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曾用命爱他,他却视我如尘。当我决然离去,他却红着眼跪在我墓碑前,求我回来。傅寒川,可惜啊,你的深情,来得太迟了。这世上,再无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姜晚星了。
我曾用命爱他,他却视我如尘。当我决然离去,他却红着眼跪在我墓碑前,求我回来。傅寒川,可惜啊,你的深情,来得太迟了。这世上,再无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姜晚星了。
第一章:葬礼上的笑声
我的葬礼上,我亲爱的丈夫傅寒川,正搂着他的白月光,笑得春风得意。
当然,“我”正以灵魂状态飘在空中,看着这荒唐的一幕。
说来可笑,我,姜晚星,活了二十五年,最隆重的场面竟然是我的葬礼。傅家不愧是顶级豪门,连给我这个他们恨不得扫地出门的“眼中钉、肉中刺”办葬礼,都极尽奢华,生怕丢了面子。
水晶棺里躺着的,是我冰冷的身体,妆容再精致,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而灵堂最前方,我的丈夫傅寒川,一身昂贵黑色笔挺的西装,身姿挺拔,俊美得如同雕塑。他非但脸上没有半分丧妻之痛,反而微微侧头,和他身边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脂粉浓妆的女人——林薇薇,低声说着什么。
林薇薇眼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泪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靠在傅寒川肩上。傅寒川则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那抹笑,像一把锋利又冰冷的刀,将我这五年的痴心妄想和一厢情愿,彻底剁成了碎片。
宾客们窃窃私语。
“啧,这姜晚星也是可怜,嫁进来五年,守了五年活寡,最后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可怜什么?不过是个冲喜的工具,傅总的心从来都在林小姐身上。她死了,正好给真爱腾位置。”
“听说是在去找傅总的路上出的车祸,人都没送到医院就没了……这也太巧了。”
“嘘,小声点,傅家的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
是啊,真巧。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五年了,他从未回来过。那天,我却破天荒地收到他助理发来的短信,说他在“铂悦府”等我。
那是他和林薇薇的爱巢。我明明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我还是去了。像过去五年里的每一次一样,只要他给我哪怕是一点微弱的信号,我也会像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结果,飞蛾终于被烧成了灰烬。
一辆失控的货车,结束了我短暂而可笑的一生。
我看着傅寒川,灵魂都在颤抖。我爱了这个男人十年,从情窦初开的十五岁,到心如死灰的二十五岁。我替他照顾年迈的爷爷,替他周旋复杂的家族,甚至在他被对家暗算,公司濒临破产时,是我跪在姜家祠堂外三天三夜,求来了救命的资金。
可这一切,都比不上林薇薇的一滴眼泪。
爷爷去世后,他连装都懒得装,毫无忌惮,公然带着林薇薇出入各种场合。而我,成了整个上流社会的笑话。
“寒川,”林薇薇声音娇柔,“晚星姐姐也真是的,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日子……害得你还要为她费心办这场葬礼,多不吉利。”
傅寒川淡漠地瞥了一眼水晶棺,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死了干净,省得碍眼。”
死了干净。
碍眼。
他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判决,将我残存的最后一丝眷恋,彻底击碎。
我的灵魂感受到一阵剧烈的撕扯,意识开始模糊。原来人死后,灵魂也是会心痛的。
也好,灰飞烟灭也罢,从此以后,姜晚星与傅寒川,阴阳两隔,永不相欠。
就在我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灵堂。
那是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黑色的小西装,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惊恐和泪水。
他直接冲向傅寒川,用尽全身力气捶打着他,哭声尖锐而绝望:“是你!是你害死了妈妈!你把妈妈还给我!还给我!”
全场哗然!
这个孩子……是谁?
傅寒川猛地僵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这个与他眉眼极为相似的孩子。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煞白,失声尖叫:“哪里来的野孩子!保镖呢?快把他拉出去!”
孩子被保镖强行抱开,但他依旧奋力挣扎,哭喊着:“妈妈!我要妈妈!爸爸是坏人!我恨你!”
傅寒川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死死地盯着那个孩子,第一次,在他那双总是盛满冷漠和讥诮的眼里,迸发出极为“震惊”和“恐慌”的情绪。
我漂浮在空中,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心中竟升起一股诡异的快意。
傅寒川,你没想到吧?
我瞒着你,生下了我们的儿子。
我给他取名叫姜念安,随我姓,寓意一生平安。这五年,我所有的温情和活下去的勇气,都来自于他。我原本打算,在念安五岁生日那天,就带着他远走高飞,彻底离开你。
可惜,我没能等到。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
傅寒川,亲眼见到你从未知晓的骨肉,在万众瞩目下指控是你害死了我。
这,才只是你地狱的开始。
我的意识终于彻底陷入黑暗。但我知道,这场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第二章:DNA上的红印
我的葬礼,最终以一场闹剧收场。
那个名叫姜念安的孩子,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千层浪。他被保镖强行带离灵堂时,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爸爸是坏人!我恨你!”——久久回荡在庄园上空,也像魔咒一样钉进了傅寒川的耳朵里。
傅寒川没有去追林薇薇,他甚至没有理会林薇薇在他身后带着哭腔的辩解和呼唤。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灵堂里,水晶棺已经被运走,只剩下满堂的白花和我的巨幅照片。
照片上的我,笑得温婉,那是刚嫁给他时,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拍下的。傅寒川第一次发现,原来我也有这样明亮的笑容。这五年,他看到的,只有我的沉默、隐忍,以及那双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
“死了干净,省得碍眼。”
他白天说出的那句话,此刻像回旋镖一样,狠狠扎进了他自己的心脏。一阵莫名的烦躁和窒息感攫住了他。
“那个孩子……”他低声自语,眉头紧锁,“不可能……”
他立刻叫来了最得力的特助,声音冷得能结冰:“去查!我要那个孩子所有的信息,还有……做一份DNA鉴定,用最快的速度!”
三天后,特助将一份密封的档案袋放在了傅寒川的办公桌上。
傅寒川挥退了所有人,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他拆开档案袋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首先滑出来的,是几张照片。是偷拍的,照片里,念安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坐在一个破旧小区的滑梯上,低着头,看起来孤单又可怜。另一张,是他在幼儿园门口,背着一个明显不合身的大书包,怯生生地看着周围被父母接走的小朋友。
傅寒川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这个孩子的眉眼,鼻梁,甚至抿嘴的样子,都像极了小时候的他。这是一种无法否认的血缘牵引。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那份最终的DNA鉴定报告。
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支持傅寒川是姜念安的生物学父亲。
鲜红的印章,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了他的视网膜上,也烫在了他的灵魂上。
“啪”的一声,报告从他手中滑落,散了一地。
他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五年……整整五年!姜晚星竟然瞒着他,生下了他们的孩子!而她,竟然让孩子跟着她姓姜,住在那种破地方,过着清贫的生活!
他想起这五年,他是如何冷落她,如何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她,如何带着林薇薇在她面前招摇过市。他想起她每次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她偶尔看着别人家孩子时流露出的羡慕……
他原本以为那是她为了博取同情的手段。
现在他才明白,那是一个母亲,在独自抚养他们孩子时,无法言说的心酸和委屈!
“啊——!”傅寒川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红木办公桌上,手背瞬间红肿破皮,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心里的悔恨和滔天的怒意(气自己,也气那个“狠心”留下孩子独自离去的女人)几乎要将他吞噬。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林薇薇端着咖啡,巧笑嫣然地走了进来:“寒川,忙完了吗?我……”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DNA报告,以及傅寒川那双猩红、充满了骇人风暴的眼睛。
“寒川,你……你怎么了?”林薇薇心中警铃大作,强装镇定地上前,想要挽住他的胳膊。
傅寒川却猛地甩开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报告,几乎戳到她的脸上,声音嘶哑如困兽:“这是什么?你告诉我!姜晚星为什么会有我的孩子?!这五年,你到底知不知道?!”
林薇薇被他的样子吓坏了,脸色惨白,连连后退:“我……我不知道……寒川,这肯定是姜晚星的阴谋!她死了都不安分,想用个野种来绑住你!那份报告一定是假的!”
“假的?”傅寒川冷笑,眼神锐利如刀,“林薇薇,你当我是傻子吗?这是我最信任的机构做的鉴定!”
他逼近一步,周身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危险气息:“还有,当年我出车祸,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你真的守了我三天三夜吗?为什么有人告诉我,那段时间,你正在巴黎购物?”
林薇薇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慌乱:“是……是姜晚星污蔑我!寒川,你相信我,我那么爱你……”
“爱我?”傅寒川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张曾经让他怜惜的脸,变得无比陌生和虚伪,“薇薇,最好别让我查出,你还瞒了我什么。”
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万家灯火。曾经,他觉得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现在,他的人生仿佛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失去了一个默默爱了他十年的女人。
他拥有了一个流落在外吃尽苦头的儿子。
而他一直深信不疑的“恩人”和“真爱”,可能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姜晚星……你赢了。
你用你的死,给了我最狠、最痛的报复。
傅寒川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念安那双充满恨意的大眼睛。他第一次,对一个孩子,产生了近乎恐惧的情绪。
他知道,无论他将来做什么,都无法弥补这五年的缺失。而那个孩子对他的恨,或许会持续一辈子。
“念安……姜念安……”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脏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追悔的烈焰,已经开始焚烧他的五脏六腑。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第三章:迟到的父爱,刺骨的恨意
傅寒川的劳斯莱斯幻影,第一次驶入了那个位于城市边缘、墙皮剥落的老旧小区。
与他惯常出入的顶级豪宅区相比,这里显得拥挤、嘈杂,空气中弥漫着生活艰辛的味道。他按照地址,找到了那栋楼,踩着狭窄昏暗的楼梯,来到了五楼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开门的是我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我遗嘱中指定的念安的临时监护人——苏晴。她看到傅寒川,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涌现出毫不掩饰的憎恶。
“傅大总裁?真是稀客。怎么,是来看看我们晚星死了之后,我们孤儿寡母过得有多凄惨,好让你和林薇薇更痛快吗?”苏晴语气尖锐,像一只保护幼崽的母豹,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傅寒川喉结滚动,往日里的高高在上在此刻荡然无存。他艰涩地开口:“苏小姐,我是来看念安的。”
“念安?”苏晴冷笑,“傅总是不是搞错了?念安姓姜,是我们晚星拿命换来的孩子,跟您傅家没有半点关系!请回吧!”
“我是他的父亲!”傅寒川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乞求,“DNA报告已经证实了。我有权利……”
“权利?”苏晴猛地打断他,眼圈瞬间红了,“你现在来谈权利?晚星怀孕孕吐到脱水的时候你在哪儿?念安半夜发烧,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去医院的时候你在哪儿?念安被幼儿园小朋友嘲笑‘没有爸爸’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傅寒川,你现在不配提‘权利’这两个字!”
每一个质问,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傅寒川脸上。他无言以对,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苏晴身后探出头来。念安睁着那双酷似傅寒川的大眼睛,警惕又恐惧地看着他。
傅寒川的心瞬间被揪紧了。他几乎是本能地蹲下身,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具有威胁性,用他这辈子最柔和的语气说:“念安,我是……爸爸。”
他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面部肌肉僵硬得可怕。
念安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颤,非但没有靠近,反而迅速躲回苏晴身后,紧紧抱住她的腿,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尖叫道:“你不是我爸爸!你是坏人!是你害死了妈妈!我讨厌你!你走开!”
那句“我讨厌你”,比任何商业对手的攻击都更具杀伤力,将傅寒川心中刚刚萌生的一点可怜的父爱,击得粉碎。
他看着儿子眼中纯粹的恨意,那是姜晚星用死亡刻下的烙印。
“念安,对不起……”傅寒川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充满了无力感。
“对不起有什么用?!”苏晴搂紧念安,怒视着傅寒川,“晚星死了,一句对不起就能让她活过来吗?傅寒川,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离念安远一点!这是晚星唯一的愿望!她留下遗嘱,明确表示不希望念安和傅家有任何瓜葛!”
不希望和傅家有任何瓜葛。
原来,她到死,都想着要彻底逃离他。
傅寒川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那个破旧的小区。他没有回公司,而是让司机开到了那个他从未踏足过的,我和念安生活了五年的小家。
苏晴最终还是给了他钥匙,或许是觉得,让他亲眼看看我们母子的生活,是对他另一种形式的惩罚。
房子很小,不足六十平米,但收拾得异常整洁温馨。墙上贴满了念安的涂鸦和幼儿园得的小红花。狭小的阳台上,还晾着念安的小衣服,和我生前最爱的那条淡紫色围巾。
家具都很旧,但一尘不染。傅寒川走到小小的餐桌前,上面还放着一个半旧的小蛋糕盒,标签上的日期,正是我出事那天。那是准备给念安吃的吗?还是……为了庆祝那个他根本不记得的结婚纪念日?
他推开卧室的门。一张大床,一张儿童床并排放着。我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傅寒川拿起来,瞳孔骤然收缩。
照片已经泛黄,是十年前,他还在大学时,在一次校运会上夺冠后,被同学抓拍的照片。照片上的他,意气风发,笑容阳光。他早已不记得这张照片的存在,更不知道,我竟然珍藏了十年!
相框背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行小字,墨迹深浅不一,似乎是在不同时间写下的:
“傅寒川,但愿来生,不再见你。”
最后几个字,笔触带着决绝的颤抖。
傅寒川的手猛地一抖,相框差点滑落。他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沿。
他环顾着这个狭小却充满了生活痕迹的空间,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残留着姜晚星的气息。她在这里,用微薄的积蓄,独自抚养着他们的孩子,守着一张他早已遗忘的照片,和对他的爱恨交织,度过了五年漫长的时光。
而他,在宽敞豪华的别墅里,享受着奢侈的生活,却吝啬到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她。
“晚星……姜晚星……”他将脸深深埋进掌心,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滚烫的液体,终于从指缝中溢出。
这个在商场上冷血无情、叱咤风云的男人,第一次,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可是,太迟了。
他的眼泪,他的悔恨,他迟到的父爱,我都再也看不到了。
第四章:以死相逼
傅寒川没有给我立碑。
他将我的骨灰盒带回了那个我们名义上的“家”,那栋冰冷空旷、从未有过烟火气的别墅。他把它放在卧室床头,与他每晚同眠。这种行为近乎偏执,不知是想惩罚自己,还是幻想用这种可笑的方式弥补。
但这一切,都无法平息他内心日益膨胀的恐慌和占有欲。尤其是对念安。
苏晴的严防死守和念安赤裸裸的恨意,像一根刺,扎得他日夜难安。他是傅寒川,习惯了掌控一切,绝不允许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尤其是顶着“姜”姓,活在对他刻骨铭心的仇恨里。
他开始动用法律手段。
顶尖的律师团队迅速拟好了起诉书,以苏晴经济条件不佳、单身无法提供良好成长环境为由,要求变更抚养权。同时,傅氏集团的施压也接踵而至,苏晴所在的设计工作室莫名其妙地丢了几个大单,房东也突然表示要收回房子。
这是傅寒川惯用的、简单粗暴的商战手段,如今用在了争夺儿子上。
一周后,在律师和保镖的“陪同”下,傅寒川再次站在了苏晴家门口。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复杂和犹豫,只剩下商人的冷酷和父亲的专制。
“苏小姐,法律文件你已经收到了。念安是我的儿子,傅家的血脉,必须回到傅家。”他的声音强势坚决,“你拦不住。”
苏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傅寒川!你除了会仗势欺人还会什么?!晚星尸骨未寒,你就来抢她的孩子!你就不怕她晚上来找你吗?!”
“我会给他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这是姜晚星给不了的。”傅寒川避开我的名字,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最好的?”苏晴悲愤地大笑,“最好的就是让他离开唯一熟悉的环境,离开像亲人一样照顾他的我,去跟你这个‘杀母仇人’一起生活?!傅寒川,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只是自私的占有!”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
念安站在门后,小脸煞白,他听到了所有的争吵。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平时用来削铅笔的小小美工刀——那是苏晴再三叮嘱他不能碰的“危险物品”。
傅寒川看到儿子,语气下意识地放软了些:“念安,跟爸爸回家。爸爸那里有很大的花园,有很多玩具……”
“我不去!”念安尖叫着打断他,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他猛地将美工刀的刀片推了出来,虽然生涩,却毫不犹豫地抵在了自己细嫩的手腕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
“念安!把刀放下!”苏晴魂飞魄散,想要冲过去。
“别过来!”念安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眼神里却有一种超越年龄的绝望和决绝,“你再逼我,我就……我就死给你看!我要去找妈妈!”
傅寒川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他看着那冰冷的刀片紧贴着儿子脆弱的血管,看着儿子眼中那种同归于尽的疯狂,一股从未有过的、名为“恐惧”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孩子,不仅继承了他的容貌,更继承了他母亲骨子里的倔强和刚烈。
姜晚星用死亡逃离了他。
而她的儿子,此刻正要用死亡来反抗他。
他所有的权势、财富,在这一刻,在一个孩子以生命为代价的威胁面前,变得苍白无力,可笑之极。
“好……好……爸爸不逼你。”傅寒川的声音顿时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沙哑,他缓缓举起双手,“念安,你把刀放下,爸爸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他一步步后退,眼神死死盯着念安的手,生怕他一个不小心……
直到退到门外,看着苏晴冲过去紧紧抱住念安,夺下那把可怕的小刀,傅寒川悬着的心才如巨石落地,他仿佛虚脱般,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
他失败了。一败涂地。
与此同时,傅寒川的特助带来了另一份至关重要的调查结果。
关于五年前那场改变了一切的车祸。
“傅总,我们重新走访了当年事故现场的周边住户,找到一位当年因为害怕而一直不敢作证的目击者。他提供了一段模糊的行车记录仪视频,虽然看不清人脸,但能清晰看到,车祸发生后,第一个冲下车跑到您身边、用衣服按住您伤口止血的人,穿的不是林小姐当时钟爱的名牌裙装,而是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
特助顿了顿,递上一张放大的、虽然模糊但能辨认轮廓的截图。
“根据我们对姜晚星小姐当年衣物的排查,有一件同款的T恤。而且,时间点也对得上,那天晚上,姜小姐确实外出了,很晚才回来,身上……还带着伤。”
傅寒川看着那张模糊的截图,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白色T恤,牛仔裤……那是当时还在上学、朴素无华的姜晚星最常穿的打扮。
而林薇薇当时,永远都是精致优雅的裙装。
一个可怕的、让他浑身冰凉的猜想,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
难道……当年那个不顾危险、在血泊中救了他、被他错认了五年、并因此百般呵护的“恩人”……
根本不是林薇薇?
而是那个他从未正眼瞧过、甚至在她死后还出言羞辱的……姜晚星?!
第五章:真相的重量
傅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空气凝滞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傅寒川坐在宽大的办公椅后,背对着门口,面向落地窗外繁华的都市。他手中捏着那张模糊的行车记录仪截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林薇薇被特助“请”了进来,她脸上带着惯有的、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不安:“寒川,你这么急叫我来什么事?是不是念安那边……”
“五年前,西山盘山公路的那场车祸。”傅寒川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把你当时救我的经过,再详细说一遍。”
林薇薇心中一凛,强自镇定地重复那个演练过无数次的谎言:“那天晚上我刚好经过,看到你的车撞护栏了,我吓坏了,赶紧下车跑过去……你流了好多血,我用自己的披肩给你按住伤口,一直喊你的名字,直到救护车来……”
“你穿的什么衣服?”傅寒川突然问。
“啊?”林薇薇猝不及防,眼神闪烁,“太久了,我……我记不清了,好像是一条裙子……”
“是白色T恤和牛仔裤吗?”傅寒川缓缓转过椅子,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冰锥,直刺林薇薇的心脏。
林薇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不……不是……寒川,你听我说……”
“你用的什么给我止血?”傅寒川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强大的压迫感让林薇薇几乎窒息。
“是……是我的披肩,香奈儿的限量款,你还记得吗?”林薇薇慌忙回答,试图抓住细节增加可信度。
傅寒川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是彻骨的寒意和嘲讽:“限量款披肩?可惜,视频里那个救我的人,用的是自己身上脱下来的、最普通的棉质T恤,撕成布条给我包扎的。”
他猛地将一叠照片摔在林薇薇面前的茶几上。除了那张截图,还有当年医院急诊室的零星记录复印件(显示送他来的女孩手臂有擦伤),甚至找到了当年处理事故的交警的模糊回忆笔录(提及第一个发现伤者的是一名穿着简洁的年轻女子,并非盛装打扮)。
铁证如山。
“林薇薇,”傅寒川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偷来的恩情,用了五年,也该还了。”
“不!不是这样的!是姜晚星!是她陷害我!”林薇薇彻底崩溃,歇斯底里地尖叫,“她嫉妒我!她死了都要阴魂不散地缠着你!寒川,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相信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爱?”傅寒川笑了,那笑容悲凉而惨淡,“你的爱,就是在我昏迷不醒时,拿走我手机,删除姜晚星打来的无数个求救电话和短信?就是冒领她的救命之恩,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感激了你五年?就是在我妻子死后,迫不及待地想除掉她的儿子?!”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额角青筋暴起。
林薇薇被他的样子吓傻了,瘫倒在地,涕泪横流:“我错了……寒川,我真的只是太爱你了……我害怕失去你……求求你原谅我……”
“滚。”傅寒川闭上眼,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傅家给予你的一切,我会连本带利收回。”
保镖面无表情地将哭嚎着的林薇薇拖了出去。
办公室恢复了寂静,但傅寒川的世界,却已经天翻地覆。
他踉跄着走到酒柜前,甚至懒得用酒杯,直接对着瓶口灌下大半瓶烈酒。灼热的液体烧过喉咙,却无法温暖他冰冷的四肢百骸。
真相的重量,足以将一个人的灵魂压垮。
他想起姜晚星刚嫁给他时,那双小心翼翼带着希冀的眼睛;
想起他每次带着林薇薇出席宴会,她独自坐在角落的落寞身影;
想起爷爷去世时,她忙前忙后操持葬礼,他却指责她惺惺作态;
想起她无数次欲言又止,最终化为沉默的绝望……
原来,她才是那个在他濒死时,义无反顾冲向他的人。
原来,她默默承受了他五年基于谎言的憎恨和冷漠。
原来,她为他生儿育女,在贫寒中坚守,而他,却连一个拥抱都吝于给予。
“啊——!!!”傅寒川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嘶吼,将酒瓶狠狠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四溅,如同他支离破碎的心。
他像疯了一样冲回别墅,冲进卧室,跪在放着我的骨灰盒的床头前。
“晚星……晚星……”他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声音破碎不堪,泪水模糊了他英俊却憔悴的脸庞,“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瞎了眼!是我混蛋!”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冰冷的骨灰盒,却在指尖即将碰到的瞬间,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他不配。
他甚至不配碰一碰她的安息之所。
他想起念安以死相逼的眼神,想起苏晴的控诉,想起我照片背后那句“但愿来生,不再见你”。
巨大的悔恨和绝望如同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瘫倒在地,蜷缩着,身体因剧烈的哭泣而抽搐。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卑微得像一粒尘埃。
他知道,有些错误,永远无法弥补。
有些伤害,永远无法愈合。
有些人,一旦失去,就是永恒。
他的“火葬场”,不是轰轰烈烈的报复,而是这日日夜夜、无穷无尽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和凌迟。
而这一切,仅仅是他赎罪的开始。远处,念安在苏晴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但他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红痕,将成为傅寒川余生永远无法磨灭的烙印。
第六章:沉默的较量
自真相大白那日起,傅寒川像变了一个人。
他撤回了所有的法律诉讼,解除了对苏晴工作室的打压,甚至暗中摆平了想要收回房子的房东。他不再强行要求带走念安,而是选择了一种近乎卑微的方式,试图靠近。
他每天都会出现在小区楼下,有时是清晨,带着热腾腾的、据说是请了顶尖粤菜师傅做的早茶点心;有时是傍晚,车里塞满了最新款的毛绒玩具。他不敢上楼,只是让特助送到门口,或者,远远地看着苏晴牵着念安的手进出。
念安对他的态度,从激烈的仇恨,变成了一种更令人窒息的——彻底无视。
无论傅寒川带来什么,那些精美的点心最终都会出现在小区流浪猫的聚集地,那些昂贵的玩具则原封不动地堆在楼道角落,落满灰尘。偶尔在楼下撞见,念安会立刻别开脸,紧紧抓住苏晴的手,把小脸埋起来,仿佛傅寒川是什么肮脏的、会玷污他眼睛的东西。
这种沉默的拒绝,比尖叫声和刀子更让傅寒川痛苦。他宁愿念安打他骂他,至少那还是一种情绪的宣泄和连接。可现在,他在儿子眼中,仿佛已经成了一段无关紧要、亟待抹去的背景噪音。
苏晴的态度也略有软化,但警惕依旧。她收下东西,却从不替傅寒川说一句话,只是冷冷地告诉他:“念安需要时间,更需要平静。你的出现本身,就是刺激。”
傅寒川学会了等待。他处理完公司必要的事务后,大部分时间都耗在那栋破旧居民楼对面的咖啡馆里,隔着一条街,守望着那扇亮着温暖灯光的窗户。他开始疯狂地查阅儿童心理学的书籍,试图理解儿子的内心世界,笨拙地学习如何做一个“父亲”。
他派人详细调查了我离开傅家后这五年的点点滴滴。每一张超市小票,每一本病历卡,每一张幼儿园的联系手册……他像拼图一样,试图还原我和念安生活的全貌。他知道念安对芒果过敏,知道他最喜欢恐龙,知道他在幼儿园因为“没有爸爸”被嘲笑后,回家抱着我哭了整整一晚……
知道的越多,他的心就越像被放在火上慢煎。他错过了那么多,而每一个错过,都加深了念安对他的隔阂。
转折发生在一个暴雨夜。
念安突然发起了高烧,来势汹汹,很快就烧到了四十度,伴有惊厥的前兆。苏晴一个人手忙脚乱,拨打120却因为暴雨导致的交通瘫痪,救护车无法及时赶到。
眼看念安小脸通红,意识模糊,苏晴急得哭了出来,下意识地拨通了那个她存了却从未拨打过的号码。
傅寒川在五分钟内就冲上了楼,他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哪里还有半点商业巨子的模样。他一把抱起裹在小毯子里滚烫的念安,对苏晴只说了一句“跟我车走”,便冲进了雨幕中。
他的车在拥堵的雨夜里疯狂穿梭,闯了不知多少个红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最好的私立儿童医院。他动用了所有关系,开辟绿色通道,最好的儿科专家立刻被召集过来。
整个过程中,傅寒川一直紧紧抱着念安,即使护士要接手去做检查,他也固执地不肯松开,那双曾经签下亿万合同的手,此刻因为恐惧而颤抖不已。他看着儿子脆弱的样子,不停地低声喃喃:“念安,坚持住,爸爸在这里……爸爸错了,爸爸再也不离开你了……求你,别像妈妈一样离开我……”
那是他内心最深的恐惧。
经过一夜的抢救和治疗,念安的高烧终于退了,病情稳定下来,沉沉睡去。傅寒川就坐在病床边,握着儿子打点滴的小手,眼睛布满血丝,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清晨,念安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睡着的傅寒川。他愣了一下,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排斥,只是静静地看着傅寒川疲惫的睡颜和紧皱的眉头,看着他还湿漉漉的裤脚,小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苏晴红着眼圈对傅寒川说:“昨晚……谢谢你。”
傅寒川摇摇头,声音沙哑:“我是他父亲,这是我该做的。”
这一次,他没有强调权利,而是陈述责任。
经过这一夜,某种坚冰似乎裂开了一条微小的缝隙。傅寒川依旧不被允许频繁接触念安,但他送来的东西,偶尔会被念安接受一两次,比如一本关于恐龙的立体书。他依旧只能远远看着,但念安看向他的眼神里,那纯粹的恨意似乎淡了些,多了些复杂的、他看不懂的东西。
傅寒川知道,这条路漫长而艰难。但他不会再退缩。他用错误和伤害筑起的高墙,如今,只能用自己的耐心、悔恨和或许迟来却真实的父爱,一砖一瓦地去拆除。
而我的骨灰盒,依旧静静地放在他的床头,像一个永恒的沉默的审判者,注视着他漫长赎罪的开始。
第七章:阴影下的微光
一年时间,在无声的拉锯中流逝。
傅寒川成了那片老旧小区一个熟悉的“风景”。他不再开招摇的劳斯莱斯,换了一辆普通的黑色SUV,准时在放学时间出现,远远看着苏晴接走念安。他送的礼物变得“聪明”了许多——不再是奢华玩具,而是精心挑选的科普书籍、一套优质画笔、甚至是一个需要父子合作才能完成的植物栽培盒。
念安的态度,像逐渐融化的冰川。他从最初的完全无视,到会偶尔收下礼物(虽然大部分转赠给了同学),再到后来,会对着那盆和傅寒川一起(通过视频远程指导)种出的、开出小花的植物露出浅浅的笑容。
傅寒川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一步。他学会了用平等、甚至带点讨好的语气和念安交流,通过苏晴的手机视频,给他讲恐龙知识,解答数学题。他发现念安继承了他的高智商,对逻辑和机械有着浓厚的兴趣。这种发现,带着酸楚的欣慰。
苏晴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她看到了傅寒川这一年的坚持和改变,那不是作秀,而是一种近乎自虐的赎罪。她开始偶尔允许傅寒川在周末带念安去附近的科技馆或公园,但必须在她的“监督”之下。
第一次单独(虽然苏晴在十米外跟着)带念安去科技馆那天,傅寒川紧张得手心冒汗。他蹲下身,平视着念安的眼睛,郑重承诺:“念安,今天爸爸只陪你,你想看什么我们就看什么,想玩什么我们就玩什么,好不好?”
念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整天,傅寒川像个最虔诚的学生,跟着儿子穿梭在各个展厅,耐心回答他无穷无尽的问题,甚至在儿童互动区,陪他一起搭建复杂的齿轮模型。当那个庞大的传动装置成功运转起来时,念安第一次,对着傅寒川,露出了一个算不上灿烂、但绝对真实的、属于孩子的笑容。
那一刻,傅寒川觉得,窗外所有的阳光都汇聚到了他心里,暖得让他几乎落泪。他悄悄用手机拍下了儿子专注侧脸和那个笑容,设置成了屏保,仿佛那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源。
然而,幸福的假象之下,阴影从未散去。
傅寒川从未停止过对当年我“意外”车祸的调查。林薇薇虽然被驱逐,但她就像一个恶毒的幽灵,留下的谜团亟待解开。那个用短信引我去“铂悦府”的号码,经过层层追查,最终指向了一个海外注册的虚拟号码服务器,线索中断。而那辆肇事货车的司机,在取保候审期间,竟然离奇失踪了。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那场夺走我生命的车祸,或许并非意外。
傅寒川不敢深想,却又无法不想。每次看到念安天真(尽管带着早熟痕迹)的脸庞,强烈的保护欲和更深沉的愧疚就交织在一起。如果他连害死他母亲的真相都无法查明,他还有什么资格乞求儿子的原谅?
一天晚上,哄睡念安后,苏晴在客厅里,对准备离开的傅寒川说:“傅寒川,念安最近……偶尔会问起妈妈是怎么去的。”
傅寒川的心猛地一沉。
“我告诉他,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天上,变成了星星。”苏晴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孩子越来越大,总有一天,他会要一个更真实的答案。你……准备好了吗?”
傅寒川站在玄关昏暗的光线下,背影僵硬。他该如何告诉儿子,他的妈妈,可能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他自己,可能就是这场阴谋的间接推手?
“我会查清楚。”他最终只说了这四个字,声音低沉而坚定,“在那之前,拜托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走出楼道,夜风凛冽。抬头望去,城市的光污染让夜空一片浑浊,看不到一颗星星。就像他此刻的心,被迷雾和沉重的秘密笼罩,唯一清晰的,是必须走下去的赎罪之路,以及为我和念安,寻求一个最终真相的责任。
那一点来自儿子的微光,照亮了他,也灼烧着他。
第八章:毒蛇的反噬
傅寒川的调查像一张悄然撒开的网,越是收紧,越是触目惊心。
那个失踪货车司机的妻子,在傅寒川派去的人承诺提供绝对保护和新身份后,终于崩溃,吐露了实情。她的丈夫在出事前,账户里突然多了一笔来自海外、经过数次洗白的巨款。而更关键的是,她曾在丈夫醉酒后听他嘟囔过一句:“林家小姐……真是够狠……”
“林家小姐”。
简单的四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疑团的锁。之前那些指向不明、看似偶然的线索,此刻都清晰地汇聚到了同一个人身上——林薇薇。
傅寒川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着手下送来的所有证据链。窗外夜色浓重,而他内心的风暴比夜色更甚。愤怒、悔恨、还有一种被毒蛇缠身五年而不自知的恶心感,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想起林薇薇在他面前永远无辜柔弱的模样,想起她每次诋毁我时那种恰到好处的“担忧”,想起她冒领救命之恩的坦然……这个女人,不仅偷走了本属于我的认可,更可能直接策划了夺走我生命的阴谋!
就在他准备采取行动,要将林薇薇和她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连根拔起时,那条毒蛇,先一步亮出了毒牙。
一个平淡的午后,苏晴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紧急电话:念安被陌生人接走了!
监控显示,接走念安的是一位自称是“孩子姑姑”的年轻女人,戴着帽子和口罩,但身形与林薇薇极为相似。她出示了一张模糊的、经过处理的所谓“家庭关系证明”,利用老师交接班的短暂混乱,迅速带走了念安。
傅寒川接到苏晴带着哭腔的电话时,正在开会。他当场砸了手机,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冲出会议室,眼中是毁天灭地的疯狂。
“找!动用一切力量!就是把这座城市翻过来,也要把念安给我找回来!”他对着特助咆哮,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形。念安是他的命,是他赎罪的唯一希望,如果念安出事,他的人生将彻底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他的私人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傅寒川,想让你儿子平安无事,就单独来城西废弃的第三化工厂。报警,或者带任何人,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顺便,好好品尝一下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滋味。】
短信末尾,附了一张念安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封住的照片。孩子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的泪水。
傅寒川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认出了那语气里熟悉的、属于林薇薇的疯狂和怨毒。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通知任何人,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他明知这可能是个陷阱,可能是林薇薇拉他同归于尽的局,但他不能拿念安的生命冒险。这是他欠姜晚星的,更是他作为父亲的本能。
城西废弃化工厂,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试剂味道和铁锈的腥气。傅寒川按照指示,独自一人走进了空旷破败的主车间。
夕阳的余晖从破损的屋顶投下,光柱中灰尘飞舞。林薇薇就站在厂房中央,她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红色长裙,妆容精致,却掩不住脸上的扭曲和癫狂。念安被绑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铁柱上,看到傅寒川,发出呜呜的声音,小脸惨白。
“你终于来了,寒川。”林薇薇笑着,眼神却像淬了毒,“一个人?真听话。看来,这个野种对你来说,确实很重要。”
“放开他,林薇薇。”傅寒川声音低沉,竭力压制着怒火和恐惧,“你有什么冲我来。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林薇薇尖声大笑,“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他就是是姜晚星那个用来绑住你的工具!如果没有他,你早就和我结婚了!”
她歇斯底里地控诉着,将五年的不甘和嫉妒彻底爆发出来:“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陪在你身边五年!可你呢?就因为一个死了的姜晚星,因为这个小野种,就要把我一脚踢开?傅寒川,你没有心!”
“我付出的才是真心!”傅寒川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而你,从五年前车祸开始,就在骗我。救我的人,是晚星,对不对?”
林薇薇脸色骤变,随即变得更加疯狂:“是又怎么样?!她活该!她凭什么得到你的关注?我冒领了又怎么样?如果不是我,你这五年会过得那么顺心吗?!”
她承认了。亲口承认了这弥天大谎。
傅寒川闭了闭眼,最后一丝对她残存的、基于五年相处的情分也彻底消失。他睁开眼,眼神冰冷如刀:“晚星的车祸,也是你做的,对不对?”
林薇薇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破罐破摔的狠厉取代:“是!是我安排的!那个短信也是我发的!我就是要她死!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她死了,傅太太的位置就是我的!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还留下了这个孽种!”
她猛地转身,从身后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抵在念安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尖瞬间在细嫩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不要!”傅寒川魂飞魄散,失声惊呼。
“傅寒川,现在,跪下了求我。”林薇薇脸上露出残忍而快意的笑容,“就像当年姜晚星可能跪下来求你不要抛弃她一样。跪下来,求我放过你的儿子!”
空气凝固了。废弃工厂里只剩下念安压抑的呜咽和傅寒川粗重的呼吸。
跪,对一个曾经践踏他真心的骗子、一个可能杀害他妻子的凶手下跪?
傅寒川的骄傲和尊严在嘶吼。
可是,他看着念安脖子上那道刺目的血痕,看着儿子眼中濒死的恐惧,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保住晚星用命换来的孩子!
在林薇薇疯狂的目光中,这个曾经睥睨众生的男人,双膝一软,缓缓地、沉重地,跪在了满是灰尘和污秽的地面上。
“林薇薇,”他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求你,放过我儿子。所有恩怨,我们之间解决。”
那一刻,为了念安,他舍弃了作为傅寒川的一切。
而就在林薇薇因这突如其来的“胜利”而微微晃神的刹那,工厂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密集的警笛声!
傅寒川在来的路上,终究还是用隐秘的方式发出了求救信号。他不能真的将一切寄托于林薇薇可能不存在的良知。
林薇薇脸色大变,意识到自己穷途末路,眼中闪过彻底的疯狂,举起匕首,就要朝着念安刺去!
“不——!”傅寒川如同离弦之箭,从地上一跃而起,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第九章:以爱为名(大结局)
时间,是治愈创伤最笨拙却也最有效的良药。
那场化工厂的生死劫难,成为了傅寒川与念安关系破冰的残酷契机。
当傅寒川不顾一切扑过去,用身体挡住林薇薇刺向念安的匕首时,锋利的刀尖深深扎进了他的肩膀。鲜血涌出的瞬间,他紧紧抱住了吓呆了的念安,用未受伤的手臂护住儿子的头,在他耳边嘶哑却坚定地说:“别怕,爸爸在。”
警察冲进来制伏了疯狂尖叫的林薇薇。而念安,在傅寒川温暖的怀抱和那声“爸爸”中,一直强撑的恐惧和倔强终于决堤,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手紧紧抓住了傅寒川染血的衣襟。
这一次,不再是排斥,而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依赖。
傅寒川肩上的伤需要手术,住院期间,念安在苏晴的陪伴下,第一次主动来到了他的病房。孩子看着他被纱布层层包裹的肩膀,小声地问:“还疼吗?”
傅寒川摇摇头,伸出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摸了摸念安的头:“不疼。只要念安平安,爸爸什么都不疼。”
那一刻,横亘在父子之间厚重的冰墙,终于轰然融化了一角。
林薇薇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价。买凶杀人、绑架、故意伤害,数罪并罚,她被判处无期徒刑。傅寒川没有动用任何关系去“加重”刑罚,对他而言,让法律公正地审判,是对晚星亡魂最好的告慰,也是给念安一个清晰的了断。林薇薇这个名字,从此彻底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
傅寒川没有再强行要求念安搬回傅家。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他卖掉了那栋象征着他权力和冷漠的豪华别墅,在我和念安曾经居住的那个老旧小区,买下了对门的一套房子。
“这里离念安的幼儿园近,方便。而且,”他对苏晴解释,眼神坦诚,“这里有晚星和念安生活过的气息。我想离他们近一点。”
他开始真正学习做一个普通的父亲。每天清晨,他会系上围裙,笨手笨脚地按照菜谱给念安做早餐(虽然经常烤糊面包或煎蛋失败);他会参加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在三人四足比赛中因为紧张而同手同脚,惹得念安难得地开怀大笑;他会耐心辅导念安功课,也会在念安因为想念妈妈而偷偷哭泣时,笨拙地把他搂在怀里,给他讲我小时候的趣事。
他不再避讳提起我,而是将关于我的记忆,变成故事,一点点分享给念安。他告诉念安,妈妈很勇敢,妈妈很爱他,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在用这种方式,让念安心中的母亲形象变得丰满,也让自己在回忆和讲述中,一遍遍忏悔和铭记。
念安逐渐接受了这个“新”爸爸。他开始会主动和傅寒川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会在他加班晚归时打电话催促,会在父亲节送上自己亲手画的、画着三个手牵手小人(他坚持要画上妈妈)的稚嫩贺卡。
傅寒川将公司更多事务交给职业经理人团队,将重心放在了陪伴念安成长上。他带着念安去旅行,去看我曾向往的雪山和大海;他们一起在我墓前种下一棵小树,念安说,这样妈妈就能看到树长大;他们甚至一起整理了我的遗物,傅寒川将我那本珍藏了他十年照片的旧相册,郑重地交到念安手中。
生活仿佛终于走上了平静而温暖的轨道。
一年后的一个黄昏。
傅寒川在整理书房时,无意间打开了一个我留下的旧木盒,那是之前被忽略的角落。里面没有珠宝,只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几片干枯的银杏叶,两张泛黄的电影票根,还有一本带锁的日记本。
日记本的锁很小,他轻轻一掰就开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翻开了第一页。里面记录的,是我从少女时代暗恋他开始的点点滴滴,有甜蜜的憧憬,有嫁给他后的忐忑与卑微的欢喜,更有后来无尽的失望和心如死灰。
他一页页看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痛到麻木。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日期停在他发短信让我去“铂悦府”的那天。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字迹潦草,仿佛带着诀别的气息:
“傅寒川,我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是你真的想见我一面,我也要去。十年了,我累了。如果这是结局,也好。只愿我的念安,此生平安喜乐,别像他妈妈一样,爱得这么苦。”
泪水瞬间模糊了傅寒川的视线。他捧着日记本,泣不成声。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可能是陷阱,却还是因为那微乎其微的、他可能回心转意的希望,毅然奔赴了死亡。
这份沉重而绝望的爱,他此生都无法偿还了。
这时,念安推门进来,看到他满脸泪水,吓了一跳,跑过来担心地抱住他的腿:“爸爸,你怎么哭了?”
傅寒川赶紧擦掉眼泪,蹲下身,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哽咽:“爸爸没事……爸爸只是,太想妈妈了。”
念安用小手拍拍他的背,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他:“爸爸不哭,妈妈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妈妈说,要我们都要好好的。”
傅寒川重重地点头,将脸埋在儿子幼小的肩膀上。
是的,要好好的。带着晚星的那份爱和期盼,好好地将他们的儿子抚养长大,让他活在阳光和爱里,永远不必体会他母亲曾经历过的苦楚。
窗外,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其中一盏温暖的光下,一对历经磨难、伤痕累累的父子,紧紧相拥,彼此取暖。他们的故事里充满了遗憾和伤痛,但未来,将以爱为名,慢慢书写下去。
傅寒川的“火葬场”,没有尽头,它化作了余生的漫长陪伴和深沉父爱,在每一个想起姜晚星的瞬间,灼烧着他的灵魂,也照亮着他前行的路。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