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防火观念大逆转：一场纽约大火，烧出致命隐患

摘要：我居住在纽约市布朗克林一个交通繁忙的社区，大多数夜晚，消防车的警笛声都会穿过客厅的窗户传来。但在9月17日清晨，一阵格外密集的警笛声，还是将我从睡梦中短暂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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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28日，美国纽约市布朗克斯区的消防员正在扑救一场住宅火灾。

我居住在纽约市布朗克林一个交通繁忙的社区，大多数夜晚，消防车的警笛声都会穿过客厅的窗户传来。但在9月17日清晨，一阵格外密集的警笛声，还是将我从睡梦中短暂惊醒。

直到当天晚些时候我才知道，邻近的红钩区发生了一场五级大火，超过200名消防员参与了扑救。这场大火吞噬了一座拥有150年历史的艺术家仓库。这是纽约市今年遭遇的最大规模的火灾之一，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超过500位艺术家的作品可能已付之一炬。

这场发生在红钩区的大火，对于本已步履维艰的纽约艺术圈无疑是一场悲剧，却也促使我开始思考一个更宏大的问题：今天美国城市火灾的真实状况究竟如何？自城市诞生之日起，火灾始终是威胁人类的巨大灾难。公元64年，大火曾将罗马城焚毁——尽管并非如流传已久的那样是罗马皇帝尼禄所为；而日记作家塞缪尔·皮普斯（Samuel Pepys）曾描述1666年的伦敦大火，称其惨状“连教堂的石块都化为了灰烬”。

在美国本土，1871年的芝加哥大火吞噬了市中心3.3平方英里的区域，导致10万人无家可归。直到1970年代，纽约市的布朗克斯区火灾频发，一度达到每小时两起的惊人频率，这场持续了十年的大火最终摧毁了该区80%的住宅。

正如红钩区的灾难所警示的，火灾的威胁依然存在，尤其是对那些老旧建筑而言。然而，在这些警笛声的背后，是一段我们未曾充分认识到的、在消防安全领域取得的巨大进步。与1980年相比，美国人均民用火灾死亡率下降了约三分之二，从每百万人口约28.6人，降至2023年的约11人。在同一时期，官方报告的火灾总数减少了一半，伤亡人数的降幅也超过了50%。

诚然，正如今年年初洛杉矶的大火所揭示的，野火对城市区域日益增长的威胁，正成为美国城市必须面对的新型危险。但即便将这些罕见却极具破坏性的事件考虑在内，美国的住宅和各类建筑物抵御致命火灾的能力，也已远非昔日可比。而这一切进步，源于无数微小改进的日积月累。

高效的烟雾报警器：或许没有比一个普通的烟雾报警器更重要的消防安全装置了。尽管第一台自动烟雾火灾报警器早在1890年就已被发明，但一个令人惊讶的近现代史事实是：直到1977年，全美国也仅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家庭安装了烟雾报警器。

如今，绝大多数美国家庭都安装了烟雾报警器。数据显示，当报警器正常工作时，住宅火灾的死亡率比未安装有效报警器的家庭低约60%。现代建筑规范通常要求安装互联报警系统，并在卧室中也安装烟雾报警器。但必须强调的是，定期检查其功能至关重要——大量的致命火灾仍发生在未安装或报警器失效的家庭中。

自动喷淋系统：如果火灾不幸发生，配备自动喷淋系统的建筑能非常有效地扑灭火势。喷淋系统的效果极为显著：在装有该系统的建筑中，每起火灾的平民死亡率比未安装的建筑低约90%。目前，大多数新建的多户住宅和公寓楼都按规范强制安装此系统，在其他类型的新建建筑中也日益普及。

更安全的家具与室内装饰：经过多年的讨论，美国于2021年正式采纳了全国性的软垫家具阴燃阻燃标准，将加利福尼亚州原有的法规推广至联邦层面。使用不易被烟头等火源点燃的软垫材料，能有效降低小型室内火灾演变为整栋建筑大火的风险。

吸烟率下降与“防火安全”香烟：香烟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致人死亡，其中就包括意外引发住宅火灾。1980年，据估计全美有70800起与吸烟有关的住宅火灾，导致1820人死亡。但随着美国吸烟率的大幅下降，以及所有州都强制要求使用不易引燃的“防火安全型”香烟，情况大为改观。到2016年，尽管总人口和建筑数量均有增长，与吸烟相关的火灾数量仍降至16500起，死亡人数降至660人。

更完善的电气与供暖安全措施：现代建筑规范现已要求安装电弧故障断路器（AFCI）等安全装置。当墙体内的电线产生可能引发火灾的电弧时，该装置会自动切断电源。此外，尽管供暖设备仍是主要的火灾源之一，但在2010至2019年间，与供暖相关的火灾数量减少了三分之一，这部分得益于设备本身的改进，例如增加了自动断电和温度控制等功能。

这些消防安全的改进并非偶然。每一项进步的背后，都需要监管机构——通常是在吸取了历史火灾的惨痛教训后——制定出新的建筑规范和产品安全要求。公共服务宣传活动则推动了家用烟雾报警器的普及，并警示人们不要在床上吸烟。正是这些常常被我们忽视的、推动社会进步的努力，在过去数十年间直接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

我们永远无法确切地知道，是哪一场潜在的火灾被成功阻止了。但或许，我的生命就曾因此得以保全——你的生命，或许也是如此。

当然，进步的道路总是崎岖不平。美国大多数的火灾死亡事件仍发生在人们睡眠的场所：住宅火灾在平民火灾死亡案例中占绝大多数。风险尤其集中于老年人、残障人士以及低收入家庭——他们往往居住在老旧建筑中，这些地方更可能缺少报警器，或存在取暖器使用不当、电线老化等问题。未来，野火的风险只会日益加剧，甚至会直接威胁到城市。

但我们不应忽视，与布朗克斯区乃至全美国都曾被大火吞噬的那个年代相比，我们已经走了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