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天井边上挂着竹编的"气死猫",风穿过孔隙时,食物的香气便混着阳光在檐下打转。祖母踮脚往里头添半块腊肉,狸花猫在磨盘上甩着尾巴,眼神却总往那悬空的竹笼瞟。
天井边上挂着竹编的"气死猫",风穿过孔隙时,食物的香气便混着阳光在檐下打转。祖母踮脚往里头添半块腊肉,狸花猫在磨盘上甩着尾巴,眼神却总往那悬空的竹笼瞟。
这种智慧的博弈延续了上百年,如今钢筋水泥的厨房里,再也听不见竹篾与猫爪碰撞的清脆声响。
旧时看孩子的"坐婆婆"摆在梨树下,粗粝的木围栏上留着几道浅浅的牙印。年轻母亲弯腰播种时,婴孩就抓着横档看蚂蚁搬家,木纹里渗进的桐油味和奶香,渐渐被塑胶婴儿车的化学气味取代。
惟有墙角那把连枷还记得,某个夏收的晌午,汗珠如何顺着挥动的竹柄滴在金黄的麦穗上。卖豆腐的梆子声曾是最准时的晨钟,笃笃的声响沿着露水打湿的村路流淌。穿蓝布衫的货郎担子两头,竹壳暖水瓶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壶嘴冒出白汽的模样,像极了冬日里呵出的第一口热气。
石磨终日哼着古老的调子,磨缝里漏下的玉米面,在晨曦中扬起淡金色的雾。最令人恍惚的是那些压在箱底的小人书,纸页间还夹着当年用来抵债的玻璃弹珠。
岳飞的铠甲与孙悟空的金箍在泛黄的画框里依然鲜亮,只是再没有脏兮兮的小手,在煤油灯下小心翼翼地翻动它们。
而最后那把形制古怪的旧刀,它的秘密藏在祖辈手掌的老茧里。当秋风卷着谷壳掠过晒场,簸箕起落的节奏中,总夹杂着它斩断麻绳的脆响。
这些逐渐风化的器物,原是时光写给大地的情书,用磨损的棱角记录着,我们如何被烟火气深深爱过。
来源:建丰观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