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1年2月18日傍晚，弗吉尼亚州的福克斯通公园，一个57岁的中年男人提着公文包，像往常遛弯一样走进公园。他在小桥边停下，四下张望，确认安全后，把一个塑料袋塞进桥下。

文|避寒

编辑|避寒

2001年2月18日傍晚，弗吉尼亚州的福克斯通公园，一个57岁的中年男人提着公文包，像往常遛弯一样走进公园。他在小桥边停下，四下张望，确认安全后，把一个塑料袋塞进桥下。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四周冲出十几个人，枪口对准他的脑袋。

这个人叫罗伯特·汉森，FBI高级反间谍专家，他刚刚完成的，是第22年为俄罗斯送情报的任务。

芝加哥，1958年。

14岁的罗伯特·汉森躲在房间里，翻着一本旧杂志。这是《疯狂》杂志，里面有个栏目叫"间谍对间谍"，他能把每一期都背下来。

父亲霍华德又在客厅骂人了。

霍华德是芝加哥警察，脾气暴躁，儿子做错事，先打一顿再说。有时候没做错事，也打，理由是"看你不顺眼"。

小汉森变得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只爱看书，尤其爱看间谍小说。

后来有人问他为什么当间谍，他说："我爸是警察，我爷爷也是警察，他们都是贪警，我只是继承了家族传统。"

1966年，汉森从诺克斯学院化学系毕业，他还自学了俄语，毕业后申请国家安全局的密码学职位，被拒绝了。

他转去西北大学读商学院，拿了MBA，1972年进入芝加哥警察局当会计警察，工作四年后，FBI找上门。

1976年1月12日，汉森宣誓成为FBI探员。

他被派到印第安纳州加里办事处，那是个小地方，天天查偷车案。

1979年，FBI把他调到纽约，专门负责苏联情报数据库，他开始接触真正的机密。

那一年，汉森做了个决定，他走进纽约曼哈顿一栋大楼。那里挂着"阿姆托格贸易公司"的牌子。表面上是做生意的，实际上是苏联军事情报局GRU的联络点。

汉森推开门，对负责人说："我想为你们工作。"

他掏出三份文件，其中一份是关于鲍里雅科夫的。这个人代号"地狱"，是苏联军官，秘密为美国提供情报已经17年。

三天后，鲍里雅科夫在莫斯科被捕。

汉森收到了第一笔钱，两万美元。

有人问过他你为什么背叛？是理想信念吗？

他的回答很直白："我需要钱，五个孩子要养，FBI那点工资不够花。"

就这么简单。

第一次只干了两年。

1981年，汉森的妻子发现了家里多出来的钱，她问丈夫哪来的，汉森说不出话。

妻子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她逼着汉森去教堂忏悔，神父听完后说："你必须停止。"

汉森停了。

钱花光了，问题又回来了。

1985年10月1日，汉森重操旧业。

这次他更聪明，不露面，只写信，信都是打字机打的，署名用代号"B"或"拉蒙"。

第一封信寄给维克托·切尔卡申，此人是克格勃驻华盛顿站的负责人。

信里写："我可以提供FBI最高机密，价格10万美元。"

附件是三个名字：鲍里斯·尤金、瓦列里·马丁诺夫、谢尔盖·莫托林。

这三个人都是克格勃军官，秘密为FBI工作。

收到信的第二天，莫斯科发出命令，马丁诺夫和莫托林被召回国，他们一下飞机就被抓了，审判、枪决，一周内完成。

尤金因为早就被怀疑，判了15年，6年后因政治大赦出狱，移民美国。

FBI当时以为是CIA的艾姆斯泄的密，他们没想到，自己内部还有一只更大的鼹鼠。

汉森的送信方式很讲究，信都寄到一个低级克格勃军官家里，因为FBI只监视高级官员，不管小人物。

他还发明了一套暗语系统，所有日期都加6，比如5月9日写成11月15日。这样就算信被截获，FBI也搞不清他们的真实联络时间。

收钱的方式更绝。

福克斯通公园有座小木桥。汉森把情报装在塑料袋里，塞进桥下，然后在附近的路标上贴一条垂直的胶带。这是信号。

克格勃收到信号后，派人取走塑料袋，换上装钱的袋子，再把胶带改成水平方向。

整个过程，双方从不见面。

汉森的工作越来越重要，1981年他调到FBI总部预算办公室，能看到所有行动的经费预算。

1984年调到苏联分析部门，这个部门的工作就是抓在美国的苏联间谍。

你想想这场景，汉森白天在办公室研究如何抓苏联间谍，晚上回家就给苏联人送情报。

1987年升任苏联部主任，FBI几乎所有反苏情报都要过他的手。

他把这些全送给了莫斯科。

第二阶段干到1991年苏联解体，汉森停了，他担心新政府会把档案卖给美国。

1992年，他又回来了。

这次更狠，他给俄罗斯情报局SVR写信，要求全程匿名，不见面，不通话，只通过死信箱联络。

22年里，汉森一共送出6000页绝密文件，包括：

美国核武器战略计划、电子侦察卫星的技术参数、 FBI在苏联大使馆下挖的窃听隧道、所有为美国工作的双重间谍名单。

那条隧道花了几百万美元，1977年开始挖，一直不敢用，怕被发现，汉森1989年把这事告诉苏联人，一个月后收到5.5万美元。

隧道废了。

1985年开始，FBI发现情报在大量外泄。

谁泄的？不知道。

1988年，FBI成立专案组调查，任务是找出内部的苏联间谍。

专案组组长是罗伯特·汉森。

对，就是那个正在送情报的汉森。

他负责调查自己。

这不是笑话，因为FBI不知道内鬼是谁，只能按常规程序办事，汉森是反间谍专家，资历深，当然由他来查。

专案组开了一年会，没查出任何结果，汉森每次都说："线索太少，没法查。"

1994年，CIA的艾姆斯被抓了，FBI松了口气，以为内鬼就是他。

情报继续外泄。

FBI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

新的专案组成立，汉森在会上提建议："我觉得应该重点查CIA的人，FBI内部管理严格，不太可能。"

大家觉得有道理，于是重点查CIA。

查了两年，毁了一个CIA资深官员的职业生涯，那个人是清白的。

汉森有个习惯，他每天都会登录FBI的案件管理系统ACS，搜索自己的名字。

看看有没有人在查他。

同事问他干嘛，他说："我要确保档案没错。"

实际上他在反侦察。

他还会定期搜索"B"、"拉蒙"、"苏联间谍"这些关键词，一旦发现有相关案件，立刻调阅。

如果发现FBI查到了他的线索，他会想办法把调查引到错误方向。

这个游戏玩了15年。

和他同期的艾姆斯是什么样的人？懒散、嗜酒、大手大脚。艾姆斯拿了几百万美元，买豪宅、跑车，天天下馆子，同事都看出不对劲。

汉森完全相反。

他住普通的郊区房子，开普通的车，生活低调。

22年拿了140万美元，大部分存在俄罗斯银行，平时就靠FBI的工资过日子。

他甚至通过了FBI测谎仪的检查，不是一次，是好几次。

2000年，转机出现了。

一个前克格勃高级官员叛逃美国，他手里有份档案，关于一个代号"B"的美国间谍。

档案里有一段1986年的录音，还有几枚指纹。

FBI花了700万美元买下这份档案。

注意，汉森22年才拿140万，FBI买一份档案就花了700万。

可见他们有多急。

2000年12月，FBI开始反复播放那段录音。

几十个人轮流听，听了几百遍。

终于有人认出来了："这是汉森的声音！"

那段录音里有句粗话，很特别的粗话，汉森在办公室里经常说。

指纹也对上了。

FBI确认内鬼就是他。

接下来的问题是怎么抓？

FBI局长路易斯·弗里批准了一个计划。

给汉森升职。

2001年1月，汉森接到通知，他被调回FBI总部，升为高级行政人员。

汉森警觉了。

他知道FBI的套路，突然升职，通常不是好事。

他搬进了新办公室，一间小房间，房间里装满了监控设备。

他的"助手"是FBI派来的卧底，这个年轻人的真正任务是盯着汉森的一举一动。

到2月，有近300人在监视他。

FBI需要实锤，光有录音和指纹还不够，必须抓现行。

2月18日是个周日。

下午5点，汉森提着公文包出门，FBI的人全体出动。

公园里到处是"游客"，坐在长椅上看报纸的，牵着狗散步的，推着婴儿车的，全是FBI探员。

汉森走到小木桥边，把塑料袋塞进桥下。

他转身往回走。

四周突然冲出十几个人，枪口对准他。

"FBI！不许动！"

汉森举起双手，他的表情很平静。

一个探员给他戴上手铐。

汉森看着他，笑了："你们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这句话后来成了传奇。

塑料袋里装的是什么？一份关于美国反恐情报网络的绝密文件。

2001年5月，联邦大陪审团对他提出21项指控，间谍罪、叛国罪、欺诈罪。

如果全部罪名成立，他会被判死刑。

汉森的律师提出交易，认罪，换取不判死刑。

7月，汉森承认15项罪名，作为交换，他同意配合FBI调查，交代所有细节。

2002年5月10日，判决下来了。

终身监禁，不得保释。

法官宣判时说："你把美国最重要的机密当成了个人商品。"

汉森穿着囚服站在被告席上，他说："我感到羞耻，我的行为伤害了很多人，包括我的妻子和孩子。"

他被送到科罗拉多州的ADX佛罗伦萨监狱，那是美国戒备最森严的监狱。

每天单独关押23小时，只有1小时放风。

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只能看书。

21年后，2023年6月5日，汉森在牢房里死亡。

终年79岁，死因是自然死亡。

美国司法部的评价是："可能是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情报灾难。"

FBI的评价是："史上最大的内鬼。"

汉森自己怎么看？

他在一次审讯中说："我就想知道，我能骗过FBI多久，事实证明，22年。"

有人问他后悔吗。

他说："我后悔被抓了。"

来源：飞天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