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哥林舟给我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红亮的汁水裹着嫩肉,落在我碗里堆成个小山。
我哥林舟给我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红亮的汁水裹着嫩肉,落在我碗里堆成个小山。
“晚晚,你最爱吃的,多吃点。”
热气氤氲,我哥的笑容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和又带点憨厚。
我刚想说声“谢谢哥”,对面的嫂子张曼,筷子“啪”地一声撂在了桌上。
声音不大,但在我们这个小小的饭厅里,像一声惊雷。
我哥的笑容僵在脸上。
张曼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林舟,你妹妹都多大了,二十六了吧?还当是三岁小孩呢,吃饭还要你夹菜?”
她顿了顿,声音拔高八度,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甩过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是在这儿演什么纯情戏码,勾引自己亲哥哥呢。”
空气瞬间凝固。
厨房里抽油烟机还在嗡嗡作响,衬得饭厅里死一般寂静。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勾引?
她竟然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和我哥。
怒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烧到天灵盖,我捏着筷子的手,指节都发白了。
我看着我哥,他一脸的尴尬和无措,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在张曼冰冷的注视下,把话咽了回去。
他只是小声辩解:“小曼,你胡说什么,晚晚是我亲妹妹……”
“亲妹妹?”张曼冷笑一声,那笑声尖利得刺耳,“亲妹妹就没边界感了?都住到哥嫂家里来了,吃现成的,用现成的,还在这饭桌上眉来眼去的,要不要脸?”
我心里的火被她这句话彻底点爆了。
我住到这里,是因为我刚换工作,租的房子甲醛超标,医生建议通风三个月。我哥主动提出来,让我先搬过来住一阵。
每个月,我准时给他转三千块钱,作为房租和生活费。
这钱比我在外面租个单间还贵,但我哥说一家人,非不要,是我硬塞给他的。
这些事,张曼一清二楚。
现在,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倒成了个吃白食、占便宜、还不知廉耻的寄生虫。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恶心和怒火。
我没闹,也没哭。
因为我知道,跟这种人吵架,只会把自己拉到和她一样的泥潭里。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然后,我把我碗里那块我哥夹的排骨,夹起来,面无表情地放进了桌子中间的垃圾桶里。
“嫂子说得对。”
我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确实不该让我哥夹菜,毕竟,家里的东西,都是嫂子你说了算。”
“我哥挣的钱,也是你的钱。我吃一块排骨,就是花了你的钱。”
“以后,我注意。”
我说完,端起自己的碗,把剩下的半碗饭扒拉完,站起身。
“我吃饱了,哥,嫂子,你们慢用。”
我转身回了房间,关上门,将一室的硝烟隔绝在外。
我哥在外面小声地喊我:“晚晚……”
紧接着是张曼拔高的声音:“喊什么喊!她自己作!活该!惯的她臭毛病!”
我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争吵,只觉得一阵阵的心寒。
这就是我哥选的女人。
一个能把亲兄妹之间最纯粹的关心,扭曲成“勾引”的女人。
我打开手机,给我哥发了条微信。
“哥,我没事,别跟嫂子吵了,家庭和睦最重要。”
发完,我把他和张曼的聊天背景,换成了一张纯黑色的图片。
有些东西,从今天起,不一样了。
第二天是周末,我哥要加班,一大早就走了。
家里只剩下我和张MAN。
我起床时,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敷着面膜,一边对着手机咯咯地笑,手指飞快地打着字。
听见我开门的声音,她的笑声戛然而止,飞快地把手机屏幕扣在了腿上。
这个动作,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没在意,径直走向卫生间。
路过她身边时,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不是她平时用的那款甜腻花果香,而是一种更成熟、更昂贵的木质调男士香水味。
很淡,但我的鼻子对气味很敏感,一下就捕捉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没表现出来。
洗漱完,我出来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坐在餐桌旁处理工作。
我是个自由插画师,工作时间自由,但截稿日期就是军令状。
张曼揭下面膜,慢悠悠地晃到我面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林晚,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天天在家待着像什么样子?也不出去找个正经工作。”
我头也没抬,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线条。
“我的工作就是在家做,嫂子。”
“在家做?”她嗤笑一声,“那叫什么工作?不就是瞎画画吗?能挣几个钱?还不是得靠我老公养着。”
我停下手中的数位笔,抬眼看她。
“嫂子,我上个月的稿费,是我哥三个月的工资。这个数,够不够‘正经’?”
张曼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地怼回去。
她平时在我哥面前装得温柔贤惠,在我面前作威作福惯了,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任她拿捏的小姑子。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你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搬出去住啊!赖在别人家里算什么本事!”
“嫂子,这房子是我哥婚前买的,房本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从法律上讲,这里是我哥的家,也就是我的家。我不是‘赖’,是‘住’。”
我语气平静,但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在她虚伪的面具上。
“至于搬出去,已经在找了。等找到合适的,我立刻就走,不碍你的眼。”
张曼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回了房间。
“砰”的一声,门摔得震天响。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画了一半的图,却再也静不下心。
她刚刚那个心虚的动作,和身上那股不属于我哥的男士香水味,像两根刺,扎在我心里。
一个可怕的念头,开始在我脑中盘旋。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留意张曼的动向。
她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是去做美容,就是去做美甲,要么就是约“闺蜜”喝下午茶。
我哥每天累死累活地加班,回来她连口热饭都懒得做,只会点外卖。
吃完就把垃圾堆在门口,等我哥下班回来扔。
她总是在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每次都避着我,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娇羞又算计的笑容。
有一次,我半夜起来喝水,路过她虚掩的房门,听到她在里面压低声音讲电话。
“哎呀,王总,您真讨厌……”
“那个黄脸婆?早看腻了,哪有您这么有魅力……”
“下次?下次看您时间嘛,我都听您的……”
声音嗲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总?
我哥公司里,好像没有姓王的领导。
我悄悄退回房间,心脏砰砰直跳。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大问题。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
我利用我的专业技能,恢复了她电脑回收站里删除的一些照片。
大部分是她的自拍,但有几张,是在一个高档餐厅里,她和一个男人的合影。
男人大概五十多岁,地中海,大肚腩,手腕上戴着一块明晃晃的金表。
张曼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身上,笑得像朵花。
照片的拍摄日期,是我哥去外地出差的那几天。
我还发现了一个她隐藏起来的微博小号。
里面记录了她各种“富贵太太”的日常。
今天提了爱马仕,明天去了米其林,后天又在哪家会所做了SPA。
配图里的包、首饰、高跟鞋,没有一样是我在我家见过的。
更关键的是,有一条微博,她晒了一瓶男士香水,配文是:“他身上的味道,让人沉醉。”
那瓶香水,正是我那天在她身上闻到的那个牌子。
我把所有这些东西,都悄悄地存进了我的加密网盘。
我看着这些证据,心里五味杂陈。
有愤怒,有恶心,但更多的是对我哥的心疼。
他那么努力地工作,想要给她一个好的生活,她却在背后,用这种方式回报他。
我不能直接把这些东西甩在我哥脸上。
以他的性格,很可能会选择自欺欺人。
而且,张曼这种人,狗急了也会跳墙,到时候倒打一耙,说我伪造证据挑拨离间,我哥没准真的会信。
我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一个让她自己,亲口承认,无法抵赖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我妈打电话来,说下周是我爸的六十大寿,让我们务必回家一趟。
我哥公司正好有个大项目结束,能调休几天。
张曼一开始不乐意,说我老家又小又破,回去住不惯。
我哥难得地强硬了一次:“我爸过生日,你这个儿媳妇必须到场。”
张曼拗不过,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出发前一天晚上,我哥公司临时有事,被叫回去开会,要很晚才回来。
家里又只剩下我和张曼。
她心情很不好,晚饭也没吃,一直在房间里打电话。
我假装在客厅看电视,耳朵却一直竖着。
“亲爱的,我明天就要去那个鬼地方了,得好几天见不到你了……”
“我老公?他就是个木头,什么都不知道。”
“生日礼物?你真的给我准备了?是什么呀?哎呀,你好坏……”
挂了电话,她哼着小曲儿,心情明显好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手机出来,在我面前晃了晃。
“林晚,看见没?最新款的香奈儿包,我老公给我买的,说是提前送我的生日礼物。”
她一脸的炫耀和得意。
我看着她手机屏幕上那个经典的菱格纹包,和我从她微博小号里看到的那个“王总”送的,一模一样。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装出惊讶又羡慕的样子。
“哇,嫂子,我哥对你真好啊!这个包得两万多吧?”
“两万多?”她不屑地撇撇嘴,“五万八!你哥说了,只要我高兴,花多少钱都值。”
她大概是觉得我哥不在家,可以尽情地吹牛。
我“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嫉妒:“嫂子你真幸福。不像我,没人送这么贵的礼物。”
我的示弱,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口气。
“妹妹啊,女人呢,光靠自己打拼是没用的。关键是要找个好男人。”
“你看你哥,虽然挣得不多,但舍得为我花钱。这就够了。”
我低着头,掩饰住眼里的嘲讽。
“嫂子说得是,我以后找男朋友,就得找个像我哥这样疼老婆的。”
我故意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问:“不过嫂子,我哥最近这么忙,还有时间去给你挑包啊?我昨天还听他说,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呢。”
张曼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掩饰过去。
“他……他那是提前订好的!早就给我准备惊喜了,你懂什么!”
她眼神闪烁,明显在撒谎。
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我们出发回老家。
我爸妈住在邻市的一个小县城,开车三个多小时。
一路上,张曼都在不停地抱怨。
嫌车里空间小,嫌路上颠簸,嫌窗外的风景土。
我哥一边开车,一边耐着性子哄她。
我坐在后排,戴着耳机,闭目养神,心里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到了老家,爸妈热情地迎了出来。
我妈拉着张曼的手,嘘寒问暖,张曼却一脸嫌弃地甩开,径直走进屋里,挑了最大最干净的那个房间。
“爸,妈,我住这间。”
那是我哥以前的房间,我妈特意为他们俩收拾出来的。
我爸妈的笑容僵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
饭桌上,我妈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我们爱吃的。
张曼看着那些家常菜,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阿姨,你们家平时就吃这些啊?也太不健康了,油那么大。”
我妈尴尬地搓着手:“啊……是,是,我们乡下人,吃得比较粗糙。”
我哥赶紧打圆场:“小曼,你尝尝妈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张曼夹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嚼了两下就吐了出来。
“太腻了,这猪肉是不是没处理干净啊,一股腥味。”
一桌子人,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爸气得脸都青了,但我妈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
我默默地吃着饭,一句话都没说。
我知道,好戏,还在后头。
寿宴定在第二天中午,在县城最好的酒店。
亲戚朋友都来了,坐了满满十几桌。
我爸穿着新衣服,满面红光地招待客人。
张曼换上了一条名牌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总算有了点笑模样。
她游走在亲戚之间,刻意炫耀着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和脖子上的蒂芙尼项链。
那些都是我没见过的首饰。
亲戚们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都夸我哥有本事,娶了个城里的“富贵太太”。
我哥脸上挂着自豪又有点不自然的笑。
我知道,那些首饰,没有一样是他买的。
酒过三巡,气氛正热烈。
司仪请我爸上台讲话。
我爸激动得声音都有点抖,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到来。
讲完话,就到了子女献礼的环节。
我哥代表我们,送上了一个大红包,和一套按摩椅。
“爸,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我爸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我站了起来。
“爸,除了哥哥准备的礼物,我这里,还有一份‘特别’的礼物,要送给咱们全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哥不解地看着我。
张曼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大概以为我要出什么洋相。
我走到台前,从司仪手里接过话筒。
“这份礼物呢,其实是我嫂子,张曼女士,为我们家精心准备的一份‘惊喜’。”
我微笑着看向张曼,她的脸色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大家都知道,我嫂子嫁给我哥,我们全家都特别高兴。因为我嫂子不仅人长得漂亮,还特别‘旺夫’。”
“自从她嫁过来,我们家的生活水平,那真是蹭蹭地往上涨。”
我打开手机,连接上酒店的投影仪。
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张曼那个微博小号的页面。
“大家请看,这是我嫂子的‘致富经’。”
第一张照片,是那个五万八的香奈儿包。
配文是:“谢谢亲爱的,破费了。”
底下有亲戚小声议论。
“哎呀,这包真好看,得不少钱吧?”
“林舟这孩子真疼媳妇!”
我哥也愣住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包的存在。
我继续往下划。
第二张,是卡地亚的手镯。
第三张,是蒂芙尼的项链。
第四张,是巴厘岛的度假酒店。
……
一张张照片,记录着奢华的生活,每一件物品都价格不菲。
亲戚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天哪,这得花多少钱啊?”
“林舟这么有钱吗?看不出来啊!”
我哥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他死死地盯着屏幕,又看看身边的张曼。
张曼慌了,她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林晚!你干什么!你疯了!”
我轻轻一侧身,躲开了她。
“嫂子,你别急啊,最精彩的还没来呢。”
我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是在一个高档餐厅的包厢里拍的,角度很刁钻,像是从门缝里偷拍的。
画面里,张曼正依偎在一个地中海大肚腩的男人怀里,娇滴滴地给他喂水果。
那个男人,就是我之前在她电脑里看到的“王总”。
“王总,您对我真好,送我这么多礼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了。”
“小宝贝,你只要把我伺候高兴了,别说这些,整个公司送你都行。”
男人说着,一只咸猪手就不安分地伸进了张曼的衣领。
视频很短,只有十几秒,但信息量巨大。
整个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屏幕,又看看面如死灰的张曼。
我哥的身体在发抖,他看着张曼,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
“张曼……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
张曼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关掉投影,拿起话筒,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位先生,姓王,是我嫂子一位非常‘慷慨’的朋友。”
“嫂子身上的名牌,手里的包,去的那些高档场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来自于这位王总的‘馈赠’。”
“而我哥,林舟,每天加班到深夜,省吃俭用,想给她最好的生活。他以为自己娶了个勤俭持家的好妻子,却不知道,自己只是别人故事里的一个笑话。”
“今天,是我爸的六十大寿。我把这份‘大礼’送出来,不是为了让大家看我们家的笑话。”
“我是想告诉我哥,也告诉所有人,婚姻的基础是忠诚和尊重。如果连这两点都做不到,那再光鲜的外表,也掩盖不了内里的腐烂和肮脏。”
“我也是想告诉我爸妈,你们的儿子,值得更好的。他不需要一个用谎言和背叛来堆砌所谓‘幸福’的女人。”
我说完,把话筒放回桌上。
全场死寂。
几秒钟后,我爸“腾”地一下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曼。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滚!给我滚出我们家!”
我妈已经捂着脸,泣不成声。
张曼终于反应过来,她像疯了一样冲向我。
“林晚!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我跟你拼了!”
我哥一把抓住了她。
他双眼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
“张曼,”他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们,离婚。”
这三个字,像最后的审判,让张曼瞬间瘫软在地。
那场寿宴,最终不欢而散。
亲戚们看我们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怜悯,和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我知道,我们家,成了整个县城的笑柄。
但我一点也不后悔。
长痛不如短痛。
有些脓疮,必须挤破,才能愈合。
回到家,我爸气得犯了高血压,被送进了医院。
我妈在医院陪着,家里只剩下我和我哥。
整个晚上,我哥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屋子里烟雾缭绕,呛得人眼睛疼。
我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哥。”
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晚晚,我是不是很失败?”
我摇摇头,在他身边坐下。
“哥,你没有失败。你只是太善良,太相信人了。”
“是我不好,是我眼瞎心盲,才会被她骗了这么久。”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你现在知道了,就不晚。”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
然后,他突然开口。
“晚晚,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活在那个女人编织的谎言里。”
“我们是兄妹,说什么谢。”我拍了拍他的背。
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一夜,对我们家来说,无比漫长。
但天总会亮的。
我哥和张曼的离婚,办得异常顺利。
大概是理亏,张曼没敢提任何过分的要求,几乎是净身出户。
她从我们家搬走的那天,我正好在家。
她拖着两个大行李箱,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只剩下憔悴和怨毒。
经过我身边时,她停下脚步,死死地瞪着我。
“林晚,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毁了我的婚姻,你哥也不会幸福的!你们一家子,都活该!”
我看着她,平静地笑了。
“嫂子,哦不,张曼女士。毁了你婚姻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幸福不是靠男人施舍的,是靠自己挣的。这个道理,希望你以后能懂。”
“至于我哥,离开你,他只会过得更好。”
她被我气得浑身发抖,却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只能拖着箱子,狼狈地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场持续了几个月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我爸出院后,身体恢复得不错,只是人变得沉默了许多。
我妈像是老了好几岁,总是一个人唉声叹气。
我哥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经常加班到深夜。
我知道,这件事对他们的打击很大,需要时间来慢慢平复。
我也找到了新的房子,一个离公司不远的小公寓,虽然小,但很温馨。
搬家那天,我哥特意请了假来帮我。
他把我的东西一件件搬上楼,累得满头大汗。
我递给他一瓶水。
“哥,歇会儿吧。”
他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晚晚,一个人住,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愧疚。
“之前……委屈你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哥,都过去了。”我笑了笑,“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
他也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对,都要好好的。”
生活,像一辆缓慢行驶的列车,终于重新回到了正轨。
我努力工作,画的插画开始在业内小有名气,接到了越来越多的商业合作。
我哥在公司表现出色,升了职,加了薪。
他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看老婆脸色的男人了,整个人都变得自信、开朗。
周末的时候,他会来我这里,我们一起做饭,看电影,聊聊天。
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我妈也渐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开始热衷于给我哥介绍对象。
虽然我哥每次都哭笑不得地拒绝,但我们都知道,生活在往前走。
有一次,我和朋友逛街,在一个奢侈品店的门口,又看见了张曼。
她挽着那个“王总”的胳膊,笑得一脸谄媚。
但那个男人,眼神却在她身边一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孩身上打转。
张曼似乎察觉到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堆起更热情的笑,去讨好那个男人。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悲。
她以为走了一条捷径,却不知道,那条路的尽头,是万丈深渊。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收回目光,和我朋友转身走进了另一家店。
阳光很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我哥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晚晚,无论发生什么事,哥都在。”
是啊,家人,才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最温暖的港湾。
血缘是根,但枝叶必须向着自己的太阳生长。
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太阳。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