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被闺蜜叫走30分钟,回来婚礼散场,父亲:你麦克风没关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29 15:55 1

摘要:我爸,那个一辈子没挺直过腰杆的男人,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空荡荡的礼堂中央,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别找了,人都走光了。你跟林悦说的话,麦克风没关,我们都听见了。”

陈默回来的时候,婚礼已经散场了。

我爸,那个一辈子没挺直过腰杆的男人,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空荡荡的礼堂中央,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别找了,人都走光了。你跟林悦说的话,麦克风没关,我们都听见了。”

那一刻,我穿着租来的、缀满假珍珠的婚纱,坐在后台冰冷的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妆容精致、眼神空洞的自己,忽然觉得,这满场的狼藉,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红色喜糖和气球碎片,才是我这场婚姻,不,是这场闹剧,最真实的样子。

我和陈默,谈了四年。

不算轰轰烈烈,就是那种搭伙过日子的安稳。他是那种长辈眼里最标准的好女婿,国企里做个小技术员,不抽烟不喝酒,工资准时上交,见了人先笑,话不多,但透着一股让人放心的实在。

我爸是个老木匠,做了大半辈子家具,手上全是茧子和木刺留下的旧疤。他第一次见陈默,是在他那个堆满刨花和木料的工房里。陈默局促地站着,我爸就递给他一块刚打磨好的花梨木样板,说:“小伙子,你摸摸看。”

陈默愣愣地接过去,手指在温润的木头上滑过,半天,憋出一句:“叔,这手艺,真好。”

我爸笑了,眼角的皱纹像被水浸过的老树皮,舒展开来。他说:“东西跟人一样,得实在。看着花里胡哨的不顶用,得里子好,经得住时间磨。”

后来,我爸把家里一套用了三十年的旧家具,拆了,用那些老料,亲手给我和陈默打了一套新的。他说,老木头,性子稳,不会再变形了,能用一辈子。

婚礼那天,那些泛着温润光泽的家具就摆在新房里,我仿佛能闻到从遥远的家里飘来的,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木头香。

林悦是我的伴娘,也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她长得比我漂亮,活得也比我“明白”。用她的话说,女人这辈子,就是一场投资,嫁个好男人,比自己奋斗十年都强。

她看不上陈默,觉得他太“闷”,没前途。她不止一次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晓雯,你条件又不差,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陈默这种男人,一眼就能望到头,没劲。”

我只是笑笑。我想要的,就是这种能望到头的安稳。我爸一辈子做木工,靠着一门手艺养活我们一家,他没说过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踏实,比什么都重要。

可我没想到,这份我以为的“踏实”,会在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天,碎得像被斧子劈开的木柴,露出里面早已腐朽的、不堪入目的芯子。

第1章 良辰吉日

婚礼定在十月的一个周末,天高云淡,桂花香气飘了满城。

我妈一大早就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快起来,快起来,化妆师都快到了,今天可是大日子,不能误了吉时。”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晨光,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紧张又期待。

我爸没进来,就在客厅里捣鼓着什么。我穿好衣服出去,看见他正拿着一块软布,一遍遍擦拭着那个他亲手给我做的樟木箱子。箱子是陪嫁的,上面雕着一对栩栩如生的喜鹊,是他熬了好几个通宵赶出来的。

“爸,都擦得能当镜子照了。”我笑着走过去。

他停下手,抬头看我,浑浊的眼睛里泛着光。“今天,是我闺女出门子的大日子,总得样样都妥帖。”他声音有点哑,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我鼻子一酸,没敢再接话。

化妆师是个年轻姑娘,手脚麻利。镜子里,我的脸渐渐变得陌生又熟悉,眉眼被细细勾勒,唇上点了一抹鲜亮的红。我妈在一旁看着,眼圈红了又红,嘴里却一直在笑:“好看,我闺女今天真好看。”

林悦来的时候,我妆刚化好。她穿着一身浅紫色的伴娘裙,一进门就夸张地叫起来:“我的天,周晓雯,你这是要去选美吗?便宜陈默那小子了!”

她一贯如此,人没到,声音先到,像一阵风,能把屋子里的沉闷都吹散。她一来,我妈脸上的笑也更真切了。

林悦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然后从她那个精致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红丝绒盒子。“喏,送你的新婚礼物。”

我打开一看,是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

“你不是一直嫌弃我送的东西太浮夸吗?这对简单,配你今天的婚纱正好。”她说着,就亲手帮我戴上。冰凉的珍珠贴着耳垂,我看着镜子里的她,心里暖暖的。

这就是林悦,虽然嘴上总爱损我,但心里是有我的。

陈默的婚车队到楼下时,鞭炮声震天响。

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亲戚朋友们都挤在窗边看热闹。林悦作为伴娘,负责“堵门”,她出的那些难题,又是唱歌又是做俯卧撑,把陈默和他的伴郎团折腾得够呛。

隔着门,我能听到陈默气喘吁吁的声音,还有大家善意的哄笑。那一刻,幸福感像温水一样,慢慢地把我整个人都浸泡起来。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

门终于被撞开,陈默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满头大汗地冲进来,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我。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星。

他单膝跪地,把那束沾着露水的红玫瑰递给我,大声说:“晓雯,我来接你了!”

我接过花,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按照流程,他要给我穿鞋。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就放在床边,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脚,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一切都像排练过无数次的电影情节,美好得不真实。

我爸和我妈站在一边,看着我们,脸上是欣慰又落寞的复杂神情。当我拜别他们的时候,我妈再也忍不住,抱着我哭出了声。我爸没哭,只是重重地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出两个字:“对她,好点。”

陈默用力点头:“爸,您放心。”

坐上婚车的时候,我回头看,我爸妈还站在楼下,身影越来越小,像两个小小的墨点,印在我人生的新篇章的扉页上。

我以为,那是一个无比美好的开始。

第2章 致命低语

婚礼仪式在市里一家还算体面的酒店举行。

司仪是请来的,口才很好,几句话就把气氛烘托得热热闹闹。我和陈默手挽着手,踩着红地毯,在漫天飞舞的彩带和宾客们的掌声中,一步步走向礼台。

灯光打在我们身上,我能感觉到陈默的手心在出汗,他抓着我的手,抓得很紧。

我偏过头看他,他的侧脸在追光灯下显得格外英俊,嘴角微微上扬,是我熟悉的那种憨厚又满足的笑。

交换戒指的时候,我的手有点抖。陈默握住我的手,把那枚冰凉的指环缓缓推进我的无名指。不大不小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这不是什么名牌,是我们俩攒了小半年的工资买的,但对我来说,它比任何鸽子蛋都珍贵。

司仪在台上说着那些千篇一律的祝福语,台下的亲朋好友们都在笑,都在鼓掌。我爸妈坐在主桌,我妈拿着手帕不停地擦眼睛,我爸则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脸已经有些红了。

陈默的父母也坐在那里。他妈妈的表情有些微妙,带着一点客套的笑,但眼神里总透着一股审视。从一开始,她就觉得我这个木匠的女儿配不上她国企技术员的儿子。她觉得我们家“门第”太低,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嫁妆。

要不是陈默坚持,这门婚事可能早就黄了。

我心里不是没有疙瘩,但我想,以后是我们两个人过日子,只要陈默对我好,这些都不重要。

仪式进行到一半,到了新郎新娘敬酒的环节。我和陈默端着酒杯,准备下台。

就在这时,林悦忽然快步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惯有的明媚笑容,但眼神却有些闪烁。

她拉住陈默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陈默,你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跟你说,很急。”

陈默愣了一下,看了看我。

我笑了笑,说:“去吧,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帮忙。”我以为是婚礼上出了什么小状况,需要伴郎伴娘去处理。

陈默对我点了点头,跟着林悦匆匆往后台的方向走去。

我一个人站在台上,有些尴尬。司仪反应很快,立刻打圆场:“哎呀,看来我们的伴娘有悄悄话要跟新郎官交代啊!是不是要提醒他以后怎么藏私房钱啊?哈哈哈哈!”

台下一阵哄笑。

我端着酒杯,也跟着笑了笑,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林悦的表情,太严肃了,不像是在开玩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五分钟,十分钟……

陈默和林悦还没有回来。

台下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敬酒的环节被迫中断,场面一度有些冷。司仪额头上见了汗,不停地讲着笑话,试图把气氛再拉回来,但效果甚微。

我妈走到台边,焦急地问我:“晓雯,怎么回事啊?陈默呢?”

我摇摇头,手心也开始冒汗:“不知道,林悦叫他过去的,说有急事。”

“这大喜的日子,能有什么急事?”我妈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陈默的妈妈也走了过来,脸色很不好看,她瞥了我一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见:“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失踪?周家的规矩,就是这么教的?”

我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我爸站起来,走到陈默妈妈面前,沉声说:“亲家母,话不能这么说。年轻人可能有事耽搁了,再等等。”他虽然话说得客气,但腰杆挺得笔直,像一棵老松树。

我攥紧了手里的酒杯,指节都发白了。我拿出手机,想给陈默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放在后台的化妆间,忘拿了。

十五分钟,二十分钟……

礼堂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宾客们的耐心快要耗尽了,窃窃私语变成了交头接耳,一道道探究、同情、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站在那儿,穿着洁白的婚纱,像一个被全世界围观的小丑。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准备自己去后台看看的时候,礼堂里那几个巨大的音响,忽然发出“滋啦”一声刺耳的电流声。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瞬间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清晰地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是林悦的声音。

第3章 扩音器里的真相

“陈默,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这种话你都说不出口?”

林悦的声音带着一丝尖锐的急躁,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礼堂的每个角落。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

我怔怔地站在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紧接着,是陈默犹豫而压抑的声音:“小悦,你别逼我了……今天是我和晓雯的婚礼,你让我怎么说?”

“婚礼?”林悦冷笑一声,那笑声通过电流,显得格外刺耳,“你管这个叫婚礼?陈默,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爱她吗?你跟她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她老实、本分、好拿捏,能让满意,能让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对不对?”

礼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宾客都屏住了呼吸,一张张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错愕。我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一下,被我爸一把扶住。

陈默的妈妈则是一脸难以置信,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的血,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我……”陈默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挣扎,“晓雯她……她对我很好。”

“好?那叫好吗?那叫没见过世面!”林悦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懂你什么?她懂你为了那个破技术员的职称熬了多少个通宵吗?她懂你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想往上爬,想出人头地吗?她不懂!她只知道守着她爸那个破木工房,跟你念叨什么踏实、本分!陈默,你跟她不是一路人!”

“那套房子,首付你家出了大头,凭什么房产证上要加她的名字?她家陪嫁了什么?就那几件破木头家具?我跟你说,你就是傻!你今天要是跟她结了婚,你这辈子就定型了,就跟那些木头一样,再也挪不动窝了!”

我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嗡嗡作响。

那些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爸引以为傲的手艺,是“破木头”;我所珍视的安稳,是“没见过世面”;我们家倾其所有表达的诚意,成了他们口中不值一提的笑话。

陈默沉默了很久。

那段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伤人。

礼堂里,已经有人开始悄悄起身,准备离场了。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小悦,”陈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疲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其实……其实我心里也一直不甘心。我总觉得,我应该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找一个……更能帮到我的女人。”

“可是晓雯她,毕竟跟了我四年,她是个好姑娘,我不能就这么……”

“你就是心软!”林悦打断他,“你现在不断干净,以后就更断不了了!你忘了多看不上她家了吗?你以后夹在中间,有你好受的!听我的,陈默,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跟我走,我们一起去南方,那边机会多,凭你的技术,我的头脑,我们肯定能闯出一片天!”

“跟我走……”

“跟我走……”

那三个字,像魔咒一样,在礼堂里回荡。

终于,我听到了陈默的回答,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他说:“……好。”

“啪”的一声,是我爸把手里的酒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红色的酒液溅了一地,像血。

“走!我们回家!”我爸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他一把拉起我妈,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他的背影,是我从未见过的决绝。

宾客们“轰”的一下,炸开了锅。

人们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貌和情面,纷纷起身离席,一边走一边议论纷纷。那些同情、鄙夷、看热闹的目光,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短短几分钟,原本高朋满座的礼堂,就变得空空荡荡。

只有我和陈默两家的几位至亲,还僵在原地。

陈默的妈妈冲到后台,紧接着,那边传来她尖利的骂声和陈默、林悦慌乱的解释声。

我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站在台上,一动不动。

司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红色的地毯,金色的装饰,巨大的“百年好合”背景板,此刻看起来都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不知过了多久,后台的门开了。

陈默一个人走了出来,林悦不见了。

他脸色惨白,看到空无一人的礼堂和站在台上的我,整个人都傻了。

他踉踉跄跄地向我跑来,嘴里喃喃着:“晓雯,晓雯,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我没有看他。

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礼堂门口。

我爸站在那里,去而复返。他那个一辈子在人前都有些唯唯诺诺的男人,此刻却像一尊雕像,挡住了陈默所有的去路。

陈默回来的时候,婚礼已经散场了。

我爸,那个一辈子没挺直过腰杆的男人,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空荡荡的礼堂中央,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别找了,人都走光了。你跟林悦说的话,麦克风没关,我们都听见了。”

第4章 一地鸡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记忆是断片的,像一部劣质的老电影,画面不停地跳跃、撕裂。

我只记得,我爸脱下他那身为了参加婚礼才买的新西装,默默地把我从台上接下来。他的手掌很大,很粗糙,布满了老茧,握着我的时候,却异常地稳。

我身上的婚纱很重,裙摆拖在地上,沾满了灰尘和别人踩过的脚印。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可是一回到家,看到我妈通红的眼睛,看到屋子里还未来得及撤下的红色喜字,那股尖锐的疼痛,又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

我把自己关进房间,脱下那件可笑的婚纱,换上平时的家居服。我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塌了。

我妈在外面哭,那种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一阵阵地传进来,像小锤子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作孽啊!这叫什么事啊!我们家晓雯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老周,你说句话啊!你就看着女儿被人这么欺负吗?”

我爸一直没说话。

我听到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脚步声很重。然后,是开门的声音,他又出去了。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门又响了。

一股饭菜的香味飘了进来。

我妈的哭声停了。

我爸沙哑的声音响起:“哭什么?天塌下来了?人都得吃饭。去,把晓雯叫出来,饭都凉了。”

我妈没动。

门被推开了,我爸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走了进来。

他把碗放在我床头的柜子上,说:“喝点吧,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摇摇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也不劝,就坐在我旁边,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了一根,默默地抽着。他平时很少在我面前抽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更加苍老。

“爸,我……”我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别哭。”他把烟摁灭在窗台上,“事情出了,哭没用。咱老周家的人,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闺女,你记住,今天这事,不是你的错。是咱家瞎了眼,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是他,配不上你。”

“咱家的门,是不高,咱家是没钱没势,但咱家的人,活得有骨气。咱靠手艺吃饭,不偷不抢,不欠谁的。他看不起咱,是他的眼光有问题。”

“那套家具,爸明天就去拉回来。咱家的东西,就是烧了,也不能留给那种人。”

我爸一辈子话都不多,那天晚上,他却说了好多。他没骂陈默,也没骂林悦,他只是在告诉我,我是谁,我们这个家是什么样的。

他说,一块好木头,就算被人扔在泥里,它还是好木头。只要里面的芯子没坏,总有被人重新捡起来,打磨发光的一天。

而一个人,要是心坏了,就算穿得再光鲜,也只是一块朽木,风一吹就散了。

我端起那碗汤,很烫,我却感觉不到,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汤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暖意慢慢地驱散了心里的寒。

是啊,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作践自己呢?

那天晚上,陈默和他爸妈来了。

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站在我家门口,一脸的尴尬和愧疚。

是我爸开的门。

他没让他们进屋,就堵在门口。

陈默的妈妈一上来就拉我爸的胳膊,挤出几滴眼泪:“亲家,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们。陈默这孩子就是一时糊涂,被那个给迷了心窍。你放心,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陈默也低着头,一个劲儿地道歉:“叔,阿姨,晓雯……我对不起你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东西,拿回去。”他说,“我们家,跟你们家,再也没关系了。”

“别啊亲家!”陈默妈妈急了,“婚宴的钱,我们全出!彩礼我们也不要了,就当是给晓雯的补偿。只要你们肯原谅陈默,什么都好说!”

我爸笑了,是那种冷到骨子里的笑。

“补偿?”他看着陈默的妈妈,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女儿的名声,我女儿受的委屈,是你那点钱能补偿的吗?”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周晓雯,跟你们陈家,一刀两断。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是陈默和他妈不甘心的叫门声和道歉声。

我爸靠在门上,身体微微颤抖。我看到,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这个在我面前永远像山一样坚强的男人,终究还是为了女儿,心痛了。

第5章 对峙

过了两天,陈默又来了,这次是他一个人。

他没敢敲门,就在我家楼下等着。我下楼扔垃圾的时候,看见他靠在楼道的墙角抽烟,脚下扔了一地的烟头。

几天不见,他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看见我,他赶紧把烟掐了,快步走过来,想拉我的手。

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晓雯……”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哀求,“你……你还好吗?”

我看着他,心里很平静,没有恨,也没有爱,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挺好的。”我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说,“那天我……我就是鬼迷心窍了。林悦她跟我说了很多,说我们不合适,说你家看不起我,我一时冲动就……”

“我家看不起你?”我打断他,觉得有些好笑,“陈默,你摸着良心说,从我们在一起,到谈婚论嫁,我家有谁给过你脸色看吗?我爸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给你打家具,帮你装修房子,他图你什么了?”

陈默的脸涨得通红,低下了头。

“我知道叔叔阿姨对我好,是我……是我自己心里有鬼。”他小声说,“我妈那个人,你也知道,她总是在我耳边念叨,说你家条件不好,说你没个正经工作,以后会拖累我。林悦又跟我说,她能帮我,能带我去南方赚大钱……”

“所以你就动心了?”我冷冷地看着他,“所以你就觉得,我,我们家,都成了你的拖累?”

“不是的!晓雯,我从来没那么想过!”他急切地解释,“我就是……就是压力太大了。我不想一辈子就当个小技术员,我也想出人头地,让我爸妈过上好日子。我……”

“你想出人地,你想赚大钱,这都没错。”我平静地说,“但你不该踩着别人的真心和尊严往上爬。”

“陈默,你知道那天,我爸为什么那么生气吗?不是因为你悔婚,不是因为我们家丢了面子。而是因为,你否定了他一辈子的坚守。”

“在他眼里,他那门手艺,比什么都金贵。他靠着这门手艺,堂堂正正地养活了一家人。可在你们眼里,那只是‘几件破木头’。你不仅侮辱了他,也侮辱了你自己。”

“你忘了,当初是谁对着那块花梨木,真心实意地说‘手艺真好’?是你。你忘了,是谁在我爸的工房里,说最喜欢那股木头的味道?也是你。”

“你不是变了,陈默,你只是露出了你本来的样子。你懦弱,没有主见,谁给你画的饼大,你就跟谁走。你既想要我这种安稳的‘里子’,又贪图林悦那种光鲜的‘面子’。可你忘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我的话说得很慢,也很清楚。

每说一句,陈默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靠着墙,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晓雯,”他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泪,“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和林悦……已经不可能了。那天之后,她就走了,电话也打不通了。她说我没担当,是个废物。”

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结局。林悦那种人,精于算计,怎么会真的看上陈默?她不过是见不得我过得比她安稳,想证明她比我更有魅力,能轻易抢走我最在意的东西罢了。

现在,她证明完了,自然就抽身离去,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那都是你们的事,和我没关系了。”我说。

“我们……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我。

我摇了摇头。

“陈默,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就像我爸说的,一块木头,要是从中间裂了,就算用再好的胶水粘起来,它也总会有一道疤。那道疤,会时时刻刻提醒你,它曾经断过。”

“我们之间,已经不是一道疤了,是断成了两截。”

我把垃圾扔进垃圾桶,转身准备上楼。

“晓雯!”他在我身后喊,“那套家具……你家拉走了。新房里,空了。”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空了,就对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楼道。

身后,传来他压抑的哭声。

我没有心软。我知道,这段感情,连同那四年不咸不淡的青春,都已经在婚礼那天,被那几声刺耳的扩音,彻底埋葬了。

第6章 父亲的木工房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慢。

我辞掉了原来那份清闲的文员工作,整天待在家里。我妈看我这样,急得不行,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让我出去走走,找朋友聊聊天。

可我哪里还有朋友。

林悦的微信,我早就拉黑了。我们共同的那些朋友,在这件事之后,也都默契地和我保持了距离。大概是觉得尴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

我成了这座小城里,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我爸看出了我的消沉,什么也没说。有一天吃完午饭,他忽然对我说:“晓雯,下午没事,跟我去工房待会儿吧。”

我爸的木工房在城郊,一个租来的大院子。里面堆满了各种木料,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松木、橡木、花梨木混合在一起的独特香气。

那是我从小闻到大的味道。

我跟着我爸走进工房,他换上那件沾满木屑和胶水的工作服,开始干活。

他正在做一张书桌,用的是老榆木。他拿着刨子,在木板上一下一下地推着。刨花像卷曲的波浪,从刨子底下翻出来,落在地上。

他的动作不快,但极有韵律,每一次推拉,都用着恰到好处的力道。他的眼神专注而平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手里的这块木头。

我找了个小板凳,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工房里很安静,只有刨子划过木头的“沙沙”声。

阳光从高高的窗户里照进来,在空气中切出一道道光束,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里飞舞、旋转。

那一刻,我心里那股一直堵着的、烦躁不安的情绪,忽然就平复了下来。

“爸,你做了一辈子木匠,烦过吗?”我忍不住问。

我爸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烦啊,怎么不烦。”他笑了笑,“年轻的时候,看着别人做生意发了财,开上了小汽车,也眼红过。觉得自个儿守着这堆木头,没出息。”

“那后来呢?”

“后来就想通了。”他拿起一块砂纸,开始打磨桌角,“人这一辈子,能做好一件事,就不算白活。咱没那个做大生意的脑子,但咱有这门手艺。靠手艺吃饭,心里踏实。”

他摸着那光滑的木头,眼神里透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晓雯,你看这木头。”他说,“它原来就是一棵树,长在山里,风吹雨淋。被人砍下来,拉到这里,它还是一块不成形的料子。你得懂它的性子,顺着它的纹理去刨,去磨,去雕。你急了,乱来,它就跟你较劲,不是裂了,就是废了。”

“做人,跟做木工,是一个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纹理,自己的性子。你不能硬掰,得顺着来。遇到坎了,就得像打磨一样,一点一点地磨,把那些粗糙的、扎人的地方,都磨平了。虽然慢,虽然累,但最后出来的,才是个好东西。”

我看着他布满老茧的手,和他手下那块越来越温润光洁的木头,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陈默,就像一块急于求成的速生木,质地疏松,经不起打磨,稍微遇到点外力,就想着走捷径,结果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

而我爸,他就像他手里的那些老料,看着不起眼,却质地坚硬,纹理清晰,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爸忽然说,“就当是人生路上,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摔疼了,站起来,拍拍土,接着往前走。前面还有好风景等着你呢。”

我点点头,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和伤心,而是因为感动和释然。

我忽然在想,人这一辈子,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金钱、地位,还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比如尊严、比如坚守、比如家人无条件的爱和支撑?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吧。

但对我来说,在那个洒满阳光和木屑的下午,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答案。

第7章 新的开始

从那天起,我像是换了个人。

我不再把自己关在家里,而是每天都跟着我爸去木工房。

我什么都学。从认识各种木材,到使用刨子、凿子、锯子这些基本工具,再到画图纸、算尺寸。

我爸一开始还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我竟是铁了心要学。他很高兴,把他压箱底的本事,一点一点地教给我。

他说,这门手艺,传到他这里,差点就断了。现在我肯学,他就是闭了眼,也对得起祖师爷了。

我学得很用心。我的手上,很快也磨出了茧子,被木刺扎破过无数次。但我一点也不觉得苦。每当看到一块粗糙的木料,在我手里慢慢变成一件光滑、有型的器物,那种成就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我开始理解我爸说的话了。

木头是有生命的,有性子的。你用心待它,它就会回报你温润的质感和沉静的美。

半年后,我已经能独立做出一些小物件了。一把椅子,一个小几,虽然手艺还很粗糙,但都是我亲手做出来的。

我还注册了一个社交账号,把我爸和我的作品,以及制作过程,拍成照片和短视频发上去。我给小店取了个名字,叫“老周木工房”。

没想到,那些带着手作温度的木头,竟然很受欢迎。

很多人留言,说看我爸做木工活,觉得特别治愈。也有人问,那些家具卖不卖。

我试着在网上接一些定制的单子。第一笔订单,是一个年轻的妈妈,想给她的孩子定做一张没有油漆、纯木蜡油涂装的婴儿床。

我爸对这单生意特别上心,选了最好的榉木,每一个棱角都打磨得圆润光滑,生怕磕碰到孩子。

交货那天,那位妈妈看到婴儿床,喜欢得不得了。她把照片发到她的妈妈群里,一下子,给我们带来了好几笔订单。

“老周木工房”的生意,就这么慢慢地做了起来。

我负责在网上跟客户沟通,画图设计,我爸负责把图纸变成实物。我们俩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工房的收入,甚至超过了我以前上班的工资。

我妈看着我每天忙忙碌碌,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她不再提那件伤心事,只是变着花样地给我们做好吃的。

我们家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甚至比以前更好。

那天,我去市里采购木蜡油,在一个咖啡馆门口,意外地遇见了林悦。

她瘦了,也憔ें了,脸上画着精致的浓妆,但依然掩盖不住眼底的疲惫和落寞。她身上那件名牌风衣,看起来有些旧了,手里的包,也不是最新款。

她也看到了我,眼神闪躲,想装作没看见,转身就走。

我叫住了她:“林悦。”

她身子一僵,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晓雯,好久不见。”

我们俩就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相对无言。

曾经无话不谈的闺蜜,如今,却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显得那么尴尬。

“你……还好吗?”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

“挺好的。”我点点头,神色坦然,“开了个网店,卖我爸做的家具,生意还不错。”

她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嫉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那……挺好的。”她干巴巴地说。

“你呢?去南方了?”我问。

她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没去成。陈默那个人……太没用了。我算是看错他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我没有接话。

“我后来跟一个做生意的人走了,以为能过上好日子,”她自嘲地笑了笑,“结果呢,他就是个画大饼的骗子,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我现在……过得不怎么样。”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点淡淡的悲哀。

她一直都在追逐那些她认为的“捷径”,想通过男人改变命运,结果却一次次地被命运捉弄。

“晓雯,”她忽然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我当时就是嫉妒你,嫉妒陈默对你好,嫉妒你那么容易就得到我想要却得不到的安稳。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林悦,回不去了。”我说,“有些错,犯了,就是一辈子的。我不会恨你,但我也不可能再把你当朋友了。”

“祝你好运。”

说完,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忽然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轻松和强大过。

第8章 木头会说话

“老周木工房”的名气越来越大。

甚至有电视台的美食生活栏目,辗转联系到我们,想来拍一期关于传统手艺的节目,主角就是我爸。

我爸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我一个老头子,有啥好拍的。对着镜头,我话都说不出来。”

我劝他:“爸,这不是为了出名。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咱们这门手艺有多好。你不是总说,怕这手艺失传吗?这是个好机会。”

在我软磨硬泡之下,我爸总算答应了。

拍摄那天,工房里来了好多人,架起了各种“长枪短炮”。我爸穿着我给他新买的靛蓝色工装,一开始还有些拘谨,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但当他拿起工具,开始跟木头打交道的时候,整个人就松弛下来了。

镜头前,他专注地刨着木头,细细的刨花在他手下翻飞。他一边干活,一边用他那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普通话,跟主持人讲解着榫卯结构,讲解着不同木材的特性。

他说:“木头跟人一样,有自己的脾气。你得顺着它的性子来,不能跟它拧着干。”

“做家具,就跟做人一样,最要紧的是‘实在’。你用料实在,做工实在,这件东西才能用得长久。花里胡哨的东西,看着好看,不顶用。”

“这榫卯,一公一母,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就分不开了。比钉子、比胶水都结实。老祖宗的智慧,了不起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花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脸上,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我在一旁看着,眼眶不知不

觉就湿了。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父亲,这个一辈子沉默寡言、普普通通的木匠,可以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他的智慧,都藏在了那些年轮里,藏在了他与木头日复一日的对话中。

节目播出后,反响出乎意料地好。

我爸成了个小小的“网红”,很多人被他的“工匠精神”圈粉。店里的订单,一下子排到了半年后。

我忙得脚不沾地,干脆在工房旁边租了个小院子,吃住都在那边,方便照顾生意。

一天晚上,我正在电脑前回复客户的留言,一个陌生的头像闪动起来。

我点开,对方只发来一句话:“晓雯,是我。”

是陈默。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到了我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回复,准备直接关掉对话框。

他又发来一条:“我看到叔叔的节目了,拍得真好。叔叔说的话,也很好。”

“我现在才明白,当初我错得有多离谱。我丢掉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一个人在深圳,进了一家家具厂,从学徒做起。我想把手艺学好,像叔叔一样,做一个踏踏实实的手艺人。”

“也许,这样,我心里的愧疚,才能少一点。”

看着屏幕上的那几行字,我沉默了很久。

我没有回复他。

我关掉电脑,走到院子里。

夜色如水,月光洒在院子里堆放的木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空气中,是那股我早已习惯的、清冽的木香。

我拿起一块刚开好的木料,用手指细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理。那些纹理,像掌纹,像年轮,记录着一棵树的全部生命。

它们曾经在深山里,沐浴阳光,经历风雨。如今,它们来到这里,即将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我忽然想,人生,或许也像一块木头。

我们都会遇到刀砍斧凿,都会经历打磨雕琢。会遇到错的人,走过错的路,留下或深或浅的伤疤。

但这些,都不要紧。

要紧的是,你的芯子,是不是好的。

只要芯子是好的,是坚韧的,那无论经历多少风雨,最终,都能被打磨成一件温润而有光泽的作品,在时光里,散发出自己独特的、安静的香气。

至于那些曾经的伤害,那些走散的人,就让他们随风而去吧。

就像我爸说的,人得往前看。

前面,还有好多好木头,等着我去遇见呢。

来源:世界另一面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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