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谢远将车停在海边时,夕阳正把云层染成浓烈的橘红色。他转头看向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宋晚意,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一缕碎发。她睫毛颤了颤,却没睁眼,只是将掌心覆在他手背上,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到了?”
番外篇:
1
谢远将车停在海边时,夕阳正把云层染成浓烈的橘红色。他转头看向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宋晚意,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一缕碎发。她睫毛颤了颤,却没睁眼,只是将掌心覆在他手背上,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到了?”
“嗯,不是说想看看海吗?”谢远替她解开安全带,语气温柔,“医生说孕期多接触自然景色,心情会好。”
宋晚意终于睁开眼,目光掠过远处翻涌的浪花,突然笑了一声:“你连这种细节都记得?”
“关于你的,我都记得。”谢远下车绕到另一侧,替她拉开车门。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宋晚意深吸一口气,正要抬脚下车,却突然僵在原地——
斜前方沙滩上,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弯腰捡拾塑料瓶。那人穿着褪色的环卫工服,头发凌乱地扎成一团,动作间露出侧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
是张丽梅。
谢远察觉到妻子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眉头微蹙:“要换地方吗?”
“不用。”宋晚意摇头,搭着他的手臂稳稳落地,“早该面对的。”
海浪声中,张丽梅的编织袋突然被风吹开,空瓶哗啦啦滚落一地。她慌忙去追,却被凹凸不平的礁石绊倒,整个人重重摔在浅滩上。咸水浸透裤腿,她挣扎着要起身,抬头却对上了宋晚意平静的目光。
“哟,这不是大小姐吗?”张丽梅咧开缺了颗门牙的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宋晚意隆起的腹部,“怎么,带着金龟婿来看我笑话?”
宋晚意没说话,谢远却上前半步将她护在身后。这个动作刺激了张丽梅,她突然踉跄着扑过来,枯枝般的手指几乎戳到谢远脸上:“装什么好人!当初要不是你们——”
“妈!”尖锐的喊声打断咒骂。李冉从远处狂奔而来,手里攥着半瓶矿泉水,发黄的连衣裙下摆沾满泥点。她一把拽住张丽梅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不是说好今天去劳务市场吗?你又乱跑什么!”
张丽梅吃痛甩开她,浑浊的眼泪混着鼻涕流下来:“劳务市场?人家嫌我老!连扫厕所都不要!”她突然指向宋晚意,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都是你!要不是你害我们坐牢,我怎么会......”
李冉这才看清对面站着的人。她浑身发抖,精心描画的眼线被泪水晕成两团黑雾,突然抓起沙滩上的碎石狠狠砸过去:“宋晚意!你怎么不去死!”
谢远迅速将妻子揽到身后,碎石擦着他额角划过,留下一道血痕。宋晚意瞳孔骤缩,指尖掐进掌心。记忆突然闪回前世——工位上猝死前,李冉也是这样癫狂地咒骂着,而张丽梅在电话里笑着说“死了正好”。
“报警。”她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
2
派出所调解室里,老警察看着笔录直摇头:“又是你们家?”
李冉缩在墙角,指甲抠着掉漆的桌面喃喃自语:“凭什么......明明我才是该过好日子的......”她忽然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宋晚意:“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出国吗?”
没人接话。
“因为小时候算命的说我命里带贵气,必须去西方才能遇到贵人!”李冉猛地站起来,腕间手铐撞出刺耳声响,“结果全被你毁了!那个金龟婿本该是我的!我的!”
谢远皱眉要开口,却被宋晚意按住手背。她直视李冉扭曲的面孔,忽然轻笑:“你说张老板?”
李冉僵住了。
“四十二岁,啤酒肚,离过三次婚。”宋晚意慢条斯理地翻开手机相册,亮出某个油腻男人的照片,“你出狱后不是去找过他吗?听说他最近因为非法集资进去了,你要不要去牢里继续当贵太太?”
调解室死一般寂静。李冉嘴唇哆嗦着,突然抓起桌上的纸杯砸向自己的太阳穴:“都是假的!算命的说我会当阔太太!我会住大别墅!”
警察赶紧按住她,张丽梅却突然扑通跪下,脏兮兮的手抓住宋晚意的裤脚:“晚意,妈知道错了!你看在血缘的份上,给冉冉找个工作吧!她疯了,天天说胡话......”
宋晚意后退半步,垂眸看着这个生母。三岁那年离婚时,张丽梅也是这样跪着求父亲不要抢走房子,然后把装着玩具的行李箱扔在她脚边。
“血缘?”她弯腰凑近张丽梅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上辈子我爸被你们害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血缘?”
张丽梅瞳孔骤缩,忽然发出凄厉的尖叫:“鬼!你是鬼!”
3
深夜的医院走廊,谢远正在给宋晚意披外套,突然听见护士站传来争吵。
“我女儿要最好的病房!知道她男朋友是谁吗?跨国集团总裁!”李冉抓着护士的衣领大吼,蓬乱的发丝间隐约可见大块斑秃,“等他来了,你们全得下岗!”
小护士吓得直往后躲,保安冲过来时,李冉突然转身撞开安全通道的门。冷风灌进来,她赤着脚奔上天台,裙摆像面破败的旗。
宋晚意站在消防门前,看着李冉在月光下跳舞。
“他给我买了鸽子蛋钻戒。”李冉对着虚空伸出手,腕上塑料手链叮当作响,“婚礼要在巴黎办,请柬要用金箔......”她突然转头,眼神清明了瞬间:“宋晚意,其实我早就疯了,对不对?”
楼顶狂风呼啸。宋晚意握紧谢远的手,轻声问:“值得吗?”
李冉歪头想了想,忽然笑起来:“你重生过,应该最清楚啊——有些执念,比命重要。”
她张开双臂向后仰去,像片凋零的枯叶。
4
结案那天,宋晚意去监狱见了李文成。
隔着玻璃窗,昔日嚣张的继父佝偻成虾米,脸上满是淤青:“那群混混天天打我,说是我害他们兄弟坐牢......”他浑浊的眼珠突然迸出光,“你给钱!给钱我就告诉你怎么对付林冉!”
宋晚意放下听筒,将一叠照片推过去。画面里,李冉蜷缩在精神病院床上,张丽梅正在垃圾桶翻找剩饭。
李文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突然疯狂捶打玻璃:“毒妇!你不得好|死!”
狱警将他拖走时,宋晚意抚摸着小腹轻声说:“宝宝你看,坏人遭报应了。”
5
谢远发现妻子最近总在书房熬夜。
保险柜最深处有个牛皮纸袋,装着精神病院缴费单、劳务市场监控截图,还有张泛黄的算命签文——【贵气在西,遇水则发】。
签文背面用红笔写着:李冉,1995.3.28。
窗外惊雷炸响,宋晚意站在落地镜前,指尖抚过签文上的水渍痕迹。前世李冉落水被富商救起,今生她在海边故意打湿了那张签......
镜中人勾起唇角。
来源:小小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