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太太只不过买了200块点心,就被白芷电击190下他懵了_什么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29 16:58 1

摘要:我这辈子,跟电器打交道快四十年了,修好的东西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以为自己能听懂所有机器的嘶吼和呜咽,却没听懂我老婆心里那根弦,什么时候已经绷到了极限。直到邻居老张撞开我工作室的门,脸白得像张纸,冲我吼:“老顾!你媳妇儿就买了二百块钱的点心,让你徒弟给电了!说

我这辈子,跟电器打交道快四十年了,修好的东西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以为自己能听懂所有机器的嘶吼和呜咽,却没听懂我老婆心里那根弦,什么时候已经绷到了极限。直到邻居老张撞开我工作室的门,脸白得像张纸,冲我吼:“老顾!你媳妇儿就买了二百块钱的点心,让你徒弟给电了!说是电了一百九十下!人送医院了!”

那一瞬间,我手里的烙铁“刺啦”一声,烫穿了桌上的绝缘垫,一股焦糊味钻进鼻子。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德国胆机,什么珍藏版黑胶唱盘,全都碎成了齑粉。

我懵了。

二百块的点心,一百九十下电击。这两个数字像两根烧红的铁针,直直扎进我的太阳穴。白芷那孩子,文静得像棵草,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怎么会干出这种事?还有我老婆陈淑,我们俩从一个被窝里睡了三十年,她那点脾气我还不清楚?让她花二百块钱买几块尝尝鲜的点心,比让她自己割块肉还难。

这事儿不对劲,从根上就不对劲。

可老张那张惶急的脸,又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扔下烙铁,外套都来不及穿,疯了似的往外跑。初冬的风像刀子,刮得我脸上生疼。我跑过那条熟悉得闭着眼都能走完的小巷,跑过飘着油烟味的小饭馆,跑过孩子们嬉笑的街角公园。我的心跳得像个破风箱,每一下都扯着我的肺。

我满脑子都是陈淑。她跟着我,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我守着这个半死不活的电器修理铺,挣的钱也就够个嚼谷。她总说,老顾,你那手艺是金子,可现在的人,东西坏了就扔,谁还稀罕你这“补锅匠”啊。我总笑笑不说话,埋头在我的那些零件和线路里。我以为,我把手艺传下去,就是对这个家最大的交代。

我把所有的心血都给了白芷,那个跟我非亲非故,却比亲闺女还贴心的徒弟。我忘了,我的陈淑,她也会累,会怨,会觉得那间堆满旧电器的铺子,抢走了她的丈夫。

那二百块钱的点心,或许不是点心。是我老婆攒了半辈子的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的出口。而那所谓的一百九十下电击,又是什么?是白芷那孩子压抑了多久的惊慌,还是我这个做师傅的,亲手递过去的一把,足以点燃整个家的火?

我不敢想,脚下却跑得更快了。医院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闻到。

第1章 一盒点心

那天早上,跟过去无数个日子一样,是被烙铁预热的“滋滋”声叫醒的。

天刚蒙蒙亮,窗户上凝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我给炉子添了块蜂窝煤,火苗“呼”地一下窜起来,屋里渐渐有了暖意。

白芷来得比我还早,已经把工作台收拾得干干净净,零件分门别类,工具擦得锃亮。她正低着头,用小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一台老式收音机的机芯,那专注的劲儿,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师傅,早。”她抬起头,冲我笑了笑,眼睛弯得像月牙。

“早。”我应了一声,心里暖烘烘的。

这孩子,是我三年前在人才市场门口捡回来的。那时候她刚从技校毕业,一个小姑娘,非说要学修老电器。我瞧她眼神里那股子清澈和执拗,像极了年轻时的我。

我这门手艺,说好听点是复古,说难听点就是被时代淘汰的玩意儿。儿子顾俊劝过我无数次,让我把铺子改成手机贴膜店,说那才赚钱。我没同意。这些老伙计,每一个都有自己的脾气和故事,我舍不得。

没想到,白芷这孩子,竟然能静下心来学。三年,风雨无阻,比我亲儿子陪我的时间都多。我把压箱底的本事,一点点掏给她。她也争气,如今一些常见的毛病,她处理得比我还利索。

“师傅,您看这台‘红灯’,电容有点漏液,我换了个新的,但音量开大了还是有杂音。”白芷把收音机推到我面前,语气里带着点请教的谦虚。

我戴上老花镜,凑过去,用探针点了点电路板上的几个焊点,沉吟道:“不光是电容的事儿,你看这个电阻,颜色都发黑了,阻值肯定不对了。老机器,不能头痛医头,得整体看。”

我一边说,一边拿起烙铁,重新给它做了处理。白芷在我身边,探着头,看得目不转睛。阳光从布满灰尘的窗格子里透进来,刚好照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镀上了一层金边。

有时候,我看着她,会恍惚觉得,这就是我手艺的延续,是我这辈子固执的坚守,终于找到了回音。

“行了,你再试试。”我把收音机递给她。

白芷插上电,轻轻一拧旋钮,一阵悠扬的京剧唱段立刻从喇叭里流淌出来,字正腔圆,清澈干净,一点杂音都没有。

“师傅,您太神了!”她眼睛里放着光,那种纯粹的崇拜和喜悦,是再多钱也买不来的。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帘一挑,我老婆陈淑端着早饭出来了。她看了我们一眼,没说话,把稀饭和馒头重重地放在桌上。

“吃饭了。”她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哎,来了。”我赶紧招呼白芷,“小芷,快,先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闷。陈淑慢条斯理地喝着粥,眼皮都不抬一下。我知道,她心里又不痛快了。

她一直不大喜欢白芷。倒不是说讨厌,就是……有种说不出的隔阂。她觉得我把心思全放在了徒弟和那些破烂玩意儿上,冷落了她。

“咳,那个……淑芬啊,”我没话找话,“今天天气不错,吃完饭出去溜达溜达?”

“溜达什么?菜市场的白菜又涨了两毛钱,我还得去抢两颗呢。”她放下碗,擦了擦嘴。

我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笑了笑。

白芷很懂事,扒拉了两口饭就站起来:“师傅,师娘,我吃饱了,我去看店。”

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陈淑才开了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根小刺:“你那徒弟,比亲闺女还亲。一大早就过来,是怕你这铺子里的宝贝被人偷走啊?”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有点不高兴,“人家孩子好学,是好事。”

“是,是好事。”陈淑点点头,眼神却飘向了窗外,“好得连家都快忘了。老顾,你摸着良心说,你有多久没陪我好好逛过街了?你记得我上次买新衣服是什么时候吗?”

我语塞了。

这些年,我的世界里只有电路板、电烙铁和各种稀奇古怪的故障。我以为,我安安稳稳地守着这个铺子,就是守着这个家。却忘了,家不是一堆零件,它是需要温度的。

陈淑没再说话,站起身收拾碗筷,腰背显得有些佝偻。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发酸。

那天上午,铺子里没什么生意。我正手把手教白芷修复一台德国根德的胆机,这可是个精细活。陈淑忽然换了身干净衣服,从里屋走出来。

“我出去一趟。”她淡淡地说。

“去哪儿啊?”我随口问。

“随便转转。”

她没多说,拿上钱包就走了。我当时没多想,以为她就是去买菜,顺便散散心。

谁能想到,她这一“转”,就转出了天大的事端。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陈淑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很精致的纸盒子。那盒子的样式,我见过,是城里新开的那家高档法式甜品店的。

“你买的什么?”我好奇地问。

她把盒子放在桌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挑衅。

“点心。”

“点心?”我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标价牌还没撕掉,一个刺眼的数字“198”映入眼帘。我心里“咯噔”一下。

将近二百块钱,就买这么一小盒点心?够我们家半个月的菜钱了。陈淑一辈子省吃俭用,一块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今天这是怎么了?

白芷也看到了,她惊讶地捂住了嘴,但很快就低下头,假装在忙活手里的活儿。

“你……怎么买这么贵的?”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陈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怎么?我花自己的钱买点东西吃,不行吗?我这辈子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临老了,想尝尝鲜,碍着你顾大师傅的事了?”

她这话,明显是冲着我和白芷来的。

我心里堵得慌,却又发作不出来。我知道,她不是心疼钱,她是心疼我把所有的精力和耐心,都给了那些不会说话的机器和白芷。这盒点心,是她无声的抗议。

“行,行,你买的,你吃。”我摆摆手,想把这事儿揭过去。

可她偏不。她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块做得像艺术品一样的小蛋糕。她拿起一块,递到我面前,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你尝尝,二百块钱的,是什么味儿。”

我哪有心情吃。

她又把点心转向白芷,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小芷啊,也尝尝吧。你跟着你师傅,整天闻着松香和机油味,也该尝尝这人间的甜味儿了。”

这话就说得太重了。

白芷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局促地站在那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小声说:“师娘,我……我不吃。”

“吃!怎么不吃?这是师娘买给你的!”陈淑的语气不容置疑,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铺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那台刚修好的胆机,正通着电,在工作台上发出微弱的“嗡嗡”声,像是在预告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第2章 失控的电流

气氛僵到了冰点。

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跟我过了大半辈子的老婆,我知道她心里有气;另一边是无辜的徒弟,她什么都没做错。

“好了,淑芬,你别为难孩子。”我打着圆场,伸手去接那块点心,“我吃,我吃行了吧。”

陈淑却猛地把手一缩,眼睛红了,死死地盯着我:“你心里只有你的徒弟,你的那些破铜烂铁!你什么时候看过我一眼?顾卫国,这个家到底还有没有我?”

她的声音在发颤,像是积压了多年的洪水,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

我被她吼得一愣。三十年了,她从来没对我这么大声说过话。

白芷吓得脸色更白了,她怯生生地说:“师娘,您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

“这里没你的事!”陈淑打断她,然后转向我,把那盒点心重重地摔在工作台上,“你们师徒情深,慢慢研究你们的宝贝吧!我这个碍眼的人,走!”

说完,她转身就往里屋走。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意外发生了。

她因为情绪激动,脚步有点踉跄,手臂下意识地往工作台上一撑,想稳住身子。

而她手掌落下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按在了那台正在通电测试的德国胆机的裸露电路上!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

我眼睁睁地看着陈淑的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软地朝地上倒去。

“淑芬!”我魂都吓飞了,一个箭步冲过去。

白芷的反应比我还快。她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一把拔掉了胆机的电源插头。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师娘!师娘您怎么了?”白,芷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扶起陈淑,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睛紧闭,已经说不出话来。我赶紧掐她的人中,大声喊她的名字。

“快!打120!”我冲白芷吼道。

白芷慌乱地掏出手机,手指抖得连屏幕都解不开锁。

我看着倒在我怀里的陈淑,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恐惧、自责、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恨,紧紧地揪住了我的心脏。

为什么会这样?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台胆机。那是我花了一个多星期才修复好的宝贝,为了测试它的稳定性,我让它一直通着电。工作台的电压测试仪上,还清晰地显示着一个数字:190V。

这是它的正常工作电压。

对于我们这些常年跟电打交道的人来说,这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普通人,尤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一下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

邻居老张说的“电了一百九十下”,根本就是误传!恐怕是白芷在跟谁解释的时候,说了“一百九十伏”,结果传来传去,就变成了“一百九十下”。

可现在,追究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我抱着陈淑,跟着医护人员一起上了车。白芷想跟上来,被我拦住了。

“你看好店!”我当时的语气很冲,几乎是命令。

我看到她愣在原地,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救护车上,我握着陈淑冰凉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医生做了初步检查,说问题应该不大,主要是受了惊吓,加上摔倒时可能扭到了脚踝。但具体情况,还要到医院做详细检查。

听了这话,我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点。

到了医院,急诊室里一片忙乱。陈淑被推进去检查,我被拦在外面。我焦躁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踩在火炭上。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儿子顾俊打来的。

“爸,我听张叔说了,我妈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很急。

“还在检查,应该……没事。”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会出这种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被电到?是不是白芷干的?”顾俊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质问。

我沉默了。

我该怎么说?说因为一盒点心跟你爸吵架,自己不小心碰到了电门?这话传出去,不成了笑话吗?

可要是不说,难道真让白芷背这个黑锅?

“爸?你说话啊!”顾俊在那头催促。

“是……是个意外。”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情绪有点激动,没站稳,手扶了一下……”

“扶了一下就被电了?爸,你那工作室跟个废品站一样,到处都是电线,我早跟你说过有安全隐患,你就是不听!现在出事了吧!”顾俊的火气上来了,“还有那个白芷,她当时在干什么?她不是专业的吗?就眼睁睁看着我妈被电?”

“不关她的事,她反应很快,马上就断电了。”我下意识地为白芷辩解。

“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她!”顾俊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她没完!”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我知道,这下事情麻烦了。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次意外事故,它变成了一根导火索,把我家里那些埋藏已久的地雷,全都引爆了。

我跟陈淑之间多年的隔阂,顾俊对我这个“不务正业”的父亲的积怨,还有他们对白芷这个“外人”的排斥,在这一刻,全都借着电流的火花,迸发了出来。

第3章 医院里的风波

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地对我说:“病人没什么大碍。主要是软组织挫伤,脚踝有点扭伤,静养几天就好了。至于电击,电流应该不大,没有造成内脏损伤,就是受了点惊吓。”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靠在墙上,差点滑下去。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我连声道谢。

陈淑被护士推了出来,躺在移动病床上,脸色还是很难看,但人已经清醒了。她看到我,把头扭到了一边,不看我。

我知道她还在生气。

我跟在病床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道歉吗?为了什么道歉?为了那盒点心,还是为了我这些年对她的忽略?

“淑芬……”我轻轻叫了她一声。

她没理我。

我只好闭上嘴,默默地跟着。

到了病房,刚把陈淑安顿好,顾俊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他一进门,连我都没看,直接扑到病床前。

“妈!你怎么样?哪儿不舒服?”他一脸的紧张和关切。

看到儿子,陈淑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委屈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俊啊,妈没事……就是这心里……堵得慌……”她哽咽着说。

顾俊一听,火气“腾”地就上来了。他猛地转过身,怒视着我,那眼神像要喷出火来。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怎么会被电成这样?”

“我说了,是个意外。”我低声说。

“意外?”顾俊冷笑一声,“我看是人祸吧!那个白芷呢?她人呢?闯了这么大的祸,连面都不露一下,她还有没有良心?”

“我让她看店的。”

“看店?店比我妈的命还重要吗?”顾俊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隔壁床的病人都朝我们这边看。

“你小点声!”我压着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白芷她……”

“我不想听你替她解释!”顾俊粗暴地打断我,“我只知道,我妈是在你的店里,当着你和你那个宝贝徒弟的面出的事!你们俩谁都脱不了干系!”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戾气的儿子,感到一阵陌生。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满心满眼,都是钱,都是利益,都是责任的划分。

“俊,你别怪你爸……”病床上的陈淑拉了拉儿子的衣角,有气无力地说,“也……也不全是白芷的错……”

“妈,你就是心太软了!”顾俊转回头,语气又软了下来,“你都这样了,还替他们说话。爸就是被你惯的,整天守着他那些破烂,把徒弟当宝,什么时候管过你的死活?”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我听的,不如说是说给陈淑听的。

果然,陈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站在病房中央,手脚冰凉。我像个被审判的罪人,儿子是法官,老婆是原告,而我,百口莫辩。

这场风波,已经完全失控了。它从一个家庭内部的小矛盾,演变成了一场关于责任和良心的审判。而白芷,那个无辜的孩子,被推上了被告席。

我不能让她蒙受不白之冤。

“顾俊,”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这件事,跟白芷没关系。是我,是我没做好安全措施,是我的责任。”

“你现在知道是你的责任了?”顾俊不依不饶,“晚了!爸,我跟你说,这事没完。第一,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你得全包了。第二,让那个白芷,立马给我妈赔礼道歉!第三……”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而决绝:“把那破店关了,别再摆弄你那些害人的东西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让我赔钱,让我道歉,都可以。但是让我关了铺子?那等于要了我的命。

那间铺子,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是我存在的价值。那些老旧的机器,在我眼里不是破烂,它们是时代的印记,是音乐的灵魂。

“不可能。”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不可能?”顾俊的眼睛瞪圆了,“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为了那些垃圾,你连我妈的安危都不顾了?”

“我没有!”我终于忍不住,也吼了起来,“我说了那是意外!铺子是我的命,我不会关!”

“好,好,好!”顾俊连说三个好,气得直发抖,“你的命是铺子,不是我妈,不是这个家!行,顾卫国,你行!”

他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从今天起,这个家,你别管了。我妈,我来养。你跟你那宝贝徒弟,守着你的破店,过一辈子吧!”

说完,他“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陈淑压抑的哭声,和我沉重得快要停止的呼吸声。

我看着病床上,那个为我操劳了一辈子的女人,再看看那扇被儿子决绝关上的门。我忽然觉得,我这一辈子,好像都活错了。

我守住了我的手艺,守住了我的那点固执和清高,却把我的家,弄丢了。

第4章 沉默的晚餐

顾俊真的说到做到。

接下来的几天,他请了假,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他给我妈请了最好的护工,买来各种我连名字都叫不出的高级补品。他对我,则完全视而不见。

我在医院里,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我送去的饭,他直接扔掉,说不干净。我熬的汤,他看都不看一眼,说没营养。我像个幽魂一样,在病房门口徘徊,却连跟陈淑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知道,他是故意在跟我赌气,也是在做给陈淑看。

陈淑的态度,则很微妙。她不理我,但也从没附和过儿子对我的指责。大多数时候,她只是沉默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是在怨我,还是在心疼我?

铺子那边,我更是不敢回去。我给白芷打了个电话,让她先关门休息几天。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师傅,师娘怎么样了?都是我不好,我……”

“不关你的事。”我打断她,“你别多想,好好在家待着。”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坐在医院楼下的花坛边,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烟雾缭rou,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暖意。

一个星期后,陈淑出院了。

顾俊开着他新买的车,直接把人接回了他自己的公寓,连家门都没让进。

我一个人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推开门,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子里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好像什么都变了。少了陈淑的唠叨,少了饭菜的香气,这个地方,就不再是家,只是一个住人的壳子。

晚上,我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这辈子,没掉过几次泪。可这一次,我真的觉得撑不住了。

第二天,我还是打开了铺子的门。

我需要找点事做,不然我会疯掉。

白芷也来了。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窝深陷。一见到我,她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师傅,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师娘。”她哭着说,“您把我赶走吧。”

我心里一酸,赶紧把她扶起来:“傻孩子,说什么胡话。这事从头到尾都跟你没关系,是我,是我没处理好家里的事。”

我看着她,这个比我儿子还懂我的孩子,叹了口气:“小芷啊,你别往心里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那天,我们师徒俩谁也没心思干活。只是默默地坐着,把铺子里的工具一件件拿出来,擦拭,上油,再放回去。

那些冰冷的金属,仿佛是我们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又过了两天,顾俊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生硬地说:“晚上回家吃饭。”

我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起一阵希望。这是……要和解了?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跑到菜市场,买了陈淑最爱吃的鱼,还有顾俊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排骨。我像个刚学做饭的毛头小子,对着菜谱,手忙脚乱地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下午。

天黑的时候,他们回来了。

顾俊扶着陈淑,陈淑的脚还没好利索,走得有点慢。

我迎上去,接过陈淑手里的包,笑着说:“回来了?饭都做好了,快,洗手吃饭。”

陈淑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没说话。

饭桌上,气氛压抑得可怕。我一个劲儿地给陈淑和顾俊夹菜,他们俩谁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吃饭。

一盘排骨,一盘鱼,还有两个素菜。我费尽心思做出来的,他们却吃得索然无味。

“咳,”我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沉默,“淑芬,脚好点了吗?”

“嗯。”她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俊啊,公司最近忙不忙?”我又转向儿子。

“还行。”他头也不抬。

我彻底没辙了。

一顿饭,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快要结束了。

就在我以为今天就这样过去的时候,顾俊突然放下了筷子。

“爸,”他看着我,眼神冷得像冰,“今天叫你回来,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我心里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说。”

“我和妈商量过了。”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决定,把这套老房子卖了。”

“什么?”我像被雷劈了一样,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被我带得“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卖房子?为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房子,是我们结婚时单位分的,我们在这里住了三十年,养大了儿子。这里有我们所有的回忆。

“为什么?”顾俊冷笑,“因为这个家,已经散了。我妈跟着你,操劳了一辈子,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我打算用卖房的钱,再加上我的一些积蓄,在市区给她买套电梯房,让她安度晚年。”

“那我呢?”我脱口而出。

“你?”顾俊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你不是有你的铺子吗?那不是你的命吗?你就守着你的命过吧。”

我浑身发冷,转头看向陈淑,希望她能说句话。

陈淑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她的沉默,比顾俊的话更伤人。那是一种默认,一种无声的宣判。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沉到了无底的深渊。

“你们……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我的声音在发抖。

“爸,我们不是逼你。”顾俊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内容却更加残忍,“我们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人,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那些手艺,那些情怀,当不了饭吃,也换不来家人的安康。你如果还当自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就把铺子关了,安安分分地跟我妈过日子。如果你做不到……”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这是一道选择题。

一边,是我的手艺,我的尊严,我一辈子的坚守。

另一边,是我的妻子,我的儿子,我那个摇摇欲E坠的家。

他们把一把刀,递到了我的手上,让我亲手,了结掉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第5章 阁楼上的旧物

那顿饭,不欢而散。

或者说,从头到尾,就没“欢”过。

顾俊和陈淑走了,留下满桌的残羹冷炙,和一个失魂落魄的我。

我没有收拾桌子,就那么呆呆地坐着,直到窗外的月亮升得老高。屋子里没开灯,一片漆黑,就像我的心。

卖房子,关铺子。

这两个念头,像两只巨大的手,死死地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这一辈子,到底图个什么?

我没想过要大富大贵,也没想过要名扬天下。我就是喜欢跟那些老物件打交道。每修好一台机器,听到它重新发出声音,我就觉得,我的人生是有价值的。

可现在,我最亲的人告诉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错的,是自私的,是毫无意义的。

我在黑暗中坐了很久,直到手脚都变得冰凉。

我慢慢站起身,没有去卧室,而是摸索着,走到了通往阁楼的楼梯口。

那个阁楼,已经很多年没上去过了。里面堆满了杂物,都是些陈淑觉得“扔了可惜,留着占地”的东西。

我拉了一下灯绳,一盏昏黄的灯泡亮了起来,照亮了飞舞的尘埃。

我踩着吱吱作响的木楼梯,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阁楼里,一股陈旧的味道。我拨开蜘蛛网,看到了一个个落满灰尘的箱子。

我蹲下身,打开了最边上的一个。

里面,是顾俊小时候的玩具。一个掉了漆的铁皮青蛙,几本卷了角的连环画,还有一个缺了条胳膊的奥特曼。

我拿起那个奥特曼,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我记得,这是他五岁生日时,我跑遍了全城的百货商店才给他买到的。他当时高兴得,抱着我亲了好几口。

我又打开另一个箱子。

里面,是陈淑年轻时用过的东西。一台“蝴蝶牌”的旧缝纫机,几件虽然过时但依然看得出做工精良的衣服,还有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我打开首饰盒,里面只有一对银耳环,和一根断了的红绳。

我记得这对耳环。是我们刚结婚那会儿,我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她买的。她宝贝得不得了,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戴。

那根红绳,是顾俊出生时,她求来的平安符,一直戴在手腕上,直到绳子自己断掉。

我的手开始发抖。

这些东西,在顾俊眼里,可能都是些该扔掉的“垃圾”。但在我看来,它们是时间的证据,是我们这个家,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温暖。

我继续翻找着。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我发现了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我愣住了。

那是一台小小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收音机。外壳上满是划痕,旋钮也掉了一个。

我认得它。

这是我和陈淑谈恋爱时,我亲手给她做的。那时候穷,买不起礼物。我就用从废品站淘来的零件,拼凑出了这台收音机。

我还记得,我把收音机送给她的时候,她又惊又喜,抱着它听了一整夜的邓丽君。她说,这是她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后来,生活好了,家里有了电视,有了录音机,这台小小的收音机,就被遗忘了。我没想到,她还留着,还包得这么好。

我抱着那台收音机,蹲在满是灰尘的阁楼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一直以为,陈淑不懂我。不懂我为什么痴迷于那些老旧的电器。

现在我才明白,她不是不懂,她只是……太失望了。

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些冰冷的机器。我修复了无数个别人的故事,却唯独让我和她的故事,布满了杂音,落满了灰尘。

她留着这台收音机,是不是也在等?等着我,能像当年一样,亲手为她,调频到一个没有杂音,只有温暖的频道?

而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让她等了太久,久到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等下去了。

那二百块钱的点心,不是抗议,是求救。她想用一种最笨拙,最激烈的方式,把我从我的世界里,拉出来。

而我,却把它当成了一场无理取闹。

顾俊说的没错。人,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的手艺,如果不能给家人带来温暖和幸福,那它就算再高明,又有什么意义?

我擦干眼泪,抱着那台小小的收音机,走下了阁楼。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第6章 无声的修理

第二天,我没有去铺子。

我把阁楼里那台破旧的收音机,搬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我找出我的工具箱,把里面的工具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整齐地摆放在茶几上。镊子,烙铁,万用表,各种型号的螺丝刀……它们就像我身体的延伸,熟悉而亲切。

这一次,我不是在工作,而是在完成一场迟到了三十年的赎罪。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收音机的外壳。里面的景象,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电路板因为受潮,已经有些发霉,好几根导线都氧化变脆了,一碰就断。

这就像我和陈淑的感情,外表看着还完整,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

我没有急着动手。

我先用小刷子,一点一点地,把里面的灰尘和霉斑清理干净。我的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弄坏了那些脆弱的零件。

然后,我戴上老花镜,拿着放大镜,对着电路板,仔细地检查每一条线路,每一个焊点。

我发现,问题比我想象的要多。不光是电容老化,电阻也烧了好几个,连调频的磁棒都断了一小截。

这活儿,比修复那台德国胆机,还要复杂。

但我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我的心里,出奇地平静。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三天。

饿了,就随便泡碗面。困了,就在沙发上眯一会儿。其余所有的时间,我都趴在那台收音机上。

我把老化的零件,一个个换下来。用酒精棉球,把电路板擦得锃亮。我把断掉的导线,重新焊接好,每一个焊点都力求圆润光滑。那根断掉的磁棒,我用特制的胶水,小心地把它粘合起来,再用细细的铜丝缠绕加固。

这三天里,顾俊没有打来电话。陈淑也没有。

这个家,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但我知道,他们都在等。等我的一个决定。

白芷打来过两次电话,问我铺子还开不开。我告诉她,再等几天。

我知道,她也在担心我。这个善良的孩子,被无辜地卷了进来,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到了第三天晚上,所有的修复工作,都完成了。

我看着眼前这台焕然一新的收音机,心里百感交集。它的外壳依然斑驳,带着岁月的痕迹,但它的“心”,已经被我重新点燃了。

我怀着一丝忐忑,装上电池,轻轻地,转动了那个我重新配上的旋钮。

“滋啦……滋啦……”

一阵熟悉的电流声后,一个清晰、温柔的女声,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送给所有在深夜里,依然想念着爱人的人们……”

是邓丽君的歌。

还是那个熟悉的电台,还是那个熟悉的旋律。

我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我和陈淑,挤在一个小小的单身宿舍里,头挨着头,听着这首歌,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但我们拥有彼此。

现在,我们什么都有了,却快要失去彼此了。

我把收音机擦拭干净,用一块柔软的绒布包好,放进了一个盒子里。

然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顾俊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依旧冰冷。

“俊,你和……,现在有空吗?”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想过去一趟,跟你们谈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地址我发给你。”

说完,他就挂了。

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对着镜子,仔细地梳了梳头。镜子里的人,头发白了大半,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一样。

我对自己说,顾卫国,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我抱着那个盒子,走出了家门。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但我知道,这一次,我不能再错了。

第7章 会说话的收音机

顾俊的公寓,在一个高档小区里。

电梯很新,楼道很干净,跟我住的那个老破小,简直是两个世界。

我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顾俊。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里的盒子,没说话,侧身让我进去。

屋子很大,装修得很气派。陈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进来,她愣了一下,随即把头扭了过去,假装没看见。

客厅里的气氛,比我家里还要冰冷。

我把盒子放在茶几上,局促地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坐吧。”顾俊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我坐下,身体绷得紧紧的。

“爸,你想通了?”顾俊开门见山,“是同意卖房子,还是同意关铺子?”

他的语气,像是在谈一笔生意。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只是默默地,把茶几上的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那台小小的收音机。

陈淑的眼角余光,瞥到了那台收音机。她的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这是什么?”顾俊皱着眉头问,“又是从你那些破烂里淘出来的?”

“这不是破烂。”我看着他,也看着陈淑,轻声说,“这是我这辈子,做的第一件作品。也是……送给的第一件礼物。”

说完,我伸出手,轻轻地,打开了收音机的开关。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邓丽君那温柔婉转的歌声,缓缓地,在偌大的客厅里流淌开来。

清晰,干净,没有一丝杂音。

顾俊愣住了。

陈淑也愣住了。她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台收音机,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她的眼圈,一点一点地红了。

“这台收音机,坏了快三十年了。”我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就像我们俩。日子过着过着,就出了杂音,就断了线。我一直以为,是它老了,旧了,该淘汰了。我把它扔在阁楼上,一扔就是这么多年。”

“我花了三天时间,把它修好了。我才发现,它没有坏。它只是……落了灰,受了潮,有几个零件老化了。只要用心,花点时间,把它擦干净,把坏的零件换掉,它还能唱,还能唱出我们年轻时候,最喜欢听的歌。”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淑芬,对不起。”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慢慢地蹲下,仰视着她,“这些年,我把你,也当成了这台收音机。我把你对我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我只顾着埋头在我的世界里,却忘了回头看看你。我让你受了太多的委屈,让你落了太多的灰。”

“我错了。真的错了。”

陈淑捂着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她想说什么,却因为哭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客厅里,只有邓丽君的歌声,和我们俩压抑的哭声。

顾俊站在一旁,看着我们,脸上的表情,从冰冷,到错愕,再到动容。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过了很久,陈淑的哭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台收音机的外壳。

“你还……记得啊……”她哽咽着说。

“我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我记得你收到它的时候,高兴得像个孩子。我也记得,你跟我说过,这是你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淑芬,铺子,我可以关。房子,我同意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要这个家。”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这是我的心里话。

当我抱着这台收音机,在阁楼里痛哭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明白了。

手艺没了,可以再练。铺子没了,可以再开。可家要是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陈淑摇了摇头。

她擦干眼泪,看着我,眼神里,有心疼,有埋怨,但更多的,是三十年夫妻沉淀下来的,那份割舍不下的情意。

“老顾,”她开口了,声音还有些沙哑,“铺子,别关了。”

我愣住了。

“那是你一辈子的念想,关了,你的魂儿也就没了。”她叹了口气,“我不是真的想让你关了它。我就是……心里憋得慌。”

“我知道,我知道。”我连连点头,眼泪又涌了上来。

“我不要你卖房子,也不要你住什么电梯房。”她继续说,“我就想,你能像修这台收音机一样,偶尔,也回头‘修修’我,‘修修’这个家。别让我们,落满了灰。”

“我懂了,淑芬,我懂了。”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像是握住了全世界。

这一刻,所有的误会,所有的隔阂,都在这悠扬的歌声里,烟消云散。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那首歌,仿佛唱尽了我们这半辈子的辛酸和甜蜜。

一曲终了,顾俊走过来,关掉了收音机。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我妈,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愧疚。

“爸,妈,”他低声说,“对不起。”

我知道,这个家,终于,雨过天晴了。

第8章 新的调频

那晚之后,家里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

顾俊没再提卖房子和关铺子的事。陈淑虽然偶尔还是会唠叨我几句,但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温柔。

我把那台老式收音机,摆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每天晚上,我们都会一起听一会儿电台,就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铺子重新开了门。

白芷看到我,像是看到了主心骨,长长地松了口气。

“师傅,太好了。”她眼睛红红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傻孩子,没事了。以后啊,这里不光是铺子,也是你的家。什么时候想师娘做的饭了,就过来。”

白芷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开始尝试着,改变自己。

我不再整天泡在铺子里。每天下午五点,我准时收工回家,给陈淑搭把手,做做饭,聊聊家常。

周末的时候,我会关掉手机,不开铺子,专门陪着她。我们去逛公园,去逛超市,有时候,还会去看一场她喜欢的电影。

我发现,当我把注意力从那些冰冷的机器上移开,重新放到家人身上时,生活,原来可以这么有滋味。

陈淑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有一天,她竟然主动走进了我的铺子。这是三十年来,头一回。

她好奇地看着那些我视若珍宝的机器,看着白芷熟练地操作着烙铁和焊枪。

“老顾,我以前总觉得,你是在玩物丧志。”她轻声对我说,“现在我才有点明白,你不是在修东西,你是在留住一些时光。”

我听了,心里又酸又暖。

能得到她的理解,比我修好一万台机器,还要有成就感。

顾俊也变了。

他不再说我“不务正业”,甚至开始对我的手艺,产生了一点兴趣。

有一次,他拿来一个很高级的蓝牙音箱,说是坏了,让我帮忙看看。

我捣鼓了半天,发现只是一个很小的接触不良问题。我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钦佩。

“爸,你这手艺,确实是绝活。”他说,“现在会这个的人,不多了。”

我笑了:“怎么?想学啊?想学,我教你。”

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可没那耐心。不过……爸,我有个想法。”

他说,现在复古风潮很流行,很多人喜欢黑胶,喜欢胆机。我的手艺,完全可以跟上时代。他想帮我把铺子重新装修一下,再开个网店,专门做老式音响的维修和定制。

“你负责技术,我负责运营。”他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光,“我们爷俩,一起干。”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最反对我做这一行的儿子,如今,却要成为我的合伙人。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眶有点湿。

生活,就像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有时候,它会充满杂音,甚至失声。但只要我们不放弃,用心去倾听,去调试,总能找到一个清晰、温暖的频道。

那个因为二百块钱的点心而引发的风暴,最终,没有摧毁我的家,反而像一场大雨,冲刷掉了我们之间多年的尘埃,让一切,都变得清新而明亮。

白芷依旧是我的徒弟,但现在,她更像是我的女儿。陈淑会经常做好吃的,让她带回去。顾俊也把她当妹妹看,有时候还会开车送她回家。

我依然是那个守着一堆“破铜烂铁”的顾卫国。但我知道,我已经不再是孤军奋战了。我的身后,站着我的家人。他们,是我最坚实的后盾,也是我所有坚守的,最终意义。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坐在我的工作台前,看着窗外万家灯火,会忍不住想:人这一辈子,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那些我们引以为傲的本事,还是那些我们曾经忽略的,身边人的温度?

或许,这两者,从来就不是一道单选题。真正的答案,是找到一个平衡的旋钮,把它们,调到同一个和谐的频率上。

这,可能比修复任何一台复杂的机器,都需要智慧吧。

来源:尘世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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