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福州马尾自贸区门口，那块黑不溜秋的消防安全碑，天天被快递小哥的电动车擦着边过。

61条命，换来一块石头。

福州马尾自贸区门口，那块黑不溜秋的消防安全碑，天天被快递小哥的电动车擦着边过。

碑上刻着1993，高福纺织。

没人抬头。

那天凌晨，19岁的董扬玲划了根火柴，点着仓库里的棉纱。

她只是想“出一口气”——被开除前，她偷了几团纱，被班长当众戳破。

火从一楼窜到四楼只要3分钟，铁门外锁，窗户焊死，61个人挤在楼梯口，像被倒进热水锅的虾米。

后来？

纺织厂遗址铲平，盖成跨境电商园，直播灯比当年的探照灯还亮。

园区里流传一句黑色笑话：

“早班主播熬夜，晚班亡魂加班，谁都别抱怨996。”

别急着骂她“天生恶女”。

档案里写着，她进厂第一年，每月扣完住宿费、伙食费、迟到罚金，到手73块。

同宿舍的“老手”教她：想多拿钱，只能把纱团塞进裤腰带。

偷第一次，心跳；偷第十次，麻木；偷第三十次，被逮。

开除那天，人事把她的塑料脸盆扔出厂门，盆滚了仨圈，她没捡。

半夜回宿舍拿行李，发现床位已经换成别人的纸箱。

火柴就在纸箱旁边。

火灭了，追责像击鼓传花。

台资老板连夜飞台北，破产清算只剩空厂房；

区政府垫480万救助金，平均一条命不到8万；

家属打官司，律师函攒了厚厚一摞，法院说“被告主体已注销”。

最荒诞的是，董扬玲本人申请精神鉴定，想“赖掉”死刑。

医生翻完卷宗，只回一句：作案时脑子比谁都清楚。

更大的“后遗症”藏在数字里。

1994年，马尾外贸出口额直接掉12%，全区纺织厂停工三个月，老板们第一次发现：

原来“安全”也能算成本。

1995年，全国纺织企业多了一条怪规定：

危化品仓库必须和车间“分居”，距离不得小于15米。

这条硬杠杠，被写进后来的《安全生产法》，一直用到现在。

可法律拦不住“下一次”的心火。

去年冬天，园区里一家直播基地仓库又冒烟，还是棉纱，还是锁门。

消防员踹门进去，里面仨小姑娘正抱着手机往外冲，鞋跟都跑断。

有人把视频发网上，评论区最高赞：

“董扬玲的火柴，还没灭呢。

”

别指望一块碑能教人长记性。

真正的消防栓，长在每个人的工资条里：

钱给够，委屈有地说，谁还揣火柴？

钱不够，偷十团纱也富不了，不如点火，至少听个响。

61条命，最后成了培训PPT里的一页。

讲师放完火灾照片，补一句：

“大家注意，生命只有一次。

”

台下有人偷笑，有人刷手机，有人盘算今晚加班到几点。

火没烧到自己裤脚，谁都觉得自己只是看客。

可下根火柴在哪，谁说得准？

也许就在你我的年终奖里。

来源：小李闯子谈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