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深秋的山林裹着层霜雾,老猎人李大伯踩着枯叶往林子深处走。猎枪斜挎在肩头,铜扣随着步伐轻轻叩击枪托,发出细碎声响。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深秋的山林裹着层霜雾,老猎人李大伯踩着枯叶往林子深处走。猎枪斜挎在肩头,铜扣随着步伐轻轻叩击枪托,发出细碎声响。
他特意选了条偏僻的山路,往年这时候,野兔子和山鸡会往向阳的山坡扎堆,运气好还能撞见落单的麂子。
露水打湿了裤脚,李大伯忽然顿住脚步。青石板上半枚新鲜的狼爪印泛着湿润的光泽,爪尖豁口比寻常狼爪更长,像是被什么利器削过。
他蹲下身,指腹蹭过爪印边缘的泥土,眉头越皱越紧 —— 这不是普通狼的踪迹,爪印间隔大得反常,每一步都跨出将近半米,分明是头体型骇人的家伙留下的。
寒意顺着后颈往上爬,李大伯摸出腰间的酒葫芦猛灌一口。烈酒烧得喉咙发烫,他握紧猎枪,循着爪印拐进一片榛子林。
榛子壳在脚下被碾得咔嚓作响,惊起几只山雀扑棱棱飞走。拐过棵三人合抱的老松树时,空气突然凝固了。
阴影里传来布料摩擦树干的窸窣声。李大伯的瞳孔骤然收缩,猎枪已经端在胸前。
树影晃动间,一双幽绿的眼睛从松针后浮现,月光顺着银灰色的皮毛流淌,那可恶的家伙蹲坐在离地半人高的树杈上,脖颈处鬃毛炸开,足有小牛犊般大小的身躯压得树枝微微弯曲。
狼王歪着头打量他,琥珀色的竖瞳映出李大伯紧绷的脸。猎枪扳机已经扣到一半,李大伯却愣住了 —— 狼王喉间没有发出威胁的低吼,反而发出类似呜咽的轻哼。
它缓缓转身,蓬松的大尾巴扫过树干,踏着枝桠往更深的林子跳去,每落下一处,都会回头张望,眼神像是在催促。
“这世道真是奇了。” 李大伯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枪管还在微微发烫。他鬼使神差地跟上,枯枝在脚下断裂的脆响混着狼王轻巧的跃动声,像根无形的线牵着他往林子深处走。
雾气越来越浓,月光被枝叶撕成碎片,等他回过神时,四周的树木突然稀疏起来。
潮湿的青苔气息扑面而来,岩壁上渗出的水珠啪嗒落在脖颈。狼王站在山洞口,皮毛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它冲着洞内低嚎一声,声波在洞穴里激起阵阵回响。
不等李大伯反应,那可恶的家伙已经隐入雾气,只留下一串逐渐模糊的爪印。
洞口宽约两米,藤蔓垂落的缝隙里透出暗红的光。李大伯举起火把凑近,洞壁上斑驳的苔藓间嵌着零星的兽骨,有些骨头断面整齐得诡异,不像是被牙齿咬断的。
火把噼啪爆开火星,照亮洞顶垂下的钟乳石,那些倒悬的石柱尖端凝结着暗红色的硬块,像极了干涸的血珠。
当他把火把举得更高时,后颈的汗毛突然全竖了起来。洞壁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哗啦声,混着粗重的喘息,还有某种不属于人类的呜咽。
火把的光晕边缘,隐约晃动着巨大的黑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岩壁上缓慢爬行。
火把的光晕在潮湿的洞壁上摇晃,李大伯握紧猎枪,抬脚跨过洞门口半埋的兽骨。铁链拖拽的声响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滴答滴答的水声,混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
他用枪管挑开垂落的藤蔓,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
洞厅足有半个打谷场大小,中央倒着半截生锈的铁架床,床脚缠着发黑的绷带。石壁上嵌着的凹槽里,歪歪斜斜插着十几支步枪,枪托腐烂得露出木头纹理,枪管却还残留着擦拭过的油光。
角落里摞着几个军用水壶,壶身凹陷处结着暗红的硬块,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哪是普通山洞……” 李大伯蹲下身,捡起块布满弹孔的搪瓷碗。碗底印着的 “抗战必胜” 字样已经模糊,边缘豁口处还沾着些褐色碎屑。他抹了把碗面,忽然摸到硬物,从碗底夹层抽出张泛黄的纸条。
“1943 年冬,日军第三次搜山。王连长把最后半袋炒面分给了伤员,自己啃树皮……” 字迹被雨水晕开,后半截话淹没在墨迹里。
李大伯喉咙发紧,又在床板下翻出本破旧的日记本,纸页间夹着张黑白照片 —— 六个穿灰布军装的年轻人站在洞口,中间戴八角帽的战士怀里抱着只小土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老张,等打完仗,咱去镇上吃碗热乎的阳春面。” 李大伯轻声念出日记本上的字迹,仿佛能看见当年的场景。
洞壁上用炭笔写着倒计时,从 “第 37 天” 到 “第 89 天”,最后的数字被抹得凌乱,旁边画着个残缺的太阳。
洞深处传来窸窣响动,李大伯猛地抬头,火把照亮洞壁上的刻痕:“我们绝不投降!” 歪斜的字迹里渗着暗红,像是用血写就。
他顺着刻痕往前走,脚下突然踩到硬物 —— 是枚生锈的铜哨,哨口缠着褪色的红布条。
“小顺子,带着剩下的人往北山突围!” 李大伯对着空荡荡的山洞,仿佛听见了八十年前的呐喊。他的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弹药箱,箱盖上用刺刀刻着 “为乡亲报仇”,旁边散落着几颗锈迹斑斑的手榴弹。
当他把火把凑近洞顶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钟乳石上垂落的不只是血珠,还有成串的子弹壳,用麻绳串成风铃状,随着气流轻轻摇晃。
每颗子弹壳上都刻着字,有的是人名,有的是日期,最新的那颗刻着 “1944.3.15”,正是抗日小分队牺牲的日子。
洞外突然传来狼嚎,声音悠长而凄厉。李大伯的手抚过墙上的刻痕,指尖触到某处凹陷 —— 那里刻着半朵梅花,和他祖父临终前攥着的那枚梅花徽章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洞深处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混着铁链哗啦声,还有若有若无的喘息声,像是有人在黑暗中盯着他。
洞顶的子弹壳风铃突然剧烈摇晃,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李大伯猛地转身,火把的光芒中,银灰色的身影从阴影里浮现。
狼王蹲坐在铁架床残骸旁,幽绿的眼睛盯着他手中的铜哨,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在催促。
“你一直守着这儿?” 李大伯放下铜哨,声音不自觉放轻。狼王缓缓走近,尾巴扫过地面的日记本,纸张被带起的风掀开,露出最后一页歪斜的字迹。
李大伯这才注意到,狼王前爪内侧有道狰狞的伤疤,形状竟与日记里记载的 “日军用刺刀伤狼” 描述分毫不差。
潮湿的岩壁上,倒影随着火把明灭晃动。狼王用鼻尖碰了碰李大伯的猎枪,又扭头看向洞外,喉咙里发出急切的低吼。
“我懂了。” 李大伯将猎枪靠在洞壁,从怀里掏出仅剩的半块干粮放在地上,“这儿不该有杀戮。”
当月光再次爬上树梢,李大伯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下走。身后传来狼群此起彼伏的嚎叫,声音不再令人恐惧,倒像是某种庄严的送行。
露水打湿的山路旁,他回头望去,洞口处隐约有双绿莹莹的眼睛,直到他转过山坳,那抹光亮才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老李家小子,你可算回来了!” 村口老槐树底下,几个老汉围坐在石磨旁纳凉。李大伯抹了把脸上的汗,从怀里掏出那本日记本:“王叔,您看看这个。”
泛黄的纸页在月光下翻动,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大,枯枝般的手指颤抖着抚过 “抗战必胜” 的字样。
“这是... 这是我爹的字!” 王老汉声音发颤,“听我爹说过,当年有支八路军小分队在北山失踪,没想到...”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其他老人纷纷凑过来,借着煤油灯的光亮辨认日记里的内容。
山风掠过树梢,带起满院槐花簌簌而落。
三天后,村民们自发带着工具上了山。李大伯扛着锄头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二十多个青壮年。当他们再次来到山洞时,洞口堆满了野果和松塔,像是某种无声的欢迎。
“就把纪念碑立在这儿吧。” 李大伯指着洞口平整的空地,猎枪早已锁进了家中的木箱。
石碑落成那天,整个村子都来了。王老汉颤抖着将珍藏多年的八路军袖章系在碑顶,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
突然,林子里传来悠长的狼嚎,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只狼王站在最高的山岩上,身后跟着三只幼崽,银灰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神圣的光。
“从今天起,咱这片山,不打狼,不猎兽。” 李大伯对着石碑鞠躬,额头触到湿润的泥土,“它们守了八十年的秘密,该换我们守着它们了。”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惊起一群白鸽掠过纪念碑,翅膀拍打声与远处的狼嚎交织成一曲奇特的乐章。
然而,就在村民们准备下山时,王老汉突然拽住李大伯的胳膊。“你看那碑上...” 老人的声音里带着惊恐,“刚才刻的字,怎么...”
李大伯定睛望去,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 原本平整的石碑上,不知何时多出几道抓痕,蜿蜒的痕迹组成了半朵梅花的形状,与山洞里的刻痕如出一辙。
来源:命苦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