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顾青鸢精心准备的早餐被服务员端上了桌,旁边还放着她亲笔写的温馨便条。
顾寒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迷糊糊。
顾青鸢精心准备的早餐被服务员端上了桌,旁边还放着她亲笔写的温馨便条。
“亲爱的,昨天玩得太累了吧,早上不宜吃太辣的东西,我特意为你煮了粥,记得要喝哦。”
他突然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试图让自己从噩梦中醒来。
但是手掌传来的刺痛感让他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梦。
顾青鸢,那个爱了他十八年的顾青鸢,心里似乎有了别人。
她亲手煮的粥还摆在他面前,顾寒年却第一次感到了极度的讽刺。
记得十七岁那年,他只是偶尔胃痛,顾青鸢就每天早起为他煮粥,这一煮就是十年,从未间断。
仅仅因为他害怕打雷,她就放弃了价值千万的合同,飞奔回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仅仅因为他不喜欢婚前性行为,她宁愿在冰冷的水里待上整晚,也不愿意多碰他一下。
顾寒年又回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那是顾青鸢十八岁的生日。
他陪着朋友出席,却在酒桌上的游戏被人恶作剧,被点名要和现场的任意一个女生接吻。
他紧张地环顾四周,感到害怕,是顾青鸢站在他身边,巧妙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等他回过神来,只感觉到心跳加速。
顾青鸢为了嫁给他,放弃了家族企业,为了救他,甚至差点丧命,为了让他安心,她甚至设计了一个自我毁灭的程序,只要他伤心,她宁愿伤害自己也无所谓。
但就是这样的她,在婚后却频繁提及另一个男人。
每次提到裴书衡,顾青鸢总是满脸的厌恶和愤怒。
“那个疯子,竟然敢抢走我百亿的合同,真是恶心。”
“我又输给了那个疯子,他竟然在我公司安插了内奸,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第一次听到这些话时,他轻声安慰她。
但随着她提及的次数越来越多,顾寒年发现,她眼中充满了征服和占有的欲望。
甚至在他为她准备惊喜,想要偷偷将怀孕的验孕棒放在她办公室的时候,
他看到裴书衡穿着透明的白衬衫,和顾青鸢举杯共饮,仿佛一对夫妻。
顾寒年手中的不育治疗成功报告单突然掉落在地,他转身离去,没有理会顾青鸢疯狂的呼喊。
“寒年,我们只是在庆祝拿到地皮,什么都没发生。”
“寒年,你要相信我,我只爱你。”
但顾寒年没有任何回应,他走进了佛门,只留给她一封诀别信。
那是顾寒年第一次看到顾青鸢如此崩溃,为了求得他的原谅,她跪着爬上灵犀寺门前的三千级台阶,满身是血地向他道歉。
“对不起寒年,都是我的错。”
然后,她用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心脏,瞬间倒地,顾寒年终于心软,原谅了她。
之后,她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在他面前从不提及任何男人,对他的好更是加倍。
但现在,那些好都变成了欺骗的幻影。
顾寒年哭得几乎窒息,喉咙里仿佛卡着一根尖锐的鱼刺。
他准备拿纸巾,却不小心碰到了床边的按钮,眼前的白墙突然变得清晰。
顾青鸢正被裴书衡搂着肩膀,眼中只剩下强烈的欲望。
“不许亲我,只有寒年才能亲我。”
裴书衡笑容满面,轻咬她的耳朵,
“你这么爱他,为什么身体却这么诚实?”
顾青鸢将他推到墙上,眼中的征服欲达到了顶点,
“只有在轮船上的七天,我只爱你这七天。”
“七天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然后,她当着顾寒年的面,在裴书衡的嘴角亲了一下。
顾寒年愣住了,眼前只剩下两人一次又一次的亲昵场面。
曾经代表爱意的婚戒被顾青鸢随意丢弃,他竟然没想到,为她准备的十周年惊喜竟然只是为了偷情。
顾寒年再也支撑不住,给自己的助理打了电话。
“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
“只要下了游轮,我和顾青鸢,就彻底结束了。”
顾寒年接过助手递来的离婚协议,关闭了设备,然后走到甲板上,迎着风。
他轻抚着胸口,手里紧握着药片,整个人如同易碎的幻影,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那是顾青鸢为了治疗他的不育症,不惜重金研制的药,只要持续服用,就能治愈。
但是,绝不能过量,一旦多吃,药效会破坏身体的排精功能。
顾青鸢急匆匆地从大厅里找过来,眼中满是惊慌,一看到顾寒年就立刻将他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寒年,寒年。”
“我还以为你不见了,以后别这样吓我,好吗?我不能没有你。”
顾寒年身体一紧,心中某个地方酸楚难忍。
顾青鸢有严重的分离焦虑,最严重时,连他去洗澡的半小时都难以忍受。
但他刚才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整整两小时。
她甚至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顾寒年的心如同破碎的玻璃,片片滴血。
“我来甲板透透气,房间太闷了。”
顾青鸢没有察觉他话中的异常,反而专注地听着耳边的耳机。
她紧紧抱住顾寒年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寒年,如果房间不舒服,要不要换个房间?没关系,我包下这艘游轮就是为了让你舒服。”
“寒年,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顾寒年沉闷地应了一声,然后向她展示了手中的药片,
“你去帮我倒杯水,我要吃药。”
顾青鸢应了一声,眼中的情欲突然消失,
“寒年,你怎么生病了?还要吃药。”
顾寒年随口编了个理由,
“没什么,就是有点晕船。”
顾青鸢听后没有再问,叫了一声“寒年等我”就转身离开。
但顾寒年知道,她明明知道他从不晕船,所以十周年才安排了私人游轮。
但他回头看,她的背影依然挺拔,只是步伐中带着几分欢快。
就像,当初她第一次向他表白成功时一样。
她拉着顾寒年的手大步前进,像一个凯旋的将军般昂首挺胸。
当初她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为他送上祝福,对他好到连圈子里的女人都嫉妒,
“顾青鸢,如果我有下辈子,一定穿越成顾寒年,被你宠爱。”
但现在,她的步伐欢快,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顾寒年本不想去,但还是跟了上去。
果然,顾青鸢在回去的路上已经被裴书衡脱得一丝不挂,为他准备的温水被丢在一边,
裴书衡娇羞地一笑,拉着她的领带,
“怎么,我说我想你,你就把你的好老公抛下回来了?”
顾青鸢不再掩饰,红唇咬在他的喉结上,满脸春风。
“这七天里,我只做你的好老婆。”
顾寒年紧握双手,捂住嘴巴,脑海中浮现顾青鸢刚才的怪异行为,突然笑了出来。
真是个只做你的好老婆。
顾寒年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哄他叫老婆的时候。
那是新婚之夜,她温柔地抱着他,语气宠溺,
“寒年,叫一声老婆,命都给你。”
顾寒年脸红得厉害,却从未叫过她一声老婆。
他总觉得,她说的话只是在哄他玩,如果真的叫了,他不知道如何收场。
但刚结婚一个月,他就被绑架,被扔进水里差点丧命的时候,他真的感到了恐惧,下意识地喊道,
“顾青鸢!救我!”
下一刻,顾青鸢的棒球棍飞了过来,她浑身是伤,打人时几乎疯狂到了极点。
顾寒年去阻止她,担心下一秒就会出人命。
但她直接将他拉入怀中,嘴角撕裂,带着坏笑,
“怕什么,你老婆我死不了。”
然后她拉下他的身体,深情地吻上他的唇,
“寒年,你终于愿意叫我一声老婆。”
但现在房间里几声顾青鸢的娇喘和零碎的几声老婆混杂在一起,顾寒年的眼泪终于流干了。
他转身离开,将药片吞入口中。
药效一波接一波地袭来,顾寒年紧抱着自己,呼吸间尽是痛苦。
顾青鸢慢吞吞地出现,对他的苍白脸色视而不见,却拉着他走进了宴会厅。
霎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法国玫瑰的香气,顾青鸢牵着他的手,一步步向前,好像身后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突然,夜空中蓝色烟火绽放,顾寒年愣神之际,顾青鸢虔诚地吻上了他的唇。
“寒年,我愿为你承诺一生,我发誓,从今往后,只爱你一人。”
顾寒年面色苍白,却不经意间瞥见顾青鸢尾指上的金线戒指不见了。
他心神不宁,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
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是家族传承的护身符。
也是他历经考验,跪在祠堂七日七夜,不吃不喝,为顾青鸢求来的保障。
当初顾青鸢看到他时,对戒指毫不在意,只是心疼地抱住他,恨不得替他承受痛苦,
“寒年,我不要平安长寿,我只要你。”
“这枚戒指,我会用生命守护,至死不渝。”
但现在,他喉咙发酸,看着那金线戒指堂而皇之地戴在裴书衡的手指上。
顾寒年终于忍不住,他看着眼前的顾青鸢,只想问她,
她抱着他说爱他的那一年,是真的想和他白头偕老,还是想和裴书衡共度余生?
顾青鸢见他迟迟不动,以为他被惊喜冲昏了头,便将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但药效带来的副作用让顾寒年全身浮肿,连戒指也显得小了。
顾青鸢粗鲁地将戒指套上,他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指传来。
戒指划过皮肤,留下几道血痕,正如他千疮百孔的婚姻。
周围的人开始祝贺,顾寒年始终低着头,顾青鸢给了他众所周知的宠爱,却在背后让另一个男人爬上了床。
顾寒年觉得这简直是荒谬。
仪式还没结束,顾青鸢看了一眼手机,就急匆匆地对他说,
“寒年,你先回房间,控制室那边出了点小状况,我去看看。”
顾寒年身体摇摇欲坠,即使看到电话是裴书衡打来的,也无意再揭穿她的谎言。
他回到房间,只觉得四周冷如冰窖,顾寒年拼命压抑着腹部的疼痛,血液四溢。
顾寒年是在顾青鸢的怀抱中醒来的。
她心疼地抱住他,声音中带着无奈和几分宠溺,
“怎么药效发作了也不告诉我?”
“还好,书衡帮你准备了止痛药。”
裴书衡正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为他准备的止痛药和温热的鲜牛奶。
“顾先生,这是我亲手为你煮的牛奶。”
“我放在这里了,记得喝。”
然后,他慢慢走过来,将牛奶放在桌上,但在靠近顾青鸢时,却不经意露出烫伤的手指疤痕和轻微的嘶嘶声。
顾寒年能感觉到顾青鸢抱着他的手臂一紧,随后冷冷地吩咐他,
“下次这种小事,让别人来做就好。”
裴书衡眼睛一红,随后赌气地发脾气,
“不要你管,我想做就做!”
他转身离开,顾青鸢的眼神越来越沉重,顾寒年心如刀绞,他轻轻推开她的怀抱,声音平静,
“想去看他就去吧,我不会阻拦你。”
顾青鸢一瞥见他那苍白的脸色,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立刻在他的嘴角轻轻一吻,
“别生气,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他家是搞船舶生意的,对游轮很熟悉,我叫他来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你明白的,我谁都可以不要,但不能没有你。”
顾寒年浑身冰冷,嘴角却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你之前不是说好了,这次十周年的航行只带我一个人吗?”
顾青鸢脸色一沉,想要解释,但顾寒年已经躺在床上,表现得好像刚才的冷漠话语不是他说的一样。
“我累了,你能陪我一晚上吗?”
顾青鸢满口答应,可是才在床边待了半小时,她就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夜已深,顾寒年能看见两人的影子在窗户上交织。
顾青鸢那不满足的声音像锤子一样击碎了顾寒年的心。
“还煮什么牛奶,你的手,只用来伺候我就好。”
裴书衡哼了一声,却还是推开了她的身体。
“别闹了,万一我哥还没睡,听到怎么办?”
顾青鸢对着他的嘴就是一个深深的法式热吻,她轻笑的声音穿透了顾寒年的耳膜,
“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和我离婚?”
“别忘了,我唯一的附属金卡在你手里,他那张卡,连杯苏打水都刷不出来。”
“还说不想要?你都已经硬了。”
裴书衡这才满意地勾住她的脖子,将自己完全交给了她。
而顾寒年,只隔着一道门,感觉就像掉进了冰窟。
他一步步走到沙发边,用怀孕的报告单点燃,将他和顾青鸢的结婚证和那张假金卡烧得一干二净。
等顾青鸢意识到不对劲冲进来时,只看到火光中顾寒年那张苍白到极点的脸,身体瞬间倒下。
在梦中,顾寒年又梦到了过去。
顾青鸢轻轻地抱住他,开口说,
“寒年,如果我以后做了你无法原谅的事。”
“请一定不要原谅我。”
然后,顾青鸢在他的眼前慢慢消失,顾寒年心痛得整个心脏都难以忍受,他疯狂地奔跑,想要抓住她的手,
但他突然睁开眼,手中却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门口,顾青鸢听到声音急忙冲进来,顾寒年看到她脖子上鲜红的吻痕还没消退,
“寒年,你醒了?”
“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说完,她像以前一样走进了厨房,顾青鸢很快就端着面回来了。
顾寒年轻轻地握着筷子,面对他最喜欢的面却一点也没动。
胃里翻腾得厉害,好像对顾青鸢的虚伪讨好产生了条件反射的厌恶。
顾青鸢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反而摆出了各式各样的礼物。
顾寒年看着,里面有他随口提过的瑞士皇家珠宝,还有他在拍卖会上多看了几眼的明代玉石,甚至,还有那张银行副卡。
顾寒年轻轻地拿起它,上面印着他的名字,顾青鸢的语气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厌烦和威胁。
“寒年,这些都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私自带裴书衡上船是我的不对,但他毕竟也是出于好意,你没必要和他计较。”
她是在警告他不要再为这件事找裴书衡的麻烦吗?
顾寒年想到了梦中的她,突然突兀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顾青鸢,我不生气了。”
顾青鸢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像往常那样牵起了他的手。
“行,今儿个有你心心念念的满月,我领你去甲板。”
然而,一踏上甲板,顾寒年才恍然大悟她的真实意图。
整个甲板被她精心布置,奢华至极的装饰足以让任何男士心潮澎湃。
但是,裴书衡那副病恹恹的模样站在那里,仿佛一阵海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谨慎地走上前,轻声细语地道歉。
“抱歉,寒年哥,我不该来,打扰了你和顾青鸢的十年庆典。”
“我只是,只是”
“只是自从我父母遭遇海难后,就没人愿意带我出海了。”
他眼含泪光,顾青鸢立刻打断他,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怜惜,
“行了,快过来这儿,这儿没风。”
顾寒年没多言,任由顾青鸢站在他身旁,却紧紧握着裴书衡的手。
那晚,月光皎洁。
顾寒年却无心欣赏,目光只是茫然地投向远方。
他明白,此刻声称最爱他的女子,手却紧握着另一个男孩。
整夜,裴书衡都陪伴在她身边。
顾青鸢为他准备的烛光晚餐,却偷偷喂裴书衡吃牛排。
顾青鸢为他准备的浪漫舞会,却与裴书衡跳了一支又一支舞,
顾青鸢为他点亮天灯,买下独一无二的豪华游轮,却给了裴书衡无限期的使用权。
她给了他众所周知的宠爱,却暗地里让另一个男人共享。
她曾视他如珍宝,可惜,那只是过去。
他现在只盼这游轮,能快点靠岸。
顾青鸢察觉到他的兴致缺缺,端着一杯酒来到他身边,
“寒年,还有个惊喜等着你。”
顾寒年轻轻应了一声,静静地等待着。
只见天空中突然绽放出巨大的蓝色烟花,在蓝色烟花的中心,是一枚黑色的菱形徽章。
上面清晰地刻着三个大字,
“X俱乐部。”
署名是顾寒年。
顾寒年难得露出惊讶之色,连裴书衡眼中也闪过一丝阴影。
如果其他东西可以用钱买到,那么这东西就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的,上层社会的象征。
也就是说,拥有它,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国的军事指挥权。
顾青鸢笑着依偎在他身边,
“你不是总说你缺乏安全感,这个,是我能给你的最大的安全感。”
顾寒年还想说些什么,只想拒绝。
裴书衡突然尖叫一声,顾寒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船长冲上甲板,用英语大声咒骂,
“谁碰了控制器?!”
“游轮倾斜,右侧进水,所有人立刻往前跑!”
整艘船立刻摇晃起来,顾寒年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
右脚扭伤,他拼命往前爬,但突然间,他们头顶的外置空调主机再也支撑不住,瞬间就要砸向他和裴书衡。
顾寒年睁眼的最后一刻,只看到顾青鸢拼命冲过来的身影,她口中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顾寒年!”
但他知道,在空调主机砸下来的瞬间,顾青鸢紧紧地将裴书衡护在怀中。
“嘭!”
剧痛袭来,顾寒年在一片血泊中昏迷过去。
他的手中,还紧握着她送给他的那枚戒指。
顾寒年醒来后,全身上下疼痛难忍。
他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连喝水都得别人帮忙。
然而,他竟然哭不出来。
可能泪水早已流尽,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顾青鸢。
在顾青鸢身后,是裴书衡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哭泣声。
“哥,对不起,我真不知道那是控制杆。”
“我太不小心了,如果不是我这么笨,哥你也不会受伤,哥,你骂我吧,打我吧,我怎么样都行。”
顾寒年没有回应,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顾青鸢站出来为他辩护,语气冷得刺骨。
“裴书衡,法庭上见!”
裴书衡眼睛红肿,哭得更加厉害,转身冲了出去。
顾青鸢心疼地多看了两眼,回头看到顾寒年挣扎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连水都没给他喝。
顾寒年喝了两口水,干渴的喉咙才稍微缓解。
他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听着顾青鸢在旁边诉说裴书衡的可怜。
“他白手起家,历经风雨,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
“寒年,这件事,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顾寒年突然笑了,他想问她。
什么公道?
是亲她一下还是抱她一下?
但他说不出话,只能望着苍白的天花板,想起上次他因为被油溅到而裹着绷带,顾青鸢自责了很久,发誓再也不让他受伤。
“寒年,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再受一点伤。”
“寒年,你只是受了点小伤。”
回忆与现实交织,顾寒年看着眼前的顾青鸢,只是无力地笑了。
她已不再是那个深爱他的顾青鸢。
“你不用再说了,我原谅他了。”
顾青鸢一愣,刚想松一口气,却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心一紧。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寒年,冷得仿佛要将她冻结。
她试图缓和气氛,转身准备把刚洗好的草莓喂给他。
“寒年,多吃点你爱吃的,以后我们好好过。”
顾寒年一愣,然后摇头拒绝。
顾青鸢以为他还在生气,但门外裴书衡的哭声让她心如刀绞。
“寒年,我先去看看船的情况,等我们下船后,我会好好补偿你。”
顾寒年没有揭穿她的谎言,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顾青鸢转身出门的那一刻,他颤抖着拿出离婚协议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把草莓放进嘴里,嚼了很久。
身体的过敏反应让他直接呕吐,那一刻,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
他终于恢复了平静,只等船靠岸。
对于顾青鸢,就像他无论如何也吃不下的草莓一样,他既不喜欢,也不讨厌。
只是,他的身体本能告诉他。
他不再爱顾青鸢了。
“顾寒年,你看到裴书衡了吗?”
顾青鸢急匆匆地冲进来,一脸紧张。
顾寒年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财产分割文件。
顾青鸢冲过来,大手一挥,遮住了他的视线,焦急地说。
“顾寒年,好歹也是一条命。”
顾寒年只是轻蔑地笑了,笑她的双重标准。
昨天他被主机砸到头部,生命垂危时,她又是如何对待他的?
“顾青鸢,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顾青鸢被噎住了,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顾寒年之间的距离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如此遥远。
顾青鸢沉默地看了他很久,然后转身出门。
顾寒年没有理会她的行为,反而打开了他的行李箱。
里面装着他曾经宁愿牺牲生命也不会放弃的东西,是他和顾青鸢这些年来的所有回忆。
顾寒年把所有东西都倒进了海里,任由海水吞噬。
他只留下了那张纸,是他们之间的离婚协议书。
顾寒年本想找顾青鸢商量离婚的事,但还没等他找到她,顾青鸢就已经黑着脸走了过来。
“顾寒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裴书衡到底在哪里?”
顾寒年只觉得这事儿太荒谬了。
“我真不知道,顾青鸢,你就是让我重复一百次,我还是不知道。”
她说话的调门越来越高,一看到那份协议,顾青鸢终于放慢了语速。
“寒年,别闹了,我们现在在游轮上,不是在岸上,裴书衡不会游泳,要是闹出人命,我们都会被牵扯进来。”
顾寒年头一回感受到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滋味,他竟然没意识到,她从没真正信任过他。
他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我真的不知道!”
但顾青鸢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顾寒年的头被打得歪向一边,他难以置信地抬头,只见顾青鸢眼中满是怒火。
“顾寒年,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男人?!”
然后,她急匆匆地离开了,完全不顾顾寒年因情绪激动而伤口裂开的痛苦。
他全身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鲜血染红了地板,他痛得蜷缩成一团。
那晚,周围很冷,他却高烧不退,身体的热度让血流得更快。
顾寒年想自己拿药,却发现整个游轮的人都去找裴书衡了。
他那颗麻木的心,终于彻底碎了。
直到深夜,顾青鸢才抱着裴书衡回来。
裴书衡全身湿透,一看到顾寒年就害怕地求饶。
“对不起寒年哥,我再也不敢和青鸢姐说话了,你别再这样对我了。”
顾青鸢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甚至没听顾寒年解释,就带着裴书衡转身离去。
当顾寒年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不在温暖的床上,而是在游轮甲板的底层。
顾寒年被蒙着眼睛,只能感觉到有人把他拖到中央,香灰落在他的衣领里,热辣辣的。
裴书衡小心翼翼的声音再次响起,
“青鸢,就算寒年哥有错,但我伤得不重,没必要对寒年哥用家法吧?”
顾青鸢的声音冷如冰窟,
“既然犯了错,就得受惩罚。”
顾寒年猛地抬头,突然意识到是裴书衡让顾青鸢误以为是他伤害了他,这才拼命挣扎,发出呜咽声。
顾青鸢不理会,抓起一把香狠狠地摔在他的背上,顾寒年痛得蜷缩起来,香灰滚烫地落在他本就脆弱的身体上,伤痕累累。
“列祖列宗在上,顾寒年伤人在先,又想逃跑,顾家为他承担责任,从今天起,经历十八难,逐出顾家。”
顾寒年愣住了,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就因为裴书衡的小伤口,她竟然让他经历十八难?!
他还想挣扎,却被顾青鸢安排的保镖抓住双臂,全身的衣服都被脱下,他被牢牢地吊在船头。
第一难,顾青鸢直接把他推进刀尖桶,让他全身被刀尖刺穿。
第二难,顾青鸢用烧红的烙铁直接烙在他的皮肤上,顾寒年咬破了舌头,才勉强忍住那一声叫喊。
第三难,顾青鸢推着他往铁钉床上赶,铁针刺入脚底,他痛得喘不过气来。
当最后一难开始时,顾寒年已经遍体鳞伤,他狼狈地抬起头,却依旧没有流泪。
顾青鸢,她不值得他流泪!
顾青鸢看着他仍然不肯认错,拿起铁棍就走了过来,
那一棍,直接打断了他的右臂,他的身体弯曲,嘴角溢出鲜血,紧接着,是一棍又一棍,打断了他的四肢后,她亲自为他绑上玄铁,将他牢牢捆住,
顾青鸢开口,
“下去。”
瞬间,他整个人被玄铁的重量拖入冰冷的海水中,窒息,绝望,七窍流血的痛苦让他整个人眩晕
濒死的痛苦让人忍不住挣扎,肺里灌入气泡让人只觉刺辣,顾寒年如同生吞了一碗玻璃渣,仿佛下一刻就会爆体而亡。
足足五分钟,她才让人拉他起来。
她让他生生挨下了十八难,顾寒年的意志力已经到了极限,浑身上下皆是剧痛,他低着头如同街边的乞丐。
保镖来的时候看着几乎不成人形的顾寒年,皆是一惊,顾寒年眼前昏黑模糊一片,伤口全部被海水浸泡,如同在热锅上油煎。
顾青鸢没说话,让人撤下四周的所有摄像,直播的画面一闪而过,她没看顾寒年一眼,温柔地对裴书衡开口。
“满意吗?不满意你亲手来。”
裴书衡“不忍心”地看了他一眼。
“算了吧,寒年哥他知道错了。”
顾寒年终于被解开束缚,他用尽全身力气呕出一口鲜血,恨意似海浪翻涌,终是嘶哑地喊出,
“顾青鸢,离婚!”
顾青鸢抬脚离开的脚步一顿,最终依旧没有回头,顾寒年眼泪滚烫地落下,滴在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他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顾寒年突然感到身体一沉,意识到游轮已经靠岸,他勉强站了起来。
桌上放着那张被他的血染红的离婚协议,旁边是顾青鸢的婚戒。
她赌气地签了离婚协议,还给他留下了一张龙飞凤舞的便条,
“顾寒年,你最好别后悔。”
顾寒年苦笑了一下,心里默默地说。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顾青鸢没来看他,等他收拾好所有证件,却发现她已经带着裴书衡离开了。
手机突然弹出她的微信,似乎在安慰他,却又带着一丝恐惧。
“寒年,你先回家,等我处理好书衡的事,我会好好补偿你。”
“我们已经在一起十年了,你知道的,你这辈子离不开我了。”
她话语中的自信让顾寒年心头一震,泪水滑落的瞬间,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离婚协议。
到底是他太爱她,给了她一种错觉,以为他永远不会离开。
顾寒年毫不犹豫地删除了她的微信,然后带着行李先回家。
家里的一切还和七天前一样,顾寒年伸手去摸,却只摸到了满手的灰尘。
原来,他的爱也早已蒙尘。
他终于可以离开了。
顾寒年不再犹豫,收拾好所有东西,全部烧毁,却给顾青鸢留下了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那份报告单和他吃的治疗无精症的药盒。
顾青鸢曾经做梦都想和他有个孩子,甚至还特意找大师算了好多次。
但现在,那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有了,她的虚情假意,他不要了。
他要让她清楚地知道,是她摧毁了她梦寐以求的幸福!
第二样,他留下了一个顾青鸢从未看过的录像带。
录像带里,记录了这些年顾寒年和顾青鸢的点点滴滴。
她第一次送给顾寒年的鲜花,
她第一次送顾寒年的生日礼物,
她第一次看着顾寒年穿上礼服。
种种小事,最后,是他对她一段长达五分钟的独白。
“顾青鸢,我知道你当初接近我是为了利用我,但我也知道你最后真的很爱我。如果我们的婚姻是场交易,那我甘愿成为你的牺牲品。”
“顾青鸢,别辜负我。”
独白的每个字,都像锤子敲打着顾寒年的心脏。
曾经那些自以为的爱意,都不过是大梦一场。
最后,他拿起手机,给寺庙里的师傅打去了电话,
“师傅,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
“这场因果,不是我能承受的。”
电话那头师傅捻佛珠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最终,他听见师傅的一句许可。
“罢了,尘缘皆了,言戒,该回来了。”
顾寒年眼含热泪,不停地说着谢谢。
他打了最快的车准备上山,在踏入山门的最后一刻,他又一次挂断了顾青鸢的电话。
顾青鸢似乎终于感觉到了慌张,甚至给他发来的短信都带着错别字。
“寒年,我没在家找到你,你去哪里了?”
“寒年,原谅我。”
顾寒年丢去全部的行李,甚至将手机也一同丢下悬崖,尘世间最后一颗眼泪落下。
他在心底回答,
可十八岁的你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原谅你。
顾寒年转身进了佛门,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顾寒年终于抵达了最后一级台阶,他的师傅已经拿着佛珠在那里等候。
“阿弥陀佛,世间的尘缘都已过去。”
“弟子,不要再有杂念。”
他没有直视顾寒年,却深深地叹了口气,为顾寒年那不值得的一生。
“师傅,言戒回来了。”
顾寒年再次剃去头发,将过去的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顾青鸢的电话却再也拨不通。
“青鸢。”
裴书衡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诱惑地跪在顾青鸢的身下,
“青鸢,怎么了?”
他从背后抱住她,问道,
“青鸢,今天你想怎么玩,我都陪你,好吗?”
顾青鸢的手不停地颤抖,她准备起身,打算先回家,因为她总觉得顾寒年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毕竟,从不轻易发火的他,怎么可能轻易提出离婚?
但她正要离开时,裴书衡又拉住了她的手,可怜兮兮又暧昧地咬了下唇,
“青鸢,别走。”
“今天可是我们最后的时光,留下来陪我,陪我好吗?”
他看到顾青鸢眼中的犹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再次开口。
“你说过,这七天做我的好妻子,现在还没到十二点。”
顾青鸢不为所动,他又故意露出自己的性感领口,整个人紧贴着她,侧脸哀求,
“你真的,不想做点什么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顾青鸢感到一股邪火在体内升腾,她咬了咬牙,还是准备离开,
裴书衡只得再次放宽条件,
“青鸢,就半小时,你陪了他十年,我知道我比不上他在你心中的位置。”
“就半小时,我只要你陪我最后半小时。”
“只要今天一过,我再也不会纠缠你!”
顾青鸢心动了,但心动之余,她感到一丝莫名的慌乱,
但她想想自己完美的计划,认为顾寒年不可能发现。
顾寒年这个人,最看重真心,只要她好好哄他,他一定会原谅她。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顾寒年穿着围裙笨拙地为她煮饭的样子,她笑了,眉间流露出一丝温柔。
裴书衡见她心动,整个人便紧贴着她,手指也绕过她的下巴去解她的扣子,
“青鸢,就半小时。”
“他不会知道的,不会发现的。”
顾青鸢彻底放弃了抵抗,抓住他的手低声说,
“就半小时,寒年还在等我。”
一番亲昵之后,顾青鸢满足地站起身,裴书衡疲惫地闭上眼睛,但他的胳膊还紧紧抱着她。
顾青鸢看着眼前的男人,推开了他的手。
她特意进了浴室,好好地洗了个澡,就连身上的暧昧痕迹和脖子上的吻痕,都用冰敷处理,直到全部消散得差不多,这才穿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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