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7年4月28日上午,清河监管分局、茶淀监狱狱政科干部何奇宏、董士殿等同志到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缉捕队,要求协助追捕外逃3年的越狱潜逃犯薛文。他们介绍:薛文,男,30岁,住北京市房山区张坊乡南白垡村。1992年7月31日因盗窃判刑5年,1994年8月2日下午
1997年4月28日上午,清河监管分局、茶淀监狱狱政科干部何奇宏、董士殿等同志到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缉捕队,要求协助追捕外逃3年的越狱潜逃犯薛文。他们介绍:薛文,男,30岁,住北京市房山区张坊乡南白垡村。1992年7月31日因盗窃判刑5年,1994年8月2日下午,薛文趁在场部园林队打扫卫生之际潜逃。3年来茶淀监狱多次组织干警对薛进行追捕,一直没有线索……
房冠森队长听完他们的介绍后,将追捕任务交给了隋宴生、赵有余二人,从此隋、赵二人开始了艰难的追捕。
1994年7月28日,茶淀监狱11分场1中队的犯人在两名队长的带领下,到场部园林队打扫卫生,一干就是5天。其中一个叫薛文的犯人,见这里就两名队长带队干活,看管较松,有机可乘。晚上收工回监所后,悄悄拆开褥子,将入监时藏在里面的100元钱拿出来,缝在衣角里。
8月2日下午,两位队长又带着1中队的犯人到园林队干活。
下午4时,薛文见一名队长带着几个犯人在屋里干活,外面只有一名队长看管时,就装作老实守法的样子到队长面前立正:“报告!”
“什么事?”
“报告队长,我去趟厕所。”
“去吧!”
薛文如遇特赦一样,顺着北房向东走去,到了排房东口,走到一个水沟里,猫腰往北逃。走到水沟尽头,慌忙钻入葡萄园,向北顺小土路一直快步走去。脑子里只是想着,快点离开这里。他慌不择路,穿过一条小柏油路,过了一个村子……
不知走了多远,整整走了一夜,鞋走破了,脚磨出了血泡,仍不停地走着。
第二天天亮时,到了渡口,他不敢停留,过了河继续朝北走,又走了多半天,此时的薛文已是精疲力竭。时过中午,终于走到公路边。坐上公共汽车,用藏在衣服里面的钱买车票到了宁河。
薛文疲惫地在一个火车站坐了下来。此时薛文的腿、脚生疼,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又饿又困,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了,只好在这里休息了两个多小时,喝了两口自来水管里的凉水,这才感到有了一丝气力。
咣当一声响!薛文吃了一惊!抬头见一火车头挂上一列车皮,便急忙爬上这列火车。车厢里装的全是烟煤,此时的他已顾不了这些了,便躺在煤堆上睡着了。
晚上9时余,列车起动。飞快的列车,使得薛文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疾风搅起的煤沫、粉尘落满了他的全身。不一会儿,薛文就与煤成了同一个颜色。
夜里列车到了天津站,薛文跳下车,又爬上了另一列装木材的货车,在车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时,列车已到北京市丰台火车站。他跳下车,抖净身上的粉尘,在货场的水龙头处洗了一把脸,走出车站,一直来到丰台客运站。此时已是清晨,坐上313路公共汽车,此时的他才有了一点儿踏实的感觉。
到丰台路口下车,他不敢停留,再倒长途汽车,到房山区的南尚乐站下车,拖着疲劳的双腿和带着血泡的双脚顺着马路一瘸一拐地走着,饿急了在路边的摊上买点小吃,继续走。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快一点到家,吃上一顿热饭,美美地睡上一觉。
4日下午,薛文终于走到房山区张坊乡南白垡村。他没敢贸然进村,躲在野地里观察动静,饿了掰两个嫩玉米啃个精光。
天黑以后,见村里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借着夜幕,摸到母亲家(其父母已离婚,其父因纵火罪被判刑3年,亦在茶淀监狱服刑)。薛母见儿子回来,吃惊地问:“你不是没到期吗?怎么回来的?”
“我逃出来的。”
“他们还抓不抓你?”
“肯定要抓。”
“你打算怎么办?”
薛文有气无力地说:“以后再说吧!”
薛母劝道:“你还是回去吧!再过3年就刑满了!”
薛文没有理睬,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后,就在屋里翻箱倒柜地寻找钱财。
薛母诧异地问:“你找什么?”
“妈!您有钱吗?”
薛母没好气地说:“没钱!”便不再理他。
薛文亦不理睬,继续翻找。从箱子里翻出20元钱,装进兜里,对他母亲说:“我走了。”
薛母上前拽住他:“你上哪儿?你不能走,听我的话还是回去吧!”
“你甭管!”薛文用力一甩胳膊,将老太太甩倒在地,薛母的头磕在地上,昏了过去。
薛文也慌了,回身将老太太搀扶上床休息,见老太太哼了一声这才放心。他又继续在屋里翻找现金。在掀炕席时,薛文见到炕中间有一个炕洞,就掀开木板钻了进去,原来里面是一个地洞。当天夜里,薛文在里面美美地睡着了。
睡梦中,屋里的对话将他惊醒,原来是清河监管分局、茶淀监狱狱政科的追捕民警追到了薛母家。由于亲情关系,此时的薛母没有说实话,她对追捕的民警撒谎道:“薛文一直没回来。”
追捕的民警在薛母家的几间屋子进行搜索,没有发现薛文,便对薛母讲:“他回来立即给我们打电话。”随后,民警就撤走了。
追捕的民警哪里知道,此时的薛文就猫在炕洞里。当薛文听到追捕民警的声音时,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待追捕民警走了以后,才继续在地洞里睡去。
第二天天亮后,薛文悄悄从炕洞里爬出来,见老太太还躺着,也没和母亲告辞就从后门溜走了。
薛文慌慌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穿过一个村子,过了一片玉米地,朝北走出6里地,向东走到三岔火车站,扒上一列火车,被拉到太原市。在太原打工期间,他认识了一个叫白子的打工仔,一年后,经白子介绍,又认识了窦四。
1996年5月,与窦四俩人一块儿去了河北省邯郸通二矿,住在梁奇宝家,在邯郸待了两个多月,没有找到工作,就又回到山西省太原市,先后在窦四、窦三承包的煤矿里干活。
1997 年7月2日,薛文将窦三的媳妇、孩子拐出回到北京市房山区马各庄的妹妹家。
隋宴生、赵有余接受任务后,与清河监管分局、茶淀监狱狱政科的干部何奇宏、董士殿等人首先到房山区张坊乡南白垡村进行走访调查。薛母依然是矢口否认薛文回过家,根本不配合工作。
在周围的群众中调查,也没摸出线索。只反映出:一次薛文的两个妹妹到家里看望母亲,薛母对她们说:“公安局就这么两下子,咱们不说,他们也没办法!”
侦查员们在张坊派出所朱所长的配合下,到村委会、治保会进行了布控。随后,侦查员们又对薛文的两个妹妹家进行了调查。发现薛文的二妹薛兰与其丈夫正闹离婚,已分居单过。在薛兰的家里租住着一个叫郭六合的人,原籍是河北省丰宁满族自治县三岔口乡人。
村民反映:薛文外逃后,曾到二妹薛兰家来过,是郭六合将他送到火车站的。
6月初,隋宴生、赵有余二人接到茶淀监狱提供的信息:一名在押犯提供,薛文与监狱刑满释放的勇宏礼的关系比较好,勇住在门头沟区东辛房村,薛可能到勇家躲藏。
隋、赵二人与茶淀监狱的同志赶到门头沟东辛房村,对勇宏礼的住家蹲守了10天,没有发现薛文的踪迹,遂找勇宏礼进行谈话。勇承认在茶淀监狱服刑期间与薛文在一个中队,二人的关系一直很好。自刑满释放后,就一直没有见到薛文。勇表示,只要薛文到家里来,一定向政府报告。
至此,这条线索中断。
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侦查员们经过研究,决定将突破口选在曾租住在薛兰家的郭六合的身上,找他谈话,争取挖出线索。
7月15日,隋宴生、赵有余等一行人赶到房山区薛兰家。谁知郭六合已离开薛兰家返回河北省丰宁满族自治县三岔口乡。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开车去了河北省丰宁满族自治县三岔口派出所,与民警一起到郭家,发现郭不在家。村民反映:郭六合回家没几天,就去唐山市了。
董士殿叹了一口气:“唉!怎么处处不顺?追捕怎么就这样难?”
赵有余道:“追捕这种有前科犯罪的人就是难,否则要我们做什么?”
隋宴生接过话茬儿:“主要是还没有摸到线索,有了线索就好办了。”
为了弄清郭去唐山的确切地址,侦查员们找到三岔口村治保会,治保主任提供:巧了!郭六合在唐山找了一个对象,准备结婚,前几天曾找村委会开过证明。
侦查员们与治保主任一起查阅开证明的底票,终于查出女方叫舒玉仙,是河北省唐山市路南区石庄村人。侦查员们带着连日来奔波的疲劳,告别了三岔口派出所的民警和治保主任,连夜开车去了唐山。
7月18日,一行人马来到唐山市红桥派出所。赵所长热情地接待了北京来的客人。并派民警将舒玉仙叫到派出所。隋宴生、赵有余二人对舒玉仙讲明情况,要求她支持。
舒玉仙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他告诉侦查员:郭六合现在开滦平房的街上做小吃生意。
赵所长立即将郭六合叫到派出所。隋宴生、赵有余对郭六合进行了长达4个小时的谈话教育,郭六合承认:“我租住在薛家时,是在房山做小吃生意。1996年夏,薛文回到房山后,曾到他二妹薛兰家去过,薛兰资助他200元钱。叫我帮助将薛文送到火车站,我记得薛文对我说是去河北邯郸市峰峰矿通二矿找一个叫王大个的。
根据这一情况,隋、赵等一行人,带着郭六合一路餐风露宿,于23日赶到邯郸市峰峰矿通二矿公安处。
张处长听了介绍后,派人找来一个姓王的大个子。王大个听后连连摇头说不认识薛文,看来此人不是所要找的王大个。
通过访问群众发现一个叫哈军的,过去与薛文曾在一起服过刑。
找到哈军后,在谈话时,哈军提供:“薛文1996年5月曾到通二矿来过,找过曾一块服过刑的何秀峰,在他家住过”。
再查何秀峰,已于1997年年初死亡,至此线索再一次中断。隋宴生、赵有余与茶淀监狱的同志研究后,决定如此这般……
一行人带着郭六合返回北京,向房冠森队长汇报后,派分队长白金乌带队与隋宴生、赵有余等人带着郭六合一起赶到房山。因茶淀监狱狱政科的干部何奇宏会说河北省唐山地区的方言,研究后决定由何奇宏扮作老板,与郭六合一起来到薛兰家,其他侦查员埋伏在村外。
进入薛兰家后,郭六合向薛兰介绍说:“这是我们原籍的何老板,现在我在他那儿干呢!这次回来,想找大哥(薛文)帮帮忙,给联系一下业务。”
薛兰一边沏茶一边说:“你别打搅我大哥了,他现在做铝合金生意呢!”
郭六合在桌上发现了薛兰的BP机,悄悄记下了BP机号。趁薛兰去找香烟的机会,郭六合在抽屉里发现了两张7月2日从山西省太原市回北京的火车票。
离开薛兰家,郭六合向白金乌、隋宴生、赵有余汇报了在薛兰家发现的情况。侦查员们研究后确认:薛文已从山西太原返回北京。目前在做铝合金生意,但不知他具体的窝藏地点。于是派人控制信息,终于发现薛文在房山区史家营一带躲藏的踪迹。
侦查员们经过在薛兰家周围进行访问,得知薛兰现在和一个叫车大龙(男,40岁)的人关系密切。而车的住家就在史家营村,两条线索交会在一起。
侦查员们感到非常兴奋。从7月15日起,十多天来,侦查员们北上唐山,南下邯郸,行程1500多公里,终于发现了薛犯的踪迹。
白金乌与隋宴生、赵有余等人立即开车到史家营派出所。在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到车家传唤车大龙,结果扑了空,车外出未归。
在车家附近的群众中进行访问,了解到车大龙一共有三个住处,一处是史家营村车大龙的住家;一处是史家营村的敬老院,车大龙带着二十多名民工正在那里搞装修;再就是史家营乡曹家房村后的半山腰处,有3间房,车大龙在那里开了一个铝合金加工点。
一名群众反映:“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长脸男人,从山西带回一个女的和一个小孩儿,在曹家房村后的半山腰处车大龙的铝合金加工点帮忙”。
侦查员们根据特征认为,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就是越狱潜逃犯薛文。根据是:
1、薛兰讲:大哥(薛文)现在做铝合金生意。而车大龙在曹家房村后的山上正有一个铝合金加工点。
2、薛兰的信息反映出薛文在房山区的史家营,而车大龙的铝合金加工点正是史家营乡曹家房村。
3、薛文的工作是薛兰介绍的,而车大龙与薛兰的关系密切,有介绍工作的便利条件。
4、从薛兰家发现两张从山西太原回北京的火车票。而车大龙在曹家房村后山上的铝合金加工点正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从山西带回的女人。
故认定这个男人就是薛文。
为防备万一,侦查员们又到史家营村敬老院进行侦查,以联系业务的名义由赵有余和何奇宏二人进入敬老院,结果那二十多名民工中没有薛文,遂将曹家房村后半山腰处的铝合金加工点作为重点。侦查员们决定先上山侦查。
白金乌开着汽车来到曹家房村后的山上,果然在半山腰处找到了这个铝合金加工点。这是一溜儿3间西房。当汽车经过加工点时,加工点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屋里出来一个女人,从装束看,像个外地女人。赵有余灵机一动,故意大声说:“停车,我下车去问一问路。”
白金乌小声嘱咐道:“注意点方式方法。”
“知道。”
赵有余走到那女人跟前问:“劳您驾,去高家庄怎么走?”
那女人不好意思地摇着头:“哦(我)不知道。”
赵有余听清此女正是山西口音,回到车上对白金乌说:“没错。这个女人是个山西人,薛文肯定住在这里。”
这时,从南头的屋里出来一个身高1.76米、中等体态、面黑、长脸、厚唇、长着一头长而蓬乱头发的男人,两眼一直盯着侦查员们乘坐的汽车,其体态特征与薛文一致。
由于这里四处都是大山,若此时抓捕,薛文逃进大山更不利于抓捕。所以白金乌没有下达抓捕的命令,而是将汽车一直朝前开去。
何奇宏用望远镜观察后说:“没错!这个人正是逃犯薛文。”
白金乌将汽车转过山那边,用手机向房冠森队长作了汇报。最后说:“这个铝合金加工点背靠大山,人少了不行,弄不好,他跑到山里就更不好抓了!”
房冠森指示:“先不要动手抓,我带人马上过去,今天夜里零点行动!”
7月30日晚,房冠森带领常青、聂宇田、高戎、魏晓春一行5人开车前往房山区史家营乡曹家房村,与白金乌、隋宴生、赵有余以及茶淀监狱的何奇宏、董士殿5人会合后,将此加工点围住。
深夜零时许,房冠森一声令下:“动手!”
赵有余踹开房门,与其他侦查员冲进南房,在手电筒的光柱下,将赤条条躺在床上的薛文擒获,铐上双手。
何奇宏问道:“你还认识我吗?”
薛文点点头,然后困惑地看着白金乌等侦查员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真服了!”
房冠森厉声道:“慢说你没有离开北京市,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缉拿归案。”
薛文用眼扫了一眼赵有余,突然明白了:“你就是白天问路的人?装的真像!我愣是没有看出来,否则你们甭想抓住我。”
房冠森喝道:“带走!”
那个女人将薛文的衣服递过来说:“穿上衣服!”薛文将裤子穿上,将上衣搭在肩上,被侦查员押上警车,警车的大灯照亮了山间小路,此时已是31日的凌晨,侦查员们胜利凯旋。
至此,外逃3年的越狱潜逃犯薛文再次落入法网,不久后,他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来源: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