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紧随 “咆哮的二十年代” 而来的大萧条,带来了一个全新却经济状况急剧恶化的十年 —— 它宣告了 “轻佻女郎时代”(指 20 世纪 20 年代追求自由享乐的女性文化)奢靡风气的终结,也让全球陷入困境。大萧条时期的性观念,同样受到这些席卷社会的生活方式、社会结构与
紧随 “咆哮的二十年代” 而来的大萧条,带来了一个全新却经济状况急剧恶化的十年 —— 它宣告了 “轻佻女郎时代”(指 20 世纪 20 年代追求自由享乐的女性文化)奢靡风气的终结,也让全球陷入困境。大萧条时期的性观念,同样受到这些席卷社会的生活方式、社会结构与经济变革的冲击。大规模失业与日常生存的挣扎,让男性与女性在社会中的角色发生了迅速且复杂的转变:婚姻率下降,家庭规模缩小(毕竟养活更多人口变得异常艰难),但人们仍在寻找表达性欲、释放精力的方式。
与此同时,20 年代逐渐开放的性态度,在 30 年代出现倒退 —— 这种倒退的代价,最终由所有 “偏离传统规范” 的群体承担。在那个 “一切都失控” 的年代,美国人一边努力掌控周遭环境,一边在 “卧室关系”(代指性关系)上做出妥协:既顺应时代变化,又紧紧抓住传统不放。
在大萧条时期公开承认自己是女同性恋,不仅风险极高,还常常伴随着孤独。女性若对体育运动表现出过多兴趣,或对男性毫无兴趣,就会被人怀疑;而公开 “选择” 成为女同性恋的女性,更会被视为对男性的威胁 —— 尤其是在 “男性气概” 本就岌岌可危的时代:当男性无法养家糊口时,“男子气概” 的概念受到了沉重打击。因此,许多女同性恋者为了安全、稳定,也为了躲避社会污名,选择与男性结婚。不过,女同性恋伴侣之间仍有秘密暗号,暗示她们过着 “隐秘的同性生活”:比如用 “身处圈内(in the life)” 来指代自己的女同性恋身份。
部分女同性恋者过着流动生活(无固定居所、四处奔波),最终比 “扎根家庭” 的同类获得了更多自由。同性伴侣可以借口 “结伴旅行更安全、有伴儿”,无需为彼此的关系辩解。但找到同性伴侣并不容易:女性们可能在大学或监狱中相识,可公开以伴侣身份生活既困难又孤立。莉莲・法德曼(Lillian Faderman)在其关于 20 世纪女同性恋历史的著作中,曾记载过德克萨斯州一对女同性恋伴侣的故事 —— 她们在 20 多年里,甚至不知道 “世界上还有其他女同性恋者”。
随着性观念与道德标准的变化,裸体主义在 20 世纪 30 年代初的美国逐渐流行。裸体主义在欧洲本就有基础,20 世纪前几十年,它还作为 “自然主义运动” 蓬勃发展。大萧条时期,人们对 “暴露身体” 的态度变得宽松,这让裸体主义者受益 —— 要知道在 20 年代,他们尝试推行这一理念时,还面临着强烈反对。尽管纽约、芝加哥等大城市试图颁布禁令禁止裸体主义,但仍有部分人支持 “设立裸体主义活动空间”。
1933 年,一群裸体主义者在印第安纳州北部买下土地,在 “奥瑟湖俱乐部(Lake O' The Woods Club)” 建立了一处裸体主义度假村。此后,一年一度的国际裸体主义大会持续登上新闻头条,吸引了全美关注。
大萧条时期,失业与收入断绝让家庭生活举步维艰,多生孩子显然不是明智选择。夫妻们积极采取措施避免怀孕,避孕手段因此成了 “必需品”。20 世纪前 20 年,围绕 “避孕权” 的争议,让 1873 年颁布的《康斯托克法案》(Comstock Act,禁止传播 “淫秽内容”,包括避孕信息与工具)成为政治与社会讨论的焦点。该法案曾被用于打压避孕倡导者,但在大萧条时期,许多州纷纷通过立法,允许女性获取避孕工具与信息。
女性们对避孕知识与工具的需求迫切。男性避孕套虽已普及,但随着 “女性掌控生育权” 的呼声高涨,子宫帽与女用避孕套的出现,让女性得以主动控制家庭规模。早期宫内节育器(IUD),乃至后来的口服避孕药,不断推动生育观念的变革。数据显示,20 世纪 30 年代美国女性的生育率,从 20 年前的 “平均每人 3 个以上孩子” 降至 “平均每人仅 2 个孩子”。
尽管经济困窘且性病风险高,卖淫在当时仍是一门 “赚钱的行当”。20 世纪 30 年代,女性可以选择 “单干”,也可以在 “应召屋(ringer house)” 里当 “应召女郎(ringer)”。要成为 “应召女郎”,女性必须接受性病检测并获得 “健康证明”—— 鸨母与顾客都会要求查看这份证明。一名 “应召女郎” 每天要接待 10 到 15 名顾客。“应召屋” 通常属于连锁经营,女性需在 “总店” 登记备案;而 “单干” 的女性则只能自力更生,被捕的概率也高得多。从很多方面来看,大萧条时期的卖淫业标志着 “权力结构的转变”:鸨母与犯罪集团头目对旗下女性的控制力越来越强。
20 世纪 20 年代,同性恋虽仍属禁忌,但男同性恋者在芝加哥、旧金山等城市还能 “低调生活”;到了大萧条时期,风向彻底逆转 —— 男同性恋者很快被贴上 “经济前景威胁者” 与 “男性身份弱化推手” 的标签,成为打压对象。
1932 年仍生意兴隆的芝加哥男同性恋夜总会、变装秀场,以及其他 “脂粉沙龙(pansy parlors,对同性恋场所的贬义称呼)”,后来被大规模查封。同性关系越来越被视作 “精神疾病”,与 “窥阴癖”“恋童癖” 归为一类,甚至被明确列为犯罪行为。例如在纽约,警方会派人 “卧底” 渗透男同性恋酒吧:警员乔装打扮进入酒吧,主动引诱对方发生 “关系”,再以 “犯罪” 为由将其逮捕。而在德国,1933 年纳粹党掌权后,立即开始将男同性恋者关进集中营。
“赤裸上身、手持大锤或铲子的男性” 形象,常与富兰克林・罗斯福(FDR)“新政” 中的众多政府项目相关,比如 “民间资源保护队(Civilian Conservation Corps)”。男性们通过开垦土地赚钱,在同伴间找到归属感,还以自己的方式挑战着 “身体暴露” 与 “道德规范” 的边界。
政府也在大萧条时期的宣传中,刻意将男性塑造为 “阳刚、强壮” 的形象 —— 他们清楚,失业已严重打击了男性群体的集体心态。“新政” 相关艺术作品,以及文学作品中的男性形象,都在努力 “重塑男性尊严”。无论是街头巷尾墙上画的 “肌肉发达、坚韧不拔的男性”,还是现实中赤裸上身的工人,人们随时都能看到这种 “硬汉” 形象。
正如约翰・麦克帕克 land(John McParkland)所述,女性也加入了 “暴露身体” 的行列:她们最初在海滩上露出腹部,“后来逐渐在街头,甚至社交场合也这样做”。
男性早已习惯 “作为家庭经济支柱” 的角色,失业对他们的 “男子气概” 与自尊造成了沉重打击。许多男性渴望工作,却不愿从事任何他们认为 “属于女性的工作”—— 在他们看来,这类工作 “有失体面”。这种心态反而让女性在家庭中的角色变得更重要、更突出。各年龄段、曾从事不同职业的男性,纷纷通过 “男性俱乐部”“体育赛事” 等渠道宣泄不满,但社会污名仍挥之不去。当男性们流落街头找工作时,女性则负责打理家务、照料家人 —— 许多人说,“大萧条时期,没有哪个家庭主妇‘丢了工作’”。
20 世纪 30 年代的摇摆舞(Swing Dance)与吉特巴舞(Jitterbug),成了大萧条时期满足人们身体需求与 “肉体欲望” 的方式。跳舞是一种 “滑稽又让人喘不过气的关系”—— 人们气喘吁吁,“是因为跳舞,而非情感波动”。舞蹈与音乐都充满即兴性与互动性,这种特质恰恰反映了当时道德观念的变化,以及男女互动方式的转变。
体育赛事则成了另一种 “宣泄与逃避的出口”。男性与女性通过收音机收听棒球比赛,去现场观看拳击赛,还越来越多地参与足球运动 —— 这些都成了他们暂时逃离现实困境的手段。
受当时经济不稳定的影响,人们对 “婚姻”“家庭” 等制度的看法与期待发生了变化。随着避孕手段的普及,许多年轻情侣认为,“婚姻” 作为 “经济与家庭的基石” 对他们而言已无意义,于是选择 “不领证就同居”。正如当时某报纸描述的:“很多情侣抱着‘以后再结婚,现在先不等了’的想法在一起。没多久,这种关系就像一场方块舞(随意又松散)。” 文章还提到,这种现象在华盛顿特区尤为普遍 —— 因为当时有大量未婚职业女性在那里生活。
20 世纪 30 年代(大萧条时期)的电影,对 “性” 与 “性别” 话题有着鲜明的立场表达。华特・迪士尼的《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塑造了两种女性形象:手握权力的邪恶女巫王后,试图杀死皮肤白皙纯净的公主 —— 而公主只能靠男性的 “吻” 获救。从男性视角来看,这部电影试图将 “性别权力关系” 重新 “拉回正轨”。
另一方面,劳雷尔与哈迪(Laurel and Hardy)主演的闹剧喜剧,则刻画了 “心怀善意、关系紧密的男性搭档”—— 尽管对话与动作充满荒诞感,却也突出了 “男女之间的权力博弈”。
来源:世界史大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