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笑着，靠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舒服得像有只小猫在心口上打着呼噜。

“臭小子，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我笑着，靠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舒服得像有只小猫在心口上打着呼噜。

不远处，刘芸正拿着水管，细心地浇着我们俩一起种下的那些月季。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她的侧影，温婉得像一幅画。

我甚至都想好了，等会儿就去金店，给她挑一枚戒指。下周，等儿子何伟带着孙子回来，我就当着他们的面，正式向她求婚。

十年了，整整十年，我以为我终于等到了。

电话那头，儿子却罕见地沉默了几秒。

这沉默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我心头的暖意。

然后，我听到了他那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一种被冰冻过的、又硬又沉的声音。

“爸，你千万别冲动！”

“那个刘芸，她老公还活着！”

嗡——

我的脑子里像是被狠狠敲了一下，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

手里的手机，那个我用来和儿子、和孙子、和这个世界连接的东西，突然变得比冰块还冷，比秤砣还重。

“啪嗒！”

它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摔在青石板上，屏幕瞬间碎裂成一张狰狞的蛛网。

我没听见。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只看见不远处，刘芸，那个我准备托付余生的女人，正关切地朝我走来，脸上还是那副我最熟悉的、温柔的笑容。

“建国，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她朝我伸出手。

我猛地向后一缩，像是躲避一条毒蛇。

我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这一刻凝固了，然后又像被烈火点燃，疯狂地冲向四肢百骸。

我看着她，这个半年来为我洗手作羹汤，陪我练字赏花，让我感觉自己重获新生的女人。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沙子堵住，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儿子在电话里说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我脑子里疯狂地搅动。

“……托派出所的同学查了……婚姻状况，已婚……”

“……丈夫叫林卫东，植物人……”

“……市第三福利院……”

植物人。

已婚。

福利院。

我看着眼前这张写满了“关切”的脸，只觉得一阵阵地反胃。这张脸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刘芸……”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一块被车轮碾过的破布。

“不，我该怎么称呼你？林卫东的妻子？”

“林卫东”这三个字一出口，刘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零点一秒的龟裂，但却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血色褪尽，变得像一张惨白的纸。

但她很快，真的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甚至还对我露出了一个无奈又包容的微笑。

“建国，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可不认识什么林卫东。”

她还想来扶我。

“不认识？”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冷笑一声。

“市第三福利院，植物人。需要我，再说得更清楚一点吗？”

这一次，她所有的伪装，都被我这句话撕得粉碎。

她的肩膀猛地垮了下来，眼神里的慌乱再也掩饰不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拆穿后的恐惧和绝望。

我们就这样，在满园盛开的鲜花中对峙着。

阳光依旧温暖，鸟儿依旧在枝头鸣叫，可我心里的那个世界，已经彻底崩塌，碎成了一地的冰碴。

“为什么？”

我死死地盯着她，几乎是嘶吼着问出了这句话。

“你到底图我什么？”

她嘴唇哆嗦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建国，你听我解释……事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天下午，就在这个我以为是“我们”的家里，她断断续续地，向我坦白了一切。

一个关于欺骗、关于贪婪、关于人性的，最丑陋、最真实的故事。

也正是这个故事，让我彻底看清了，我这十年寻伴之路，到底有多么可笑。

前面那四个女人加起来的“坑”，都不及她刘芸这一个，来得深，来得黑，来得让人……万劫不复。

第一章：金兰走后，家就空了

我的原配妻子，叫金兰。

这个名字，现在念出来，心口还是会微微发烫。

我们是厂里介绍认识的，那个年代，没有那么多花前月下，看对眼了，组织上点个头，就是一辈子。

我们这一辈子，走了四十年。

她是个顶顶温柔的女人，说话从来不大声，我性子急，有时候在外面受了气，回家甩脸色，她也不恼，就默默地给我端上一杯热茶，等我火气消了，再慢慢跟我唠。

她总说，下辈子，还要跟我做夫妻。

我嘴上笑她傻，心里却比谁都当真。

可老天爷，好像总爱跟老实人开玩笑。

十年前，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我下棋回来，推开门，没有闻到熟悉的饭菜香。

我看见她就倒在厨房门口，身下，是一篮子摔碎的青菜。

心梗。

走得太急了，急得连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给我留下。

金兰一走，这个家，好像瞬间就被抽走了主心串，一下子就空了，到处都是窟窿，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儿子何伟不放心，非要接我过去住。

我摆摆手，给拒了。

“不去，你爸还没老到动不了的地步。”

“住不惯你们那楼房，上下都得坐电梯，憋得慌。”

“再说了，我这老头子过去，不是给你们小两口添堵吗？”

话是这么说，可一个人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以前金蘭在，我每天回家，锅里永远有热着的饭菜。

现在，推开门，迎接我的，只有一片冰冷的寂静，还有墙上她那张黑白照片。

我学着自己做饭，可不管放多少盐，加多少酱油，做出来的菜，总是少一股“家”的味道。

偌大的房子，吃饭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听着碗筷碰撞的声响，那声音空洞得让人心慌。

晚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半夜冻醒，身上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人会温柔地给我盖上一条毯子。

那种孤独，不是矫情，是真的像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要把你整个人都给淹没。

尤其是晚上，躺在曾经我们两个人的床上，旁边空出来的位置，冷得像一块大冰坨子。

我常常睁着眼睛到天亮，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全是和金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给我缝补衣服时认真的侧脸，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她听我讲厂里趣事时咯咯的笑声……

越想，心就越疼，旁边那个位置，就越冷。

老伙计们看我一天比一天消沉，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都劝我。

“老何，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金兰在天有灵，看了也心疼啊。”

“你还这么硬朗，条件又好，再找一个吧，身边有个人，总归是个伴儿。”

一开始，我是打心底里抗拒。

我觉得，金兰尸骨未寒，我就另觅新欢，这是背叛。

我怕街坊邻居戳我脊梁骨，说我何建国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可时间这东西，最熬人。

一年，两年……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就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狂地长。

儿子工作忙，孙子要上学，他们能陪我的时间，终究是有限的。

我病了，除了自己硬扛，没人能递杯水。

我摔了，除了自己挣扎着爬起来，没人能扶一把。

终于，在金兰走后第二年，我那颗坚守的心，动摇了。

我想，找个伴儿，不是为了取代金兰。

金兰的位置，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有人能取代。

我只是……只是想让这晚年的生活，能多一点烟火气。

多一个，能说说话的人。

就这么简单。

可我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念头，却开启了我长达十年的“渡劫”。

第二章：第一个她，是冲着我的钱包来的

我的第一个对象，是邻居王大妈介绍的。

叫崔芳，比我小八岁，也是丧偶。

王大妈把她夸得跟朵花儿似的。

“老何啊，我跟你说，这崔芳，可是个宝！”

“人干净，手脚麻利，心地又善良，绝对是过日子的好女人！”

见面那天，约在公园的小亭子里。

崔芳穿了一件灰色的外套，洗得有些发白，但很整洁。话不多，显得有些拘谨，手一直揣在兜里。

我看着，第一印象还不错。

不花里胡哨，挺朴实的，应该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我们聊了聊彼此的情况。

我坦白地说了，退休金八千，有套自己的房子，儿子成家了，不用我管。

她听着，眼睛里明显亮了一下。

她也说了她的情况，退休金两千多，儿子还没结婚，正准备买房。

我对她也没什么不满意，踏实，看着不像个惹事的人。

这事儿，就算定了下来。

崔芳搬过来和我同住，起初的日子，确实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家里被她收拾得一尘不染，地板擦得能照出人影。

我每天一睁眼，就能喝上热乎乎的稀饭。

下棋回来，她会给我端上一杯泡好的热茶。

我腰酸背痛，她会很自然地过来帮我捶捶背。

我心里挺感激她，觉得自己这步棋，算是走对了，晚年总算有了个着落。

我主动把我的工资卡交给了她，家里的开销都由她负责。

每个月，我还从卡里取出两千块钱，塞到她手里，当她的零花钱。

我拍着胸脯跟她说：“跟着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崔芳听了，脸上笑开了花，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可好景不长，我渐渐地，就咂摸出不对劲的味儿来了。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提起她儿子的事。

“哎，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容易啊。”

“我家那小子，谈了个对象，挺好的姑娘，就是人家里要求，必须得有车有房。”

“你说这房价，涨得比天还高，他们俩那点工资，啥时候才能攒够首付哟。”

我当时没多想，只当是她随口抱怨，还安慰了她几句。

可后来，她开始限制我的开销。

我跟老伙计们出去下棋，有时候会在外面茶馆喝杯茶，一天下来也就花个十块二十块的。

她知道了，脸就拉得老长。

“都多大年纪了，还天天在外面乱花钱！”

“有那钱，省下来给你‘侄儿’（她让我管她儿子叫侄儿）买房添块砖不好吗？”

我喜欢在院子里养点花花草草，偶尔去花鸟市场，看到品相好的，就想买两盆。

她也会跟在后面念叨半天。

“买这玩意儿干啥？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净花冤枉钱！”

我衣柜里的衣服，大多还是金兰在世时给我买的，有些都穿得脱了色。

我想去商场买两件新的，换换样子。

她却把我的旧衣服翻出来，在我身上比划着。

“这不还好好的吗？老头子穿那么新干嘛，有得穿就行了。”

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她开始不动声色地疏远我和我的老朋友们。

以前，老伙计们吃完饭，都喜欢来我家里坐坐，杀两盘棋，聊聊天。

现在，只要他们一来，崔芳就拉着个脸，跟谁欠她钱似的。

茶水不倒一杯，好脸色也没有一个。

时间一长，大家都是有眼力见的人，也就不怎么来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她圈养起来的一样。

这个家，成了她的领地，而我，是她领地里最重要的资产。

这种窒息感，让我非常不舒服。

我终于忍不住，找她谈了一次。

“崔芳，咱们是搭伙过日子，不是我养着你。”

“我的钱怎么花，我跟谁交朋友，是我自己的自由，你不能管我这么严。”

我以为她会收敛一点。

没想到，我这句话，像是点着了火药桶。

她一下子就火了，嗓门提得老高，两只手叉着腰，活像个吵架的公鸡。

“何建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嫌我管着你了？”

“我每天起早贪黑伺候你，给你做饭洗衣，你吃喝拉撒哪样不是我管？”

“我管你花钱，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为了咱们以后打算？”

“你那点退休金，看着是多，也经不起你这么瞎造啊！”

我被她这一通抢白，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们之间的矛盾，在一次我儿子的生日宴上，彻底爆发了。

那天，儿子何伟一家三口过来看我，顺便提前给我过生日。

我照例，给了我大孙子一个两千块的红包。

这是我们家的老传统了，从孙子出生开始，每年生日，雷打不动。

崔芳当时就在旁边看着，我清楚地看到，她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

等儿子他们一走，她“哐”地一声关上门，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喷发了。

她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

“何建国，你可真大方啊！真是你亲孙子啊！”

“两千块，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出去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把你崔芳当什么了？当成你家免费的保姆，还是不要钱的提款机？”

“我儿子的婚房，首付还差着十万块！我跟你提了那么多次，你一分钱不拿！给你孙子红包倒是挺舍得！”

我当时就愣住了。

我给我亲孙子红包，天经地义，跟他儿子有什么关系？

我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冷冷地看着她。

“崔芳，你搞搞清楚。那是我亲孙子，我给他红包，是我的事。”

“你儿子的婚房，应该他自己想办法，我，没有一分钱的义务帮他。”

“没有义务？”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声冷笑起来。

“我白吃白喝，没名没分地伺候你两年，你就没义务了？”

“你那八千块的退休金，我一分钱没看见，全让你自己乱花了！我图什么啊我！”

那一刻，我彻底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什么朴实善良，什么搭伙过日子，全都是屁话！

她哪里是想找个伴儿安度晚年，分明就是把我看成了一个长期饭票，一个能为她儿子买单的冤大头！

这两年里，她对我所谓的那些“好”，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的投资罢了。

我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寒到了极点。

第二天，我趁她出去买菜，去银行把工资卡挂失，重新办了一张。

等她回来，我把一万块钱现金放在桌子上。

“这是这两年给你的补偿。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就在门口。”

“你走吧。”

她先是愣住了，然后就开始撒泼打滚，骂我无情无义，骂我骗了她的感情和青春。

我听着，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这场闹剧，让我第一次对老年婚姻，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原来，人心真的可以这么复杂。

那看似温情脉脉的背后，可能藏着的，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算计。

第三章：第二个她，追求的是抓不住的浪漫

送走了崔芳，我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家里又恢复了冷清，甚至比以前更冷清。因为起码以前，我对生活还抱着点念想，现在，那点念想被崔芳的算计给浇灭了。

儿子劝我：“爸，别再折腾了。一个人清清静静地，也挺好。”

我嘴上应着，可一到夜深人静，那种孤独感又会像藤蔓一样，紧紧地把我缠住。

我不甘心。

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就找不到一个真心想搭伙过日子的？

经人介绍，我认识了李梅。

李梅跟崔芳，是两个极端。

她比我小整整十岁，退休前是文工团的，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

皮肤白皙，身材匀称，脸上总是带着笑，一说话，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跟沉闷土气的崔芳比起来，李梅简直像一团火，热情，活泼，浑身都散发着光彩。

我们是在老年活动中心的舞池里熟悉的。

她的舞姿特别曼妙，一曲华尔兹下来，裙摆飞扬，笑容灿烂，一下子就把我的魂儿给勾住了。

她说她喜欢我的沉稳和儒雅，不像舞池里其他老头，眼神总是不老实。

我们俩一拍即合，像年轻人谈恋爱一样，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和李梅在一起的日子，我的生活，瞬间从黑白变成了彩色。

她拉着我去跳交谊舞，去参加社区的合唱团，甚至还给我俩报了老年大学的旅游班。

“老何，”她总是挽着我的胳膊，亲昵地晃着，“人生苦短，必须及时行乐！”

“别总一个人闷在家里，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精彩！”

来源：萌宠Sw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