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年我提干营长后,母亲写信说来了个姑娘缠着不放,回家后我傻眼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30 03:25 1

摘要:那味道是从训练场的单杠上来的,也是从我们每天摸的枪管子里钻出来的。

八四年的风,刮在身上,总带着点铁锈味儿。

那味道是从训练场的单杠上来的,也是从我们每天摸的枪管子里钻出来的。

我刚提了营长,肩上那两杠两星,沉甸甸的,像是把整个山头的雾气都压在了上面。

团长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好干,你小子,是块料。

我咧着嘴笑,敬了个礼,声音吼得山谷都有回音。

心里头那股子热乎劲儿,比夏天的日头还毒。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一直热乎下去。

直到我娘的信来了。

信纸是那种村里供销社卖的,薄薄的,黄黄的,被邮差折腾得起了毛边。

信封上我娘的字,歪歪扭扭,像一群淋了雨的小鸡仔。

可那信里的内容,却像一颗闷雷,在我脑子里炸开了。

她说,家里来了个姑娘,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就说是找我的。

问她什么也不多说,就在咱家住下了,撵也撵不走。

白天帮着下地干活,晚上就睡在西边那间堆柴火的小屋里。

娘在信的末尾问我,儿啊,这到底是个啥事儿?你是不是在外头惹了啥乱子?

我捏着那封信,指节都发白了。

惹乱子?

我一年到头待在部队里,连母猪都见不着几头,能惹什么乱子?

脑子里一团乱麻,像是被猫抓过的毛线球。

我跟团长请了假。

团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问了一句,家里事大不大?

我说,不知道,但心里不踏实。

他批了条子,让我快去快回。

我揣着那张假条,像是揣着一道催命符。

坐上南下的绿皮火车,咣当咣当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口上。

车窗外的景物一晃而过,北方的杨树林子,变成了南方的水田。

空气里那股子铁锈味儿,也渐渐被一种潮湿的、带着水汽的泥土味儿取代了。

我靠在硬邦邦的座椅上,一夜没合眼。

我到底是谁?惹了谁?一个姑娘,赖在我家不走,图什么?

图我们家那三间破瓦房?还是图我爹娘那两亩薄田?

我想不通。

脑子里翻来覆去,把我从入伍到现在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像过电影一样放了一遍。

我没对不起谁。

除了……

除了李响。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猛地扎进我的心脏,疼得我一哆嗦。

李响,我的老班长。

那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会用一片树叶吹出调儿来的男人。

那个在战场上,用身体替我挡了弹片的男人。

他倒下的时候,天是灰色的。

我抱着他,血从他胸口涌出来,怎么也堵不住。

他嘴里还在念叨,说他妹妹,今年该考大学了。

他说,石头,我那份津贴,你帮我攒着,回头给我妹寄回去,让她买几本好书。

他说,石头,你得活着,你比我聪明,你能提干,能走得更远。

我哭得像个傻子,只会点头。

可他最后还是走了。

他的骨灰,是我亲手送回他老家的。

那是一个比我们村还穷的山沟沟,穷得只剩下石头。

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娘,眼睛已经哭瞎了。

我把抚恤金和他的骨灰盒一起交到她手上时,她抱着那个盒子,一遍遍地摸,嘴里喊着“响儿,响儿”。

我没敢说,李响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我怕她恨我。

我只说,李响是英雄。

从他家出来,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抽走了魂儿。

山风吹过,我听见那瞎眼的老太太,还在屋里哭。

那哭声,跟了我好多年。

难道……

难道那个姑娘,是李响的妹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心就沉到了底。

火车到站,天刚蒙蒙亮。

我背着包,几乎是跑着回家的。

村口那棵老槐树还是老样子,只是叶子更密了。

远远地,我看见了自家屋顶上冒出的炊烟。

那烟,歪歪扭扭地飘着,像我娘的字。

还没进院子,就听见我娘的声音。

“青禾啊,你歇会儿,这活儿我来干。”

一个陌生的、清脆的女声应道:“婶儿,没事,我年轻,有的是力气。”

我推开院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院子里,一个穿着蓝色土布褂子的姑娘,正弯着腰,在井边打水。

她很瘦,但手脚很麻利。

一桶水,她轻轻松松就提了上来,连大气都不喘。

阳光照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的侧脸,很干净,鼻梁很高。

我娘就站在她旁边,一脸心疼又无奈的表情。

看见我,我娘先是一愣,然后眼圈就红了。

“石头,你可回来了。”

那姑娘也直起了腰,转过头来看我。

四目相对。

她的眼睛很亮,像山里的星星。

可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她就那么看着我,不说话。

我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了冰天雪地里。

那张脸……

那张脸,和李响,有七分像。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想不了了。

真的是她。

李响的妹妹。

她叫青禾。

李响信里提过无数次的名字。

他说,青禾青禾,就像地里还没长熟的庄稼,充满了希望。

可现在,这棵“青禾”,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我娘把我拉进屋,压低了声音说:“就是她,来了快半个月了,怎么说都不走。我问她家里人呢,她就掉眼泪。问她找你干啥,她也不说。这孩子,看着怪可怜的,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就是……就是这来路不明的,我心里瘆得慌。”

我爹坐在一边抽着旱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脸。

他闷声闷气地说:“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坏心眼。我看她,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她能有什么坏心眼。

可她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明来意?

饭桌上,气氛很压抑。

我娘一个劲儿地给青禾夹菜。

青禾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饭,吃得很慢,很干净。

我几次想开口问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问。

问她,你哥是为了我死的,你知道吗?

问她,你是不是来找我偿命的?

吃完饭,她默默地收拾了碗筷,拿到厨房去洗。

我跟了过去。

厨房里很暗,只有灶膛里一点火光,映着她的脸,明明灭灭。

“你……”我终于开了口,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她洗碗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你……是李响的妹妹吧?”

她的肩膀,轻轻地抖了一下。

过了很久,她才“嗯”了一声。

那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鼓起勇气,又问了一句。

她还是不说话。

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像是要把这屋子里的沉默都冲走。

我有点恼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钱?还是要别的什么?你说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

她终于转过身来。

眼睛红红的,里面蓄满了泪水。

“我哥……他是不是你害死的?”

她一字一句地问我,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能说什么?

说不是我害的?可他的确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说是我害的?我背负不起这么沉重的罪名。

我的沉默,在她看来,就是默认。

她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一颗,两颗,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没有哭出声,就那么无声地流着泪,看着我。

那眼神,充满了失望,和一种我看不懂的悲伤。

“我都知道了。”她说。

“你哥的战友,给我写了信。”

我的心,又是一沉。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他告诉我,是你,指挥失误,才让我哥……才让我哥……”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指挥失误?

谁写的信?是谁在胡说八道?

那次任务,我们遭遇了埋伏,敌人火力太猛,我们被压得抬不起头。

我是指挥员,我下令撤退,是李响,主动要求留下来掩护。

是我,把他硬拽了回来。

可就在撤退的路上,一颗流弹飞了过来。

是他,推开了我。

这一切,跟指挥失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那样的!”我急着辩解,“你听我说……”

“我不听!”她突然尖叫起来,打断了我。

“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只知道,我哥没了!我唯一的亲人,没了!”

她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哭得浑身发抖。

那哭声,压抑了太久,一旦爆发出来,就像山洪一样,充满了绝望。

我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我想去安慰她,可我的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我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她?

她哭累了,就坐在地上,不起来。

我爹娘闻声赶来,看到这情景,都吓坏了。

我娘想去扶她,被她推开了。

“婶儿,你们是好人,这事跟你们没关系。”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像是淬了火。

“我来这儿,不为别的,我就想看看,害死我哥的人,长什么样。”

“现在我看到了。”

“我也知道,你们家,跟我家一样穷。我哥用命换来的那点抚恤金,估计也早就被你拿去升官发财了。”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地割在我的心上。

“我没拿你哥的抚生恤金!”我吼道,“那笔钱,我一分没动,都交给你娘了!”

“我娘?”她冷笑一声,“我娘在我哥走后不到半年,就跟着去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又炸了。

李响的娘,也走了?

“我们家那边的山,发了洪水,房子……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我来投奔你,不是为了钱。我就是想让你记住,你欠我们家一条命。”

“我要在你家待着,让你每天都看着我,每天都想起我哥。”

“我要让你这辈子,都活在愧疚里。”

说完,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回了那间柴房。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我爹的烟锅头,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我娘的眼泪,也下来了。

“石头啊,这……这可怎么办啊?”

我还能怎么办?

她说得对,我欠他们家的。

就算不是我的错,李响也是因我而死。

这份债,我得还。

从那天起,青禾就真的在我家住了下来。

她就像一个影子,沉默地跟在我们身后。

她不跟我说话,也不看我。

她把所有的活儿都揽了过去。

喂猪,砍柴,挑水,做饭。

她小小的身子,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我娘心疼她,不让她干,她就半夜起来干。

我们家的院子,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们家的衣服,被她洗得带着皂角的香味儿。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难受。

我宁愿她打我,骂我,也比这样折磨我强。

我试着跟她解释那天战场上的事。

可她根本不给我机会。

我一开口,她就走开。

我把李响的抚恤金存折拿给她,她看也不看,就扔在了地上。

她说:“我不要你的脏钱。”

那三个字,像三根钉子,钉进了我的骨头里。

我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

临走前,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了我娘。

我说:“娘,这钱,你想办法给青禾。她一个姑娘家,不能总这么待着。让她去上学,或者学个手艺,将来好有条活路。”

我娘点点头,眼泪又下来了。

“你放心吧,我会把她当亲闺女待的。”

我走了。

没回头。

我怕一回头,就看到青禾那双淬了火的眼睛。

回到部队,我的心还是乱的。

训练的时候,我总是走神。

团长找我谈话,问我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没说实话。

我只说,解决了。

可我知道,这事,没完。

我开始频繁地往家里写信,寄钱。

每一封信,我都会问一句,青禾怎么样了?

我娘的回信,总是说,她很好,就是不爱说话。

她说,她把钱给青禾,青禾不要。

她说,青禾还在干活,比男人还能干。

她说,村里有人说闲话,说我们家收留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

她说,她不在乎,她就认准了,青禾是她的闺女。

我看着信,心里又酸又涩。

我知道,我娘是真心疼她。

可青禾心里的那道坎儿,过不去。

我心里的那道坎儿,也过不去。

我开始发疯一样地训练。

我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耗在了训练场上。

我带着我的兵,拿下了军区比武的第一名。

我立了二等功。

奖章戴在胸前的时候,我想的却是,如果李响还在,这份荣誉,应该有他的一半。

年底,我有了探亲假。

我又一次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这一次,我的心情,比上一次还要沉重。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青禾。

我甚至有点害怕回家。

可我还是回来了。

家里的变化很大。

院墙重新砌了,屋顶也翻新了。

院子里,还养了几只鸡。

是青禾。

我娘说,都是青禾弄的。

她用我寄回来的钱,把家里收拾得焕然一新。

她自己却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土布褂子。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劈柴。

一斧头下去,一块木头,应声而裂。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像个老练的樵夫。

她的手,已经不像个姑娘家的手了。

上面布满了老茧和裂口。

看到我,她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劈柴。

仿佛我只是一个路过的陌生人。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生疼。

晚上吃饭,她还是不跟我说话。

吃完饭,她照例去洗碗。

我跟了过去。

这一次,我没有开口。

我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看着她那双粗糙的手。

突然,她转过身来,把一个东西塞到了我手里。

“这个,还给你。”

我低头一看,是那本抚恤金的存折。

“我说了,我不要你的脏钱。”

“这不是我的钱,这是李响的!”我终于忍不住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是他用命换来的!是留给你上大学的!”

“上大学?”她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嘲讽。

“我哥都死了,我还上什么大学?”

“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用这笔钱。我要把它放在这儿,时时刻刻提醒你,你欠我们一条命!”

我们又一次不欢而散。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李响的脸,和青禾那双淬了火的眼睛。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我看见青禾的柴房里,还亮着灯。

我悄悄地走了过去。

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

我从门缝里看进去。

青禾正坐在小板凳上,借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在看书。

是一本高中的数学课本。

书已经很旧了,边角都卷了起来。

她看得那么专注,眉头紧锁,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说她不上大学了。

可她,明明没有放弃。

我悄悄地退了回来,心里却再也无法平静。

假期剩下的几天,我没有再尝试跟她沟通。

我只是默默地观察她。

我发现,她每天晚上都会看书,看到很晚。

我发现,她会把省下来的钱,拿去买旧书。

我发现,她会在没人的时候,对着天空发呆,眼里充满了迷茫和向往。

我明白了。

她不是不想上大学。

她是不能。

她心里有恨,那恨,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也惩罚她自己。

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我不能让她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找到了村里的张支书。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了。

包括李响是怎么死的,青禾是怎么来的。

张支书听完,沉默了很久。

他抽了半袋烟,才开口说:“石头啊,这事,你做得没错。你是个有担当的汉子。”

“可那姑娘,也是个苦命人。她心里的结,得解开。”

“这样吧,”他说,“我去找她谈谈。”

第二天,我走了。

我不知道张支书跟青禾谈了什么。

我只知道,从那以后,我娘的信里,关于青禾的内容,开始变了。

她说,青禾开始跟她说话了。

她说,青禾会笑了。

她说,青禾把那本存折收下了。

她说,青禾报名了高考。

我看着信,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心里一块压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第二年夏天,我收到了一个包裹。

是青禾寄来的。

里面,是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

还有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

“哥,谢谢你。”

那一声“哥”,让我一个七尺男儿,哭得像个孩子。

我拿着那封信,跑到训练场上,一圈一圈地跑。

我对着天空大喊。

“李响!你听到了吗!你妹妹,考上大学了!”

山谷里,传来我的回声。

久久不散。

青禾去上大学了。

她走的那天,我娘送她到村口,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青禾抱着我娘,也哭了。

她说:“婶儿,你等我,我放假就回来看你。”

从那以后,我们家就成了她的家。

她每个假期都会回来。

她会给我娘买新衣服,给我爹买好烟。

她会帮着家里干活,什么都抢着干。

她也会给我写信。

信里,她会跟我说学校里的事。

说她的老师,她的同学,她的梦想。

她的字,写得很漂亮,娟秀有力。

她说,她想当一名老师,去山里教书。

她说,她想让山里的孩子,都能有书读,都能走出来。

我看着她的信,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李响。

他们兄妹俩,都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有理想。

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青禾就大学毕业了。

她真的回到了我们那片大山,当了一名乡村教师。

她所在的学校,比李响他们村的条件还要差。

但她一点也不怕苦。

她带着孩子们读书,唱歌,画画。

她把自己的工资,都拿出来给孩子们买文具,买课外书。

她成了那所学校里,最受孩子们欢迎的老师。

有一年,我休假回家。

我去看她。

学校在一个很偏僻的山坳里,路很难走。

我到的时候,她正在给孩子们上课。

她站在破旧的讲台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像个天使。

那一刻,我看得有些痴了。

下课后,孩子们围着她,叽叽喳喳地叫着“青禾老师”。

她耐心地回答着他们每一个问题。

看到我,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那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得晃眼。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我们并排走在山路上。

山风吹过,带着野花的香味。

“这里很苦吧?”我问。

“不苦,”她摇摇头,“看到这些孩子,我觉得心里很甜。”

她顿了顿,又说:“其实,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那座大山。”

“别这么说,”我说,“是我应该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责任。”

我们都沉默了。

走了很久,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我。

“石头哥,”她轻声叫我。

“嗯?”

“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成个家?”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给我介绍过对象。

可我心里,总像是装着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我看着她,她的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朦胧。

我鼓起勇气,问:“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

她低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子。

“我……我在等你。”

那四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的心脏。

我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从来没想过。

我一直把她当妹妹。

当成一种责任。

可现在,我发现,那种感情,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质。

“青禾……”我叫她的名字,声音有些颤抖。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石头哥,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我哥。你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们家。”

“但我想告诉你,我哥泉下有知,他一定不希望你这样。”

“他希望你过得好。”

“我也希望你过得好。”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你。”

“我不想再让你背着那个包袱了。”

“石头哥,你忘了我哥吧。从今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像是要将她揉进我的骨血里。

“好。”

我只说了一个字。

却用尽了我一生的力气。

我们在那座大山里,举行了婚礼。

没有鞭炮,没有酒席。

只有学校里的孩子们,唱着歌,为我们祝福。

还有我爹娘,从老家赶来,看着我们,笑得合不拢嘴。

那天,天很蓝,云很白。

山风,也很温柔。

我看着身穿红衣的青禾,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后来,我转业了。

我没有选择留在城市。

我回到了那座大山,和青禾一起,当了一名老师。

我们一起,守着那群可爱的孩子。

守着我们的家。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还是会想起李响。

想起他那张带笑的脸,想起他用树叶吹出的调儿。

但我心里,已经没有了愧疚。

我知道,他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为我们高兴。

青禾说,生命是一种轮回。

有些人离开,是为了让另一些人更好地相遇。

我想,是的。

李响的离开,让我遇到了青禾。

这是我的不幸,也是我的万幸。

我会用我余下的一生,去爱她,去守护她。

去完成,李响没有完成的梦想。

把爱和希望,播撒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让它,开出最美的花。

日子就像山里的小溪,安静地流淌。

我和青禾在学校里,一待就是好多年。

我教体育和数学,她教语文和音乐。

我们是夫妻,也是同事,更是战友。

山里的条件很苦,但我们的心是热的。

每年,我们都会送走一批孩子,又迎来一批新的孩子。

看着他们从一个个不识字的野娃娃,变成一个个知书达理的少年,那种成就感,比我当年拿军区比武第一名还要强烈。

我们的工资不高,但我们过得很满足。

我们把大部分钱,都用在了孩子们身上。

给他们买新书包,买新衣服,改善学校的伙食。

青禾还自学了裁剪,会给孩子们做衣服。

她做的衣服,虽然样式简单,但很结实,很暖和。

孩子们都叫她“青禾妈妈”。

我呢,就成了“石头爸爸”。

我们没有自己的孩子。

不是不想要。

是青禾的身体,在当年那场洪水里,留下了病根,很难再怀孕了。

我们去看过医生,医生说,希望不大。

我知道,青禾心里很难过。

有一次,我看见她偷偷地在被窝里哭。

我抱着她,说:“青禾,我们有这么多孩子,够了。”

她趴在我怀里,哭得更凶了。

她说:“石头哥,我对不起你,不能给你留个后。”

我拍着她的背,说:“傻丫头,说什么呢?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我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些山里的孩子。

我爹娘年纪大了,我们就把他们接到了山里来住。

他们一开始不习惯,觉得这里太偏僻。

但后来,看着那群围着他们“爷爷”“奶奶”叫的孩子,他们也渐渐喜欢上了这里。

我娘说,这里,比老家热闹。

是啊,有孩子的地方,就有希望,就有热闹。

时间一晃,又是十几年过去了。

我们都老了。

我的头发白了,青禾的眼角也添了皱纹。

但我们的手,还像年轻时一样,紧紧地牵在一起。

我们送出去的孩子,有的考上了大学,走出了大山。

有的留在了山里,建设自己的家乡。

他们会经常回来看我们。

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们带很多东西。

他们会围着我们,叽叽喳喳地说着外面的世界。

那时候,是我和青禾最开心的时候。

我们觉得,我们这辈子,值了。

有一年,一个叫李凯的孩子,从北京回来看我们。

他是我们教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

现在,他已经是北京一家大公司的部门经理了。

他给我们带了很多好东西,还说要接我们去北京养老。

我们拒绝了。

我们说,我们离不开这里,离不开这些孩子。

李凯没再坚持。

临走前,他塞给我一个信封。

他说:“石头老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和青禾老师,一定要收下。”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厚厚的人民币。

还有一封信。

信上,李凯写道:

“石头老师,青禾老师:

展信佳。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这座大山。

是你们,给了我知识,给了我希望,给了我一个全新的人生。

我永远都记得,那年冬天,我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是青禾老师,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给了我。

我永远都记得,我考上大学,没有路费,是石头老师,把家里唯一的一头猪卖了,送我上了火车。

你们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

这点钱,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们务必收下。

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说,要把钱用在孩子们身上。

但这一次,我希望你们能为自己想想。

你们辛苦了一辈子,也该享享福了。

最后,我想说一件事。

这件事,我埋在心里很多年了。

当年,给青禾老师写信,说你指挥失误,害死她哥哥的人,是我。”

看到这里,我的手,猛地一抖。

信,掉在了地上。

我整个人都懵了。

是李凯?

怎么会是他?

我捡起信,继续往下看。

“对不起,石头老师。

我当年,太年轻,太不懂事了。

我听村里的一些人胡说八道,就真的以为,是你的错。

我恨你,我觉得是你,害死了我心目中的英雄——李响大哥。

所以,我偷偷地给青禾老师写了那封信。

我想让她来找你,让你不好过。

后来,我知道了真相。

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我为我当年的所作所vei,感到无比的羞愧和自责。

这些年,我一直想跟你们道歉,但我没有勇气。

今天,我终于说出来了。

石头老师,青禾老师,对不起。

请你们,原谅我。”

信,看完了。

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孩子的恶作剧。

一个充满了误会和巧合的恶作剧。

可这个恶作剧,却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如果不是这封信,青禾不会来找我。

我们也不会有后来的故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

我把信拿给青禾看。

她看完,也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看着我,笑了。

“石头哥,都过去了。”

她说。

“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

是啊。

都过去了。

我们现在,很好。

我把那笔钱,以李凯的名义,给学校建了一个图书室。

图书室落成那天,我们把所有的孩子都叫了过来。

我跟他们讲了李响的故事,也讲了李凯的故事。

我告诉他们,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有爱,才能化解一切。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阳光下,他们的脸,像一朵朵盛开的向日葵。

又过了几年,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医生说,是年轻时在部队里落下的病根。

我开始大把大把地吃药。

青禾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她会变着花样地给我做好吃的。

她会给我念书,讲故事。

她会推着我,在山里散步。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有一天,我对她说:“青禾,等我走了,你就下山吧。去找李凯,去北京,好好过日子。”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石头哥,”她说,“你说什么傻话呢。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她的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很烫。

“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

“下辈子,我还想遇到你。”

我笑了。

“好,下辈子,我早点来找你。”

“我不在战场上等你,我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等你。”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我仿佛又回到了八四年的那个夏天。

我还是那个刚刚提干的年轻营长。

我收到了我娘的信。

信上说,家里来了个姑娘,赖着不走。

我坐上南下的火车,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

我推开院门。

看见一个穿着蓝色土布褂子的姑娘,在井边打水。

她回过头,看着我。

眼睛很亮,像山里的星星。

这一次,她的眼睛里,没有恨。

只有笑。

她笑着对我说:“你回来啦。”

来源:喜庆的晚风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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