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喀布尔的街上,她穿着一件浅蓝衬衫去参加经济学答辩,论文写的是女性教育和地方治理,那年她刚满二十四岁,实验室的空调坏了,没人抱怨热,汗顺着脖子往下流,直到2021年8月15日,塔利班士兵站在大学门口,她看着那些深绿色的制服,挡住了最后一个女学生的书包。
哈迪亚记得出生那年,村外的公路上第一颗地雷炸了,父亲总说她跟战争一样,是从阿富汗的地里长出来的。
在喀布尔的街上,她穿着一件浅蓝衬衫去参加经济学答辩,论文写的是女性教育和地方治理,那年她刚满二十四岁,实验室的空调坏了,没人抱怨热,汗顺着脖子往下流,直到2021年8月15日,塔利班士兵站在大学门口,她看着那些深绿色的制服,挡住了最后一个女学生的书包。
她裹着黑布坐在巴基斯坦的出租屋里,键盘声和婴儿哭声一阵接一阵,出版社寄来的合同压在打印机上,墨迹还没干,字里行间藏着她们的事,哈迪亚的姐姐在坎大哈教女孩们用手机录单词,二十公里外的诊所地下,助产士兼数学老师正给女学生讲二次方程。
她们把课本缝进窗帘,把单词写在卫生巾包装盒背面,哈迪亚在邮件里告诉我,摄像头对着她手腕上新烫的疤,那是上周在面包店打工时弄的,移民局的英文考试还有三个月,她每天凌晨四点起来,对着二手词典练发音,三岁的侄女总把Canada念成坎大纳。
中国编辑说书名得改得更国际化一点,她还是坚持用《沙漏里的萤火》这个题目,就像那些宵禁后偷偷聚在一起的女人,三十多个挤在改过的小羊圈里,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发黄的地理书,哈迪亚在视频里看见北京的读者给女儿读书里的段落,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父亲在炮火声里教她写第一个波斯字母的那个晚上。
移民申请还显示正在处理中,她每天还是给阿富汗的女学生们发加密语音,某个深夜收到回复,老师,我今天背了二十个英语单词,现在能说自由需要代价了,她关掉电脑,听见阳台外邻居家的收音机在放塔利班的广播,三十八层下面的印度餐厅飘来烤馕的香味。
来源:历史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