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李家剃头铺那把祖传的剃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锋利依旧。
二十二岁的李安好擦拭着刀刃,眉头紧锁。今天又是十五,按照祖训,铺子必须关门歇业。
"这年头还有人信这个?"一位富商冷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话如同毒药,日渐侵蚀着李安好的内心。
当府城钱老爷出十倍价钱,只为在初一那天理发时,他终于动摇了。
"安好,你去哪!"母亲浑身发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你爹临终前怎么嘱咐的?那四天不能破!"
"娘,就这一次。"李安好跪地恳求,"挣了这笔钱,以后再也不破了。"他最终破了祖训,却不知一场噩梦正等待着他。当夜,钱老爷七窍流血,昏迷不醒。
"李安好,你害了我家老爷!"
深夜的小镇上,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站在李家门前,一动不动。祖训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为外人道的秘密?
深夜的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站在李家剃头铺门口,死死盯着门上贴的"本铺四日不开"的告示。那影子一动不动,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在怨什么。
这里是江南水乡的古镇,明朝嘉靖年间,镇子不大,却也热闹。李家剃头铺就开在镇子最繁华的街口,铺子不大,却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李安好就起床了。他今年二十二岁,生得眉清目秀,一双手格外灵巧。他打开门板,先去井边打了一桶水,仔仔细细地擦拭那把祖传的剃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这是他太爷爷传下来的宝贝,经过三代人的手,依旧锋利无比。
"安好,今天又是十五,别忘了规矩。"后堂传来母亲王氏的声音。
李安好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不耐烦。从他记事起,每逢初一、十五、七月半和寒食这四天,家里的铺子就得关门歇业。问起缘由,母亲总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破不得。
"娘,我知道了。"李安好嘴上应着,手上麻利地收拾着铺子里的东西。
墙上挂着一块牌子,是祖父留下的,上面用工整的楷书写着:初一十五七月半,寒食时节不剃头。
隔壁是张家的布庄,掌柜的张大富正在开门。看见李安好,笑呵呵地打招呼:"安好啊,今天又歇业?你们家这规矩也真是的。"
李安好苦笑:"没办法,祖上传下来的,不敢不遵。"
对面药铺的孙掌柜也探出头来:"李家小子,歇一天少赚一天的钱,你不心疼?"
心疼,能不心疼吗?李安好心里想着,但面上还是笑着应付过去。他把"本铺四日不开"的告示贴在门上,正准备关门回后院,就看见镇上的老秀才钱老慢悠悠地走来。
"钱老,今天不营业。"李安好赶紧说。
钱老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家的规矩,全镇都知道。我就是过来走走,跟你说说话。"
钱老今年六十多了,满头白发,是镇上最有学问的人。他最喜欢来李家剃头,边剃头边聊天,从古今到朝廷,无所不谈。
两人在铺子门口站着闲聊。钱老突然问:"安好啊,你知道你们家为什么定下这个规矩吗?"
李安好摇摇头:"不太清楚,我爹去世得早,只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能破。"
钱老叹了口气:"你太爷爷那代的事,镇上知道的人不多了。不过啊,老话说得好,祖宗定下的规矩,总有它的道理。"
正说着,一辆马车停在铺子门口。车夫跳下来,后面跟着一个穿着绸缎长袍的中年男子。那人看了看李家的告示,冷笑一声。
"这年头还有人信这个?"那人操着外地口音,声音挺大,"我走南闯北,见过的剃头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你们这儿讲究多。"
李安好听了心里不舒服,却也不好发作。那人是外地来的商人,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有钱。
"这位客官,实在抱歉,这是家里的规矩。"李安好客气地说。
"规矩?"那商人摇摇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算了,不理就不理,我去别家。"说完就上了马车走了。
钱老看着马车远去,摇头说:"这种人啊,不懂敬畏。"
李安好却在想,那商人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这都什么年代了,理个发还分日子?会不会真像他说的,只是祖上为了抬高身价,故意编出来的?
晚上,李安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母亲白天又唠叨了一遍祖训的重要性,说什么违背了规矩会招来霉运。李安好心里暗暗好笑,他读过几年书,可不信这些。
第二天一早,照常开门营业。镇上的客人陆陆续续来了,有卖菜的老王头,有打铁的刘师傅,还有几个衙门里的差役。李安好手艺好,动作利落,一把剃刀在手上翻飞,不一会儿就能理好一个头。
"李小哥,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老王头摸着光溜溜的脑袋,满意地说。
李安好笑着收了钱:"您老抬举了。"
生意一直不错,李安好心里也挺得意。他觉得自己的手艺比父亲在世时还要强,这铺子在他手上,定能越做越大。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那每个月总要歇业的四天。
02夜深了,李安好又拿起那把祖传的剃刀,在灯下细细擦拭。看着刀身上的光泽,他不由得想起父亲李大福。
那年他才七岁,正是贪玩的年纪。父亲揪着他的耳朵,硬是把他按在板凳上,开始教他磨刀。
"安好,记住了,剃头匠的手艺全在这把刀上。刀钝了,技术再好也没用。"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就在昨天。
李安好那时候不愿意学,嫌这手艺低贱。镇上读书的孩子都笑话他,说他一个剃头匠的儿子,长大了也就是个剃头的。
父亲却不管他愿不愿意,每天天不亮就把他叫起来。先是练刀工,拿着刀削木头,削冬瓜,手上磨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茧子。
"爹,我不想学这个。"李安好哭着说。
父亲板着脸:"不想学也得学!这是咱家的饭碗,你不学,以后吃什么?"
"我要读书,考功名。"李安好倔强地说。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读书好,但咱家没那个条件。你先把手艺学好,以后有了钱,想读书再读。"
就这样,李安好白天跟着父亲学艺,晚上偷偷点着油灯看书。镇上的钱老知道他好学,常常借书给他看。
到了十岁,李安好已经能独自给客人剃头了。第一次上手时,他紧张得手直抖。
客人是隔壁张家的管事,性子好,一直鼓励他:"小师傅别怕,慢慢来。"
那次虽然磕磕绊绊,总算完成了。客人走后,父亲难得地笑了:"不错,有点样子了。"
李安好心里甜滋滋的,第一次觉得这手艺也没那么讨厌。
十五岁那年春天,李安好的手艺已经很不错了。镇上的人都说,李家小子青出于蓝,手艺比他爹还稳。父亲听了很欣慰,常常在客人面前夸他。
可就在这一年,父亲病倒了。
那是个秋天,父亲突然咳血,请了大夫来看,说是肺痨,治不好了。母亲哭成了泪人,李安好跪在床前,拉着父亲的手。
"爹,您会好起来的。"李安好哽咽着说。
父亲摇摇头,气若游丝地说:"安好,爹不行了。铺子以后就交给你了。"
"爹,您别说这些。"
"听我说..."父亲艰难地撑起身子,"记住祖训,初一、十五、七月半、寒食这四天,千万不能开铺剃头。"
"爹,我记住了。"李安好含着泪答应。
父亲还想说什么,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挣扎着说:"这规矩是你太爷爷用命换来的教训...咱们家..."话还没说完,就咽了气。
李安好哭得撕心裂肺,母亲晕了过去。那一年,李安好才十八岁,还是个半大小子。
办完丧事,李安好独自撑起了这个家。他把父亲的叮嘱记在心里,每逢那四天,铺子就关门歇业。母亲也常常提起,说不能忘了你爹的话。
可时间长了,李安好心里也开始犯嘀咕。父亲临终前说太爷爷用命换来的教训,到底是什么教训?他问过母亲,母亲也说不清楚,只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能破。
这几年过去了,李安好的手艺越来越好,生意也越来越旺。每次遇到那四天歇业,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飞走,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要是能把这四天也开工,一个月能多赚多少钱啊。"李安好心里想着,又觉得对不起父亲在天之灵。
03转眼三年过去,李安好已经二十一岁了。这三年里,他把铺子经营得红红火火,十里八乡都知道镇上有个手艺好的李剃头。
每天清晨,铺子门口就开始排队。有镇上的,也有周边村子的,都是奔着他的手艺来的。李安好不负众望,每个客人都服侍得妥妥帖帖。
"李小哥,你说你这手,怎么就这么巧呢?"打铁的刘师傅摸着脑袋,啧啧称奇。
李安好笑着说:"刘师傅过奖了,都是小时候练出来的。"
生意好了,家里的日子也过得宽裕了。李安好给母亲买了新衣裳,还把后院收拾了一遍。母亲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常常念叨:"要是你爹还在就好了,看到你这么出息,该多高兴。"
李安好心里也挺得意,但有一件事一直让他牵肠挂肚——隔壁布庄的张巧儿。
张巧儿是张家的独女,今年十九岁,长得水灵灵的,性子温柔。两家做邻居这么多年,从小一起长大。李安好对她的心思,镇上人都看得出来,就他自己不好意思说。
张巧儿也常常借着买东西的名义来铺子里。她会站在门口看李安好理发,看他手上的刀子翻飞,看他专注的神情。
"安好哥,你手艺真好。"张巧儿红着脸说。
李安好抬起头,看见她的笑脸,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巧儿,你又来了。"
"我...我来买点东西。"张巧儿支支吾吾的。
两人就这么眉来眼去,谁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镇上的婶子大娘们看在眼里,都说这两个孩子是天生一对。
张家父母对李安好印象也不错。张大富常说:"李家小子人品好,手艺也好,以后有出息。"
就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时,镇上来了个新人。
那人姓赵,叫赵三,也是做剃头生意的。他在镇子东头开了个铺子,跟李家形成了竞争。
赵三是外地来的,长得尖嘴猴腮,手艺一般,但嘴皮子厉害。他开铺的那天,正好是十五。
"开张大吉!今天理发半价!"赵三扯着嗓子在街上喊。
镇上人都看傻了眼,这人不知道规矩吗?十五这天,剃头铺是不开张的。
钱老路过,摇着头说:"这人不懂规矩,迟早要吃苦头。"
赵三却满不在乎:"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我看李家就是故意少做几天生意,好抬高身价。"
这话传到李安好耳朵里,他心里挺不舒服,但也没多说什么。他相信自己的手艺,不怕竞争。
可赵三的话,却像根刺一样,扎在了李安好心里。他开始认真思考:这规矩真的有必要吗?会不会真像赵三说的,就是祖上编出来的?
一个月圆之夜,李安好路过赵三的铺子。铺子里冷冷清清,一个客人都没有。赵三坐在门口喝酒,看见李安好,招手让他过去。
"李老弟,喝一杯。"赵三递过酒碗。
李安好本想拒绝,但看他喝得醉醺醺的,也就坐下了。
"老弟,哥哥跟你说句心里话。"赵三凑过来,酒气熏天,"你们家那个规矩,说不定就是你祖上编的,好让别人以为你家手艺有多特别。这世上哪有什么理发招霉运的事?都是骗人的!"
李安好听了心里一动,没有接话。
"你看我,初一十五照样开工,不也好好的?"赵三拍着胸脯,"哥哥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那些个规矩,都是唬人的。"
李安好回到家,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赵三的话虽然难听,但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他这么多年也没见谁因为理发真的倒了霉。
也许,真的只是祖上的人太迷信了?
04春天来了,镇上越发热闹。柳树抽出了新芽,河边的桃花开得正艳。李安好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这天傍晚,铺子里来了个陌生人。那人穿着考究,身后跟着两个仆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管事。
"请问是李师傅吗?"那管事客客气气地问。
"正是在下,请问有何贵干?"李安好放下手里的活。
"我家老爷听说你手艺好,想请你理发。"管事说,"我家老爷姓钱,是府城来的绸缎商人,在镇上有生意。"
李安好心里一喜,府城来的商人,那可是大主顾。他赶紧说:"不知钱老爷什么时候有空?"
"就是这个..."管事有些为难,"我家老爷只有初一那天有空,过了初一就要回府城了。我知道你们家有规矩,但我家老爷愿意出十倍的价钱。"
十倍的价钱!李安好心里咯噔一下。平时理一个头二十文钱,十倍就是二百文。这可不是小数目。
"这个...容我考虑考虑。"李安好没有立刻答应。
管事点点头:"理解,理解。我家老爷住在镇上的福来客栈,李师傅想好了可以去找我们。"
送走了管事,李安好心里乱成一团。十倍的价钱,够家里用好几个月了。可初一那天,是祖训里不能开工的日子。
晚上吃饭时,李安好把这事跟母亲说了。母亲听完,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多少钱都不行!"母亲声音很大,"你爹临终前怎么嘱咐你的?那四天不能破!"
"娘,可是那么多钱..."李安好小声说。
"钱再多,命重要还是钱重要?"母亲眼圈红了,"你爹在天之灵会不安的!"
李安好不敢再说,闷头吃完饭就回了房间。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些年,母亲身体一直不太好,需要吃药调理。可好药太贵,他一直舍不得买。
还有张巧儿。前几天张大富喝醉了酒,对他说:"安好啊,你要是想娶我家巧儿,得准备足够的聘礼。我就这一个女儿,不能委屈了她。"
聘礼,又是钱。李安好算了算,手上的积蓄不够。要是能挣到这十倍的价钱...
第二天,李安好去找张巧儿。张巧儿正在布庄里整理布匹,看见他来,脸上露出笑容。
"安好哥,你怎么来了?"
李安好把事情说了一遍,张巧儿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安好哥,你自己拿主意,我相信你。"
"可是,巧儿,我想娶你。你爹说要准备聘礼。"
张巧儿的脸更红了:"这个...你别为难。我爹就是那么一说,不是真的要很多。"
"我想给你最好的。"李安好握住她的手,"巧儿,等我。"
从布庄出来,李安好又去了药铺。孙掌柜正在配药,看见他,笑着说:"安好来了?你娘的药快吃完了吧,我给你配好了。"
"孙叔,我娘这病,还得吃多久的药?"
孙掌柜叹了口气:"说实话,你娘这病,光吃这些便宜药,只能维持。要想真正好起来,得用贵重药材。"
"什么药材?"
"冬虫夏草、燕窝这些,但太贵了,一般人家用不起。"
李安好心里一沉。又是钱。
晚上,他在祖宗牌位前坐了很久。看着父亲的牌位,他心里矛盾极了。父亲临终的叮嘱还在耳边,可现实的压力又这么重。
第三天,钱老来铺子里闲聊。李安好把自己的纠结说了。
钱老听完,沉吟了一会儿:"安好啊,有些规矩传了几代,总有它的道理。你爹当年为什么要你遵守?肯定是有原因的。"
"可我也有难处啊。"李安好叹气。
"我理解。"钱老拍拍他的肩膀,"但有些事,钱能解决,有些事,钱解决不了。你好好想想。"
当天下午,赵三来了。他站在门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李老弟,听说钱老爷找你理发?"
"是有这么回事。"李安好淡淡地说。
"初一那天啊,啧啧。"赵三摇头晃脑,"李老弟这是怕了吧?怕破了规矩?我看啊,就是舍不得打破祖上的那套说法,怕别人说你不孝。"
李安好被激得脸红:"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替你可惜。"赵三笑得很欠揍,"十倍的价钱呢,别人求都求不来。不过也对,你们家有规矩,不能坏了规矩。"
"赵三,你少挑拨。"
"我可没挑拨。"赵三摊开手,"我就是说,这年头了,还守着这些老规矩,不是太傻了吗?"
赵三走后,李安好气得胸口发闷。他不是怕,他是孝顺!可转念一想,守着规矩,穷了一辈子,这值得吗?
夜深了,李安好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旁边房间里,母亲咳嗽的声音传来,他心里更难受了。
想起张巧儿温柔的笑容,想起母亲日渐消瘦的身影,想起孙掌柜说的贵重药材,李安好的心一横。
就这一次。就破这一次规矩。挣了这笔钱,以后再也不破了。
第二天一早,李安好去了福来客栈。
05初一这天,天刚蒙蒙亮,李安好就起床了。他手脚轻轻地,怕吵醒母亲。
他来到铺子里,点上灯,拿出那把祖传的剃刀。刀身在烛光下闪着寒光,李安好看着它,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对不起,爹。就这一次。"他低声说。
后堂突然传来声音,母亲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安好,你要干什么?"
李安好被吓了一跳,转过身,避开母亲的目光:"娘,您怎么起这么早?"
"我还想问你呢。"母亲走过来,看见他手里的刀,声音发颤,"你...你要开工?"
"娘..."
"安好!"母亲的声音提高了,"你爹在世时怎么说的?你答应过他的!"
"娘,我知道。可您的病,巧儿的聘礼..."李安好跪了下来,"娘,就这一次。挣了这笔钱,以后我再也不破规矩了。"
母亲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哗哗往下流:"你这是要气死我!你对得起你爹吗?"
"娘,您别哭。"李安好也红了眼眶,"我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母亲指着祖宗牌位,"你爹在天之灵看着呢!你这是忤逆不孝!"
母子俩僵持着,谁也不让步。最后,母亲转身回了后堂,留下一句话:"你要做,我管不了你。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李安好跪在地上,心里又愧疚又难受。但事已至此,他咬咬牙,还是站了起来。
天色渐亮,街上开始有了人声。李安好挂出了"今日营业"的牌子。
镇上的人看见了,都傻了眼。
"李家开工了?今天可是初一啊!"
"这...这是破规矩了。"
"李家小子这是怎么了?"
街坊邻居们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李安好硬着头皮站在门口,脸上发烧。
张巧儿从布庄跑了出来,眼睛红红的。她跑到李安好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安好哥,你真的决定了?"
李安好握住她的手,手心里都是汗:"巧儿,我要给你和娘一个好日子。那些规矩,说不定就是吓人的。你看赵三,初一十五照样开工,不也没事吗?"
"可是..."张巧儿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她了解李安好的脾气,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李安好安慰她。
钱老也拄着拐杖过来了,看着李家的牌子,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摇摇头走了。
临近午时,钱老爷的轿子来了。轿子停在门口,轿帘掀开,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绸缎长袍,气度不凡。
"李师傅久等了。"钱老爷笑着说,声音洪亮。
"钱老爷,里面请。"李安好迎了上去。
钱老爷在椅子上坐下,李安好围上围布,拿起了剃刀。刀子在手里,他突然感觉手有点抖。
深吸一口气,李安好开始理发。刀刃划过钱老爷的头皮,他感觉每一刀都格外沉重。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挤在门口看热闹。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摇头叹气。
赵三也来了,站在人群里,脸上挂着冷笑。
理到一半时,天色突然变了。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
"咦,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变天了?"有人说。
一阵怪风吹来,李安好打了个寒颤。剃刀在钱老爷后颈处划过时,他感觉指尖一凉,像是摸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
"小师傅手艺不错。"钱老爷突然说,"就是这刀有点凉啊。"
李安好低头一看,刀刃在光线下泛着冷光,似乎比平时更寒。他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
终于理完了。李安好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钱老爷站起来,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果然手艺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好十倍,这是二百文。"
李安好接过银子,沉甸甸的。这是他赚得最重的一笔钱。
"多谢钱老爷。"
钱老爷笑着摆摆手,上了轿子离开了。
围观的人也散了,留下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赵三在门口冷笑:"看吧,什么事都没有。都是骗人的。"
李安好没理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关门。
母亲一整天都没出来,李安好知道她在生气。他把银子放在桌上,轻声说:"娘,钱在这儿,明天我就去给您买好药。"
屋里没有声音,只有轻轻的叹息。
夜幕降临,李安好躺在床上,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想,应该没事吧?钱老爷好好地走了,什么都没发生。看来祖上的规矩,真的只是唬人的。
他刚这么想,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李安好!李安好!开门!"
李安好吓了一跳,赶紧起床去开门。门外站着钱老爷的管家,满脸惊恐,额头上全是汗。
"怎么了?"李安好心里一沉。
管家颤抖着说:"不好了,我家老爷...出事了!"
"什么?"
"老爷回去后就一直说脖子疼,刚才...刚才突然七窍流血,现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管家抓着李安好的衣襟,"大夫说他中了邪!"
李安好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冰凉。
那把祖传的剃刀从手中滑落,当啷一声砸在地上。月光照在刀刃上,那寒光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不祥的预兆。
屋里传来母亲的哭声:"造孽啊...造孽..."
06那一夜,李安好没合眼。他脑子里乱成一团,钱老爷突然发病,会不会真的跟理发有关?
天一亮,钱家的管家又来了,这次带着好几个人,把李家的门围得水泄不通。
"李安好,你出来!"管家扯着嗓子喊。
李安好硬着头皮出去,看见钱家来的人,心里更慌了。
"你害了我家老爷!"管家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们家破了规矩,这是报应!"
"我...我没害人。"李安好辩解,"钱老爷好好的走的,怎么突然就..."
"还狡辩!"管家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冲上来,一把揪住李安好的衣领,"我叔父回去后就说脖子疼,一定是你的刀子有问题!"
镇上的人都围了过来,窃窃私语。
"我就说嘛,破规矩是要出事的。"
"李家小子这下麻烦了。"
"钱老爷那么有钱有势的人,说倒就倒,这不是邪门是什么?"
老秀才钱老挤进人群,大声说:"大家先别急,事情还没查清楚呢。钱老爷也许是旧疾复发,不一定跟理发有关。"
"旧疾?"管家冷笑,"我家老爷身体一向好好的,偏偏理完发就出事,这要是巧合,我把头割下来!"
最后还是镇上的保长出面,劝双方先消停消停,等钱老爷醒了再说。钱家的人这才散去,走之前还撂下狠话:"要是我家老爷有个三长两短,你李家别想好过!"
人群散了,李安好瘫坐在门口,手脚发软。
母亲拄着拐杖出来,脸色苍白得可怕:"我说什么来着?你不听!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娘..."李安好跪下来,"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不知道?"母亲气得浑身发抖,"你爹临终前怎么说的?祖宗的规矩不能破!你偏不信!"
李安好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第二天,铺子门口被人泼了一盆污水。李安好出来一看,门板上写着"害人精"三个大字,是用木炭写的,黑乎乎的,格外刺眼。
他拿着抹布擦了半天,也擦不干净。
镇上人对他的态度也变了。以前常来的客人,现在都不来了。有人路过李家门口,都要绕着走,像躲瘟神一样。
"听说了吗?李家小子破了规矩,害了人。"
"可不是嘛,钱老爷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咱们可不敢去他家理发,万一也出事呢?"
李安好坐在空荡荡的铺子里,看着那把祖传的剃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拿起刀想磨一磨,可不管怎么磨,刀刃就是不快了。
赵三这时候来了,站在门口,一脸幸灾乐祸。
"李老弟,生意不好做了吧?"
李安好没理他。
"我就说嘛,破了规矩是要遭报应的。"赵三阴阳怪气地说,"你看看,现在落到这个地步,活该!"
"你出去!"李安好怒吼。
"哟,还凶上了。"赵三后退一步,"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还不让人说?你等着吧,钱老爷要是有个好歹,你这辈子都完了。"
赵三走后,李安好一个人坐在铺子里发呆。
更可怕的是,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
那天晚上,铺子里的镜子无缘无故裂了。李安好听见咔嚓一声,跑出来一看,镜子从中间裂开,裂痕像蜘蛛网一样。
母亲的病也突然加重了。本来只是咳嗽,现在开始发烧,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李安好请大夫来,大夫都推说忙,不肯来。
"李家得罪了钱家,谁敢去啊?"有人这么说。
李安好跪在药铺门口,求孙掌柜:"孙叔,求您看在邻居多年的份上,救救我娘。"
孙掌柜叹了口气:"安好,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钱家势力大,我这小本生意,惹不起。"
最可怜的是张巧儿。张大富知道李家出事了,把女儿关在家里,不许她出门。
"你要是敢跟李家那小子来往,就别认我这个爹!"张大富把话说得很重。
张巧儿哭着求:"爹,安好哥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张大富气得摔了茶杯,"破了祖训,害了人,还不是坏人?你嫁过去,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吗?"
张巧儿被关在家里,只能偷偷从窗口往李家这边看。有一次,她趁家里人不注意,跑到李家后门,跟李安好见了一面。
"安好哥..."张巧儿眼睛红红的。
李安好握着她的手,心如刀绞:"巧儿,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我不怕。"张巧儿说,"我就是担心你。钱老爷那边,有消息了吗?"
李安好摇摇头:"还在昏迷。我去钱家想看看他,被管家轰了出来。"
两人正说着话,张家的人发现了,把张巧儿拖回去,还把后门锁上了。
李安好站在门外,听着张巧儿的哭声,心里像刀割一样。
更诡异的是,有人说在深夜看到李家铺子门口有影子晃动。
"我亲眼看见的,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卖豆腐的王婆子说得煞有介事,"吓得我一晚上没睡着。"
这话传开了,镇上人更不敢靠近李家了。
李安好夜里也做噩梦,梦见父亲和祖父站在他面前,脸色铁青。
"你怎么敢破规矩的?"父亲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李安好在梦里哭着说。
醒来时,枕头都湿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李安好整个人瘦了一圈。他不敢出门,也不敢开工,每天守着生病的母亲,心里充满了悔恨。
母亲躺在床上,拉着他的手,有气无力地说:"安好,都怪娘没看好你..."
"娘,别说了。"李安好泪流满面,"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孝,是我害了您。"
"你要记住..."母亲咳嗽起来,"祖宗的规矩...不能破..."
李安好跪在床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娘,我记住了。我再也不敢了。"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07又过了几天,李安好下定决心,要弄清楚祖训背后的真相。
他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毁了。他要知道,太爷爷那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定下这个规矩。
这天一早,李安好去了镇上最老的周老太家里。周老太今年九十多岁了,是镇上活得最久的人。
周老太住在镇子西头,房子很旧,门都有些歪了。李安好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颤巍巍的声音:"谁啊?"
"周奶奶,是我,李安好。"
门开了,周老太探出头来,浑浊的眼睛看着他:"李家小子?你来找我这老婆子干啥?"
"奶奶,我想问您点事。"
周老太把他让进屋,倒了碗茶。李安好坐下,开门见山地说:"奶奶,您知道我们家当年的事吗?就是我太爷爷那代。"
周老太听了,端着茶碗的手抖了一下。她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家这事啊,说来话长..."
"奶奶,您跟我说说吧。"李安好急切地说,"我现在出了事,想弄明白祖训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老太放下茶碗,眼神变得悠远:"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太爷爷叫李文昌,也是个剃头匠,手艺好,人也正直。"
李安好认真地听着。
"那年清明前的寒食节,镇上来了个当官的,姓张,是个知县。"周老太继续说,"这张知县平日里横行霸道,欺压百姓,镇上人都怕他。"
"寒食那天,张知县非要理发,说什么第二天要去上坟,必须把头理得整整齐齐的。"周老太摇摇头,"你太爷爷不肯,说这天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开工。"
"那后来呢?"
"张知县哪听这个?他带着衙役来,把你太爷爷的铺子砸了,说不理发就是不给他面子。"周老太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太爷爷没办法,只好给他理了。"
李安好的心提了起来。
"理完发的当晚,张知县就死了。"周老太说,"死在家里,七窍流血,跟你说的那个钱老爷一模一样。"
李安好倒吸一口凉气。
"官府来查,怀疑是你太爷爷下的毒。"周老太继续说,"说你太爷爷怀恨在心,在剃刀上抹了毒。你太爷爷被抓进大牢,受尽了酷刑。"
"那后来呢?真的是我太爷爷害的吗?"
"当然不是!"周老太声音提高了,"后来查明了,张知县是死于旧疾。他本来就有心疾,平日里吃药压着。那天喝了酒,又劳累,就发作了。"
"跟理发没关系?"
"没关系。"周老太摇头,"但你太爷爷已经在大牢里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虽然放了出来,身体却垮了,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李安好听得心惊肉跳。
"你太爷爷临终前,把你爷爷叫到床前,定下了规矩。"周老太说,"初一、十五、七月半、寒食这四天,不许开铺理发。"
"为什么是这四天?"
"因为这四天往往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讲究的日子。"周老太解释,"初一十五他们要烧香拜佛,七月半要祭祖,寒食更是大节。这些日子里,他们有各种应酬,也最容易出事。"
李安好恍然大悟。
"一旦他们在这些日子出了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服侍过他们的人。"周老太继续说,"你太爷爷用自己的血泪教训告诫后人:宁可少挣钱,也不要给自己惹祸上身。"
"原来是这样..."李安好喃喃自语。
"这不是什么封建迷信。"周老太拍着他的手,"是你祖上用痛苦换来的保命智慧啊。你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惹得起那些权贵?"
李安好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一直以为祖训是迷信,原来背后有这样的故事。
"那个钱老爷..."李安好突然想起来,"他会不会也是旧疾复发?"
周老太沉思了一会儿:"很有可能。这些有钱人,平日里大鱼大肉,身上的毛病可不少。只是出了事,就怪到别人头上。"
李安好站起来,给周老太深深鞠了一躬:"奶奶,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回去吧,孩子。"周老太叹气,"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从周老太家出来,李安好心里既悔恨又明白。他现在终于懂了,祖训不是什么怪力乱神,而是前人用生命换来的教训。
可现在知道这些,还来得及吗?
他想起钱老爷,突然想到,会不会真像周老太说的,钱老爷也是旧疾复发?
他必须去钱家弄清楚真相。
08这天黄昏,李安好又来到了福来客栈。钱家的人还住在这里,守着昏迷不醒的钱老爷。
门口有人把守,不让他进。李安好站在外面,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犹豫着,一个年轻人从客栈里走出来。李安好认得他,是钱老爷的侄子,叫钱明。
钱明看见李安好,先是一愣,然后四处看了看,把他拉到一边。
"你还敢来?"钱明压低声音说。
"我想知道钱老爷的情况。"李安好说,"他真的是因为理发才出事的吗?"
钱明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跟我来。"
两人走到客栈后面,钱明确认周围没人,才开口:"李师傅,实话跟你说吧,我叔父的病,跟你理发没关系。"
"什么?"李安好一愣。
"我叔父身上有病,心疾,已经好多年了。"钱明说,"大夫早就嘱咐过,不能劳累,不能喝酒,更不能在烈日下暴晒。"
"那他为什么..."
"初一那天,我叔父本来不该出门的。"钱明低下头,"是我和管家劝他去理发的。"
"为什么要劝他?"
钱明沉默了一会儿,苦笑着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管家...我们想争我叔父的家产。"
李安好瞪大了眼睛。
"我叔父膝下无子,他的家产将来要分给几个侄子。"钱明继续说,"可他最信任的就是管家,打算把大部分家产都留给管家养老。我们几个侄子不服气,就想...就想着要是他出了事..."
"所以你们故意让他在初一那天出门?"
"是。"钱明低着头,"我们知道他身体不好,那天又是大热天。我们想着,让他出门理发,路上劳累,说不定就..."
"你们!"李安好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错了。"钱明捂着脸,"我叔父理完发回来,路上中暑,加上本来就有心疾,晚上就发作了。可管家为了推卸责任,故意说是你的问题。"
"那钱老爷现在怎么样了?"
"醒了。"钱明说,"昨天醒的,大夫说再养几天就能好。他醒来后,我实在良心不安,把实情都说了。我叔父气得骂了我一顿,说要给你道歉。"
李安好听了,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可管家不肯承认,还在外面到处说是你害的。"钱明说,"我叔父现在身体还虚弱,暂时动不了。等他能下床了,会亲自去找你澄清的。"
"多谢你告诉我真相。"李安好说。
"是我该道歉。"钱明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连累了你。"
李安好回到家,把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听完,又哭又笑。
"太好了,不是你的错。"母亲拉着他的手,"娘就知道,咱家祖上积德,不会有事的。"
"娘,可镇上的流言..."
"等钱老爷出来说话,流言自然就散了。"母亲说。
几天后,钱老爷的身体好了些,派人送来了一封信和一包银子。信里写明了事情的真相,还特意说李安好手艺好,是被冤枉的。
镇上的人看了信,都议论纷纷。
"原来是这样啊,是钱家自己的事。"
"李家小子真可怜,白白被冤枉了这么久。"
"说起来,还是他破了规矩,才遇上这档子事。"
虽然真相大白了,李安好的生意却大不如前。镇上人对他的印象已经坏了,有些人还是不敢来。
李安好也不强求,他重新把"四日不开"的牌子擦得干干净净,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这天,张巧儿来了。她父母知道真相后,也放她出门了。
"安好哥。"张巧儿眼睛红红的。
"巧儿。"李安好握住她的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张巧儿说,"我爹娘同意我们的事了。"
李安好一愣:"真的?"
"嗯。"张巧儿点点头,"我爹说,你是个有担当的人。虽然犯了错,但知错就改。"
两家很快就定了亲,选了个好日子。
婚礼那天,李安好穿着新衣裳,在祖宗牌位前磕了三个头。
"爹,爷爷,太爷爷,儿子知道错了。"他诚心诚意地说,"我以后一定遵守祖训,再也不破规矩了。"
张巧儿也跟着磕头。
婚后,两人的日子虽然不算富裕,却也平安顺遂。李安好的手艺依旧好,慢慢地,镇上的客人又开始回来了。
但那四天不营业的规矩,他再也没破过。
有一次,又来了个外地的商人,出高价想让他在十五那天理发。李安好婉言谢绝了。
"这位客官,实在抱歉。这是我家的规矩,多少钱都不能破。"
"哟,还挺有原则。"那商人倒也不生气,"行,那我改天再来。"
晚上,张巧儿问他:"安好哥,不后悔吗?那可是一大笔钱。"
李安好摇摇头,摸着那把祖传的剃刀:"不后悔。这规矩看着简单,背后却是血泪教训。"
"什么意思?"
李安好把太爷爷的故事讲给她听。张巧儿听完,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她说,"我还以为真的是什么封建迷信呢。"
"不是迷信。"李安好说,"你想啊,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初一十五七月半寒食这几天,往往有应酬或者祭祀。他们在这些日子里讲究多,也最容易出事。"
"要是出了事,就会怪到服侍他们的人头上?"
"对。"李安好点头,"咱们小老百姓,哪里惹得起他们?他们要找个替罪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们这些匠人。"
"所以,宁可少挣这几天的钱,也不冒这个险。"张巧儿明白了。
"就是这个道理。"李安好说,"这不是什么霉运不霉运的,是咱祖上用血泪换来的保身之道。"
第二年,张巧儿怀孕了。李安好更加卖力地干活,想给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一个好生活。
儿子出生那天,李安好在祖宗牌位前又磕了三个头。
"爹,爷爷,太爷爷,您们在天有灵,保佑我们一家平安。"
孩子慢慢长大,到了七岁,李安好开始教他剃头。
"爹,为什么咱家初一十五七月半寒食这四天不开工?"儿子好奇地问。
李安好放下手里的刀,认真地看着儿子:"孩子,这是咱家的规矩,也是保命的规矩。"
"保命?"
"对。"李安好把太爷爷的故事讲给儿子听,"记住了,这四天咱们不开张。不是什么霉运不霉运的,是因为这几天权贵们最讲究,也最容易出事。"
"他们出了事,会怪到咱们头上?"
"聪明。"李安好摸摸儿子的头,"咱们小老百姓,惹不起他们。所以,宁可少挣这几天的钱,也不给自己招祸。"
儿子似懂非懂地点头。
李安好看着铺子外的人来人往,心里默念:爹,爷爷,太爷爷,您们的教诲,孙子记住了。这规矩,我会一代一代传下去。
多年以后,李安好也成了满头白发的老人。他坐在铺子门口,看着孙子给客人理发,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墙上那块"四日不开"的牌子,依旧挂在那里,历经风雨,却从未摘下。
镇上的人都说,李家的规矩奇怪,却也佩服他们的坚持。
有人问李安好:"李老爷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守着这规矩,不累吗?"
李安好笑着说:"不累。守规矩不累,破规矩才累。"
"怎么说?"
"你想啊,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在重要日子里出了事,总要找个人背锅。"李安好说,"咱们小老百姓,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那人听了,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道理。"
"这不是什么封建迷信,是生存智慧。"李安好说,"我太爷爷用命换来的教训,我们做子孙的,怎么能忘?"
夕阳西下,李安好起身回后院。他走过那块牌子时,伸手轻轻抚摸,仿佛在抚摸着祖先的教诲。
"爹,爷爷,太爷爷,"他低声说,"您们放心,这规矩,我们会永远守着。"
屋里传来孙子稚嫩的声音:"太爷爷,吃饭了!"
李安好笑了,转身走进屋去。
那块"四日不开"的牌子,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见证着李家几代人的坚守。
这就是一个关于规矩和生存的故事。它告诉我们,有些祖训看似迷信,背后却藏着先人用血泪换来的智慧。在这个世界上,小老百姓要生存,就得懂得进退,懂得敬畏,懂得保护自己。
李家的故事,也许就是千千万万普通人家的缩影。他们在历史的长河中,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家人,守护着传承。
来源:清风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