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领导给我牵红线,我醉酒说忘不了前任,老板:你那前任是姓任吧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28 12:00 1

摘要:“特别、巨有钱。”我张开双臂比划,“他家厨房里……冰箱一整排,全是别人送的高档海鲜。”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公司年会,领导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喝多了酒,红着眼说放不下前任。

同事八卦,让我讲点细节。

主座上的老板脸色越来越微妙。

“你这个前任,该不会姓任吧?”

1

几位领导瞬间回神,互相交换着眼色。

我趴在桌上,睡得像个婴儿。

完全没听见老板在问什么。

旁边的同事八卦上头,使劲摇我。

“醒醒何秋,接着说啊。”

我迷迷糊糊抬头,“说什么?”

“你前任家里是不是特别有钱?”

“特别、巨有钱。”我张开双臂比划,“他家厨房里……冰箱一整排,全是别人送的高档海鲜。”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高中同学。”

我含糊回应,坐直身子缓了缓。

身体比意识更快找到了焦点。

我立刻调整表情。

却发现主座的陈总正偷偷举着手机拍我。

“陈总,您拍我干嘛?”

陈初尧长得帅,绯闻不断。

在集团高管里,他被议论得最多。

外号叫二皇子。

上面原本还有个太子哥哥。

结果一年前太子调离,陈初尧接手公司。

按职级,我没资格和他同桌吃饭。

但今天是年会。

我又是去年全平台营收前三的主播。

带货、采访、集团宣传,样样拿得出手。

领导为表奖励,让评分靠前的员工破例同席。

陈初尧抿了抿唇,抬手示意我继续。

“没事,你接着说,我也挺好奇的。”

“谈恋爱这种事就算了……挺尴尬的。”

我顺手往酒杯里扔了个圣女果。

过一秒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陪客户。

又把果子捞出来吃了。

有点酸。

陈初尧轻吸一口气。

“尴尬?”

他像是想笑,又忍住了。

“跟前任谈恋爱很尴尬吗?”

我摇头,“不是他让我尴尬,是那时候的我太失败。”

“这说不通。”他顺着问,“你要是真失败,他干嘛跟你在一起?”

我没接话。

他朝旁边使了个眼色。

几个半醉的领导立刻起身,说去别的桌转转。

同桌的同事见状,也陆续走了。

我一头雾水,准备跟着溜。

陈初尧马上抬眼,清了清嗓子。

“去哪?你去年成绩不错,聊聊涨薪的事。”

我一愣,赶紧坐回去。

倒满酒,条件反射开始说感谢词。

“谢谢陈总认可,我先干为敬。”

“别,别喝。”

他按住我的杯子。

“说说看,任榆……你前任他妈是怎么劝你分手的?骂你了还是威胁你?”

没有。

她很客气。

那会我大四。

从大二和任榆景确定关系后。

每个寒暑假,我都会去他家住几天。

他妈妈是某个下午突然来的。

我在沙发上午睡,被敲门声惊醒。

以为是任榆景回来了。

跑过去开门,看见一个陌生女人。

和任榆景有几分相像。

她看见我,没有意外。

也不像来找任榆景的样子。

我慢慢开口,“阿姨好。”

“小秋,你好。”

她微笑,“我们进去说说话吧?”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来意。

她说她姓霍,港城航运的霍家。

她和任先生是联姻。

两家业务刚好能互补。

结婚多年也算平稳,任榆景是独子。

任先生或许有别的孩子。

但只要任榆景稳得住,位置就不会丢。

前提是别出岔子。

别让人抓住弱点攻击。

“榆景的能力我信得过,他不需要靠婚姻来稳固地位。”

霍太太轻轻扣着手包,话锋一转。

“不过,联姻是拉拢资源的一种方式。”

“他不做,自然有人会做。”

“要是别人发现他妻子背景弱,想通过联姻结盟来挑战他,局面就麻烦了。”

她说一句,我背脊就僵一分。

如坐针毡。

快点结束吧。

我低着头。

“霍,霍太太,您,您希望我怎么做?”

她看着我抠手指的样子,眼神有点怜悯。

“小秋,你上高中我就知道你了。”

“那会儿,榆景在家总会不经意提到你。”

“后来我去学校了解过,知道你父母观念传统,你是靠扶贫项目才走出大山,又凭成绩考进十三中。”

“是个很不容易的女孩。”

“你聪明,也好看。”

“但要做我们家的儿媳,不一定要多出众,至少不能有明显短板。”

“原本我不急着拆散你们。”

“可榆景快毕业了,你留在国内,他不愿出国发展。”

“所以啊,小秋,为他好,也为你自己考虑吧。”

她打开手包。

把一张支票轻轻压在茶几上。

我飞快抹了下脸,不敢抬头。

“好,好的,我明白了。您,您慢走,我不送了。”

柔软的披肩拂过我的睡衣。

香气很淡,像寺庙里的檀香。

檀香散了。

她关上门,像从未来过。

我去房间收拾东西。

一收拾才发现东西多得惊人。

衣服袜子堆满了衣帽间一角。

任榆景随手送的首饰、发圈、洗护用品。

我养的绿植,买的抱枕、玩偶、摆件,没用完的日用品。

早不是当初一个箱子能装下的了。

我一边往箱里塞,一边往外拿。

看不出价值的首饰一律不带。

洗护用品必须带走。

自己住可舍不得买这么贵的。

睡衣多拿几套。

那条羊绒披肩是明星同款,特别长。

买时任榆景笑我个子小还硬要耍帅,披上像只小魔鬼鱼。

也要带。

他家的音响是我挑的牌子,据说音质极佳。

虽然到手后发现是网上吹得太狠了。

但我还是挺喜欢。

可惜这个搬不走。

阳台那盆花我养了两年,怎么办。

换个地方,再花两年重新养吗。

我坐在乱七八糟的行李箱旁,突然撑不住了。

客厅外传来开门声。

脚步靠近,塑料袋放在桌上的轻响。

“小秋,”任榆景在门外喊,“我给你做饭好不好?”

我没出声。

他低声嘀咕,像是看到了茶几上的支票,脚步突然乱了。

卧室门被推开。

“家里谁来找你……”

任榆景脸色发沉,捏着那张纸。

我转头看他,迅速用袖子擦了下脸。

“好了,别哭,别哭。”

他半蹲着把我搂进怀里。

“谁来找你了?告诉我。”

他的手指有点凉,外套也是冷的。

我把脸从大衣上蹭开,埋进他毛衣里。

可那毛衣上也有檀香味。

他们是一家人。

难道我要逼他,让他夹在中间难做人。

我喘着气想后退,却被他一把拽回。

手指插进我的发间,毫不留情地扣住后脑,把我按向他的胸口。

“开口,来找你的人是谁,男的女的,多大?”

他低着头,鼻梁贴着我的额头,呼吸里全是压抑的怒意。

我摇头。

“我们,谈一谈。”

“谈什么?何秋,你要跟我谈什么?分手?”

他眼神锐利。

“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答应过不会轻易放手?”

我想说对不起,却发不出声音。

他说当初表白前就想得很清楚。

所以也希望我认真考虑过可能面对的压力,再给出回应。

我向他承诺,会坚定地和他走下去。

可年纪太小,总把困难想得太简单。

真正面对现实时,才发现一句话就能击垮所有坚持。

我退缩了。

那他有没有在某个瞬间,也想过放弃?

“要不……分开吧?”

我对上他的眼睛,声音越说越轻。

“我怕,怕你以后会后悔,觉得我,是个负担……”

“够了!”

任榆景猛地打断我,喉结上下滚动几次。

高中三年,我几乎不说话。

刚开始,同学问我题目。

我不回答,只默默写下解题步骤。

大家以为我高冷装腔。

年级里都叫我“那个不说话的学霸怪人”。

后来老师频繁点我名字。

次数多了,才发现我有语言障碍。

于是我被免除了课堂发言的义务。

没人强迫我说话。

偶尔有人劝我,得多练习开口。

白天上课,晚上回宿舍,时间排得很满。

我没空练,也不愿意练。

直到和任榆景在一起,才偶尔开口。

他从不催我。

哪怕我说一件事要花十分钟。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粗暴地打断过。

我紧紧闭着嘴。

“何秋,”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捧住我的脸,“你还喜欢我吗?”

我望着他,点头。

“那就别再说分手。为了我,好好练说话。我请假在家陪你。”

他加重了语气,“听到了吗?”

我又点头。

他把我搂进怀里,手臂收得更紧。

“乖。”

从那天起,谁都没再提那张两百万的支票。

他请了住家阿姨处理家务,每天拉着我聊天。

有时半夜醒来,听见他在阳台打电话。

对方语气似乎不太友善。

他长时间沉默,只低声回应几句。

通常第二天,他就会道歉,说要去旁听公司高层会议,得出门几天。

我见过他桌上摊开的文件。

会议纪要、行业分析、财务数据。

具体内容不清楚。

我不敢多看。

只隐约觉得,我可能真的成了他的拖累。

他不在时,我就自己对着手机练习。

开了个语音直播房间。

不管有没有人进来,都逼自己说话。

有些观众一进来就被吓到。

大学同学在校园小路上碰到我,还以为我状态出了问题。

有段时间,我的直播截图还被发到论坛,讨论了好一阵。

我在评论区一条条解释原因。

没想到网友很理解,还特意来陪我聊天。

可过程真的很难受。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支持,也有人嘲讽。

有人故意刷我容易读错的词来刺激我。

我说话依然结巴。

一次不小心把脏话的谐音念出来,直播间又被封了。

我真的撑不住了。

2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还拖着任榆景一起受罪?

多年的旧疾,怎么可能短期内就恢复如初。

我决定放弃了。

可这次我没脸面对任榆景。

我清理掉所有东西,只带走了几件要穿的衣服。

在酒店房间,我跟他提了分手。

他当晚就回了深市。

坚持要当面谈。

我开门时,看到的是满脸疲惫的任榆景。

眼睛布满血丝,一动不动地站着。

谁都没开口。

我控制不住地流泪。

一直哭,不停哭。

到最后,终于说出了最清楚的一句话:

“任榆景,我扛不住了,真的撑不下去了。”

他紧闭着嘴,低声问我:

“真的撑不下去了?不能再试一试吗?”

我说,“我太累了。”

他默默把礼物袋放在地上,低着头。

“要是真的这么难受,那就放手吧。”

我蹲在地上,看着他转身要走。

“任榆景!”

他停下,侧过头。

我才发觉,他眼里也泛着红。

我问,“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还能再遇见吗?

他轻笑了一声,“嗯,有事可以找我。”

但我清楚。

他是说,他不会再联系我了。

后来也的确,再没任何消息。

分开已经三年多了。

如果他知道我现在说话特别清晰——

不知会不会为我开心。

酒精容易勾起回忆。

情绪一上来,就顾不上理智了。

我趴在桌上,忘了自己正在集团年会。

对面坐着的,是我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陈初尧皱眉拍我:

“何秋,何秋,醒醒……老天爷,该不会酒精中毒了吧?完蛋了,任榆景得来找我算账。”

我被摇醒,从手臂间抬起脸。

眯着一只眼看他。

“嗯?陈总?”

陈初尧松了口气。

递来纸巾,抬了抬下巴:

“擦擦脸,哭成这样。”

“抱歉,喝多了,有点情绪化。这酒劲挺大,确实有点上头。”

我勉强笑了笑,突然想起:

“哎,陈总,我们不是要谈加薪的事吗?”

他大手一挥:

“加,加50%。不过明天,不,后天,你得陪我去参加……一个跨公司饭局。”

“我这级别能跟您一起?”

“嗐,就是普通聚餐。”

“哦。不对啊,后天就放假了。”

“算三倍工资。来的都是重要资源,我看你努力才带你去的。”

陈初尧说得一本正经。

我不起疑心,比了个ok的手势。

他舒了口气,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好好休息。后天我去接你。”

我靠着酒劲睡到了下午两点。

醒来后坐在床边发了半小时呆。

昨晚年会上到底说了什么,已经记不太清了。

但陈初尧最后那副藏着算计的笑容,我一点都没忘。

他在感情方面名声一直不怎么样。

今天带某女明星上热搜。

明天和新人小花共进晚餐。

虽然没听说他跟公司女同事有瓜葛。

可想到这些,我还是觉得头皮发紧。

还没想好怎么推掉,企业微信突然弹了消息。

“明天饭局是我哥们生日,你最好准备个礼物。”

“好好表现,说不定人家随手给个资源,你就能多赚几十万。”

“下午五点半,李秘书来接你。”

这种常驻饭局,我真的不想去。

昨晚喝多了说话没过脑子,陈总您别计较。

公司还有比我业绩更强的,机会不给她们吗?

我删掉打好的推辞。

怂了,回了个收到。

洗漱完才意识到漏了个关键问题。

他那朋友年纪多大,喜欢洋气的还是传统的,有没有伴侣。

一概不清楚。

打开手机搜送领导的礼物,首页跳出几家常买的店。

围巾、皮带、公文包。

价格都不高,是现在我不会考虑的档次。

但以前送任榆景时,他每次都笑得很开心。

我忽然有点走神。

再过不久就是任榆景的生日。

他刚好生在春节那几天。

每年他都是先陪我过,再赶回家补一次。

第二天回来,总会带一堆东西。

都是亲戚和任家合作方送的礼。

有人知道他在恋爱,就投机取巧,专送当季热门奢侈品。

他挑来挑去,把适合我的都带过来了。

还故意卖关子,不直接给我。

非要我缠着他转半天,急得说话结巴。

他才抬抬下巴,慢条斯理打开行李箱。

我坐在地上一个个拆礼盒。

任榆景翘着腿靠在旁边,慢悠悠喝水。

“有喜欢的吗?”

我举起最喜欢的给他看。

他瞄一眼,笑了。

“行,明年多跟他们家谈项目。”

我说,“你这是拿公事做人情。”

我生日在秋天。

具体哪天,记不清了。

他带来的礼物堆在一边,仿佛我也过了个热闹的生日。

分开这几年,我没再给谁挑过礼物。

也没再收到过别人的。

从一堆东西里挑出真正适合对方的,太费心力。

我硬着头皮问陈初尧。

“陈总,您朋友平时喜欢什么?我好准备。”

他回,“随便。”

……

那就算了。

我托人买了块茶饼,只说要贵的。

送茶总不会出错吧。

店主说这块茶等级高,店里最后一块刚被人订走。

别的货得调,要等几天。

好在饭局前赶到了。

我挑了套半正式的职业装,提着礼盒出门。

陈初尧的秘书已经在楼下等着。

我上车,习惯性想打个招呼,发现车上没人。

李秘瞥我一眼。

“找陈总?我们去接他。”

“哦,好。”我顿了下,“李秘书,这种饭局你每次都陪陈总?”

“陈总基本不喝酒,不用陪,我在车里等就行。”

“那你知道这次他见的是谁吗?”

“这个我不清楚。”

他慢慢减速,停在路边。

陈初尧正好从一家茶铺走出来。

手里拎的包装袋我看着特别眼熟。

我后背一紧,低头看向自己手边的礼盒。

不会这么巧吧?

陈初尧拉开门,随手把东西放在旁边。

我从后视镜里偷瞄。

越看越头疼。

一模一样的茶,这怎么送?

视线撞上。

陈初尧报了个地址,顺口问我。

“何秋,带礼物了?”

我转过头,慢慢举起礼盒给他看。

他差点笑呛了。

“年轻人谁喝这种茶?”

“那你不是也买了。”

“我是顺便买来送他爸的!你根本没用心,光挑贵的了吧?”

“……陈总,给男同事选礼物,太用心容易误会。”

袖扣领带皮带手表,哪个不是贴身物件。

真保险还是烟酒茶。

车子拐过路口,停在一处中式院子旁。

我提着礼跟陈初尧走进去。

包厢里几个人正聊着天。

看到我们进来,笑着拉开椅子。

我和其中一人对上视线,都愣了一瞬。

庄栎见我跟陈初尧前后脚进来,眼睛瞪大。

我冲他点头,心里突然一沉。

这都能碰上高中同学?

我和庄栎不熟。

就见过几次,都是因为任榆景。

周围人开始打趣。

“陈少今天来得早啊,总算没迟到?”

“嗯?还带了个小姑娘?”

“换风格了?上次那个不是这种类型。”

“就你每次带人,咱们聚个餐跟相亲似的。”

“说真的,玩归玩,悠着点。就你绯闻最多,换我们早被家里收拾好几回了。”

陈初尧轻笑一声。

“有毛病赶紧治,这是我下属。何秋,礼放那边桌上。”

桌上的礼物都打开了。

翡翠原石、首饰、马鞭、名表。

两盒一样的茶饼摆上去,显得格外扎眼。

刚消停的调侃声又响起来。

“怎么送一样的?”

“衣服穿情侣款,送礼也凑对?”

“庄栎,平时就你嘴碎,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庄栎表情复杂,半天才挤出一句。

“这个……我真不敢说。”

我坐在角落苦笑。

这种场面,不被调侃几句都不算完整。

走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周围人突然手忙脚乱翻东西。

门一开,彩带瞬间炸满屋子。

“祝任少又年轻一岁!”

我跟着鼓掌,猛地坐直了身体。

谁?

姓任?

彩带缓缓飘落。

门口那人轻轻拍掉肩上的碎纸,语气无奈。

“这招你们还想用几次?”

隔了几年,声音已经不太一样。

少了点清透,多了些沉着。

我背脊发僵,脸颊发烫。

任榆景站在门口,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全场安静。

其他人一头雾水,互相看看。

“任少,快请坐。”

服务员站在旁边,准备接他脱下的外套。

我低下头,刻意避开视线。

庄栎咳了几声,出来打圆场。

“先坐下吧榆景,有事待会儿再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拉开椅子坐下。

喝了一口水,低头看着陈初尧。

3

“不介绍一下?”

陈初尧轻拍了下我的椅背。

“何秋,我公司目前最厉害的主播,推什么火什么。今天带她过来认识下大家,以后有合作多照应。”

我顺势站起来,笑了笑,微微点头示意。

“哟,什么人值得你亲自带来撑场?”

“是不是该改口叫嫂子了?”

庄栎顿了顿,“你们别瞎起哄了,别问了。”

陈初尧咳嗽两声。

“拿我开玩笑行,别扯上别人,她真不是我女朋友。”

“原来不是啊。”任榆景头都没抬,“我还以为快参加陈少的婚礼了。”

我低头看着桌上的杯子,安静地站在一旁。

桌上几人随意应和。

“姑娘,不好意思啊,我自罚一杯。”

“陈初尧你也真是,又不谈事,带员工来干嘛?”

“对了,还没给寿星敬酒呢。来来来,走一个。”

“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抢我台词?”

任榆景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喝完。

我听着周围的谈笑,感觉像隔着一层雾。

脑袋发沉,像是刚睡醒还没清醒。

他的生日,不是应该在年初吗?

一圈人敬完,只剩我还没说话。

陈初尧悄悄踢了下我的椅子。

我从恍惚中回神,端起酒杯站起来。

“我不太会说话,就祝任总事业顺利,身体安康。”

任榆景靠在座位上,抬手示意旁边的人递酒瓶。

他先喝掉半杯,又重新倒满。

随意举起杯子,朝我示意一下,仰头喝光。

陈初尧笑着调侃。

“今天这么能喝?平时可没见你这么拼,别喝过头了。”

他揉着太阳穴,语气平静。

“不会讲话就别讲了。”

气氛有点僵,话题又转到我身上。

“何小姐做新媒体多久了?”

“两年。”

“才两年就有这成绩。”对方有点惊讶,“大学学的这个?”

我笑了笑,“哪有,那时候说话都不利索。毕业后干了一年销售,才慢慢学会怎么把话讲清楚。”

庄栎一怔,“你这学历去跑销售?”

桌上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庄栎,你们认识?”

“以前碰过几次。”庄栎解释完,看着我问,“怎么不去找份轻松点的?”

我苦笑一下。

“谁会要一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人呢?”

每年毕业生那么多,公司挑都挑不过来。

要能力强,能抗压,学习快。

要性格开朗,善于沟通,形象过得去。

内向都成了硬伤。

表达不行,简历都进不了初筛。

以前和任榆景在一起时,我给自己划了舒适圈。

总觉得,他不会丢下我的。

有他在,总会有办法。

既然有人托底,干嘛逼自己拼命?

我一直在躲。

因为做一件事,会遇到一堆麻烦。

但只要不动,唯一的麻烦就是——要不要开始。

直到分手后,我才真正面对自己的问题。

说话磕巴,就意味着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

秋招、春招、论文、毕业去向、学校催就业。

我每天跟着新闻联播练口播,错过了秋招。

春招又没成功。

匆匆交完论文,迎来毕业。

最后成了待业名单里的一员。

走投无路时,我翻出了分手那天任榆景留给我的礼物。

想拿去卖了,换点生活费撑一阵子。

拆开才发现盒子里是个限量款包包。

还有一张两百万的支票。

他妈妈给的那张早被我撕了。

但这个礼盒里的,是全新、由他本人签的名。

他到底还是给我留了条退路。

我坐在狭窄的出租屋里,突然控制不住情绪。

一切都过去了。

从我决定动用这笔钱开始,就意味着彻底分开,再不回头。

有了这笔钱,我不用再为房租发愁。

于是开始找销售类的工作。

一次又一次被拒。

最后一次,我拦住HR,说不要底薪。

只要给我一个能说话的机会就行。

终于被留下了。

每天上班,公司要求全员站着喊口号,必须喊出激情。

声音不够大的,会被说态度不行。

我放不开,被点名批评了好几次。

晨会结束,回到工位打推销电话。

运气好时被直接挂断。

运气差时被骂得狗血淋头。

每次客户骂我家人,我都认真回一句谢谢。

对方愣住的瞬间,我就顺势介绍保险产品。

接着再被骂一句话,电话挂掉。

偶尔运气好,能靠成交单勉强付房租。

再没人笑话我口吃了。

后来我跳槽,从直播助理做起。

靠着外形直接转正当主播,工作更拼,天天被观众和主管骂。

刚开始还会躲在后台哭。

但当我第一次月入五万后,挨骂就再也伤不到我了。

我沉迷工作。

我想赚钱,补上花掉的积蓄。

好像只要还够两百万,我就没欠任榆景什么。

工作太忙。

很少有时间想起他。

但我真的很想他。

任榆景安静地吃着东西。

我偷偷看他。

挑着关键的时间点,把这几年经历的事讲了一遍。

不远处,有人递来一张名片。

“我朋友的珠宝品牌在找推广,何小姐有兴趣可以聊聊合作。”

我赶紧接过。

是业内一个新锐品牌。

合作对象都是有名的富家女。

按理说这种项目不能私下接。

陈初尧挑了下眉,“让你接你就接,不算私活。”

我双手合十小声说。

“谢谢老板。”

一抬头,正好对上任榆景的目光。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起身离开。

“我去打个电话,你们继续。”

寿星一走,气氛马上轻松了。

我插不上话,默默吃饭。

陈初尧看向我。

“给你在隔壁单独开桌,吃完打李秘电话,让他送你回去。”

“不用了,陈总您慢慢吃,我自己走就行。”

我拿起包准备离开。

刚出门,包厢里突然爆发出哄笑。

庄栎猛地站起来扑向陈初尧。

抓着对方领子,又气又笑。

“行啊陈初尧,我讲个故事给你听,你把女主本人带来了是吧?”

“人家何秋一直惦记他,见一面多好?万一任榆景还喜欢她,正好复合。”

“你看他像还有感觉的样子吗?”

陈初尧大声笑起来。

“庄栎你没谈过恋爱就别瞎掺和。我说他俩能成,信不信?”

几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

“等等……你们在说啥?”

“刚那是任少前女友?”

“兄弟设局翻车,误拉正主上台。谁刚笑话她赶紧去道歉啊。”

“我觉得是早没感觉了。”

“那最好了。”

说话声慢慢变小,转为喝酒碰杯的声音。

我拉好外套,走进冷风里。

南方的冬天不算冷,但风吹过来还是有点凉意。

走过长廊,看见任榆景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慢悠悠地撒着鱼食。

天已经黑了,气温比白天低了不少。

他身上那件大衣,估计扛不住这阵风。

我停顿了半秒,犹豫要不要转身离开。

他像是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我。

我开口问:“任总怎么不进去?”

他目光扫过我。

“我在,你待不住。”

“……突然碰见,有点不自然。”

“嗯,所以我出来了。”

“听说是朋友生日,没想到是您。”我咽了下口水,没继续问,“礼物已经送到,我就不打扰您和朋友了。”

他慢慢捏紧了装鱼食的袋子。

“新年我要出国,他们提前给我过。你送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

我愣了一下,答道:

“茶饼,跟陈总送的一样。”

“我不喝茶。”

“那算我选错了。您父亲可能喜欢。”

“我是说,我不满意这个礼物。”

他拢了拢外套,转过身面对我。

我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那我重新挑一个。”

他喉咙里轻轻嗯了声,算是答应。

一时没人说话。

我正想走人。

却不知哪来的勇气,停住了脚步。

“任榆景。”

他一顿,偏过头。

“我刚刚把过去几年的事都讲完了。”我说,“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风吹得头发乱飘。

我抬手拨开眼前的刘海,不确定他有没有听清。

“你是要回家?”

也许是我多心。

但他语气明显比饭桌上柔和了些。

甚至有点温柔。

我愣了几秒,“啊……嗯。”

“走吧。”他自然地把手搭上我肩膀,“我送你。”

我心里不停提醒自己别乱想。

可脚还是跟着他走,坐上了那辆熟悉的车。

隔板升起,暖风很快吹满了车厢。

他脱下大衣,随意叠好放在旁边。

淡淡的酒味散出来。

看来是喝多了,人也软了。

不知道明天清醒后,他会不会后悔今晚太好说话。

我望着窗外,想压下眼里的干涩。

控制不住地,想起曾经能靠在他怀里那种感觉。

原以为见了面,思念会淡一点。

结果反而更强烈了。

冬天本来就是适合拥抱的季节。

暖气太足会干燥,让人烦躁。

开得不够,又会冷。

寒假见面,有时在他城市,有时在我这儿。

那时候我住的地方没暖气。

洗完澡冻得直吸气,一路小跑钻进被窝。

任榆景睡得早。

总被半夜钻进他怀里的我冰醒。

迷迷糊糊睁眼,手就摸上我的脚。

“怎么每次都这么凉?”

“一直都这样,正常。”

我把手脚贴他身上,很快暖和起来。

他不说话,呼吸却有点乱。

那时才二十出头,都是学生,从没坦然聊过亲密的事。

直到有天夜里我突然醒来。

发现任榆景从后面抱着我。

抱得太紧,差点喘不过气。

冰凉的唇贴在我后颈,带着湿热的触感。

我从脚底红到耳根。

不敢出声,也不敢动。

不知是谁先喘了一下。

我呼吸一滞,立刻被他察觉。

他用低哑的声音唤我。

“小秋?”

“……嗯。”

他捏住我的下巴,低头吻下来。

黑暗里看不清彼此的脸。

只有眼睛映着微光,呼吸泄露情绪。

任榆景亲完,跪坐着分开我的膝盖。

我对亲密始终带着不安和生疏,从未真正跨过那一步。

只记得大腿内侧磨得有些发疼。

恋爱这几年,最深的接触也就到此为止。

我悄悄移开视线。

他闭眼靠在椅背上,声音轻哑。

“我出国读了哲学,回来后一直上班。没经历什么大起大落,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还过得去?”

我说:“够用,不愁吃穿。”

“挺好。”他顿了顿,“怎么想到做主播?”

“大概,顺其自然吧。”

其实是执念。

分手后,我就特别想说话,一直说,不停说。

刚好这行需要不停输出,就做了。

窗外的树影有节奏地掠过玻璃。

他说:“陈初尧刚发我一段视频。”

我瞬间脸热。

“那天领导要给我介绍人,我借酒装的。”

“装的?”

“其实……是真的……求你别转给别人。”

他盯着我看。

“怎么求?”

空气突然变窄,像只剩下一寸空间。

我往后缩,背抵住座椅边缘。

他手掌沿着脊椎慢慢上移,脸上光影被路灯切割得忽明忽暗。

唇又贴上来,我慌乱地挣扎。

任榆景睁开眼,搂着我坐进他怀里。

“少跟陈初尧走太近。”

我喘着气问:“你们不是朋友吗?”

“是。”

“那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他喜欢招惹别人。”

我沉默,“那你为什么还和他来往?”

“风不风流是他对象该操心的事,我只看他当朋友靠不靠谱。”

“哦。”

“乖。”

他轻轻拍我后背,又问:

“那笔钱,有用上吗?”

“帮了大忙。”我低声说,“你为什么撕掉原来的,重新给一张?”

“如果非要用钱结束,那这钱必须由我出。”

“我工作后一直在攒,想把那两百万补上,现在终于能还你了……”

“我给出去的东西从没想过要你还。也没料到你会选这条路,这么累。”

我喉咙发紧,小声说:

“其实还好。”

回头看,再难的日子也熬过来了。

那些苦好像也不算什么。

可他一提,心里又有点撑不住。

路灯一块块打进来,又飞快退去。

他手托着我后脑,指尖滑过发丝,落在右脸颊。

凉了一下,很快被体温捂暖。

我在恍惚中偏头看了一眼。

所有念头瞬间散开,只剩下冷下来的皮肤。

刚才蹭到我脸上的,是戒指。

我慢慢把手移到后腰,碰到他的手背。

指尖顺着移动,触到指节。

无名指上,戴着婚戒。

难怪他生日时,朋友们送了一堆女生用的东西。

4

凭什么。

凭、什、么。

我呆坐在那里。

感觉他的心跳和我的,在身体里撞成一片。

和心跳一起翻腾的,还有压不住的怒意。

这算什么?

旧人重逢,觉得彼此了解,就想重新开始当恋人?

司机慢慢把车停稳,轻声提醒。

“小姐,到了。”

任榆景松开手,望向车窗外。

“你也可以回来住。指纹还在,你养的那些花也没扔。”

我盯着他。

想质问,却提不起力气。

竟有一瞬间,我盼着他别提自己结婚的事。

那样我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问,“你会在家吗?”

“最近不会。要出国,大概半个月后回来。”

“好。”我说,“我明白了。再见。”

车子静静驶进夜色。

半个月,够我把东西全部拿走了。

5

我在系统里提交了离职申请。

没过几天,陈初尧的电话就来了。

“你们主管说收到你的离职单,怎么回事?”

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任榆景让我别在你面前出现。”

他沉默几秒,突然骂了一句。

“靠。至于这么防着我?我看起来像那种人吗?”

“这个我说不准。”

“算了,我确实是。”他喘了口气,“你们复合了?辞职后打算做什么?”

“……嗯。”我答道,“钱也攒得差不多了,想自己做自媒体试试。”

“行吧,那我也留不住你了。”他语气有点闷,“记得把工作交接好,就这样。”

“等等,陈总。”我开口,“有样东西,能麻烦您转交给他吗?”

他顿了一下,“你直接给他不行吗?”

“他现在不在,我要回老家一趟,估计一个多月才回来。”

“哦,这样啊。行,你之后送过来就行。”

电话挂断。

我把支票和挑好的生日礼物一起包好。

多亏任榆景的关系,离职不用等满三十天。

接替我的主播经验很足,要交接的内容不多。

我让李秘书把包裹送去了行政楼层。

离开公司的那天,部门为我办了欢送会。

同事们在KTV里唱得热闹。

我没看到陈初尧,便上天台找他。

看见他正靠着栏杆抽烟,打着电话。

不方便打扰,我转身想走。

身后传来模糊的对话声。

“哟,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下周才到?”

“家里没说什么?”

“啧,谈恋爱就是不一样。”

“兄弟,一复合就挖我墙角?”

“她辞职……不是你让她走的?”

“说是回家前……把东西转交给你。”

“……?”

将近十点的冬天,街上行人很少。

我上了出租车,报出目的地。

手机提醒,约的货拉拉司机一小时后到。

得先去任榆景家把我自己的东西搬回来。

哪些带走,哪些留下,后面再慢慢整理。

顺利刷开指纹锁,房间和我走时差不多。

没人住,但打扫得很干净。

我打开柜子,突然被掉下来的毛绒玩具砸中脑袋。

是一只手工针织的母鸡。

是还没确定关系时,任榆景送我的高考加油礼物。

那时候全班都在互送小玩意。

我不敢收别人的东西。

同学知道我经济紧张,怕我尴尬,干脆跳过我。

那天任榆景抱着一只母鸡玩偶来,被大家轮流捏了一遍。

最后胖乎乎的母鸡放到了我桌上。

我进门看到它,差点气哭。

以为谁在嘲笑我,故意捉弄我。

“谁,谁放这儿的?”

“我送的。”任榆景站在旁边,难得显得手足无措。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一看见他,火气就没了。

话说到一半,像泄了气的皮球。

只能迟疑地收回指着玩偶的手。

“你送的?”我低声说,“谢,谢谢。”

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提过喜欢玩偶。

后来才在一个晚上突然想起,刚入学自我介绍时,我说过喜欢母鸡。

因为它们下蛋多,样子也憨厚。

正好那阵子,国外一个玩偶品牌特别火。

任榆景不懂这些,托朋友的妹妹帮忙抢购。

费了好大劲,才买到母鸡款。

那时我从没想过,他会喜欢我。

6

一个家境差、说话结巴、只会做题的人,真的很没意思。

我只敢幻想突然停电,然后悄悄碰一下他的袖子。

班里很多事都得找他处理。

贫困生补助申请、学费减免表、宿舍水电费豁免单。

全都跟钱有关。

任榆景从不提这些字眼。

递给我表格时,只告诉我截止日期。

可每次接过文件,那种沉甸甸的自卑感还是会涌上来。

我最喜欢考试。

只有成绩出来那一刻,我才敢抬头。

因为排名榜上,我的名字不是在他前面,就是紧挨着他。

一次大联考后,全班都在哀嚎。

一边喊着补习白费了,一边围过来摇我。

问我从小吃什么,怎么不补课还能考这么高。

人群里,好像有无数双手朝我伸来。

我不说话。

其实心里忍不住想笑。

反复看了好几遍榜单,才心满意足地合上。

一转身,突然撞进一片温热的布料里。

任榆景低着头,愣住了。

我的鼻子正抵着他左肩锁骨下方。

隔着薄校服。

那块皮肤被轻轻压出一点凹陷。

我猛地后退,背撞上墙,脸瞬间烧起来。

他抿了抿唇,想扶我。

见我穿短袖,又缩回手。

只低声问:

“没事吧?撞疼了吗?”

我慌张摆手说不疼。

其实我很想他再靠近一点。

整个高中,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单恋。

后来大学分开,他却一直和我保持联系。

我鼓起勇气约他吃饭,想表白。

他下飞机时手里抱着一束花。

我在接站口愣住,不敢上前。

在人群中躲了十分钟,他皱眉找到我,松了口气。

线上聊天时我们很自然。

见面却都变得拘谨。

他摸了摸鼻子,手反复握拳又松开。

鼻尖都快冒汗了,才终于开口:

“何秋,你饿不饿?”

分开后无数个夜晚,我都靠着这些片段撑过来。

但现在,我没法再把他和记忆里的那个人重叠了。

我用大编织袋把衣服全塞进去。

玩偶清点出来,整整装满一个箱子。

过期的化妆品清理出来,地上落了一层灰。

收拾出来的杂物,四个大袋子都装不下。

司机跑了两趟才搬完。

我让助理帮忙安置行李,拖干净地板,去浴室冲了个澡。

离登机还有三个多小时。

该去机场了。

我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

终于有了一个人住的样子。

国外现在几点,我不知道。

大概他正陪家人闲聊打发时间。

“嘀——”

门被猛地推开。

任榆景喘着气,手指扣着门框,指节发白。

我愣了几秒。

“不是说要出差半个月吗?”

“出差半个月,回来就看房子空了?”

他几步冲过来,抓住我肩膀用力晃。

“何秋,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也想问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发抖。

“逗我很好玩吗?看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白,你是不是特别得意?”

他呼吸还没稳。

咬着牙,声音沙哑:

“我哪里做错了?”

我死死盯着他,突然笑了。

“你爸妈还好吗?你太太最近怎么样?”

他脸色瞬间空白。

回过神后立刻抬起左手,看向无名指。

7

下一秒我就直接扯下戒指,随手扔到一旁。

“我有没有结婚,你能不能先问一句?”

“那为什么一直戴着婚戒?他们送的生日礼物全是女生款!”

“我在国外,已婚身份能挡住很多想往上爬的人,这下满意了吗?至于生日礼物,除了你送的那件我收了,其他全转交给我爸妈家人了,你真不知道?”

他深深吸了口气。

“这枚戒指我戴了好几年,有时候都忘了自己还戴着,见你时根本没注意。如果你因为这个误会要走,我没话说。但你做决定前,能不能先找我确认一下?为什么你总是突然冒出个念头,就轻易决定影响别人的未来?”

我靠着墙,手按住额头。

眼睛藏在手掌下,早已湿成一片。

“我没法来问你。”

他气得笑了,“给个理由。”

“因为在见到你之前,我已经在心里说服自己当个备胎了。”

不见面,至少还能保留一点理智,知道要守住底线。

可一旦见面争吵、纠缠,我可能会骗自己:

算了,留下也没什么不好。有爱,有钱,只是少个名分而已。

可我读了这么多年书。

老师都说我有前途。

我不能去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事。

不告而别,已经是我想出的最体面的方式了。

空气安静下来。

任榆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有愤怒,只有震惊。

他嘴唇动了动,突然用力把我搂进怀里。

“……对不起,是我的错,全是我不好。”

“别擦眼泪了……以后有事一定要告诉我,绝不会让你做谁的替代品。”

我喘着气,“真的?”

他用指腹擦干我的脸,轻轻按回他肩窝。

“真的。别哭了,我明天就告诉家里,好吗?”

“可是东西我都打包带走了。”

“放你那儿还是我这儿,都没关系。”

我平复呼吸,瞥见他毛衣领口被我眼泪浸湿的痕迹。

他微微弯着背帮我拍背,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

陈初尧的电话把我吵醒。

任榆景留了张字条,说先去公司了。

我坐起身,摸过手机。

“哟,祖宗终于接电话了。”

他语气阴阳怪气,声音沙哑。

“赶紧来公司把给任榆景的礼物拿回去。”

我猛地清醒。

里面还有我写的支票。

要是被别人拿走,我真的会心疼死。

赶到公司时,陈初尧还没起。

我在接待室等了快一小时才见到人。

他头发乱糟糟的,一脸没睡醒。

“你真是我祖宗,折腾他也就算了,我昨晚也一夜没合眼。”

“陈总?这事怎么扯上您了?”

“我打电话说你要回老家,那边直接炸了,说不可能让你回去,你老家在深山里,一回去就得被逼婚嫁人。我哪知道你这么惨,愧得我半夜爬起来查监控找人。还好你没出境,不然就算把骨头拆了重接,我也够不着那么远。”

他脸色难看。

怨气在他被洒出的茶水烫到脚的瞬间爆发到顶点。

我赶紧转移话题。

8

“我还以为他赶不回来。”

“按常理确实回不来。”他甩了下手,把我的礼盒扔过来,“从机场到这儿哪有两小时能到的?那家伙半路把司机踹了,自己开车狂飙过来的,要是驾照分还没扣光,我算你厉害。”

我接过盒子,随意扫了一眼。

“陈总,您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留学那会儿。怎么?”

“那您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戴着婚戒吗?”

“装的呗,跟同学都说是已婚,大家聚会就不叫他了。后来熟了才坦白是假的,再熟点才说在国内有个可爱的结巴女友。你年会那天一提,我就觉得不对劲,拍照问庄栎才确认是你。”陈初尧上下打量我,轻啧一声,“完全不像啊,我眼神出问题了?”

“……”我低声说,“也许吧。”

他翻了个白眼,往后一靠瘫在沙发上。

“行了,让我再眯会儿。有事都别来烦我。”

“那我先走了。”

我提着礼盒,起身离开。

任榆景十分钟前发了视频请求。

我没接。

想回拨,又看到新消息。

“年初公司一堆事,公开婚讯会有太多麻烦,暂时先不公开,你觉得行吗?”

心跳猛地一沉。

像学生时代被突然点名回答问题。

一股战栗从脚底窜上头顶。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目前只通知了国外的亲友。剩下的,我想和你一起当面告诉他们。”

我问,“你爸妈……能接受吗?”

“我妈同意了。她松口了,其他人也不会反对。你现在在哪?”

“还在公司。这事要跟陈初尧说吗?”

“可以。”

“可他说别拿我们的事打扰他。”

“那就先不提。”

陈初尧的休息室门紧闭着。

天边亮起第一盏路灯时。

我收到了第七个任榆景朋友寄来的礼物。

突然宣布要结婚,主人都没准备。

每个听到消息的人都像炸了锅,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手忙脚乱。

包装袋五花八门,里面的东西也是对方临时塞进去的。

我把礼物一个个摆好,整齐排开。

他轻轻揉着我的手指。

“饿了吗?先去吃饭吧,其他的明天再聊。”

“好……等等。”

我翻转手机给他看。

屏幕上是陈初尧炸毛的头像。

刚接通,咆哮就充满了车厢。

“你们要结婚居然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任榆景,这兄弟我当到头了!”

我默默把音量调低。

夜色渐浓。

我握紧他的手,一遍遍摩挲。

熟悉的掌纹里,也刻进了我的未来。

来源:霜霜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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