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夫人的孩子拿掉,帮酥酥出道陆总冷漠开口,殊不知我已心如死灰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30 14:38 1

摘要:陆江河让我拿掉孩子,去捧他那个叫“酥酥”的网红徒弟时,我只递给他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陆江河让我拿掉孩子,去捧他那个叫“酥酥”的网红徒弟时,我只递给他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还有一本我们工作室这些年的账本,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没哭,也没闹。

心这东西,要是被文火慢炖着,一点点熬干了,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一捧灰了。风一吹,就散了,连点烟气儿都瞧不见。

我和陆江河,从一无所有,到在这座城市里有了我们自己的“江河木作”,整整十年。

十年,一块木头都能盘出包浆了,何况是人心。

我曾以为,我们俩的心,早就被刨花和木蜡油浸透,密不可分,纹理相连。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有些木头,看着再坚实,内里其实早就被蛀空了。

第一章 裂痕

裂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或许是苏曼来的那天。

她不是我们这种正经学徒,是朋友介绍来的,说是对“新中式”感兴趣,想来体验生活,顺便拍点素材,做她的短视频账号。

她管陆江河叫“陆老师”,声音甜得像刚从蜂巢里舀出来的蜜。

她管我叫“妤姐”。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金灿灿的,透过工作室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空气里都是木屑和阳光混合的干燥暖香。

我正在给一张刚出隼的黑胡桃木罗汉床打磨,指腹贴着木头温润的表面,一点点感受那些细微的毛刺。

这是个慢功夫,急不得。

陆江河常说,我们是手艺人,得对得起手里的活儿,更得对得起这些活了好几百年的木头。

苏曼就是那时候闯进来的,穿着一身和这里格格不入的香芋紫运动套装,踩着一双雪白的运动鞋,生怕沾上一点灰。

“哇!陆老师,这就是您的工作室吗?太酷了!简直是城市里的森林!”

她举着手机,开着直播,镜头在我们这些埋头干活的师傅身上扫来扫去。

我皱了皱眉,停下手里的活儿。

工作室有规矩,外人不能随便拍摄,这会影响师傅们专心干活,也可能泄露我们给客人定制的设计。

我刚想开口,陆江河却先一步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我许久未见的、那种有点腼腆又有点骄傲的笑。

“瞎拍什么,都是些粗活儿。”

他嘴上这么说,却没阻止。

苏曼的镜头最后停在了我身上。

“妤姐好,你打磨的样子好专注,好有工匠精神哦!”

屏幕里,一堆叫“酥酥”的粉丝在刷屏。

“哇,小姐姐好有气质!”

“这才是真正的生活美学!”

我不太适应这种被围观的感觉,默默地把砂纸放下,站到了一边。

陆江河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小妤,就是朋友的孩子,让她玩两天,别太严肃。”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我以为,她真的只是玩两天。

可苏曼留下了。

她不学怎么开料,不学怎么画图,更不学怎么辨认木材。

她每天就举着手机,在工作室里转悠。

“家人们,看,这是我们陆老师傅收藏的黄花梨老料,这纹理,绝了!”

“今天我们来开一个箱,看看从德国新到的木工设备有多牛!”

陆江河一开始还有点不自在,后来,看着直播间里不断上涨的人数和那些“陆老师牛逼”的弹幕,他的腰杆,似乎也挺得更直了。

苏曼很会说话,她把陆江河塑造成一个隐居在城市里的“木作大神”,一个坚守匠心的“末代宗师”。

陆江河很吃这一套。

他是个手艺人,骨子里是骄傲的。这些年,传统手艺越来越不景气,我们守着这个小小的作坊,清高,也清苦。

苏曼的出现,像是在一潭静水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小妤,你看,苏曼这丫头挺有想法的。”一天晚上收工后,陆江河拿着手机给我看,“她才播了一个星期,我们网店的访问量就翻了三倍。”

我正在核对当天的账目,闻言,头也没抬。

“访问量有什么用,下单的还是那几个老客户。”

“你这人,怎么就不懂呢?”陆江河有点不高兴,“这叫流量,有了流量,还怕没生意?”

我放下笔,看着他。

“江河,我们的定位是高端定制,做的是口碑,是回头客。不是做流量快消品。”

“时代变了,温妤!”他把“温妤”两个字咬得很重,只有在跟我争执的时候,他才会这么叫我。

“你看看现在,谁还愿意花几个月等一张桌子?人家都要现货,要性价比,要网红同款!”

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因为苏曼吵架。

我坚持我们应该守住自己的根本,慢工出细活,一张椅子,一把木梳,都要对得起“江河木作”这四个字。

陆江河却觉得我思想僵化,跟不上时代。

“你就是太固执了,”他最后说,“苏曼说了,我们这种模式,叫‘酒香也怕巷子深’,必须得吆喝!”

我看着他被手机屏幕映亮的脸,那上面闪烁着一种陌生的、狂热的光。

那不是我熟悉的陆江河。

我熟悉的陆江河,是可以为了一个完美的卯榫结构,把自己关在工作室三天三夜,满身木屑,眼里却亮着星星的人。

他会拉着我的手,让我摸一段刚刨光的木头,兴奋地说:“小妤,你摸,它在呼吸。”

现在,他只会跟我说“流量”、“爆款”、“转化率”。

木头,好像不会呼吸了。

第二章 木头的味道

我和陆江河是在大学的木工社团认识的。

他是学建筑的,我是学设计的。

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不是香水,是那种刚被锯开的木头芯子散发出来的味道,干净又踏实。

那时候的他,话不多,一双手却特别巧。

别人还在学着做小板凳,他已经能复刻出一把小巧的明式圈椅模型了,所有的卯榫结构都严丝合缝,不用一根钉子。

我就是被那把小椅子迷住的。

我们所有的约会,几乎都在学校后面的木工房里。

他教我认各种木头,紫檀、花梨、酸枝、鸡翅木……他说,每一块木头都有自己的脾气,有的烈,有的温,你要顺着它的性子来。

我帮他画图,设计新的样式,把现代审美融入到古老的结构里。

毕业后,所有人都往大公司挤,只有我们俩,像两个傻子,揣着全部的积蓄,还有跟家里借的钱,租下了郊区这个破旧的仓库,办起了“江河木作”。

“江河”是他的名字,“木作”是我们的梦想。

名字是我起的,我说,就叫“江河”吧,我希望你的手艺,能像江河一样,流传下去。

他听了,咧着嘴傻笑,抱着我在满是灰尘的仓库里转了好几个圈。

最难的时候,我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一整个冬天,就靠一个电暖炉取暖,晚上两个人都冻得睡不着,就紧紧抱在一起,聊我们未来的工作室。

他说,以后我们要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阳光能照进来,照在那些木头上,一定很美。

我说,我们还要在院子里种一棵桂花树,秋天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是香的。

后来,我们接了第一笔大单。

一个老先生,很懂行,拿着一张模糊不清的老照片,想复原他爷爷留下的一堂家具。

我们俩熬了三个月,查阅了无数资料,画了几十张图纸,终于把那套家具做了出来。

交货那天,老先生戴着老花镜,用手抚摸着桌角圆润的包浆,眼圈都红了。

他握着陆江河的手,说:“小伙子,你这手艺,了不得。这年头,肯这么下笨功夫的年轻人,不多了。”

那一单,我们没赚多少钱,但陆江河高兴得像个孩子。

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拉着我说:“小妤,我觉得我们做的事,有意义。我们不是在做家具,我们是在留住一些东西,一些快要被忘掉的记忆和时光。”

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觉得这个男人,就是我这辈子要跟的人。

十年,我们从两手空空,到工作室有了七八个师傅,从默默无闻,到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我们换了大仓库,有了明亮的落地窗。

院子里,也种上了一棵桂花树。

一切都像是我们当初梦想的样子。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守着我们的木头,守着我们的手艺,慢慢变老。

直到苏曼的出现,和她带来的那个叫做“流量”的东西。

它像一种腐蚀剂,无声无息地,开始侵蚀我们用十年光阴筑起的堤坝。

陆江河开始变得越来越忙,越来越暴躁。

他不再有耐心花一个星期去打磨一把椅子,苏曼告诉他,直播间里粉丝等不了那么久。

他开始采购一些价格更便宜的木料,苏曼说,反正隔着屏幕也看不出好坏,性价比高才是王道。

他甚至让师傅们用胶水代替一些复杂的卯榫,苏曼说,这样出货快,能赶上平台的购物节。

我跟他吵,吵到最后,两个人都精疲力尽。

“温妤,你清高,你了不起!可你知不知道,下个月的场租、工人工资、还有新进那批设备的款,加起来要几十万!我们账上还有多少钱?”他冲我吼,眼睛通红。

“我们以前不也这么过来的吗?没钱,我们可以接慢活儿,接精细的活儿,一单的利润就够了!”我也冲他喊。

“你醒醒吧!现在哪还有那么多愿意花大价钱等我们慢工出细活的客户?市场不等人!”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我们好像站在一条河的两岸,中间的水流越来越急,谁也过不去了。

他说的那些,我都懂。

经营的压力,市场的变化,我比谁都清楚。

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为了这些,就要放弃我们最初的坚持。

那份对木头的敬畏,对手艺的虔诚,才是“江河木作”的根啊。

根要是烂了,长得再枝繁叶茂,又能撑多久呢?

我不再跟他吵了。

我只是默默地,把他交代下来的那些“快单”里,所有能用卯榫的地方,都重新改成卯榫。

把他看不上的边角料,捡起来,做成小木簪,小书签,放在网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卖给那些真正懂的人。

我知道,这没什么用,像是在大坝的决口处,用手去堵。

可我只能这么做。

这是我的“江河木作”,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怪物。

第三章 直播间的喧嚣

苏曼的直播间越来越火。

她很有手段,今天请个网红茶艺师来工作室“品茗论道”,明天搞个“一元秒杀小叶紫檀手串”的活动。

工作室不再是那个安静的、只听得见刨刀和砂纸声音的地方了。

它变成了一个秀场。

每天都有陌生人进进出出,打光板、反光伞、提词器,把原本堆放木料的角落占得满满当当。

空气里,木头的香味,被各种香水和化妆品的味道盖住了。

老师傅们怨声载道。

张师傅是跟着我们最久的,脾气最倔,他当着陆江河的面,把手里的凿子往地上一摔。

“老板,这活儿没法干了!吵得人心都静不下来,一凿子下去,偏了半分,这块料就算废了!”

陆江河脸色很难看,他把张师傅拉到一边,又是递烟又是说好话。

“张哥,您多担待。这也是为了工作室好,现在生意难做,得想点新办法。”

张师傅把烟推了回去,摇着头走了。

“什么新办法,我看是歪门邪道。”

我听见了,陆江河也听见了。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把那股火气,都撒在了我身上。

“你看看!都是你,平时把他们惯的!一个个都跟你一样,老古董,死脑筋!”他压着嗓子,在我耳边吼。

我没理他,走到张师傅的工位前,捡起那把凿子,用布仔细擦干净,放回工具架上。

“张师傅的手艺,整个市里都找不出第二个。他有资格说这话。”我平静地说。

“你!”陆江...河气得说不出话来,“温妤,你是不是非要跟我对着干?”

“我不是跟你对着干,江河。”我转过身,看着他,“我只是想守住这个地方,它原本的样子。”

他大概是觉得跟我说不通,扭头就走进了直播间。

隔着玻璃,我能看到苏曼正笑容满面地对着镜头介绍一款我们新赶出来的茶几。

“家人们,看这款茶几,纯实木打造,我们陆老师亲自设计的‘远山’系列,设计灵感来源于水墨画!今天直播间下单,给到大家骨折价,只要2999!”

我心里一抽。

那款茶几,设计图是我画的,用的是北美白蜡木,光是材料成本就要接近两千。

我们原本的定价是八千,因为工艺复杂,光是桌腿那几道模仿山峦的弧线,就要老师傅花两天时间来塑形打磨。

2999,连工钱都不够。

陆江河就站在苏曼旁边,笑着点头,还对着镜头比了个赞。

那一刻,我觉得他脸上的笑容,特别刺眼。

像一把凿子,狠狠地凿在我心上。

直播结束后,苏曼拿着数据单,兴奋地冲进办公室。

“陆老师!妤姐!爆了!我们今天卖出去三百多张茶几!销售额快一百万了!”

陆江河也很激动,他看着那张单子,手都有点抖。

“三百多张……”

我坐在办公桌后,一盆冷水浇了下去。

“我们哪有三百多张现货?工作室里总共就三张样品。”

苏曼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说:“这没关系啊,可以做预售嘛!我们跟粉丝说,工期一个月。”

“一个月?”我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做一张那样的茶几要多久吗?我们工作室所有师傅加起来,一个月不眠不休,也就能做三十张。三百张,我们要做一年。”

“妤姐,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苏曼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工艺可以简化嘛!桌腿的弧度不用那么讲究,反正看不太出来。还有那个连接处,不用卯榫,直接用五金件固定,效率能提高十倍!”

“那还叫‘远山’吗?”我盯着她,“那叫贴皮的合成板。”

“哎呀,妤姐,这就是个名字,一个噱头!现在的人买东西,买的是个概念,是个故事!谁真的会趴在地上看你桌子底下是不是卯榫啊?”

我气得浑身发抖,转头看向陆江河。

“江河,你也是这么想的?”

陆江河避开我的目光,含糊地说:“小妤,现在情况特殊,先……先把订单完成了再说。”

“用什么完成?用欺骗吗?”我的声音也高了起来,“我们‘江河木作’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骗人的东西了!”

“怎么就骗人了!”苏曼也急了,“我们用的是实木,又没说是顶级工艺!2999买个纯实木设计款茶几,他们赚大了好吗!”

“够了!”陆江河大吼一声,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恳求。

“小妤,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先把这关过去。那批新设备还欠着厂家三十多万的尾款,下周就到期了。有了这笔钱,我们就能喘口气。”

我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不是不懂,他什么都懂。

他只是选择了妥协,向金钱,向所谓的“时代”,低了头。

他不再是那个为了一个完美卯榫可以不吃饭不睡觉的陆江河了。

他变成了一个商人。

一个……只想赚钱的商人。

我没再说话,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身后,传来苏曼安慰陆江河的声音。

“陆老师,您别生气,妤姐就是一时想不开。她也是为了工作室好,就是想法太传统了。”

“唉,她就是这个脾气。”陆江河叹了口气。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自己的十年,像一个笑话。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关在书房,翻看我们以前的设计稿。

每一张图纸上,都有我和陆江河的笔迹。

他会标注卯榫的尺寸,精确到毫米。

我会在旁边画上一些装饰性的雕花,小小的,不显眼,但很有趣。

我们曾经为了一根线条的弧度,是该内收一分还是外放一分,争论一个通宵。

那时候,我们穷得叮当响,但心里是满的。

现在,工作室的账户上即将有一大笔钱进账,我的心,却是空的。

空得能听见回声。

第四章 说不出口的话

那批茶几,最终还是做了。

以一种我最不愿看到的方式。

简化的工艺,粗糙的打磨,用五金件代替卯榫。

它们被流水线一样生产出来,打包,发货。

像一个个没有灵魂的复制品。

陆江河没让我插手,他大概也知道,我不会同意。

他让苏曼找了几个临时工,在另一个仓库里,没日没夜地赶工。

工作室里,老师傅们还是做着那些精细的慢活儿,只是大家的话都变少了,气氛压抑得厉害。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把我们和隔壁那个喧嚣的、属于“流量”的世界,隔开了。

我开始频繁地感到恶心,干呕。

起初,我以为是最近心情不好,伤了胃。

直到那天早上,我在卫生间闻到陆江河身上的木屑味,都忍不住一阵反胃。

我才后知后觉地,有了一个猜想。

我去药店买了一根验孕棒。

看着上面清晰的两道杠,我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我和陆江河结婚五年,一直想要个孩子。

以前工作室忙,顾不上,后来稳定了,又一直没动静。

我们都以为,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两个人,和一堆木头过了。

没想到,它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在我们关系最糟糕的时候。

我把验孕棒藏了起来,没告诉陆江河。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告诉他,我们有孩子了,然后呢?

让他为了孩子,放弃那个能带来巨大利润的直播事业吗?

还是,让我的孩子,出生在一个靠偷工减料和欺骗来赚钱的家庭里?

我做不到。

我开始下意识地躲着他。

他晚上回来,我就说自己累了,早早睡下。

他想和我亲近,我就借口说不舒服。

我们的交流,只剩下工作。

“那批非洲花梨的料到了,你看一下。”

“老客户李总的订单,图纸我发你邮箱了。”

像两个合伙人,客气,疏离。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但他的心思,大半都在苏曼那边。

苏曼的直播事业,越做越大。

她不再满足于只卖我们工作室的东西,开始联系其他厂家,卖茶具、床品、装饰画……所有和“新中式家居”沾边的东西,她都卖。

“江河木作”的直播间,变成了“酥酥的家”。

陆江河,也从“陆老师”,变成了“酥酥”口中的“我们家陆总”。

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老板了。

穿着苏曼给他买的挺括的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一块价格不菲的手表。

他身上的木屑味,越来越淡了。

有时候,我甚至能从他身上,闻到和苏曼同款的香水味。

那天,我因为孕吐反应实在厉害,提前从工作室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苏曼也在。

她穿着我的拖鞋,系着我的围裙,正在厨房里忙活。

陆江河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表情很放松。

茶几上,放着一碗刚切好的水果。

那画面,和谐得像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我,像个闯入的外人。

看到我,苏曼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妤姐,你回来啦。我看陆老师最近太辛苦了,就过来给他做顿饭补补。”

陆江河也站了起来,解释道:“她煲了汤,非要送过来。我让她别忙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责备,还是炫耀。

我没看他们,径直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我靠在门后,听着外面他们俩小声的交谈。

“陆老师,妤姐是不是生气了?”

“别理她,她就那样,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你别这么说妤姐,她也是压力大。对了,我跟你说个事,我下个月要去参加平台的一个主播扶持计划,需要投一大笔钱做推广,大概……要这个数。”

“五十万?”陆江河的声音有点惊讶。

“嗯,但是只要能选上,我们就能拿到全平台最好的推荐位,到时候别说五十万,五百万都能赚回来!”

“行,我想想办法。”

我听着,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原来,他不是不关心我。

他只是把所有的关心,都给了另一个人,和她的事业。

原来,我们工作室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在他眼里,只是给别人铺路的垫脚石。

那天晚上,陆江河跟我提了钱的事。

“小妤,工作室账上,能不能先挪五十万出来?”

我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做什么?”

“苏曼那边……有个项目,需要资金周转。”他说的很含糊。

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陆江河以为我睡着了,轻轻叹了口气,准备翻身。

我才开口,声音沙哑。

“那是师傅们的血汗钱,是‘江河木作’的救命钱。不是给她拿去烧着玩的。”

“怎么是烧着玩呢!这是投资!”他立刻反驳,“温妤,你眼光能不能放长远一点!这个项目要是成了,我们以后就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然后呢?”我慢慢转过身,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轮廓,“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然后就彻底不做木头了,是吗?我们就专门做直播,卖贴牌货,是吗?”

“你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他的声音也带了火气,“谁说我们不做木头了?等我们有钱了,可以做更好的!我们可以开更大的厂,请更多的人,做成一个品牌!你懂不懂什么叫品牌!”

“我不懂。”我说,“我只知道,我们的品牌,叫‘江河木作’。它的根,是手艺。你现在,在亲手把这个根拔掉。”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的争吵。

他摔门去了书房。

我躺在冰冷的床上,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

宝宝,对不起。

妈妈好像,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了。

第五章 最后一根稻草

我决定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想知道,我的孩子是不是健康。

我也想给自己一个冷静下来的时间,好好想一想,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我没告诉陆江河,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

挂号,排队,做B超。

当我在屏幕上看到那个小小的、像豆芽一样的生命,听到他“噗通、噗通”有力的心跳声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那是我的孩子。

是我和陆江河的孩子。

不管我们之间变成了什么样,这个小生命,是无辜的。

医生说,胎儿很健康,但是我的情绪不太稳定,孕酮有点低,需要好好休息,注意营养。

我拿着那张B超单,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很久很久。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

我看着单子上那个模糊的小黑点,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为了这个孩子,我要再争取一次。

我要和陆江河,好好谈一次。

我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晚上早点回家,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说。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疲惫,但还是答应了。

“好,我知道了。”

我几乎是怀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心情,回家准备了晚饭。

都是他以前最爱吃的菜。

糖醋排骨,番茄炒蛋,还有一个莲藕排骨汤。

我把那张B超单,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信封里,摆在餐桌最显眼的位置。

我想,当他看到这个,他会明白的。

他会回头的。

为了我们的孩子,他会的。

我从黄昏,等到深夜。

桌上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早就没了刚出锅时的香气。

他还是没有回来。

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打给工作室,值班的师傅说,老板下午就跟苏小姐一起出去了。

我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直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门外才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陆江河回来了,满身酒气。

苏曼扶着他,一脸的歉意。

“妤姐,对不起。今天我们跟平台方吃饭,陆总他……被灌多了。”

我看着陆江河醉醺醺的脸,和他靠在苏曼肩膀上的样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默默地扶着他,把他架到沙发上。

苏曼站在门口,有点局促。

“那……妤姐,我先回去了。陆总他胃不好,你记得给他煮点醒酒汤。”

她说完,像是逃一样地走了。

我给陆江...河盖上毯子,然后,默默地开始收拾那桌几乎没动过的饭菜。

倒掉排骨,倒掉炒蛋,倒掉那锅我炖了三个小时的汤。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信封上。

我走过去,拿起它,想把它扔进垃圾桶。

可我的手,却抖得厉害。

就在这时,沙发上的陆江河,含糊不清地开了口。

“钱……苏曼……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他在说梦话。

梦里,都是另一个人,和她的事业。

我的眼泪,终于决了堤。

我蹲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哭得泣不成声。

这十年的委屈,这几个月的煎熬,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我哭的不是他晚归,不是他醉酒,也不是他心里装着别人。

我哭的是,我那死去的爱情,和我们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家。

陆江河被我的哭声吵醒了。

他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看到我蹲在地上,皱起了眉。

“你又发什么神经?”

他的语气里,满是厌烦。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我把手里的信封,递到他面前。

“陆江河,你看看。”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大概是以为又是什么账单或者文件,不耐烦地接过去,抽了出来。

当他看到那张B超单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酒,似乎也醒了大半。

“这……这是……”

“是你的孩子。”我说,“八周了。”

我以为,他会震惊,会愧疚,会……哪怕有一丝丝的喜悦。

可是没有。

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震惊过后,是更深的……烦躁和为难。

他就那么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

我看着他,心里的最后一丝期待,也慢慢熄灭了。

我知道,我等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第六章 心如死灰

“小妤……”

陆江河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

他没有走过来抱我,甚至没有看我的眼睛。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B超单上,又好像穿过了它,看到了别的地方。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什么叫……不是时候?”

他抬起头,终于看向我,眼神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冷漠和决绝。

“苏曼那边,那个项目,我必须投。那五十万,是我答应她的。工作室的账上已经没钱了,我还把我们住的这套房子,拿去做了抵押,才勉强凑够。”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套房子……

这是我们俩当年,一笔一笔订单,一张一张桌子,辛辛苦苦攒出来的第一个家。

他竟然,为了苏曼,把它抵押了。

“你疯了?”我站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我没疯!我很清醒!”他也激动起来,“温妤,这是我们唯一翻身的机会!只要这个项目成功了,别说一套房子,十套我们都买得起!”

“那要是失败了呢?”我盯着他,“我们就什么都没了!家没了,工作室也没了!”

“不会失败的!”他吼道,“苏曼她有能力,我相信她!”

我相信她。

好一个“我相信她”。

我们十年夫妻,十年拍档,竟然比不上一个认识才几个月的女人。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陆江河,你真是被她灌了迷魂汤了。”

“你别总针对苏曼!”他烦躁地挥了挥手,“我们现在说的是孩子的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小妤,我们先把这个孩子……放一放。钱得先给酥酥那边,她的直播事业刚起步,不能断。我们还年轻,以后……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等我们赚了钱,我保证,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生活。”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仿佛那不是一个生命,而是一件可以随时丢弃,以后再买回来的东西。

“放一放?”我重复着这三个字,觉得荒唐又可笑,“陆江河,你告诉我,怎么放?是把他取出来,放在罐子里,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放回去吗?”

我的质问,让他脸上闪过一丝愧色。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那种冷硬。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现在这个情况,根本没精力要孩子。生下来,谁带?谁照顾?你忍心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吃苦吗?”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原来,在他心里,已经把我们的未来,规划成了一条吃苦的路。

原来,他对我,对我们这个家,已经没有半分信心了。

他所有的信心和希望,都寄托在了苏曼和她那个虚无缥缈的直播项目上。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不是失望,不是愤怒,是一种……死寂。

像大火烧过的草原,只剩下一片焦黑的、了无生机的灰烬。

我没再跟他争辩。

我只是平静地走回卧室,从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那份我早就准备好,却一直没有勇气的拿出来的东西。

一份离婚协议。

还有一本账本。

我走到他面前,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他愣住了。

“温妤,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离婚吧,陆江河。”

“这套房子,既然你已经抵押了,那就给你。工作室,是我们俩一起做起来的,一人一半。账本上写得很清楚,这些年,我们所有的资产,都在这里。你看看,没有问题,就把字签了。”

他看着那份协议,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你……就为了这点事,就要跟我离婚?”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就因为我让你……让你晚点要孩子?”

“不是因为这点事。”我摇了摇头,“江河,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我们之间,早就出问题了。”

“从你为了流量,放弃手艺的那天起;从你觉得卯榫结构,不如五金件方便快捷的那天起;从你身上的木屑味,变成香水味的那天起……我们就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我爱的那个陆江河,他会为了找到一块好木料,在山里转悠好几天。他会因为做出一个完美的燕尾榫,高兴得像个孩子。他会拉着我的手说,小妤,你闻,木头是有生命的。”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可你现在,已经不是他了。”

“你身上,再也没有木头的味道了。”

我的话说完,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陆江河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没有再看他,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没有收拾任何东西。

因为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我的了。

包括那个,曾经被我视若生命的男人。

第七章 新芽

我搬出去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争吵,也没有拖泥带水的拉扯。

第二天一早,陆江河还没醒,我就拉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离开了那个我住了七年的家。

我带走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专业书籍,还有我用了多年的那套画图工具。

我在离工作室不远的一个老小区里,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

房子很旧,但朝南,阳光很好。

我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买了几盆绿植,给窗台增添了一点生气。

新的生活,就这么安静地开始了。

我没有回“江河木作”。

那个地方,承载了我们太多的过去,也见证了我们最后的分崩离析。

我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

我用自己分到的那笔钱,在一条安静的老街上,盘下了一个很小的门面。

我给它取名叫“温妤木工坊”。

没有“江河”,只有“温妤”。

从今往后,我只为自己而活。

我的小店,不做新家具。

我专门承接一些老家具的修复工作。

这是一个更冷门,更需要耐心和技术的行当。

一张断了腿的八仙桌,一把磨损了扶手的太师椅,一个漆面剥落的梳妆匣……

在别人眼里,它们是该被扔掉的垃圾。

在我眼里,它们是承载着岁月和记忆的宝贝。

我喜欢修复它们的过程。

那像是在和时光对话。

你要小心翼翼地,用最传统的方法,去填补裂缝,去打磨伤痕,去还原它本来的样子。

这个过程,很慢,很安静。

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静了下来。

孕期的反应,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我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她抱着一个破旧的木头首饰盒,颤颤巍巍地走进我的店。

她说,那是她母亲的嫁妆,传到她手里,几十年了,锁扣坏了,盒盖也裂了。

她找了很多地方,都没人愿意修。

我接下了这个活儿。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用同一种材质的老樟木,一点点地把裂缝补好,用天然大漆,一遍遍地重新上色,最后,还给她配了一个复古的铜锁扣。

当我还给老奶奶时,她捧着那个焕然一新的首饰盒,眼睛都湿了。

“姑娘,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我还以为,它再也好不了了。”

她坚持要多给我一些钱,我没要。

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我觉得,比赚多少钱都开心。

我的小店,靠着口碑,慢慢有了一些生意。

都是些不图快,只图好的客人。

他们会搬着自家的老物件,坐在我的店里,跟我聊这件东西的来历,聊它背后的故事。

我听着,手里的活儿,也仿佛被注入了情感。

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熬夜画图,干重活。

我给自己定了规矩,每天工作八小时,到点就关门。

然后,去菜市场买菜,回家给自己做一顿简单的晚饭。

吃完饭,我会坐在阳台上,晒晒月光,轻轻地抚摸着肚子,跟宝宝说说话。

日子过得平淡,却很安心。

我偶尔,也会听到一些关于“江河木作”的消息。

是从一些老客户,或者材料供应商那里听来的。

他们说,陆江河的直播生意,做得很大,但也做得很乱。

那批赶工出来的茶几,因为质量问题,遭到了大量的投诉和退货。

“江河木作”的口碑,一落千丈。

很多老师傅,都受不了那种急功近利的氛围,辞职不干了,包括张师傅。

陆江河为了维持直播间的运转,投入了越来越多的钱,但窟窿,却越来越大。

我听着,心里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声叹息。

那毕竟,是我倾注了十年心血的地方。

我只是没想到,它会败落得这么快。

有时候,我也会想,陆江河,他后悔吗?

在那些喧嚣的直播和虚假的销售数据之后,夜深人静时,他会不会怀念起,我们一起在工作室里,听着刨刀划过木头声音的那些夜晚?

我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了。

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这天下午,我正在店里修复一把摇椅,门口的风铃响了。

我以为是客人,头也没抬地说:“您好,随便看。”

门口的人,却没有动。

我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是陆江河。

他瘦了,也憔悴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

他身上那件挺括的衬衫,也变得皱巴巴的。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看着我隆起的小腹,眼神复杂。

“小妤……”他开口,声音嘶哑。

“我……”

他好像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放下手里的工具,平静地看着他。

“有事吗?”

第八章 刻在木头里的名字

陆江河走进我的小店,局促地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他的目光,在我店里那些修复了一半的老家具上扫过,最后,落在我身边的那把摇椅上。

“你还在做这些。”他低声说,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像怀念,又像自嘲。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用砂纸打磨着摇椅的扶手,“我只会做这些。”

他沉默了。

店里很安静,只听得到砂纸摩擦木头的“沙沙”声。

过了很久,他才再次开口。

“苏曼走了。”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没有停。

“她那个项目,失败了。钱都赔光了,还欠了平台一大笔违约金。她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自己一个人跑了,联系不上。”

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房子……被银行收了。工作室也撑不下去了,下个月就得关门。”

他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

像是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我知道,当一个人真正绝望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放下砂纸,拿起一块软布,擦掉扶手上的木屑。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我想,他可能是想找我借钱,或者,是想让我回去,帮他收拾那个烂摊子。

甚至,是想复婚。

但他摇了摇头。

“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那是一个用紫檀木雕刻的长命锁,上面用极细的刀法,刻着一圈“岁岁平安”的纹样。

雕工很精细,打磨得也很光滑,看得出,是下了大功夫的。

是我熟悉的,陆江河的手艺。

是他巅峰时期的手艺。

“这是……给孩子的。”他把长命锁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不敢看我的眼睛,“我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刻了最简单的样式。”

“我知道,我没资格再见你们。我就是……想来看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看着那个长命锁,心里五味杂陈。

这块紫檀料,我认得。

那是我们刚开工作室时,一个老前辈送给陆江河的,说是他压箱底的宝贝。

陆江河一直舍不得用,说要留着,以后做一件最有意义的东西。

没想到,他用它,给我们的孩子,做了这个。

“江河,”我终于开口,叫了他的名字,“你走吧。”

他身子一僵,抬起头,眼里满是伤痛。

“我知道,你恨我……”

“我不恨你。”我打断他,“我只是觉得,我们都该往前看了。”

“你当初的选择,不管是错是对,都是你自己选的。现在的结果,你也得自己承担。”

“你是个手艺人,陆江河。只要你这双手还在,你就饿不死。别把自己看扁了。”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江河木作’没了,你可以再开一个‘陆河木作’,‘小河木作’。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记不记得,木头是什么味道。”

他呆呆地看着我,眼圈一点点红了。

这个骄傲的男人,这个在我面前摔门而去的男人,这个冷漠地让我拿掉孩子的男人,在这一刻,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他没有出声,只是肩膀在剧烈地抖动,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我面前的木桌上。

我没有安慰他。

有些路,必须自己走。

有些坎,必须自己过。

有些泪,也必须自己流。

他哭了很久,最后,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妤,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说完,他转身,踉踉跄跄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我知道,我们之间,到此,才算是真正地结束了。

没有复合,也没有原谅。

只是,各自安好。

我拿起桌上的那个长命锁,木头温润的质感,贴着我的掌心。

在锁的背面,我摸到了一行很小很小的刻字。

我把它拿到光亮处,仔细地看。

上面刻着三个字。

“温妤作”。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滴在那个小小的木锁上,洇开一圈深色的痕迹。

几个月后,我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很健康。

我给他取名叫“木青”。

我希望他像春天里,从老树根上发出的新芽,坚韧,又有生命力。

我的小店,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但足够我们母子俩生活。

我不再追求什么事业,什么梦想。

每天守着我的店,守着我的孩子,修修补补,缝缝合合。

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偶尔,我会从一些同行口中,听到陆江河的消息。

听说他去了南方的一个小镇,进了一家老家具厂,从最底层的学徒做起。

听说他戒了烟,也戒了酒,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

听说,他做的活儿,又跟以前一样,又慢又细,不计成本。

厂里的老板很欣赏他。

我不知道这些传闻是真是假。

但我希望,是真的。

我希望他,真的找回了那个身上带着木头味道的自己。

一个周末的午后,阳光正好。

我抱着木青,在店门口晒太阳。

他抓着那个紫檀长命锁,放在嘴里啃。

我看着他,笑了。

我想,人生就像我们修复这些老家具。

总会有磕碰,有裂痕,有无法弥补的伤口。

我们能做的,不是让它完美如初,而是用温柔和耐心,把它修补好,让它带着岁月的痕迹,继续存在下去。

然后,继续往前走。

来源:情绪收藏家一点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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