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年,我故意只做对了所有的附加题,只为远离邻家的军长哥哥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8 05:06 1

摘要:我妈的手都在抖,指着那串数字,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张印着鲜红分数的成绩单,像一记耳光,狠狠地甩在我爸妈脸上。

我妈的手都在抖,指着那串数字,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爸,那个在厂里当了一辈子劳模的男人,此刻也只是沉默地抽着烟,一口接一口,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他,林墨,就站在我们家客厅的中央,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上的徽章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他眉头紧锁,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最后落在那张成绩单上。

“故意的?”他问,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砸进冰冷的湖面。

我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磨得发白的帆布鞋尖。

“基础题错得一塌糊涂,最后那道附加题,全省没几个人做出来的,你全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疲惫,“夏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我在心里笑了。林墨,我想干的,就是离你远远的,越远越好。

远到你的光,再也照不到我身上。

第一章 梧桐树下的影子

我们大院里的人都说,我夏蝉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

这话对,也不对。

说它对,是因为我爸妈确实疼我。我爸是红星机械厂的技术骨干,我妈是厂里的会计,双职工家庭,在这九十年代末的小城里,算得上是殷实人家。

更重要的是,我们家隔壁,住着林家。

林叔叔是军区的首长,林阿姨是文工团的歌唱家。而他们家那个只比我大五岁的儿子,林墨,就是整个大院所有孩子仰望的存在。

他像是活在教科书里的人。

从小到大,奖状贴满了他们家整整一面墙。从三好学生到奥数冠军,从市优秀干部到省级优秀青年,他的人生履历,每一步都踩在最标准、最光辉的点上。

后来,他毫无悬念地考上了最好的军校,毕业后分回本地,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前途无量的青年军官。

而我,就是他光环下最忠实的背景板。

“夏蝉,你看人家林墨哥哥,又考了第一。”

“夏蝉,跟你林墨哥哥多学学,别整天就知道看那些乱七八糟的闲书。”

“夏蝉,有林墨带着你,我们放心。”

这些话,像院子里那棵老梧桐树的毛絮,一年四季,无孔不入地飘进我的耳朵里。

小时候,我并不讨厌林墨。

相反,我很依赖他。

他会用梧桐树的叶子给我做小兔子,会在我被别的孩子欺负时,像个小大人一样把我护在身后。他会耐心地给我讲那些我看不懂的数学题,直到我点头为止。

他的手总是很稳,掌心干燥而温暖。

那时候,他是我心里最厉害的英雄。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份依赖,慢慢变了味。

大概是从我上了初中,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开始。

我喜欢上了画画,偷偷用攒下来的零花钱买了画板和颜料,在房间里涂涂抹抹。

林墨来给我辅导功课,看到我满墙的画,眉头第一次对我皱了起来。

“画这些有什么用?浪费时间。”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的首要任务是学习,别搞这些没用的东西。”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撕墙上那张我最满意的向日葵。

我第一次对他喊了出来:“你凭什么管我!”

他愣住了,手停在半空中。客厅里看电视的爸妈闻声赶来,看到这阵仗,我妈立刻赔着笑脸。

“小墨啊,别跟她一般见识,这孩子不懂事。她爸,还不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

我爸叹了口气,默默地帮着林墨,把我那些宝贝一张张揭了下来。

我看着那张向日葵被折叠,塞进床底,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被折断了。

那天晚上,林墨什么都没说,只是留下一套崭新的《黄冈密卷》,然后对我说:“下周期中考试,理科必须进班级前三。”

他没问我愿不愿意,也没问我喜不喜欢。

他只是通知我,然后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必须做到。

因为他是林墨,他是为我好。

从那天起,我开始害怕他。

他的关心,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我的日记,他会“无意间”翻到,然后第二天就找那个在日记里出现的、有点“不务正业”的男同学“谈心”。

我的交友,他会“善意地”提醒我妈,说某个同学家庭环境复杂,不适合我深交。

甚至我偷偷看的一本武侠小说,都会被他没收,换成一本厚厚的《唐诗宋词三百首》。

他为我规划好了一切。

考哪所重点高中,大学报哪个专业——军医大学的临床医学,理由是“女孩子当医生,稳定,体面,而且以后我们能在一个系统里,方便照顾你”。

所有人都觉得我幸运,有这样一位优秀的哥哥为我保驾护航。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像一只被关在金色笼子里的鸟。

笼子很漂亮,食水无忧,还能遮风挡雨。

可我向往的,是笼子外面的天空。

哪怕那片天空,会有风,会有雨,甚至会有猎人的枪口。

但那是自由的。

高考,是我唯一能逃离这座笼子的机会。

我必须走。

第二章 “为你好”的牢笼

高三那一年,我活得像个精神分裂的人。

白天,在所有人面前,我是那个乖巧懂事、努力上进的夏蝉。

我认真听讲,埋头刷题,每一次模拟考的成绩都稳步提升,稳定在全校前十。

我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走路都带着风,逢人便说:“我们家夏蝉,多亏了小墨,这下考个好大学是稳了。”

林墨也似乎很满意。

他每个周末从部队回来,都会雷打不动地来我家,检查我的功课。

他会仔细分析我的每一张试卷,指出我的错误,然后给我布置更多的练习题。

他坐在我的书桌对面,身姿挺拔,目光专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看起来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可我看着他,只觉得窒息。

晚上,等所有人都睡了,我才会偷偷打开台灯,做回真正的自己。

我从床底下抽出那个被压得皱巴巴的画夹,在上面画画。

我画天上的云,画窗外的树,画巷子里那只懒洋洋的野猫。

我画所有自由的东西。

我还看书,看那些被林墨定义为“闲书”的东西。

从汪曾祺的淡泊闲适,到王小波的特立独行。书里的世界那么大,大到可以装下我所有的奇思妙想和不切实际。

我知道,林墨为我规划的路,是一条康庄大道。

平坦,安全,一眼就能望到头。

可我偏偏想去走那条长满荆棘的小路。

我想去看看路的那头,是不是真的有我想要的风景。

矛盾在一次家庭聚会上彻底爆发。

那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我考了年级第三,发挥得极好。

两家人都特别高兴,在我家摆了一桌,庆祝我“旗开得胜”。

饭桌上,林叔叔喝了点酒,满面红光地拍着我爸的肩膀:“老夏啊,你就等着享福吧!等蝉蝉考上军医大,跟小墨在一个城市,以后什么都不用你操心了。”

我妈笑得合不拢嘴:“是啊是啊,以后还要多麻烦小墨照顾她。”

林墨坐在我旁边,嘴角也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他给我夹了一筷子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声音温和:“志愿的事情我已经帮你研究过了,军医大的临床八年制是最好的选择,分数线也刚好合适。”

他语气那么自然,仿佛在说一件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握着筷子的手,一点点收紧。

那一刻,积压了多年的情绪,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

我放下筷子,看着满桌的笑脸,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考军医大。”

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惊讶,不解,还有一丝错愕。

我妈最先反应过来,打着圆场:“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考试压力太大了?”

我没有理她,只是看着林墨,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当医生,我也不想去你所在的城市。”

林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深邃,像一口古井。

“那你想去哪儿?”他问。

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在我心里盘算了无数遍的答案:“我想去南边,去学文物修复。”

“文物修复?”林阿姨惊讶地叫出声,“那是什么专业?听都没听过。毕业了能干什么?有编制吗?”

我爸也皱起了眉:“蝉蝉,别胡闹。这关系到你一辈子的事,不能由着性子来。”

我倔强地挺直了背,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我没有胡闹,我喜欢这个。我查过了,南方有一所大学的这个专业是全国最好的。”

“喜欢?”林墨冷笑了一声,那声音像是淬了冰,“喜欢能当饭吃吗?夏蝉,你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稳定、有保障的工作才是你最该考虑的。”

“我的人生,我自己负责。”我顶了回去,“我的路,我想自己走。”

“你走的路?”他提高了音量,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果没有我,没有我们两家给你铺路,你以为你能走多远?夏蝉,别太天真了!”

“啪!”

我爸一拍桌子,怒喝道:“夏蝉!怎么跟你哥说话的!快给小墨道歉!”

我看着我爸涨红的脸,又看看我妈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最后,目光落回林墨那张写满“失望”和“为你好”的脸上。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很累,很无力。

我明白,跟他们是讲不通道理的。

在他们眼里,我的想法是幼稚的,我的梦想是不切实际的,我的反抗是不可理喻的。

他们用“为你好”这三个字,给我建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

而我,是那个企图越狱的囚犯。

我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我站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是他们压低了声音的交谈和叹息。

门内,是我无声的眼泪。

我走到书桌前,看着摊开的练习册上,林墨用红笔批注的痕迹,每一个勾,每一个叉,都像是锁链,紧紧地捆着我。

我拿起笔,在那张纸的背面,用力地写下了一行字:

我的人生,不是你的作品。

第三章 附加题的秘密

那次争吵之后,家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爸妈不再提志愿的事,林墨来得也少了,就算来了,也只是把辅导资料放在门口,嘱咐我妈几句就走。

他们大概以为,我的反抗只是一时冲动,是考前压力大的正常反应。

只要冷处理,等高考结束,一切都会回到他们预设的轨道上。

他们不懂。

那不是冲动,那是我蓄谋已久的战争。

一场只有一个士兵的,无声的战争。

高考那两天,天气格外好,晴空万里,一丝云都没有。

我爸特地请了假,开着厂里最好的那辆桑塔纳送我去考场。

我妈给我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两个鸡蛋一根油条,寓意一百分。

出门前,林墨也来了。

他穿着便装,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黑色的裤子,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他递给我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削好的2B铅笔,橡皮,还有准考证。

“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在外面等你。”

我接过文件袋,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我爸下了楼。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他一直站在原地,直到车子拐过街角。

那一瞬间,我心里闪过一丝犹豫。

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他毕竟,也是真心为我好。

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更强烈的渴望所取代。

对自由的渴望。

考场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头顶电风扇的嗡嗡声。

我拿到数学试卷的时候,心跳得很快。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答题。

选择题,填空题……我故意避开了所有正确的答案。

那些题目,我闭着眼睛都能算出结果。林墨曾经逼着我,把过去十年的高考真题和五年模拟题做了个遍,每一种题型,每一种解法,都烂熟于心。

我的笔尖在错误的选项上盘旋,落下。

每画一个叉,都像是在亲手摧毁一座精心建造的大厦。

很疼,但也很痛快。

我跳过了所有的大题,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是附加题。

分值不高,但难度极大,是用来给那些学有余力的尖子生拉开差距的。

我看着那道复杂的函数题,脑子里浮现出林墨给我讲题时的样子。

他眉头微蹙,手指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思路清晰,逻辑缜密。

“这种题,关键在于找到它的模型,”他当时是这么说的,“你看,这里可以构建一个辅助函数……”

他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我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用他教我的方法,一步步地演算起来。

解题的过程,像一场酣畅淋漓的告别。

我把我从他那里学到的一切,都倾注在这道题里。

然后,我把最完美的过程,最正确的结果,清清楚楚地写在了答题卡上。

写完最后一个数字,考试结束的铃声正好响起。

我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走出考场,阳光刺眼。

我爸和我妈焦急地等在门口,看到我出来,立刻围了上来。

“怎么样?考得怎么样?”

我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笑了笑,说:“还行。”

林墨也站在不远处,他没像别的家长那样挤上前来,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我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爸妈上了车。

接下来的几门考试,我都用了同样的方法。

语文,我故意把古诗词默写写错好几个字,却把最后的作文写得文采飞扬。

英语,我把最简单的单项选择错了一半,却把最难的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做到了全对。

理综,我放弃了大部分基础的物理和化学题,却把压轴的生物遗传大题解得清清楚楚。

那是我的一场盛大的、隐秘的报复。

也是我写给过去的一封诀别信。

我不是不会,我只是不想。

我不是不行,我只是不愿。

我用这种笨拙而又极端的方式,向他们,也向我自己证明——我有能力考上你们期望的大学,但我选择不。

我的未来,必须由我自己做主。

成绩出来的那天,家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个分数,低得离谱,连最普通的本科线都没上。

我妈当场就哭了。

我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整个客厅都乌烟瘴气。

然后,林墨来了。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他拿着那张成绩单,质问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抬起头,第一次敢于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受伤。

“我想去过我自己的人生。”我平静地说。

“你的人生?”他气笑了,“考这样一个分数,去一个三流的专科学校,这就是你想要的人生?”

“对。”我点头,“就算是个三流的专手,那也是我自己选的。我学的,会是我自己喜欢的专业。”

“夏蝉!”我妈尖叫起来,“你疯了!你为了跟我们赌气,把自己的前途都毁了!”

“我没有赌气。”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妈,爸,林墨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你们给我的好,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想当医生,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城里,不想活在你们给我画好的圈子里。”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去学一门我自己真正热爱的手艺。就算以后会很辛苦,会碰壁,会后悔,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认了。”

我说完这番话,整个客厅里,只剩下我妈压抑的哭声。

林墨死死地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像小时候一样,把我拎起来教训一顿。

可他最后,只是把那张成绩单,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背影,决绝得像一把出了鞘的利剑。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他之间,那根维系了十几年的线,断了。

第四章 一碗冰粉的距离

我最终还是去了南方的城市。

走的那天,爸妈没来送我。

我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我爸把我的行李搬上出租车,塞给我一沓厚厚的钱,只说了一句:“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他的眼圈是红的。

我没敢回头看他,怕自己会哭出来。

林墨也没有来。

我坐在去火车站的出租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梧桐树,心里空落落的。

我赢了这场战争,却像是失去了一切。

我选的学校,是一所名不见经传的职业技术学院。

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听起来高大上,其实就是个冷门到不能再冷门的专业。

整个系,加上我,也才不到二十个学生。

学校的条件很一般,宿舍是八人间的,没有空调,只有头顶一个吱呀作响的老旧吊扇。

来自天南海北的舍友们,操着不同的口音,聊着我听不懂的话题。

开学的第一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听着窗外的蛙鸣和舍友们的笑闹声,第一次感到了铺天盖地的孤独。

我想家了。

我想我妈做的红烧肉,想我爸沉默的关心。

甚至,我想起了林墨。

我想起他给我讲题时专注的侧脸,想起他骑着自行车带我穿过整个城市的夏天,想起他用并不好笑的笑话逗我开心的笨拙样子。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是不是所有的成长,都要以失去为代价?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路是我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我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

这个专业,比我想象的要辛苦得多。

我们要学化学,学物理,学美术,学历史。要能分辨不同朝代的瓷器纹路,要能掌握各种化学试剂的配比,还要有足够的耐心和细心,去对着一件破损的文物,一坐就是一整天。

很多同学都觉得枯燥,熬不住,纷纷想着转专业或者混个文凭了事。

但我却像着了魔一样,一头扎了进去。

那些残破的器物,在我眼里,不再是冰冷的物件。

它们是有生命的。

每一道裂痕,都藏着一段故事。每一次修复,都像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我沉浸在这种对话里,忘记了孤独,也忘记了迷茫。

我的专业课老师,是一位姓李的教授。

他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平时不苟言笑,但在专业上,却是个顶尖的专家。

他很看好我。

他说我身上有股静气,是干这行最难得的天赋。

他开始带着我做一些项目,手把手地教我各种修复的绝活。

从最基础的清洗、粘合,到复杂的补缺、做旧、上釉。

我的技术,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飞速地提升。

大二那年,我用自己赚来的第一笔项目奖金,在学校附近的老街上,给自己买了一碗冰粉。

那是一个很小的摊子,一个老婆婆守着。

晶莹剔透的冰粉,配上红糖水、花生碎、葡萄干和山楂片,在南方湿热的夏天里,吃上一口,从舌尖凉到心底。

我坐在小小的板凳上,一勺一勺地吃着,忽然就笑了。

原来,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有点甜,有点凉,是我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

和家里的联系,一直不多。

我妈还在生我的气,每次打电话,说不了三句就会开始数落我。

我爸倒是会旁敲侧击地问我钱够不够花,习不习惯。

他们很少提林墨。

偶尔从我妈的抱怨中,我能拼凑出一些关于他的信息。

他又立了功,升了职。

他成了军区最年轻的营长,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林阿姨给他介绍了不少门当户对的姑娘,但他一个都没看上。

我妈说到这里,总会叹一口气,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瞪我一眼,仿佛我就是那个耽误了国家栋梁的千古罪人。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不说话。

我和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就像两颗沿着不同轨道运行的行星,只会越离越远。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直到大三那年的暑假,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蝉蝉,你……你快回来一趟吧。”

“你林叔叔,他病了,很重。”

第五章 远方的回声

我买了最快一班的火车票,连夜赶了回去。

三年没回家,小城的变化不大。

还是那条熟悉的街道,还是那排高大的梧桐树。

只是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沉重的味道。

我拖着行李箱,走到家门口,看到那扇熟悉的防盗门,竟然有些近乡情怯。

开门的是我爸。

他瘦了,也老了,两鬓添了许多白发。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随即眼圈就红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接过我的行李,声音有些沙哑。

我妈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我,也是一怔。她没像以前那样数落我,只是默默地转身,又走回了厨房,我听到里面传来更大的抽油烟机声,掩盖了某些压抑的情绪。

家里的气氛很压抑。

我爸告诉我,林叔叔是突发脑溢血,送去医院抢救,虽然命保住了,但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话也说不清楚。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上。

林叔叔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像山一样伟岸的男人。他说话中气十足,走路虎虎生风,怎么会突然就倒下了呢?

“林阿姨呢?林墨哥呢?”我问。

“你林阿姨在医院照顾着,小墨……他还在部队,请了假,应该这两天就回来了。”我爸叹了口气,“你林叔叔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小墨,就盼着他能回来看看。”

第二天,我跟着我爸妈去了医院。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浓。

林叔叔躺在病床上,插着各种管子,曾经那个威严的首长,如今虚弱得像个孩子。

林阿姨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不停地跟他说话。

她也老了很多,不过几天的时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看到我们,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招呼我们坐。

我看着病床上的林叔叔,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林叔叔……”我哽咽着,叫了一声。

他似乎听到了,眼珠动了动,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嗬嗬”声。

林阿姨拍着我的手,安慰我:“好孩子,别哭,你林叔叔会好起来的。”

我们在病房里待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林墨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风尘仆仆的迷彩作训服,背着一个硕大的行军包,直接从车站赶了过来。

三年不见,他变了。

皮肤晒成了古铜色,轮廓更加分明,眼神也更加锐利,像一把磨砺过的刀。

他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他看到我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

他径直走到病床前,单膝跪下,握住林叔叔的手,声音低沉而有力:“爸,我回来了。”

病床上的林叔叔,情绪激动起来,眼角流下了一行浑浊的泪。

那一刻的林墨,卸下了所有的盔甲。

我看到他通红的眼眶,和他极力隐忍的悲伤。

原来,再强大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接下来的日子,林墨接管了一切。

他有条不紊地跟医生沟通病情,安排最好的护工,安抚林阿姨的情绪。

他像一根定海神针,一下子稳住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

在医院碰到了,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很忙,忙着处理部队和家里的各种事情。

我能做的,就是每天煲好汤,送到医院,陪林阿姨说说话,让她能稍微喘口气。

有一天,我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碰到了正在抽烟的林墨。

他靠在一棵树上,眉头紧锁,指间的烟一明一灭。

看到我,他掐了烟,站直了身体。

“谢谢你。”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谢我帮忙照顾他父母。

“应该的。”我低声说,“林叔叔和林阿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空气陷入了沉默。

“你在那边……还好吗?”他问,目光没有看我,而是投向了远方。

“挺好的。”我说,“学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过得挺充实。”

“那就好。”

他又沉默了。

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那道墙,是我亲手砌起来的。

“我听我妈说,你……还没找对象?”我鼓起勇气,问了一句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很深。

“没时间。”他淡淡地说,“也没遇到合适的。”

说完,他看了看手表,“我该上去了。”

他从我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风,风里有淡淡的烟草味。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住院部的大楼里,心里五味杂陈。

我曾经以为,远离他,我就会得到我想要的自由和快乐。

可现在我才发现,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无论你走多远,都无法真正割舍。

我们一起长大的二十年,那些共同的记忆,就像院子里那棵梧桐树的根,早已盘根错节地长在了一起。

第六章 迟来的对峙

林叔叔的病情,在林墨回来后,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虽然还是不能说话,不能动,但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医生说,这是家人的陪伴起了作用。

那段时间,我们两家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我爸妈几乎天天往医院跑,我妈变着花样地做各种有营养的流食,我爸就陪着林墨,聊些厂里和大院的旧事,试图让他放松一些。

而我,成了两家之间固定的“送餐员”和“通讯员”。

我和林墨的交集,也仅限于此。

“今天的汤让你趁热喝。”

“我爸让你有空回家里吃饭。”

“医生说叔叔今天情况不错。”

他总是言简意赅地回答:“知道了。”“谢谢。”“麻烦了。”

客气,疏离,像对待一个普通的朋友,甚至还不如。

我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或许,他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又或许,在他眼里,我早就是一个不懂事的、需要被划清界限的过去式。

直到有一天,我送汤去医院,正好碰到他在给林叔叔擦身子。

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父亲瘦骨嶙峋的身体。

动作轻柔,眼神专注。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他察觉到我,回过头,对我点了点头。

我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说:“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毛巾递给了我。

“麻烦了。”

他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没有说话。

我拧干毛巾,继续刚才的动作。林叔叔的皮肤很松弛,我不敢太用力。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毛巾摩擦皮肤的细微声响。

“你恨我吗?”

阳台上,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到他靠在栏杆上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

我没回答。

恨吗?

曾经是恨的。

恨他的霸道,恨他的控制,恨他理所当然地安排我的人生。

可现在……

“我那时候,只是觉得,那条路对你来说是最好的。”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这样的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很多人的路都是被安排好的。我以为,那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我怕你走错路,怕你被外面的世界伤害。”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迷茫。

“我从来没想过,我的保护,对你来说,会是一种伤害。”

我放下毛巾,走到阳台上,站在他身边。

“林墨哥,”我看着远方的天空,轻声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就算那条路是错的,也得自己去走一遍,才知道哪里错了,下次该怎么走。”

“你不能替我走,也不能替我活。”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

然后,他掐灭了烟,转过身,正视着我。

这是三年来,我们第一次如此平静地、面对面地对视。

他的眼睛里,不再有当年的锐利和愤怒,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歉意。

“对不起。”他说。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里那把锁了三年的大锁。

所有的委屈,不甘,怨恨,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我摇了摇头,眼泪掉了下来。

“不怪你。”我说,“我也有错。我用了最伤人的方式,来反抗你。”

那张只做对了附加题的数学卷,不仅伤了爸妈的心,也一定伤了他的心。

那是我写给他的一封绝交信,残忍,又决绝。

“我只是……太想逃了。”我哽咽着说。

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膀,但手举到一半,又放下了。

我们之间,终究是回不去了。

“你做的文物修复,是什么样的?”他转移了话题。

我擦了擦眼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几张我工作的照片给他看。

有我在工作台前,用细细的毛笔给一件青花瓷描线的样子。

有我戴着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拼接一尊陶俑碎片的照片。

还有一张,是我修复好的一件唐代仕女俑,那仕女眉眼含笑,神态安详,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在我手中获得了新生。

他一张一张地看着,看得很认真。

“很了不起。”他看完,把手机还给我,由衷地说。

“我以前总觉得,人生的价值,在于建功立业,在于保家卫国。现在才发现,能把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到极致,也是一种了不起。”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淌过我的心田。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得到对我所做之事的肯定。

比我拿过的任何奖项,都让我感到高兴。

“那你呢?”我问,“在部队,很辛苦吧?”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有骄傲,也有沧桑。

“习惯了。”他说,“那是我的战场。”

我们都找到了自己的战场。

他在他的世界里,冲锋陷阵。

我在我的世界里,精雕细琢。

我们用不同的方式,实现了各自的价值。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第七章 和解的旧时光

林叔叔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他坐着轮椅,被林墨推着,虽然还不能说话,但眼神里已经有了光彩。

回到大院,很多老邻居都出来迎接。

大家围着林叔叔,嘘寒问暖。

我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

这就是大院,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家庭。无论谁家有事,大家都会搭把手。

晚上,我家和林家,又像很多年前一样,凑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饭桌上,没有了当年的剑拔弩张,气氛温馨而融洽。

我妈不停地给林叔叔和林阿姨夹菜,我爸则拉着林墨,小声地聊着什么。

我坐在林叔叔旁边,给他喂我妈特地熬的烂糊的粥。

他吃得很慢,但很认真。

吃到一半,他忽然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林墨,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脸上满是焦急。

我们都愣住了。

林阿姨最先反应过来,她握住林叔叔的手,笑着说:“老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林叔叔看着林阿姨,又看看我和林墨,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释然。

吃完饭,林墨说:“夏蝉,陪我走走吧。”

我点点头。

我们并肩走在大院里。

夏末的夜晚,风很凉爽,带着草木的清香。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们走得很慢,谁都没有说话。

走到了那棵熟悉的老梧桐树下。

“还记得吗?”林墨忽然开口,“小时候,你最喜欢在这棵树下等我放学。”

我怎么会不记得。

那时候,我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每天最大的盼望,就是看到他骑着自行车,出现在巷子口。

“你每次都会给我带好吃的。”我笑了,“不是大白兔奶糖,就是酸梅粉。”

“你还因为抢我的酸梅粉,把一个比你高半个头的胖子给打哭了。”林墨也笑了,眼角有了浅浅的皱纹。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能跟他打起来吗?”我白了他一眼。

我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那些被尘封的旧时光。

聊我们一起掏过的鸟窝,一起在河里摸过的鱼。

聊我们一起看过的第一场电影,一起听过的第一盘磁带。

那些记忆,原来一直都在。

它们没有消失,只是被后来的矛盾和争吵,掩盖了起来。

“夏蝉,”他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如果……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强势,你会不会……”

他没有说下去。

但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沉默了。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人生没有如果。

“林墨哥,”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回不去了。”

他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说得对。”他释然地笑了,“都过去了。”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他问。

“后天。”

“我送你。”

“不用了,我爸送我。”我摇摇头,“你留下来,多陪陪叔叔阿姨。”

他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以后……常回家看看。”他说。

“嗯。”我应了一声。

我们又站了一会儿,然后各自回了家。

没有拥抱,没有告别。

我们之间,最好的距离,或许就是这样。

是亲人,是朋友,是永远的邻家哥哥和妹妹。

但不再是彼此人生的规划者和束缚者。

回到家,我看到我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在等我。

“跟小墨聊了?”她问。

“嗯。”

“唉,”她叹了口气,“你们这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的语气里,满是惋ട്ട惜。

“妈,”我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

“我们都在努力成为更好的人,只是,方向不一样了而已。”

我妈看着我,看了很久。

她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到一丝不甘或者后悔。

但她没有找到。

我的眼神,平静而坚定。

最后,她拍了拍我的手,说:“长大了,妈说不过你了。只要你觉得好,就行。”

我知道,这一刻,我们才是真正的和解了。

第八章 各自的星空

离开家的那天,是个阴天。

我爸开车送我到火车站,一路上,他比我还沉默。

临上车前,他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沉甸甸的箱子。

“这是你林叔叔让我给你的。”他说。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完整的、专业的文物修复工具。

有各种型号的毛笔,雕刻刀,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但看起来就非常精密的仪器。

箱子的一角,放着一张纸条。

上面是林墨的字,龙飞凤凤舞。

“我爸年轻时也喜欢捣鼓这些老物件,这是他当年的宝贝。他说,送给未来的大师。”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我抱着那个箱子,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爸,替我谢谢林叔叔,还有……林墨哥。”

我爸点点头,帮我把箱子搬上车。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到我爸还站在站台上,朝我挥着手。

他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那么渺小,又那么高大。

我隔着车窗,用力地朝他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

回到学校,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我用林叔叔送我的那套工具,完成了我的毕业作品——一件破损极其严重的宋代影青瓷执壶的修复。

那件作品,在毕业展上引起了轰动,也为我赢得了一份梦寐以求的工作——省博物馆的修复师。

我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走上了我想要走的路。

工作后的日子,忙碌而充实。

我每天和那些沉默了千百年的文物打交道,用我的双手,拂去它们身上的尘埃,让它们重新焕发光彩。

我很少回家,但和家里的联系,却比以前多了。

我妈学会了用微信,每天都会给我发一些养生知识和家里的日常。

我爸还是老样子,话不多,但每次都会在我发了工资后,提醒我别乱花钱,要存起来。

偶尔,我妈也会在语音里提起林墨。

说他又去参加什么重要演习了,一走就是几个月。

说林阿姨又给他安排相亲了,他又找借口推了。

说林叔叔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能拄着拐杖慢慢走了。

每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我的心,都会泛起一丝小小的涟漪。

然后,又很快归于平静。

去年春节,我回家过年。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们两家又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林墨也从部队赶了回来。

他更黑更瘦了,但眼神却愈发明亮,像夜空里的星星。

我们像普通朋友一样,聊着各自的工作和生活。

他给我讲他们在高原上缺氧的经历,讲他们在丛林里潜伏的故事。

我给他讲我修复的一件汉代漆器有多么精美,讲我在库房里发现的一块失传已久的古墨。

我们都在各自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吃完饭,大院里的孩子们在楼下放烟花。

绚烂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

我和他并肩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热闹景象。

“夏蝉,”他忽然开口,“你后悔过吗?”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笑了。

“不后悔。”我说,“可能我走的路,没有你为我选的那条平坦。但是,路边的风景,都是我自己亲眼看到的。摔的跤,也是我自己爬起来的。我觉得,这样的人生,才够劲儿。”

他看着我,也笑了。

“你真的长大了。”他说。

“你也老了。”我回敬他。

我们相视一笑,所有的过往,都消散在了那满天的烟火里。

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

是他发来的。

只有一张图片。

那是他站在边境的哨岗上拍的,背后是漫天的星空。

高原的星星,又大又亮,仿佛触手可及。

我在下面回了一张图。

那是我在博物馆的无影灯下,修复一件文物的照片。

灯光下,我神情专注,手里的文物,仿佛也散发着星辰般的光芒。

我们,都有了属于自己的星空。

虽然不在同一片天空下,但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在远方,有那么一个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另一片星空。

这就够了。

来源:未公开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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