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年我守生产队仓库,新来的寡嫂后半夜敲门:队长让我来给你作伴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30 22:39 1

摘要:那地方,白天还好,有拖拉机手来拉种子,有妇女来领农具,人来人往的,烟火气足。

那年是1977年,北方的风还是那么硬,刮在脸上像刀子。

我守着生产队的仓库。

那地方,白天还好,有拖拉机手来拉种子,有妇女来领农具,人来人往的,烟火气足。

可一到晚上,就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满仓库的麻袋。

麻袋里装着全队的口粮、种子、还有来年的盼头。

所以,这活儿责任大,也熬人。

夜里头,四野寂静,只有风声,还有耗子在角落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得提着一盏煤油灯,一趟一趟地巡逻。

灯光昏黄,只能照亮脚下那一小片地,再远些,就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那黑暗像一只巨大的野兽,把小小的仓库整个吞在肚子里。

我怕吗?

说不怕是假的。

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心提到嗓子眼。

可我更怕仓库里的东西出岔子。

那年头,粮食就是命。

那天晚上,风特别大,呜呜地叫,像是野地里有啥东西在哭。

我刚巡完一圈,回到值班的小隔间,搓了搓冻僵的手,准备喝口热水。

水刚倒进搪瓷缸里,门,就响了。

“咚,咚咚。”

声音很轻,被风声裹着,有点不真切。

我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这都后半夜了,谁会来?

是贼?

我抄起门边立着的木棍,手心里全是汗,一步一步挪到门后。

“谁?”我压着嗓子问。

外面没动静了。

只有风还在使劲地摇着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我以为是风刮的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刚松了口气,那声音又响起来了。

“咚,咚咚。”

这次清晰了些,还带着一点犹豫。

“是我。”一个女人的声音,细细的,有点发颤。

我愣住了。

这声音我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谁?”我又问了一遍,手里的木棍握得更紧了。

“林,林漱。”

林漱。

新来的那个寡嫂。

我心里咯噔一下。

她男人是开拖拉机的,年初的时候,去公社拉化肥,拖拉机翻进了沟里,人当场就没了。

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半大的孩子,从别的村子投奔亲戚,最后落在了我们队上。

人长得挺干净,白净脸,大眼睛,就是不爱说话,总是低着头,像一棵被霜打蔫了的草。

队里人都说她命苦,可怜她。

但可怜归可怜,背地里说闲话的也不少。

一个年轻的寡妇,在村里,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盏灯,招来的不只是同情,还有别的。

这么晚了,她一个寡妇,来敲我一个光棍的门,图啥?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乱成了一锅粥。

“有事吗,嫂子?”我隔着门问,声音有点干。

“队长……队长让我来的。”她的声音更小了,带着哭腔。

队长?

我脑子里立刻就蹦出了队长那张黑红的脸,还有他看人时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

一股火气“噌”地就从脚底板蹿到了天灵盖。

我明白了。

我全明白了。

这仓库偏,离村子远,晚上就我一个人。

队长这是拿我当筏子,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他自己惦记人家,又怕落个坏名声,就想出这么个损招。

要是今晚林漱进了我的门,明天一早,全村人都能把唾沫星子淹死我们俩。

到那时候,她一个寡妇,名声坏了,除了听凭队长摆布,还能有啥活路?

而我呢,一个守仓库的,嘴笨,没爹没娘,到时候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好毒的心思。

我手里的木棍捏得咯吱作响。

门外,风更大了。

林漱好像是冻得不行了,声音抖得厉害。

“他说……他说你一个人守着害怕,让我来给你……给你作个伴。”

“你回去吧,嫂子。”我对着门缝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我不害怕。这门,我不能开。”

外面一下子没了声音。

过了好久,才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

那哭声,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知道,她一个女人家,肯定是不敢违抗队长的命令。

她来,是没办法。

她不来,以后更没好日子过。

可我这门要是开了,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听着外面的风声和她的哭声,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嫂子,”我又开口了,“你听我说。你现在就回去。要是队长问起来,你就说你来了,我没让你进门,还把你骂回去了。就说我骂得很难听,说你一个寡妇半夜三更不守本分。”

我顿了顿,继续说:“名声对我一个光棍来说,不值钱。但对你和孩子来说,比命都重要。你得挺直了腰杆活下去。”

门外的哭声停了。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她已经走了。

“谢谢你。”她的声音从门缝里飘进来,很轻,但很清晰。

然后,我听到了她踉踉跄跄离去的脚步声,很快就被风声吞没了。

我瘫坐在门后,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那一晚,我再也没合眼。

我睁着眼睛,看着煤油灯的火苗跳动着,直到窗户纸被晨光染白。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去队里食堂打饭。

队长果然在那儿。

他一看见我,就皮笑肉不笑地凑过来,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昨晚……怎么样啊?”他挤眉弄眼地问,嘴里一股大蒜味。

周围几个相熟的汉子也跟着嘿嘿地笑。

我心里一阵恶心。

我没理他,端着我的窝窝头和咸菜,找了个角落蹲下。

“嘿,你小子还跟我装上了?”队长跟了过来,一脚踢在我旁边的空地上,“给你好事你还不要?别给脸不要脸!”

我抬起头,看着他。

“队长,我不懂你在说啥。昨晚风大,我睡得死,啥也不知道。”我把窝窝头咬得咯吱响。

队长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行,你有种。”他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

我没说话,低头继续啃我的窝窝头。

我知道,这梁子是结下了。

果然,从那天起,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队里最脏最累的活儿,都派给了我。

清粪坑,修猪圈,去最远的地里挑水。

我的工分,也被队长找各种理由克扣。

到了月底,别人家都能分点粮食,我却常常两手空空。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他们大概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觉得我不知好歹,得罪了队长,是个傻子。

走在路上,背后总有人指指点点。

我不在乎。

我只是一个守仓库的,本来就没什么朋友。

我只是觉得,心里头那口气顺了。

我偶尔会碰到林漱。

她还是老样子,低着头,走路很快,像是在躲着什么。

我们俩谁也不跟谁说话,就像不认识一样。

只是有时候,在人群里,我们的目光会不经意地对上。

她的眼睛里,有感激,有担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而我,只是冲她微微点一下头,然后迅速移开视线。

我们之间,隔着全村人的眼睛。

这层窗户纸,谁也捅不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秋天的时候,队里的大豆丰收了。

黄澄澄的大豆堆在仓库前的场地上,像一座座小金山。

那几天,仓库忙得脚不沾地。

我白天要跟着大家一起晾晒、装袋,晚上还要守着这些宝贝疙瘩,防止有人偷,也防止牲口来糟蹋。

连着好几天,我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眼圈黑得像挨了两拳。

那天晚上,我又巡逻到半夜。

月光很好,亮堂堂的,把整个场院都照得雪白。

我靠在一个麻袋上,实在是撑不住了,就那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把我惊醒了。

我猛地睁开眼,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不远处的一个豆子堆旁边,鬼鬼祟祟地干着什么。

是贼!

我抄起木棍,猫着腰,悄悄地摸了过去。

走近了,我才看清,那是个孩子。

是林漱的儿子,狗子。

他拿着一个小布袋,正一把一把地往里面装着黄豆。

他的动作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了。

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我知道他们娘俩日子过得苦,可偷东西就是不对。

这仓库里的每一粒豆子,都是全队人流血流汗换来的。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我低声喝道。

狗子吓得魂飞魄散,“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手里的布袋掉在地上,黄豆撒了一地。

“别哭!”我赶紧捂住他的嘴,“想把全村人都招来吗?”

狗子吓得不敢哭了,只是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为啥要偷豆子?”我问他。

他抽噎着,不说话。

“说!”我加重了语气。

“我娘……我娘好几天没吃饭了。”他憋了半天,终于哭着说出来,“她把吃的都给我了……她说她不饿……可我晚上听见她肚子咕咕叫……”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松开了手。

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满脸泪痕的孩子,我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蹲下身,帮他把洒在地上的豆子一粒一粒地捡回布袋里。

然后,我拉着他,走到了仓库的一个角落。

那里,放着我自己的口粮。

一小袋玉米面,还有几个晒干的红薯。

这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我把那袋玉米面,还有一半的红薯,都装进了他的布袋里。

“这些,你拿回去。”我说,“别再来偷了。这是不对的。”

狗子愣愣地看着我,忘了哭。

“记住,”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人可以穷,但志不能短。你娘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不是让你学偷东西的。你要是真想让你娘过上好日子,就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堂堂正正地活,比什么都强。”

狗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快回去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让你娘担心。”

他提着那个沉甸甸的布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世道,活下去,真难啊。

从那以后,狗子再也没来过。

只是有时候,我会在仓库门口,发现一小把野菜,或者几个野果子。

我知道是谁放的。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些东西默默地收起来。

有一天下雨,我晾在外面的衣服忘了收。

等我想起来的时候,衣服已经被人收到了屋檐下,叠得整整齐齐。

上面,还放着一个热乎乎的窝窝头。

我捏着那个窝窝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们就像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用这种无声的方式,互相传递着一点点温暖。

这种温暖,很微弱,但在那个冰冷的世界里,却足以支撑着我走下去。

转眼,就到了冬天。

北方的冬天,冷得能冻掉人的耳朵。

仓库里四面透风,晚上睡觉,被子跟铁皮一样。

我得了重感冒,浑身发烫,躺在床上起不来。

那几天,我烧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悄无声息地死在这个小黑屋里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我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谁……”我虚弱地问。

“是我。”是林漱的声音。

她好像听出了我的不对劲,敲门的声音急促起来。

“你怎么了?你开门啊!”

我挣扎着想去开门,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门……没锁……”我说完这句话,就又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一块湿毛巾。

屋子里,生了一盆炭火,暖烘烘的。

林漱正坐在床边,给我掖着被角。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你醒了?”她见我睁开眼,惊喜地问。

我点了点头,嗓子干得像要冒烟。

她赶紧扶我起来,给我喂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

姜汤很辣,喝下去,一股暖流从喉咙一直流到胃里,浑身都舒坦了。

“谢谢你,嫂子。”我说。

“谢啥。”她把碗放下,又给我换了一块湿毛巾,“你都烧成这样了,要不是我今天来还你上次的筐,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

“我去找过村里的赤脚医生了,他说你是风寒,让我给你熬点姜汤,好好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洋洋的。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再也没有人会这么关心我了。

“嫂子,你快回去吧。”我说,“让人看见了不好。”

“我不怕。”她摇了摇头,眼神很坚定,“你救过我们娘俩,现在你病了,我不能不管。”

她就那么守着我,给我换毛巾,喂我喝水,直到天快亮了才走。

临走前,她把屋子里的炭火又加满了。

“我明天再来看你。”她说。

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都来。

给我送饭,熬药,照顾我。

我的病,在她的照料下,一天天好了起来。

可村里的流言蜚语,也像雪花一样,铺天盖地地传开了。

有人说,我跟林漱早就好上了。

有人说,我守仓库,就是为了方便跟她私会。

说得有鼻子有眼,难听极了。

队长更是抓住了这个把柄,在队里的大会上,点名道姓地批评我,说我作风不正,败坏了队里的名声。

还要撤掉我守仓库的差事。

我站在人群里,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拳头捏得死死的。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我。

我只是怕,这些流言会毁了林漱。

就在这个时候,林漱突然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她走上台,面对着全村的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队长。

“他没有。”林漱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楚,“他是个好人。”

她把那天晚上,队长让她去仓库找我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她还说了,我不仅没有开门,还教她怎么保全自己的名声。

全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队长。

队长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

“你……你胡说!”他指着林漱,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个寡妇,不知廉耻,还敢污蔑干部!”

“我没有胡说。”林漱的腰杆挺得笔直,“那天晚上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是再敢欺负我们,我就去公社告你!”

队长彻底慌了。

他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反了!反了!”他跳着脚骂道,“把他们俩都给我绑起来!开批斗会!”

几个民兵犹豫着,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人群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住手。”

是队里的老会计,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

他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了出来。

“队长,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老会计看着队长,缓缓地说,“谁是谁非,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你要是心里没鬼,就别怕人家去公社。”

队长看着老会计,又看了看台下那些异样的眼神,气焰一下子就下去了。

“我……我这是为了队里的名声着想。”他还在嘴硬。

“队里的名声,不是靠欺负孤儿寡母换来的。”老会计说完,转身对我俩说,“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回去吧,没人敢动你们。”

我看着林漱,她也正看着我。

她的眼睛里,有泪光,但更多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毅。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场风波,最后不了了之。

队长没敢再找我们的麻烦,但他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村里人对我们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同情,敬佩,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我们俩,成了村里公开的秘密。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见面不说话。

但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冬天过去,春天来了。

冰雪融化,万物复苏。

队里的田地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我也不能只守着仓库了,白天也要下地干活。

那是我这辈子干活最卖力的一段日子。

我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因为我知道,在田埂的另一头,有一双眼睛,一直在默默地看着我。

她会趁着休息的时候,悄悄地给我送来一壶水,或者一个热乎乎的饼子。

而我,也会在我负责的那片地里,偷偷地多种上几垄她和孩子爱吃的菜。

我们用这种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经营着我们的小小幸福。

那段日子,很苦,也很甜。

苦的是干不完的活,还有队长那张随时会发难的脸。

甜的是,我的心里,有了一个人。

我的世界,不再是那个只有黑暗和耗子的仓库。

我的世界里,有了一束光。

那束光,就是林漱。

夏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恢复高考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在沉寂的村庄里炸响了。

村里的年轻人,都疯了。

那些尘封已久的书本,被从箱子底翻了出来。

村里的小学,晚上也亮起了灯。

到处都是埋头苦读的身影。

我也动了心。

我不想一辈子都守着这个仓库。

我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想给我心里的那个人,一个更好的未来。

可是,我只有小学文化,好多字都不认识。

课本上的东西,对我来说,跟天书一样。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林漱找到了我。

那天晚上,她又来了仓库。

她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进来的。

我正在煤油灯下,对着一本破旧的字典,一个字一个字地啃着。

“我来教你。”她说。

我愣住了。

“你……识字?”

她点了点头。

“我爹是教书先生,我上过高中。”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那个年代,一个上过高中的女人,是多么稀罕。

从那天起,每到晚上,她都会来仓库。

我们俩,就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一个教,一个学。

她教我拼音,教我汉字,教我数学公式。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山里的清泉,一点一点地,滋润着我干涸的心田。

仓库里,不再只有粮食和农具的味道。

还多了一股淡淡的墨香。

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我们俩坐得很近,近到我能闻到她头发上的皂角香味。

有时候,我的手会不小心碰到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但我的心,却会因此而烧起来。

我们谁也没有说破那层关系。

但我们都知道,我们不仅仅是老师和学生。

我们是彼此的依靠,是彼此的希望。

学习很苦,也很枯燥。

有好几次,我都想放弃。

可是一看到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我就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我不能让她失望。

我不能让我们俩的未来,断送在我的手里。

我开始拼命地学。

白天在地里干活,我的脑子里还在背着公式。

晚上在仓库里,我学到后半夜,直到煤油灯里的油烧干。

我的身体越来越瘦,但我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因为我看到了希望。

考试那天,是林漱送我去的公社。

她给我煮了两个鸡蛋,用红纸包着,塞在我手里。

“别紧张,你肯定能行。”她给我整理了一下衣领,轻声说。

我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走进考场的那一刻,回头看了一眼。

她还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我。

阳光下,她的身影,那么单薄,又那么坚定。

我转过身,大步地走进了考场。

为了她,也为了我们俩的未来,我必须赢。

考试的结果,过了很久才出来。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而煎熬的。

我每天都去公社问好几遍。

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我的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

林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不说什安慰我的话,只是默默地陪着我。

给我做好吃的,给我讲笑话。

我知道,她比我还紧张。

终于,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午后,邮递员骑着自行车,冲进了我们村。

他浑身都湿透了,但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录取通知书!谁的录取通知书!”他扯着嗓子喊。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挤进人群,死死地盯着邮递员手里的那个牛皮纸信封。

“是他的!”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

我看到,信封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接过来,手都在抖。

我考上了。

我真的考上了。

是一所省城的师范大学。

我拿着那封信,像个傻子一样,在雨里又哭又笑。

村民们都围着我,向我道喜。

可我的眼睛,却在人群里,疯狂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看到她了。

她就站在人群的最后面,靠着一棵老槐树。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也在笑,笑得比我还开心。

我拨开人群,向她跑过去。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她。

在全村人的注视下。

我不在乎了。

什么流言蜚语,什么指指点点,我都不在乎了。

我只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爱这个女人。

我要娶她。

我要给她一个家。

我要让她和孩子,一辈子都不再受苦。

她在我怀里,先是僵硬,然后,慢慢地放松下来。

她也伸出手,抱住了我。

“我就知道,你行的。”她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

那天晚上,我们俩在仓库里,坐了一整夜。

我们聊了很多。

聊我们的过去,聊我们的未来。

我说,等我毕业了,我就回来当老师,然后娶她。

她说,她等我。

不管多久,她都等。

我们俩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窗外,雨已经停了。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皎洁明亮。

我知道,天亮了。

我们的天,也亮了。

离家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走的那天,全村的人都来送我。

队长也来了。

他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跟我握了握手,说我是村里的骄傲。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恨,只有可怜。

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人活着,除了那点权力和私欲,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林漱和狗子也来了。

她给我做了一双新布鞋,鞋底纳得密密麻-麻,针脚里,藏着她所有的情意。

狗子拉着我的手,哭着不让我走。

我蹲下身,摸着他的头。

“狗子,要听娘的话,好好读书。等叔叔回来,给你带大城市的糖吃。”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站起身,看着林漱。

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们俩就那么看着对方,好像要把彼此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我走了。”我说。

“嗯。”她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

我转过身,不敢再看她。

我怕我再看一眼,就再也走不了了。

我背着简单的行囊,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村庄。

我没有回头。

但我知道,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我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大学的生活,是新奇而又艰苦的。

我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知识。

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因为我知道,在遥远的家乡,有一个人,在等我。

我不能辜负她。

我们俩靠着书信联系。

她的信,总是写得很短。

无非是说,家里一切都好,让我安心学习,注意身体。

但每一个字,我都看得懂。

那里面,藏着她深深的思念。

我的信,总是写得很长。

我跟她讲学校里的趣事,讲城市里的见闻,讲我对未来的规划。

我想让她知道,我一直在努力,为了我们的未来。

每个月,我都会把省下来的生活费,寄回家。

我知道,她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不容易。

我不在她身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分担她的辛苦。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四年就过去了。

我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

学校的领导找我谈话,希望我能留校。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我拒绝了。

我的根,在那个小山村。

我心爱的人,还在那里等我。

我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去的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灿烂,惠风和畅。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但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路修宽了,房子也多了几栋新的。

我走在熟悉的村路上,心情激动得难以平复。

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仓库。

它已经有些破旧了,但依然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老人,见证了我们所有的故事。

我走到了我们曾经的家门口。

那是我离开前,用我所有的积蓄,盖的一栋小小的土坯房。

我看到,院子里,晾着衣服。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院子里忙碌着。

是她。

四年了,她好像一点都没变。

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她的脸上,多了几分从容和安详。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喉咙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向门口望来。

四目相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她愣住了,手里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我回来了。”我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她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向我跑过来,扑进了我的怀里。

“你终于回来了。”她哭着说。

“嗯,我回来了。”我抱着她,抱着我的全世界,“我再也不走了。”

那一年的秋天,我们结婚了。

没有盛大的婚礼,只有几家亲戚朋友,在一起吃了顿饭。

但我的心里,却比拥有了全世界还要满足。

我成了村里小学的老师。

我把我学到的知识,都教给了这里的孩子们。

我希望他们,也能像我一样,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

林漱,成了我的妻子。

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我可以安心地工作。

狗子,也长成了大小伙子。

他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很好。

后来,他也考上了大学,走出了大山。

我们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但很幸福。

有时候,晚上,我们俩会一起散步,走到那个旧仓库。

我们会坐在仓库前的场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聊着过去的事。

“还记得吗?那年冬天,你发高烧,差点就……”她总是会提起那件事。

“记得。”我握着她的手,“要不是你,我早就没命了。”

“说傻话。”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们是夫妻,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我笑了。

是啊,我们是夫妻。

是经历过风雨,共过患难的夫妻。

我们的感情,早就已经融入了彼此的骨血里,再也分不开了。

后来,村子发展得越来越好。

旧仓库也被拆了,盖起了新的村委会大楼。

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

但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

比如,爱。

比如,善良。

比如,在最黑暗的时候,那一份不离不弃的坚守。

我常常会想起1977年的那个夜晚。

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那个改变了我一生命运的夜晚。

如果那天晚上,我开了门。

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守住心里的那份底线。

那么,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一切。

我的人生,将会是另一番模样。

我庆幸,我没有。

我庆幸,我遇到了她。

她像一束光,照亮了我黑暗的人生。

她像一团火,温暖了我冰冷的心。

她让我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爱,不是占有,不是索取。

爱,是成全,是守护。

是哪怕自己身处黑暗,也要拼尽全力,把对方托举到光明里去。

如今,我已经退休了。

头发白了,背也有些驼了。

但我的身边,依然有她。

我们俩,会一起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孩子们嬉笑打闹。

她会给我讲她年轻时候的故事,我会给她念我新写的诗。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我想,这大概就是幸福,最美好的样子吧。

回首这一生,我没有什么丰功伟绩。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教师。

我守过仓库,教过书,爱过一个人。

我用我的一生,践行了我的承诺。

我守护了我的爱人,也守护了我的心。

我觉得,我这一生,没有白活。

如果有人问我,这一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是什么?

我会告诉他。

是在1977年的那个夜晚,当那个无助的女人敲响我的门时,我隔着门板,对她说的那句话。

“你回去吧,嫂子。这门,我不能开。”

那扇门,我没有为她打开。

但我却为我们俩,打开了通往幸福的,另一扇门。

这扇门,通往光明,通往未来,通往我们俩,相守一生的幸福。

有时候,狗子,不,现在应该叫他李强了,他会带着妻儿从大城市回来看我们。

他现在是一家大公司的工程师,西装革履,很有出息。

每次回来,他都会给我带两条好烟,给林漱买漂亮的衣服。

他总说:“叔,娘,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

他依然记得那个偷豆子的夜晚。

他说,我当时对他说的话,他记了一辈子。

“人可以穷,但志不能短。”

这句话,成了他一生的座右铭。

每当他遇到困难,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这句话,然后,重新鼓起勇气。

我听了,很欣慰。

我没想到,我当年无心的一句话,竟然能对一个孩子,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或许,这就是教育的意义吧。

你永远不知道,你无意中播下的一颗种子,会在什么时候,开出什么样的花。

林漱总是笑着说我,当老师当上瘾了,对谁都喜欢说教。

我也不反驳,只是嘿嘿地笑。

我知道,她心里,是甜的。

我们俩,看着李强和他幸福的一家,就像看到了我们年轻时候的影子。

我们这一生,虽然清贫,但我们的精神,是富足的。

我们用我们的言行,给孩子树立了最好的榜样。

这比留给他任何金山银山,都更加宝贵。

队长后来怎么样了?

他被撤了职。

听说,是因为贪污了队里的救济粮,被人举报了。

他倒台后,就没人再敢欺负我们了。

他后来也老了,病了,过得很潦倒。

有一次,我在街上碰到他。

他缩着脖子,在一个角落里捡别人扔掉的菜叶子。

看到我,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和羞愧,然后,低着头,匆匆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快意。

我只是觉得,可怜。

一个人,如果心里没有了光,那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了黑暗。

而我和林漱,我们的心里,一直都有一束光。

这束光,就是彼此。

我们互相照亮,互相温暖,一起走过了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

现在,我们都老了。

走不动了。

但每天晚上,我还是会牵着她的手,在院子里,走上一圈又一圈。

就像当年,我提着煤油灯,在仓库里,巡逻了一遍又一遍。

只不过,当年我守护的,是全队的粮食。

而现在,我守护的,是我的整个世界。

我的世界,就在我的身边。

她头发白了,脸上有了皱纹,但她在我眼里,还是那么美。

就像那年冬天,她端着一碗姜汤,坐在我床边,温柔地看着我一样。

有些画面,是会定格的。

有些感情,是会永恒的。

我想,等到我们都走不动的那一天,我们就会坐在这院子里,摇着摇椅,慢慢地聊。

聊我们的一生。

聊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聊那盏昏黄的煤油灯。

聊那本被翻得卷了边的旧字典。

聊我们,是如何在那个贫瘠的年代里,靠着一点点微弱的光,把彼此的一生,都照亮了。

然后,我们会相视一笑。

我们会告诉对方,这一生,遇见你,真好。

真好。

来源:小蔚观世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