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刘，有贵客想拜访你，都是懂行的人！”电话里老张的语气透着股急切，可刘海涛一想起上次被老张“坑”的事，火就不打一处来，直接冷声道：“不接，没空。”
这日，刘海涛正蹲在院子里整理瓷片，手机又响了——还是好友老张。
“老刘，有贵客想拜访你，都是懂行的人！”电话里老张的语气透着股急切，可刘海涛一想起上次被老张“坑”的事，火就不打一处来，直接冷声道：“不接，没空。”
谁知电话刚挂，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老张竟带着两个人直接闯了进来。
走在老张身后的是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一个头发稀疏、戴着金边眼镜，看着文质彬彬；另一个尖嘴猴腮、身材瘦小，眼神总往院子里的瓷片堆瞟。
“两位老总快看，这就是咱圈里有名的瓷片收藏高手刘海涛，我发小，从小一起摸爬滚打的交情！”老张一边热情地介绍，一边冲刘海涛使眼色。
可刘海涛压根不接茬，手里的毛刷没停，继续专心清理瓷片上的泥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老张见状，赶紧凑到刘海涛身边，清了清嗓子提高声调：“老刘，贵客上门你咋不热情点？赶紧张罗张罗酒菜啊！”
刘海涛依旧没正眼看他，手里的活计依旧没停。
这时，那个秃头男人先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客气：“刘老师，我们是嘉利拍卖公司的征集员，您在收藏圈的名气我们早有耳闻，这次来是想向您征集几件藏品。”
“嘉利拍卖”这四个字一出来，刘海涛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这可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大拍卖行，按理说不该搞什么幺蛾子。但他还是没松口，头也不抬地说：“我就是个玩瓷片的，手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
见刘海涛搭话，秃头男人立刻递上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嘉利拍卖公司部门经理 赵德思”。他紧接着说：“刘老师您太谦虚了，您在社交媒体上有几十万粉丝，找您征集藏品，也是想让更多人关注我们这次拍卖，咱们实现双赢。您不用多费心，随便给一件就行。”
赵德思说话直来直去，不像老张总绕弯子藏着掖着，刘海涛心里的戒备少了几分。他站起身，领着三人进了屋，从衣柜顶上搬下一个红木锦盒。
打开锦盒的瞬间，赵德思和身边的人眼睛都亮了——里面是一件康熙青花棒槌瓶，釉色是难得的“翠毛蓝”，艳而不妖；胎质是典型的糯米胎，摸着手感细腻；底足的胎釉交界处，还泛着淡淡的火石红，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件“大开门”的真品。
“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赵德思拿着放大镜看了足足十分钟，语气激动，“这件我们征集了，现在就能签合同！”
签合同的时候，那个瘦小的男人一直举着手机录像，赵德思解释说：“这是为了做记录，后续也会在我们平台宣传，让更多买家关注这件藏品。”
刘海涛没多想，爽快地签了字。一旁的老张笑得合不拢嘴：“老刘，等拍卖成了，你可得请客！”
刘海涛心里也美滋滋的——玩收藏这么多年，从一开始只能捡瓷片，到现在能有藏品被大拍卖行看中，这份认可比什么都珍贵。
没过几天，嘉利拍卖就把那段录像发到了网上，#嘉利拍卖征集到康熙青花瓶#的话题很快就火了。评论区里却炸开了锅，不少人留言：“这瓶子也就一般吧，我家有件比这好的”“我爷爷传下来的青花瓶，釉色比这个亮多了”，还附上了各种“藏品”照片。
刘海涛翻了翻评论，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些所谓的“真品”，要么釉色发僵，要么胎质粗糙，没一件是对的。
终于到了拍卖那天，刘海涛特意打开直播守着。当主持人报出他那件康熙青花棒槌瓶时，直播间的热度瞬间飙升。
“50万！”“80万！”“150万！”买家的出价一个比一个高，弹幕里全是“不愧是康熙官窑”“这价格还得涨”的评论。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刘海涛的心跳也跟着加速，直到价格定格在380万——“380万一次！380万两次！380万三次！成交！”
听到落槌声，刘海涛心里乐开了花，但多年的收藏经历让他没表露太多，只是嘴角忍不住上扬。他开始盘算着，这笔钱到手后，先把院子翻修一下，再添几件心仪的瓷片。
可等着等着，两周过去了，银行卡里迟迟没有动静。
刘海涛终于忍不住，拨通了赵德思的电话：“赵经理，我那件藏品已经成交两周了，怎么款项还没到账？”
电话那头的赵德思语气很平静，却说出了让刘海涛浑身一冷的话：“刘老师，实在不好意思，跟您说实话吧——我们征集您的藏品，就是为了提高这次拍卖的热度。那天的成交价是虚构的，举牌的都是我们安排的人，就是为了营造竞争激烈的氛围，让市场看起来更活跃。其实您的那件藏品，最后是流拍的，过几天我们就把瓶子寄回给您。”
刘海涛拿着手机，半天没回过神来。虽然他知道收藏市场水很深，炒作是常有的事，但被大拍卖行这样“摆一道”，还是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他打开之前的直播回放，评论区依旧热闹，还有人留言说“我也有件同款棒槌瓶，下次也找嘉利拍卖”。
几天后，刘海涛收到了寄回来的瓷瓶，还有一笔“好处费”——按照合同，这是他配合宣传的报酬。拿着钱，他却后背发凉：以后再签合同，必须逐字逐句看清楚，绝不能再这么大意。
这时，老张又笑呵呵地找上门：“老刘，听说你拿了好处费？赶紧请我吃饭！”
刘海涛看着他，真想把人直接赶出去。
可老张突然收起笑容，压低声音说：“老刘，你也别生气，咱这行就这样。别看嘉利是大公司，他们每年都搞几次这种‘征集’，其实就是为了炒热度，卖他们自己的库存货。”
刘海涛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张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愁，这事儿也不是没好处——大家都觉得收藏能发财，仿古瓷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咱们玩瓷片的，以后说不定还能收到更多好标本呢！”
刘海涛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瓷片，慢慢擦拭着。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瓷片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可他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重锤花之火原创故事）
来源：重锤花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