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咬了咬牙,将那根磨得油光发亮的榆木扁担换了个肩,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筐里的柴火只勉强盖住了底,这是他体力耗尽的证明。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命由我,我一凡,自凡尘御九天!
序章:陨星谷的微光
青牛村的清晨,总是被一层湿冷的薄雾笼罩着,像永远也化不开的贫瘠与沉默。
一凡背着几乎比他还要高的柴筐,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回家的泥泞小路上。
柴枝粗糙,在他单薄的肩头勒出两道深红的印子,火辣辣地疼。
他咬了咬牙,将那根磨得油光发亮的榆木扁担换了个肩,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筐里的柴火只勉强盖住了底,这是他体力耗尽的证明。
“呵,你真是个废物,就这么点柴?够你家那破灶烧开一锅水吗?”
村口,几个穿着稍显体面的半大少年,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村长的孙子石虎。他比一凡还小一岁,身子却壮实得像头小牛犊。
一凡的头垂得更低了,试图从旁边绕过去。他不想惹事,也惹不起。
父母三年前为了给村里采一味珍稀药材,闯入后山禁地陨星谷,再也没能回来。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村里的“灾星”,克死父母的“拖累”。
石虎一把攥住他的柴筐,猛地一拽。一凡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筐里的柴火撒了一地。
“我爷爷说了,陨星谷那地方邪性,你爹娘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石虎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残忍,
“你整天苦着张脸给谁看?还想让我们养着你不成?”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一凡死死咬着下唇,一股腥甜在口腔里蔓延开。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嫩肉里,用疼痛压制着胸腔里翻腾的屈辱和愤怒。
他知道,不能还手。一旦还手,招来的会是更凶狠的毒打和全村人更刻薄的指责。他只能忍,像脚下的泥土一样,沉默地承受一切。
“算了,虎子哥,跟这种废物计较什么,芸娘今天跟流云宗的仙师走了,怕是以后再也不会回这穷村子咯!” 另一个少年嚷道。
芸娘……
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穿了一凡的心脏,带来一阵剧烈的抽搐。
芸娘是他的青梅竹马,是这灰暗世界里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可就在昨天,路过村里的流云宗仙师看中了她的资质,带她去了那凡人遥不可及的仙门。
他跑去送她,想将怀里捂了三天才烤熟的红薯递给她路上吃,却被那仙师随手一挥袖袍。
“蝼蚁之辈,也敢近前?滚开!”
一股无形的巨力将他掀飞出去,重重摔在泥地里。他挣扎着抬起头,只看到芸娘被仙师带着,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像一只蝼蚁,被轻易地践踏,卑微得不值一提。
回忆的刺痛让他浑身僵硬。石虎几人觉得无趣,又嘲笑了几句,便嬉笑着离开了。
一凡默默地蹲下身,一根一根地捡起散落的柴火。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一根柴都重若千钧。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却倔强地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不让它掉下来。
“爹,娘……芸娘……” 他在心里无声地呼唤,“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这么没用?”
回到那间四面漏风的茅草屋,冰冷的灶台,无声的空气,几乎让他窒息。
他将柴火放下,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村子后方那座被云雾笼罩、仿佛巨兽匍匐的山脉——陨星谷。
村里世代相传,谷中有大恐怖,入者无回。
可老村长爷爷前几日进山打猎,被毒蛇咬了,现在躺在床上气息奄奄。
村里的郎中说,除非找到一种只生长在陨星谷边缘的“七星草”,否则回天乏术。
村长家对他不好,石虎更是时常欺辱他。但老村长……在父母刚失踪时,也曾偷偷给过他几块饼子。
去,还是不去?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但内心深处,一股被压抑太久的不甘与微弱的勇气,如同星火般闪烁起来。
他不想永远当个废物,不想永远被人踩在脚下!如果连尝试都不敢,他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死在那里,也是一种解脱。” 一个绝望的念头闪过。
最终,他咬了咬牙,从床底翻出父亲留下的那把已经锈迹斑斑的柴刀,紧紧绑在腰间,又揣了两个冰冷的糠饼,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那座被视为禁忌的山谷。
---
陨星谷的边缘,比想象中更加死寂。
这里的树木扭曲怪诞,枝叶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黑色,连鸟兽虫鸣都绝迹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铁锈的腥味,吸入肺中都带着一股寒意。
一凡小心翼翼地沿着陡峭的崖壁向下摸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汗毛倒竖。
他努力回忆着父亲曾经教他辨认的草药特征,眼睛像筛子一样过滤着每一寸土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体力在飞速流逝,恐惧也在不断累积。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放弃时,目光猛地定格在远处一道岩石裂缝的深处。
一株散发着微弱莹莹白光的小草,正顽强地生长在那里。七片狭长的叶子,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正是七星草!
希望瞬间点燃了他几乎冻僵的身体。他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不顾尖锐的岩石划破了手掌和膝盖,终于来到了那裂缝前。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要采摘。
突然——
脚下的岩石毫无征兆地松动塌陷!他整个人失去平衡,惊呼一声,沿着陡坡滚落下去。
天旋地转,身体被石块和枯枝不断撞击,剧痛传来,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不知滚了多久,他终于重重地摔落在谷底的一片柔软苔藓上,暂时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骨的寒意将一凡冻醒。他浑身像是散了架,每一处骨头都在哀嚎。
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落在了一个陌生的谷底洼地。四周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白雾,能见度极低。
“七星草……” 他喃喃着,忍着剧痛想要站起,却感觉手心被什么硬物硌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拨开湿冷的苔藓和泥土,一枚婴儿拳头大小、通体灰黑、毫不起眼的石坠,静静地躺在那里。
它表面粗糙,布满孔洞,像是被风雨侵蚀了千万年,没有任何特异之处。
鬼使神差地,一凡伸手将它捡了起来。
触手冰凉,粗糙的质感与河滩上普通的石子并无二致。然而,就在他指尖摩挲过石坠表面那些看似天然的孔洞时,一股极其微弱,但无比纯粹的暖流,突然从中渗出,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入他几乎冻僵的身体。
这股暖流所过之处,剧烈的疼痛仿佛被轻柔地抚平,冰冷的四肢百骸重新焕发出生机,连精神上的疲惫和绝望都被驱散了不少!
“这……这是?!”
一凡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这枚丑陋的石坠。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又猛烈地跳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擂鼓般的声响。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村里的老猎人也有几块据说能“辟邪”的玉佩,但从未有过如此神奇的效果!
父母失踪的禁地、绝处逢生的谷底、这枚诡异而温暖的石坠……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是父母在天之灵的庇佑?还是……这谷中真正的机缘?
他将石坠紧紧攥在手心,那持续的、微弱的暖流仿佛是他生命中从未有过的力量源泉。
他抬头望向被浓雾遮蔽的天空,眼中第一次燃起了不再是绝望和屈辱的火焰。
那是一种混合着恐惧、希望、以及无比坚定决心的光芒。
“蝼蚁……吗?”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就算我是蝼蚁,也要咬断那看不起我的苍天一口!”
他将石坠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紧贴着胸口放好。那持续的温暖,仿佛在他冰冷黑暗的世界里,点亮了一盏微弱的、却永不熄灭的灯。
他挣扎着站起身,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开始寻找离开谷底和采摘七星草的路。
来源:泰享惠民饮用纯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