(完)我是嫡女,外人面前,我看着柔弱无害,其实都是我的伪装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01 23:56 1

摘要:我热衷于为那位圣洁高贵的国师大人制造“麻烦”,再“恰好”挺身而出,换得他对我感恩戴德,忠心不二。

我是苏婉如,京城最声名在外的宰相嫡女。

温柔、善良、知书达理,都是我精心穿戴的面具。

我热衷于为那位圣洁高贵的国师大人制造“麻烦”,再“恰好”挺身而出,换得他对我感恩戴德,忠心不二。

直到他那个能预知未来的小青梅出现,当众撕开我的伪装,恶毒诅咒:

“她是恶女!你迟早会看清!”

“你家会破产满门倾覆!到时候权倾朝野的阿瑜,绝不会放过你!”

我笑了,指尖轻佻地划过顾清玄滚动的喉结。

而他,只是乖顺地垂眸,任我作乱。

01

她说,那位我亲手挑选、精心驯养的佛心国师,未来将权倾朝野,然后……向我索讨所有欺骗的代价。

我听着这预言,只是微微一笑,指尖掠过顾清玄温顺的喉结。

真是可笑。

01

我,苏婉如,当朝宰相嫡女,京城有名的才女兼孝女。

表面上温婉贤淑,知书达理,暗地里却以操控他人为乐。这世道,女子若无些手段,便只能任人摆布。我早已悟透这个道理。

今日宫中设宴,我特意选了身素雅却不失风骨的月白长裙,发间只簪一支碧玉簪,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我精心练习的温婉气质。

宴至中途,我瞧准时机悄然离席。根据我多日观察,国师顾清玄每日此时会经过御花园的碧波池,前往藏经阁研读佛经。

我提前买通的小太监已按计划在池边做了手脚。只需顾清玄经过,便会滑入池中。届时我便能“恰巧”经过,喊人相救。

这般算计当朝国师,若是被发现,便是杀头的大罪。但我苏婉如何曾失手过?

我隐在树后,果然见一袭白衣的顾清玄翩然而至。他年纪轻轻便已成为国师,据说佛法高深,深受皇上信任。更难得的是,他眉目如画,气质出尘,不知是多少闺中千金的春闺梦里人。

眼看顾清玄就要踩上那处涂了油脂的石板,我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心下一惊,回头之际,脚下一滑,竟是自己先跌入了池中!

春寒料峭,池水刺骨。我一时慌乱,吞了好几口水,真正是弄巧成拙。

就在我以为计划失败之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顾清玄不知何时已跃入池中,将我托出水面。

“姑娘莫慌。”他的声音清冷如山泉,却莫名让人安心。

我趁机紧紧抱住他,感受着他瞬间僵硬的身体,心中暗笑。什么得道高僧,到底还是个男人。

待我们上岸,早已惊动了宴席上的众人。宫人忙取来披风为我们遮寒。我适时地咳嗽几声,眼圈微红,一副受惊不小的模样。

“婉如多谢国师救命之恩。”我柔声道,声音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颤抖。

顾清玄面色平静,只淡淡点头:“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

我父亲苏相爷闻讯赶来,见我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后怕,连连向顾清玄道谢。

回府后,我顺理成章地病了一场。这病三分真,七分假。春水确实寒凉,但还不至于让我卧床不起。

三日后,我“抱病”前往护国寺还愿。果然,顾清玄正在那里讲经。

我安静地坐在角落,等他讲经完毕,才上前施礼。

“国师那日相救,婉如特来道谢。”我递上一个精心绣制的经囊,“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顾清玄看了眼经囊,上面绣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针脚精细,可见用心。

“苏姑娘有心了。”他收下经囊,语气依然平淡。

我适时地咳嗽几声,面色苍白却强撑笑容:“可惜婉如资质愚钝,虽一心向佛,却总不得其门而入。若得国师指点一二,便是婉如的造化了。”

顾清玄抬眼看我,那双眸子清澈如泉,仿佛能看透人心。我适时地垂下眼帘,做出虔诚姿态。

“每月初一十五,我会在此讲经。姑娘若有兴趣,可来听讲。”他缓缓道。

我心中暗喜,面上却只温婉一笑:“那便说定了。”

回府马车中,我褪去柔弱外表,嘴角勾起一抹笑。

顾清玄啊顾清玄,任你是得道高僧,终究要成为我掌中之物。

至于那些预言我家族败落、不得好死的说法?真是可笑。

这世间,从来只有我苏婉如玩弄别人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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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护国寺听顾清玄讲经已有月余。

他博学广闻,见解独到,声音清冷如玉碎,的确令人心旷神怡。

我每每坐在最前排,目光专注,神情虔诚,偶尔提出一些看似懵懂实则切中要害的问题,引他多言几句。

效果显著,他看我的目光,已从最初的平淡疏离,渐渐多了几分对“有慧根”的后辈的欣赏。

今日讲经完毕,香客渐散。

我正欲上前,将誊抄好的、特意留下几处存疑的经卷请他指点,一道火红的身影却抢先一步,挡在了我与顾清玄之间。

“清玄哥哥!”

来人身着绛红色骑装,墨发高束,明艳张扬,正是镇北将军府的嫡大小姐,楚湘。

她与顾清玄自幼相识,据说情分匪浅。

顾清玄微微颔首:“楚姑娘。”

楚湘却看也不看我,只急切地对顾清玄道:“清玄哥哥,你莫要被某些人骗了!有些人看似菩萨面容,实则蛇蝎心肠!”

我心下一凛,面上却适时地露出几分茫然与无措,看向顾清玄,轻声问:“国师大人,这位姑娘是……?”

顾清玄尚未开口,楚湘猛地转头,目光如炬,直直射向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苏婉如,你还要装到几时?御花园落水之事,根本是你自导自演,意图接近清玄哥哥的戏码!”

她声音不小,引得尚未走远的香客纷纷侧目。

我心中冷笑,消息倒是灵通,竟查到了这一步。

但我既做了,岂会不留后手?

我眼眶微红,却强忍着不落下泪来,只带着几分被冤枉的委屈与倔强,看向顾清玄:“国师大人也如此认为吗?认为婉如是那等不知廉耻、设计接近男子的轻浮之人?”

顾清玄眉头微蹙,看向楚湘:“楚姑娘,无凭无据,不得妄言诋毁苏姑娘清誉。”

“证据?我有!”楚湘从怀中掏出一物,竟是一块沾着油污的宫绦,“这是在碧波池边发现的!经手之人已被我查出,只需对峙,便可水落石出!”

我心中讶异,这楚湘倒比我想象的更有手段。

那宫绦确是我买通那小太监之物,想必是当时匆忙,遗落现场。

周遭窃窃私语声起。

我垂下眼帘,再抬起时,眼中已盈满水光,却带着坦荡与一丝悲凉:“原来如此……这宫绦,确是婉如之物。”

楚湘脸上顿时露出胜利的神色。

我却话锋一转,声音哽咽却清晰:“前日婉如入宫,途径碧波池,确曾不慎遗落此物。但楚姑娘所言设计落水之事,婉如万万不敢认!那日若非国师搭救,婉如早已命丧池中……婉如为何要以性命行此险招?这于理不合!”

我转向众人,泪珠终于滑落,却迅速抬手拭去,努力维持着镇定:“婉如敬仰国师佛法高深,常来听讲,只为静心明性,绝无他念。楚姑娘,你……你可是因我与国师探讨佛法,心生误解,才这般……才这般……”

我欲言又止,将一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千金形象,恰到好处地抛还给她。

果然,众人目光变了,纷纷看向楚湘,带着了然与指责。

楚湘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我:“你巧言令色!清玄哥哥,你莫信她!她是恶女!这一切都是她的伪装!”

她情绪激动,口不择言:“你苏家仗势欺人,坏事做尽!等着吧,不出三年,你苏家必遭大难,满门倾覆!到时清玄哥哥地位尊崇,权倾朝野,定会看清你的真面目,让你付出代价!”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诅咒当朝宰相满门倾覆,这可是大忌!

顾清玄面色一沉,声音陡然冷冽:“楚湘!慎言!”

我心中巨震,面上却愈发苍白脆弱,身体微晃,似是承受不住这恶毒诅咒。

顾清玄下意识上前一步,虚扶了我一下。

我顺势抬眼看他,眼中含泪,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国师大人,楚姑娘或许只是一时气话,婉如……婉如不会放在心上。”

对比楚湘的咄咄逼人与恶毒诅咒,我的“善良大度”显得如此楚楚可怜。

顾清玄看着我的目光,复杂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他转向楚湘,语气不容置疑:“向苏姑娘道歉。”

楚湘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圈瞬间红了:“你信她不信我?!”

顾清玄沉默不语,态度明确。

楚湘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目光似要将我剥皮拆骨:“苏婉如,你等着!你的报应还在后头!”

说罢,她转身哭着跑开了。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冷嗤。

报应?我苏婉如的命运,从来只掌握在自己手中。

顾清玄转身,对我合十一礼:“楚姑娘言语无状,惊扰苏姑娘了。我代她致歉。”

我连忙还礼,柔声道:“国师言重了。只是……楚姑娘似乎对婉如误会颇深,日后这经文,婉如还是……”

“无妨。”顾清玄打断我,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讲经照旧。苏姑娘慧心兰质,不必因他人之言,误了修行。”

我低下头,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得见的弧度。

“是,婉如谨遵国师教诲。”

楚湘那日的闹剧,非但没让我身败名裂,反而阴差阳错地让顾清玄对我生了几分维护之心。

他来看我抄录的经卷时,停留的时间更长了,讲解也更为细致。

有时,甚至会与我探讨一些更深奥的佛理与禅机。

我依旧扮演着那个聪慧、虔诚、偶尔会因他的靠近而微微羞赧的相府千金。

但楚湘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她并非空穴来风,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尤其是那句“苏家仗势欺人,坏事做尽”,虽是为了诋毁我,却歪打正着地戳中了我苏家一些见不得光的隐秘。

更重要的是,她预言苏家将“满门倾覆”,而顾清玄将“权倾朝野”。

这绝非一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少女能编造出的戏言。

她语气中的笃定与恨意,令人心惊。

我必须查清她的底细。

“去查,楚湘最近接触过什么人,看过什么书,甚至做过什么梦,我都要知道。”我轻声吩咐我的贴身侍女,也是我最得力的心腹,影儿。

影儿无声领命,悄然退下。

数日后,影儿带回消息:楚湘月前曾意外落水,昏迷三日,醒来后便性情微变,时常说些令人费解的话,且对苏家敌意深重。

落水?昏迷?性情大变?

我捻着手中的佛珠,若有所思。

莫非是得了什么机缘,能窥探天机?还是……被什么孤魂野鬼附了身?

无论哪种,都留她不得。

但不能由我亲自出手。

半月后,宫中举办赏花宴。

我知道,楚湘一定会来,顾清玄也会在场。

这正是好时机。

我特意打扮得清雅脱俗,与楚湘的明艳夺目形成鲜明对比。

宴至中途,我瞧见楚湘离席,便知机会来了。

我提前安排好的一个小宫女,“不小心”将果酒洒在了楚湘的裙摆上。

楚湘性情急躁,当即呵斥,声音不免大了些。

另一旁,一位郡王世子“恰好”经过,目睹此景,皱了皱眉。

紧接着,楚湘前往更衣的必经之路上,几块鹅卵石被巧妙地放置着。

她心绪不宁,果然踩滑,惊叫一声向前扑去——

而前方,正是那位以古板严厉著称的老郡王最宠爱的孙儿!

眼看就要撞个满怀,众贵女惊呼出声。

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迅疾掠过,轻轻一带,将楚湘稳住,同时也隔开了她与那位世子。

是顾清玄。

他总能及时出现。

楚湘惊魂未定,待看清是顾清玄,顿时满脸委屈与依赖:“清玄哥哥……”

老郡王的孙子面露不悦,但因顾清玄出面,不好发作,只冷冷瞪了楚湘一眼。

顾清玄松开手,退后一步,神色平淡:“楚姑娘,御前失仪,乃是大忌。”

楚湘脸色一白。

我适时上前,柔声打圆场:“楚姐姐想必是受了惊吓,并非有意。国师大人,郡王世子,还请海涵。”

我取出自己的绣帕,递给楚湘,“姐姐,擦擦吧。”

楚湘一把打开我的手,怒道:“苏婉如,不用你假好心!”

这一下,在众人看来,更是坐实了她跋扈无理、不识好歹的名声。

顾清玄的眉头蹙得更紧。

我默默收回手,低下头,掩饰住嘴角的冷笑。

经此一事,楚湘在宫中言行无状、冲撞宗亲的消息便会传开。

而我的善良大度,与顾清玄的及时出手维护,也会形成对比,再次加深他对我的好感与信任。

楚湘啊楚湘,空有预知又如何?论心机手段,你岂是我的对手?

顾清玄的目光落在我微红的手背上(方才被楚湘打开时,我故意在桌角蹭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情绪。

他低声道:“苏姑娘,受委屈了。”

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轻轻摇头,眼神纯净而无辜:“婉如无碍。只希望楚姐姐能消气便好。”

他看着我,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很轻,却像一片羽毛,轻轻搔过我的心尖。

奇怪,我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赏花宴后,父亲忽然召我至书房。

他面色凝重,屏退左右。

“婉如,你近日与国师往来颇多?”父亲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心中微紧,垂首道:“女儿只是仰慕国师佛法,常去听讲,并无其他。”

父亲沉吟片刻,道:“国师虽得陛下信重,但毕竟是方外之人,且无实权。你与他往来,需把握分寸,莫要惹人闲话。”

“女儿明白。”

“今日召你来,是有一事。”父亲顿了顿,道,“靖王府前日派人来探口风,有意为他们世子求娶于你。”

靖王世子?那个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流连花丛,性情暴戾?

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与抗拒。

父亲竟考虑将我嫁给这等货色?

“父亲!”我猛地抬头,“那世子声名狼藉,并非良配!”

父亲叹了口气:“为父如何不知?但靖王势大,在军中颇有影响。如今朝局微妙,陛下年事已高,几位皇子……我们苏家也需要早做打算,寻个可靠的盟友。”

“所以就要牺牲女儿的幸福吗?”我声音微颤,眼中瞬间盈满泪水,扮演着一个绝望的孝女。

父亲面露不忍:“婉如,为父也是不得已……你若不愿,为父再周旋一二。但靖王府势大,若他们执意求娶,恐怕……”

我低下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又是这样!我的婚姻,永远只是他们权力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女儿……明白了。”我声音哽咽,“但请父亲容女儿些时日……女儿,女儿需些时日想明白……”

父亲见我如此,终究心软,挥挥手:“去吧。为父会尽量拖延。”

退出书房,我脸上的哀戚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靖王府?世子?

休想!

看来,我豢养的那条“佛心”之犬,是时候派上更大的用场了。

次日护国寺讲经后,我并未像往常一样上前请教,而是独自坐在蒲团上,望着殿中佛像默默垂泪。

顾清玄果然注意到了我的异常。

他缓步走来,在我身旁驻足:“苏姑娘似有心事?”

我慌忙拭泪,强颜欢笑:“无事,只是风沙迷了眼。”

他静默片刻,道:“佛前不打诳语。”

我抬眸看他,泪珠无声滚落,声音破碎不堪:“国师大人……婉如只是忽然觉得,世间之事,诸多无奈。有时真想斩断尘缘,常伴青灯古佛,倒也清净……”

顾清玄眸光微动:“苏姑娘何出此言?”

我似再也忍不住,将家中欲与靖王府联姻之事“无奈”地道出,自然略去了父亲的政治考量,只强调那世子的不堪与我的绝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婉如本不该违逆。可那靖王世子……婉如宁愿死,也绝不嫁与此等人!”我语气决绝,带着一丝颤音,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弱女子对命运的最后抗争。

顾清玄静静地听着,手中佛珠捻动渐缓。

我偷眼瞧他,他面色依旧平静,但眸色深沉了许多。

“国师大人,你说佛法讲求解脱。婉如的解脱,又在何处?”我凄然问道,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将自己最脆弱无助的一面展露在他面前。

这是我精心设计的陷阱,以退为进,激发他的保护欲。

他沉默了许久久。

殿内檀香袅袅,唯有我低低的啜泣声。

终于,他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此事,贫僧或可向陛下进言一二。陛下近日正忧心宗室子弟骄奢淫逸之风,或可借此规劝靖王府约束世子。”

我心中狂喜,面上却仍是不可置信与感激交织:“这……这如何使得?为了婉如,劳烦国师……”

“无妨。”他打断我,目光落在我泪痕未干的脸上,很快又移开,“苏姑娘慧质兰心,不应堕于泥淖。”

他转身离去,白衣胜雪,背影挺拔如松。

我望着他的背影,缓缓擦干眼泪,唇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看,多好用的刀。甚至不需我明言,他便主动为我斩除荆棘。

楚湘的预言再次浮现在脑海——顾清玄将来会权倾朝野?

或许,我该重新评估这条“佛心”之犬的价值了。

他若真能权倾朝野,那将他牢牢掌控在手中,岂不比嫁给任何一个世子、皇子,都更能保障我的未来?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般疯长。

至于我会遭报应?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顾清玄果然没有食言。

不知他在陛下面前如何进言,几日后,宫中隐约传出风声,陛下在某次宗亲宴饮上,的确提及了“子弟当修身养性,莫要沉溺享乐,失了体统”,虽未点名道姓,但席间的靖王父子脸色极为难看。

向我父亲探询结亲之意的中间人,语气也明显犹豫退缩了许多。

父亲虽觉诧异,但见靖王府态度软化,自然也乐得顺水推舟,暂时将此事搁置。

我心中暗喜,对顾清玄的“好用”有了新的认知。

这条佛心之犬,比我想象的更具锋芒。

然而,没等我高兴几日,楚湘那日的诅咒,竟如同跗骨之蛆,开始悄然应验。

先是苏家江南最大的绸缎庄,一夜之间库房失火,价值万两的云锦蜀缎焚毁殆尽,掌柜与伙计死伤数人。

官府查探,竟是无名之火,只能归为意外。

接着,父亲门下一位极为得力的门生,在督察河工时被曝出收受巨额贿赂,人赃并获,下了大狱。

此人深得父亲信任,掌管着父亲在地方上的不少钱粮往来,他的倒台,不仅断了父亲一臂,更牵扯出一连串不清不楚的账目,让父亲在朝堂上颇受攻讦,焦头烂额。

最后,甚至是我那位在京营任职的兄长,也在一次寻常的秋操中“意外”坠马,摔断了腿,虽无性命之忧,但仕途必然大受影响。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相府蒙上了一层阴霾。

父亲连日阴沉着脸,母亲唉声叹气,府中下人行走皆屏息凝神,生怕触了霉头。

“小姐,这……这太邪门了。”影儿将外界消息一一报与我听,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怎会如此巧合?”

我坐在窗边,指尖冰凉。

巧合?

不,这绝不是巧合!

楚湘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和她那恶毒的诅咒,再次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

“你苏家仗势欺人,坏事做尽!等着吧,不出三年,你苏家必遭大难,满门倾覆!”

寒意自我的脊背攀爬而上。

她竟真的能预知未来?!

不,不可能!定是她在暗中搞鬼!

那场火,那场贿赂,那场坠马……必定与她,或者她背后的人有关!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恐惧无用,唯有找出根源,才能破解。

“影儿,”我声音低沉,“加派人手,盯紧楚湘,还有镇北将军府的一切动向。另外,去查那个落水的太监,以及所有与楚湘落水前后相关的人和事,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

“是!”

影儿退下后,我独坐良久。

若这一切真是楚湘所为,那她的能量和手段,远超我的预估。

她不再仅仅是一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蠢货,而是一个真正能威胁到我,威胁到苏家的敌人。

而顾清玄……

我想起他那日平静却笃定地说“此事,贫僧或可向陛下进言一二”时的样子。

楚湘预言,他将“地位尊崇,权倾朝野”。

如今苏家接连受创,他却似乎更得陛下倚重。

陛下近来潜心佛法,召他入宫伴驾的时候越来越多。

此消彼长。

难道楚湘的预言,真的要一步步变为现实?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攫住了我。

我不能再仅仅将顾清玄视为一条好用的“佛心之犬”。

若他真能权倾朝野,那我必须在他真正崛起之前,将他彻底掌控在手心,让他成为我苏家,成为我苏婉如最坚固的盾牌,而非……楚湘预言中,将来会向我施加报复的利刃。

我的目光落在案上未写完的经卷上。

看来,去护国寺的行程,要更勤些才行了。

苏家接连出事,我自然要做出忧心忡忡的模样。

去护国寺祈福的次数愈发频繁,抄写的经卷也多了起来,字里行间都透着为家族祈福的虔诚与忧思。

顾清玄看在眼里。

他虽依旧神色清淡,但讲解经文时,语气似乎比往常更温和了些。

有时,甚至会破例多留片刻,说些“世事无常,因果不虚,然心诚则灵”之类宽慰的话。

我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脆弱与依赖,在他温和的言语中,仿佛找到了唯一的慰藉。

时机渐渐成熟。

这日,我“无意”中提起,听闻京郊慈云寺的送子观音极为灵验,想为近日噩运连连的家族去求个平安符,但路途稍远,心中有些忐忑。

顾清玄捻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

片刻沉默后,他道:“明日我需往慈云寺与住持探讨一篇古经译文。若苏姑娘不嫌,可同行。”

我心中暗喜,面上却露出惊喜与感激:“真的吗?那……那真是麻烦国师了!”

次日,马车一路向京郊驶去。

我与顾清玄同乘一车。

车内空间不大,弥漫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气息。

我垂眸端坐,做出拘谨守礼的模样,偶尔因马车颠簸“不慎”与他衣角相触,便立刻红着脸挪开。

他始终闭目养神,仿佛入定,只是捻动佛珠的指尖,似乎比平日快了一分。

慈云寺位于半山腰,香火鼎盛。

我与顾清玄拜过菩萨,他自去与住持谈经,我则由小沙弥引着,去往后院禅房稍作休息,等待他事毕一同回城。

一切按计划进行。

我提前安排好的“山匪”,此刻应该已经埋伏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了。

我要演一出舍身救“主”的戏码。

届时混乱之中,我会为顾清玄挡下“致命一击”,受些皮肉之苦,换来他的彻底信任与愧疚。

计算好时间,我借口透气,走出禅院,向寺后一片小树林走去——那里是计划中“遇袭”的地点。

然而,我刚走入林间不久,异变陡生!

数道凌厉的劲风突然从四面八方射来,直取我的要害!

这不是我安排的人!

我安排的人只会做做样子,绝不敢真的伤我!

这些箭矢,是真正要取我性命的!

我骇然失色,仓促间狼狈躲闪,裙摆被利箭划破,手臂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什么人?!”我惊怒交加。

回应我的,是更多淬毒的暗器与数道疾扑而来的黑色身影!

招式狠辣,训练有素,分明是专业的杀手!

我的计划彻底失控了!

我身边只带了影儿,她奋力护在我身前,但双拳难敌四手,瞬间便落了下风。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我心中一片冰凉,是谁?是谁要杀我?

楚湘?靖王府?还是父亲的政敌?

就在一把钢刀即将劈向我面门的刹那——

“阿弥陀佛。”

一声清冷的佛号仿佛带着奇异的力量,让那杀手的动作微微一滞。

下一刻,白影闪过。

顾清玄竟去而复返!

他身形如鬼魅般插入战局,袍袖挥动间,竟将那些凌厉的攻势一一化解。

他徒手对上利刃,指尖弹拨,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文弱僧人,却不知他身怀如此高超的武功!

杀手们见目标出现,攻势更猛,齐齐向他攻去。

顾清玄将我护在身后,应对自如,但杀手人数众多,且配合默契,他既要对敌又要护我,难免掣肘。

眼看一名杀手悄无声息地绕后,一剑刺向顾清玄后心!

电光火石间,我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猛地扑了过去!

“噗——”

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剧烈的疼痛瞬间从肩胛处蔓延开来,温热的血液涌出,染红了我月白色的衣裙。

我闷哼一声,软软向后倒去。

“苏姑娘!”顾清玄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惊怒。

他一把揽住我,另一只手雷霆般击出,将那偷袭的杀手震飞出去。

他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厉色,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冰冷而骇人。

剩下的杀手见事不可为,发出一声唿哨,迅速退去。

顾清玄没有追击,他迅速点了我伤口周围几处穴道止血,打横将我抱起,声音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坚持住!”

我靠在他怀里,意识因剧痛而有些模糊,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计划出了意外,但这结果……似乎更好。

假的遇袭变成了真的刺杀,假的救命之恩变成了真的舍身相护。

而且,我还意外发现了顾清玄深藏不露的武功和……他此刻毫不掩饰的紧张。

值了。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我听到他在我耳边低语,那清冷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情绪:“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我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已回到相府闺房,御医刚刚离去。

父亲母亲守在床边,满面忧色。

见我醒来,方才松了口气。

“婉如,你感觉如何?吓死为娘了!”母亲握着我的手,眼泪涟涟。

“我……没事……”我声音虚弱,看向父亲,“父亲,国师大人他……”

“国师无恙,他已将你送回来,并向为父说明了情况。”父亲面色凝重,“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有匪徒敢行刺朝廷命官之女!此事为父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我心中冷笑,那些杀手目标明确,分明是冲着我来的。

但此刻,我不便说破。

“多谢父亲……女儿累了……”

父母又叮嘱了几句,方才离去。

房间安静下来。

影儿悄无声息地出现,跪在床前:“小姐,奴婢护卫不力,罪该万死!”

“起来。”我忍着痛楚,“查清楚了吗?那些人什么来历?”

影儿脸色发白:“奴婢无能……那些人行动失败后,迅速服毒自尽,无一活口。身上也无任何标识……但,但他们的武功路数,似乎……似乎有些边军的影子……”

边军?!

我心头猛地一跳。

镇北将军府?!

是楚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小姐,国师大人前来探望。”

我立刻收敛心神,换上虚弱却坚强的表情:“快请。”

顾清玄走了进来。

他已换回一尘不染的白衣,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冷冽。

他走到床前,目光落在我苍白的脸上和裹着厚厚纱布的肩头,眸色深沉。

“伤势如何?”他问,声音比平日更低沉几分。

“御医说未伤及筋骨,休养些时日便好。”我勉强笑了笑,“国师无事就好,婉如这点伤,不算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道:“为何要替我挡那一下?”

我垂下眼帘,轻声道:“当时情况危急,婉如来不及多想……只是觉得,国师身系天下佛法,万不能有失。婉如一介女子,性命……无足轻重。”

“胡言。”他打断我,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严厉,“众生平等,性命岂有贵贱之分。”

我抬眼看他,眼中水光潋滟,带着劫后余生的脆弱与一丝委屈:“可那时……婉如只想到国师不能出事……”

他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翻涌,最终又归于沉寂,只是那沉寂之下,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好好养伤。”他最终只说了这四个字,声音却柔和了许多。

他留下一些宫中御赐的伤药,又默默为我诵了一遍安神经,方才离去。

他走后,我脸上的脆弱渐渐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思索。

边军杀手……楚湘……镇北将军府……

好,很好。

既然你楚湘要玩真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养伤的这些时日,外界风波并未平息。

父亲动用一切力量追查刺杀之事,虽然杀手线索断了,但种种蛛丝马迹,似乎都隐隐指向与军方有关。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而楚湘,似乎认定我此次不死也该重伤难愈,竟又开始活跃起来。

她甚至在某次贵女聚会中,再次“无意”提及苏家流年不利,恐有更大灾祸,言语间颇有些幸灾乐祸。

影儿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报与我听。

我靠在软枕上,肩伤仍在作痛,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是时候了。

“影儿,把之前准备好的‘礼物’,给楚大小姐送去吧。”

三日后,皇宫中秋宴。

我称伤未愈,未能出席。

但宴席上的好戏,却一点没少。

酒过三巡,正当歌舞升平之际,一位以刚正不阿闻名的御史大夫,突然出列,呈上奏本,弹劾镇北将军楚锋纵容家眷,勾结江湖匪类,行刺当朝宰相之女!

同时,呈上的还有数份“确凿”证据:包括一名“侥幸逃生”的杀手“遗孀”的血书,指认镇北将军府管家与之接触;几封模仿楚湘笔迹、与“匪首”联络的密信(自然出自影儿之手);甚至还有慈云寺后山发现的,带有镇北将军府徽记的箭簇(那是我提前让人埋好的)。

证据链“完美”闭环。

满场哗然!

楚湘当场惊得脸色煞白,尖声否认:“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是苏婉如那个毒妇陷害我!”

镇北将军楚锋更是怒发冲冠,厉声辩解,指责苏家构陷忠良。

陛下震怒,下令彻查。

顾清玄亦在席间。

他始终沉默不语,目光扫过那些“证据”,最后落在状若疯癫、口不择言的楚湘身上,眉头紧锁。

楚湘被父亲强行拉下席间时,仍不甘地回头,冲着顾清玄的方向哭喊:“清玄哥哥!你信我!是苏婉如!都是她设计的!她才是恶毒之人!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的哭喊声在恢弘的宫殿中显得如此绝望而可笑。

对比我“重伤未愈”、“柔弱可怜”的形象,她的歇斯底里,更像是因为阴谋败露而狗急跳墙。

一场宫宴,不欢而散。

镇北将军府被推至风口浪尖,楚湘更是声名扫地。

消息传回相府,我正慢慢喝着调理的汤药。

“小姐,计划顺利。”影儿低声道。

我微微一笑,药汁的苦涩仿佛也变成了甘泉。

楚湘,你以为能预知未来就赢了吗?

舆论、人心、手段……这才是真正杀人的刀。

不知道这份“大礼”,你可还喜欢?

只是,我放下药碗,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疑虑。

顾清玄当时……究竟为何会恰好出现在那片小树林?

慈云寺遇刺之事,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朝堂掀起滔天巨浪。

陛下对京畿治安震怒非常,对镇北将军府的嫌疑更是龙颜大怒。

虽无铁证直接指向楚锋主使,但“治家不严”、“纵女行凶”的罪名足以让他焦头烂额。

楚锋被勒令停职反省,镇北将军府势力大受打击。

而“无辜受害”的苏家,则赢得了大量同情。

父亲趁势反击,联合政敌,不断压缩镇北将军一系在军中的影响力。

更令人侧目的是,在此风波中,国师顾清玄的态度。

他虽未直接指证楚家,但在陛下问询时,他如实陈述了遇袭经过,并提及杀手训练有素、手段狠辣,绝非普通山匪。

更重要的是,他多次入宫为“受惊”的苏家小姐诵经祈福,其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陛下年事已高,经此一吓,愈发倚重佛法与能带来“心安”的国师。

顾清玄伴驾的时间越来越长,不仅讲解佛经,偶尔陛下甚至会问及他对一些朝政琐事的看法。

顾清玄的回答总是机锋暗藏,既符合佛法教义,又暗合帝王心术,深得圣心。

不知不觉间,顾清玄虽无宰相之名,却已有接近帝心、隐摄朝政之实。

楚湘的预言,正在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加速应验——苏家暂时受创,而顾清玄的权势却如日中天。

我肩伤渐愈,开始重新出入宫廷和护国寺。

我对顾清玄的态度愈发微妙。

依旧敬重依赖,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历经生死后的疏离与脆弱,仿佛那只为他而挡的刀,不仅伤了身,也更伤了心,需要他更多的关注和抚慰才能愈合。

他待我,果然与往日不同。

那份清冷疏离渐渐褪去,多了不易察觉的温柔与……纵容。

我的许多“无意”之言,总能恰到好处地传入陛下耳中,为我苏家带来意想不到的便利。

他仿佛成了我手中最锋利也最听话的刀。

直到那日,我在御花园“偶遇”被召入宫的顾清玄。

屏退左右后,他看着我,忽然开口:“苏姑娘的伤,好得很快。”

我心中微凛,面上却柔婉一笑:“托国师的福,御医医术高明。”

他目光沉静,如古井深潭:“那日林中杀手,训练有素,配合无间,绝非寻常势力。苏姑娘可知,京中何人豢养得起这等死士?”

我迎上他的目光,眼神纯净带着一丝后怕:“婉如不知……每每思及,仍觉胆战心惊。国师可是查到了什么?”

他静静看了我片刻,缓缓道:“线索断了。但其中一人所用短刃的锻造手法,颇似宫内制式。”

我袖中的手微微攥紧,脸上适时露出震惊与茫然:“宫内?这……这怎么可能?”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转开话题,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

但我却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他在怀疑我?还是怀疑苏家?

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这条佛心之犬,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全然信任与顺从。

他的敏锐和洞察,远超我的预期。

我必须更快,更彻底地掌控他。

秋去冬来,老皇帝一病不起,朝局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几位皇子明争暗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父亲虽极力周旋,但苏家接连遭受打击,势力已大不如前,在这场权力的漩涡中,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而顾清玄,作为最接近龙床的方外之人,其地位变得空前重要。

他的每一句“佛谕”,都可能影响帝心,决定皇位归属。

各方势力无不竭力拉拢他。

我知道,最终的时刻快要到了。

楚湘的预言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我的头顶——苏家满门倾覆,顾清玄权倾朝野,而我将遭报应。

我必须让顾清玄站在我这边,无论如何。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楚湘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买通了宫内侍卫,在一次顾清玄单独为陛下诵经后,拦住了他。

我也收到了消息,匆匆赶去,恰好隐藏在廊柱之后。

楚湘消瘦了许多,眼神却亮得骇人,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顾清玄!你还要被那个妖女蒙蔽到几时!”她声音嘶哑,手中高举着一叠信件,“你看清楚!这是她与江湖匪类联络的真正证据!慈云寺的刺杀,根本就是她自编自导的苦肉计!那些杀手是她的人!她故意演给你看的!”

我的血液瞬间冰凉。

她怎么可能拿到这些?!

顾清玄停下脚步,背影挺拔如松,沉默地听着。

“还有!她根本不懂佛法!她抄的那些经卷,那些看似聪慧的问题,都是有人提前为她写好答案的!她接近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你!”

“她苏家结党营私,贪赃枉法,陷害忠良!她苏婉如更是毒如蛇蝎!你忘了她是如何设计陷害我楚家的吗?!”

楚湘情绪激动,将那些信件用力摔在顾清玄脚下。

“你看啊!你看看这些!只要你看一眼,就知道我说的句句属实!”

寒风呼啸,吹动着顾清玄雪白的僧袍。

他缓缓弯腰,拾起了那些信件。

我的呼吸几乎停止,手心全是冷汗。

完了……若他相信……

他一页页地翻看着,速度很慢。

时间仿佛凝固了。

良久,他抬起头,看向状若疯狂的楚湘,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

“楚姑娘,你因爱生恨,执念太深,已生心魔。”

楚湘猛地愣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这些所谓证据,伪造痕迹明显,破绽百出。”他将信件随手丢在地上,仿佛那是肮脏的垃圾,“苏姑娘为救贫僧,险些丧命。你如今却拿这些拙劣的伪造之物,来诋毁她的清白与善意?”

“不!不是伪造!是真的!”楚湘尖叫起来,泪水奔涌而出,“你为什么不信我?!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她会害死你的!她最终会毁了你的!”

顾清玄的目光掠过她,看向远处巍峨的宫殿,声音淡漠如冰:“楚姑娘,陛下需要静养,宫中不容喧哗。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贫僧不念旧情,请旨治你惊扰圣驾之罪。”

他的话,如同最后的判决,彻底击垮了楚湘。

她瘫软在地,失声痛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是为了救你……”

顾清玄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经过我藏身的廊柱时,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却没有停留,径直远去。

我靠在冰冷的廊柱后,浑身虚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他信了?

他竟然如此轻易就信了?甚至没有深入追究?

巨大的侥幸和狂喜之后,一种更深的不安悄然浮现。

以他的智慧,真的看不出那些证据的可疑之处吗?

他刚才那片刻的停顿……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那里?

他维护的,究竟是我苏婉如,还是……他愿意相信的那个“苏婉如”?

我看着远处失魂落魄的楚湘,心中竟第一次对她生出一丝莫名的怜悯。

预知未来又如何?看不透人心,终究是满盘皆输。

老皇帝终究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弥留之际,榻前唯有顾清玄与几位重臣。

据说,陛下留下遗诏,传位于一向仁厚却势弱的三皇子,并命国师顾清玄与辅政大臣共同辅佐新君。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几位势大的皇子岂肯甘心?京城一时暗流汹涌,刀兵隐现。

就在先帝驾崩、新帝即将登基的最混乱时刻,靖王竟联合部分宗室与武将,以“清君侧、诛妖僧”为名,欲发动兵变!

而他们攻击顾清玄的最大罪证,竟然直指我与他的“私情”,指责他身为国师,不守清规,勾结权臣之女,祸乱朝纲!

风雨欲来,苏家首当其冲。

父亲被软禁府中,府外被叛军团团围住,刀剑出鞘,寒光凛冽。

仿佛一夜之间,楚湘“满门倾覆”的预言就要成真。

我坐在闺阁之中,听着府外叛军的叫嚣,心中却异常平静。

这一天,终于来了。

“小姐,怎么办?”影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神色平静:“更衣,备车。”

“小姐?外面都是叛军!”

“正是要出去。”我微微一笑,“去见该见的人。”

我乘坐的马车刚出府门,便被叛军拦下。

“车内何人?滚出来!”

车帘掀开,我缓步下车,一身素缟,不施粉黛,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我乃苏相之女苏婉如,欲往护国寺,为国祈福,为陛下尽忠。尔等欲反耶?竟敢阻拦?”我声音清亮,目光扫过那些叛军士兵。

许是我的镇定震慑了他们,一时无人敢动。

就在僵持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一骑白马疾驰而至,马上的僧人白衣胜雪,眉目清冷,正是顾清玄。

他身后,跟着一队精锐的皇家侍卫。

叛军顿时一阵骚动。

顾清玄勒住马,目光落在我身上,复杂难辨:“你要去何处?”

“护国寺。”我迎上他的目光,“国师可愿同行?”

在无数刀剑的注视下,他向我伸出了手。

那一刻,所有关于我们“私情”的指控,仿佛成了现实。

我握住他微凉的手,借力坐上他的马背,在他身前。

他环抱着我,策马转身,面向叛军,声音灌注了内力,清晰地传遍整个长街:

“先帝遗诏在此,新帝乃天命所归!尔等受奸人蒙蔽,速速放下兵刃,陛下仁厚,可既往不咎!若执迷不悟——”他声音陡然转厉,“格杀勿论!”

他话音落下,四周街巷屋顶,瞬间冒出无数弓箭手,锋镝寒光对准了叛军。

更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军队脚步声!

靖王等人脸色大变,他们没想到顾清玄竟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一场短暂的厮杀后,兵变被迅速平定。

新帝顺利登基。

顾清玄以护驾之功,总领朝政,权倾朝野。

苏家安然无恙,父亲甚至因在软禁中拒不屈服,更得新帝信任。

一切仿佛尘埃落定。

护国寺最高处的钟楼上,我与顾清玄并肩而立,俯瞰着劫后余生的京城。

“你早就知道靖王会反?”我轻声问。

“嗯。”

“你也早就知道,楚湘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我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随风飘来:“重要吗?”

我一怔。

他转过头,目光深邃如夜空,映着我的身影:“我只知道,在慈云寺那片树林里,扑向我身后的那道身影,和流出的血,是真的。”

“我也知道,在苏府被围,最危险的时候,站在我身边,与我同乘一骑面对叛军的人,是你。”

“苏婉如,”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你问我佛法讲求解脱,我的解脱,或许就是看清自己的心魔,然后……选择相信。”

泪水毫无预兆地模糊了我的视线。

一直以来,我算计人心,玩弄感情,以为一切尽在掌控。

却不知,眼前这个人,早已看透我的伪装,却依旧选择了我。

不是因为被蒙蔽,而是因为……心甘情愿。

楚湘预见了未来,却算错了人心。

她预言我家破人亡,预言他权倾朝野后我会遭报应。

可最终,他手握滔天权柄,却成了我唯一的救赎。

而我,在这场精心设计的游戏中,似乎也交付了从未预料过的真心。

“以后……”他轻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还想听我讲经吗?”

我擦去眼泪,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露出了一个或许不再全然是伪装的笑容:

“听。不过,国师大人,这次可不能再把我当无知稚子了。”

他也笑了,清风霁月,仿佛冰雪初融。

“好。”

远处,钟声悠扬,响彻云霄,预示着新的开始。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只不过这次,不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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