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5年初秋的北京,雍和宫大街26号的青砖灰瓦小院前,几个年轻书友正举着手机拍照,他们接着要去不远处的地坛公园,这条路线被不少年轻人视作“精神朝圣路”。
2025年初秋的北京,雍和宫大街26号的青砖灰瓦小院前,几个年轻书友正举着手机拍照,他们接着要去不远处的地坛公园,这条路线被不少年轻人视作“精神朝圣路”。
这些年轻人不知道,三十多年前,有位叫赵泽华的编辑也曾站在这个院门前。
1988年底,赵泽华带着《三月风》杂志的约稿需求而来,想请史铁生为一名湖南诗人写点评,那名诗人1岁时和哥哥被烧伤,没了双手、毁了面容,却偏偏选择写诗。
同经磨难的人之间,那种共情往往更戳心,赵泽华自己19岁时从内蒙古插队返京,被火车轧伤失去左腿,她太懂躯体困境里的难。
那间屋子被灰暗的家具填满,史铁生躺在床上,满脸倦容,一看就知道正受着躯体困境的折磨,但让人记牢的是他的笑容,嘴角上扬,眼镜片后的目光又温和又宽厚,像个真诚的孩子。
后来赵泽华总说,那笑容能照亮满室灰暗,一年后《三月风》首届文学奖合影里,左三拄着拐杖的是她,前排坐轮椅的是史铁生,定格了这份特殊的情谊。
史铁生后来给那首诗的点评里,有句“当年那火焰的爆裂声一阵阵传开去,待其回来都成了如火的诗行”。
如此看来,他不是在写别人,更是在写自己,把命运的残酷,熬成了文字的力量。
本来想,经历这么多苦,他或许会带着怨气,但后来发现,他从没把自己当“受害者”,反而总在挖苦难里的光,这份通透,怕是现在很多遇点挫折就抱怨的人最该学的。
时间往回推,1969年1月,18岁的史铁生还没经历这些,他跟着四个清华附中同学,扎进陕西延川县关家庄村,也就是后来的清平湾。
那会儿他是运动健将,80米跨栏拿过第一,走哪儿都爱吹口哨,填《忆秦娥》时还写着“禹王志气,已为今劣”的豪情。
可插队的苦很快来了,春天播种、夏天收麦、秋天抢收、冬天修梯田,全年没闲时,史铁生有先天性脊柱裂,干了三个月腰就疼得死去活来,只得回京治病。
病好回村,队里照顾他当饲养员,和白老汉一起喂二十几头牛,夜里要一遍遍添草,常在湿冷山风里打盹,一年到头睡不成囫囵觉。
三年清平湾生活,成了他一辈子的精神底色,他后来写“种了一年地,喂了二年牛,衣既不丰食且不足,与农民过一样的日子,才见了一个全面的中国”。
很显然,这段日子让他跳出了城市青年的局限,懂了土地的厚重,也攒下了面对后来困境的韧劲儿。
赵泽华说“没有清平湾就没有后来的史铁生”,这话真没说错,要是没见过黄土地的苦与韧,他后来写不出那些接地气的文字,也难有那份对命运的宽容。
1971年,史铁生的腿忽然用不上劲儿,被送回北京,1972年1月5日,21岁生日后第二天,他住进友谊医院,一年半后,轮椅成了他的“脚”。
刚开始那几年,他找不到工作,觉得“什么都找不到了”,地坛公园成了他的去处。
那会儿地坛荒得像野地,他常把椅背放倒,坐着或躺着看书、想事,在那儿直面“人该怎么活”的问题。
后来他找了份给仿古家具画图案的零活,干一天拿一块钱,他说“能温饱,还能自力更生,没活成负数,这感觉踏实”。
1977年,他搬进雍和宫大街26号,离地坛更近了,也开始尝试写作,1979年,他一年发表三篇作品,其中《爱情的命运》是他第一篇发表的文章,刊在《希望》杂志上,而这本杂志的编辑陈希米,10年后成了他的妻子。
1991年,史铁生搬到水碓子社区,住进一套“好过梦想”的四居室。
可离地坛远了,身体也更差了,久坐会水肿,皮肤没知觉要仔细清扫桌椅,后来又添了尿毒症,每周要透析两三次,只有短时间能阅读写作。
好友陈村说,去看他坐两三个小时就得走,他的身体“比古瓷还碰不得”,但他没把日子过成灰色。
早早用电脑写作,说能把“书写劳役变成敲敲打打的游戏”;早年插队时爱做饭,会在窑洞贴“御膳房”横幅做鱼香肉丝,晚年和王安忆见面还聊饺子;2006年买了电动轮椅,在院里试驾时像个分享新玩具的大男孩。
他说“把疾病交给医生,把命运交给上帝,把快乐和勇气留给自己”,这份心态,不是装出来的通透,是真的把苦日子过出了甜。
2010年12月31日,史铁生突发脑出血逝世,之后他的大脑、脊椎和肝脏被捐献出去,那会儿中国人体器官捐献刚起步,他的举动,是把生命最后的光也留给了别人。
现在Z世代爱来雍和宫大街26号、地坛、清平湾打卡,不是跟风,生活里的学业压力、工作焦虑,让他们想找份精神支撑。
史铁生的故事没讲大道理,只说自己怎么在轮椅上、在透析间隙,把日子过下去。
毫无疑问,他成了一个精神坐标,不是教人防着困难,是教人像他一样,带着困难也能往下走,找到生命更辽阔的写法。
来源:史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