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说来也巧,前段时间我们写了一篇关于辛芷蕾拿了威尼斯影后的文章,因为一直关注这件事情,最近又刷到她上了这档综艺节目,才碰巧意识到这档节目开播了。
“不假思索地大笑,就是一种不需要绝对理性的直觉。”
本文作者/黑曜石写在前面今晚写刚开播的一档综艺节目:
《喜人奇妙夜2》
说来也巧,前段时间我们写了一篇关于辛芷蕾拿了威尼斯影后的文章,因为一直关注这件事情,最近又刷到她上了这档综艺节目,才碰巧意识到这档节目开播了。
确实也不太记得这是我们第几次写类似的喜剧综艺了,从脱口秀那一类,到《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系列,再到去年第一季《喜人奇妙夜》,几乎都没落下。
这跟平时写影评还不太一样,喜剧节目写多了,反而成了一件越来越难上手的事情。
一个是喜剧节目的很多角度都被我们写过,有夸演员与作品本身的、有借节目聊喜剧的,甚至从时间跨度讲节目变化的角度,之前也和大家聊过。好像写得越多,能写的角度就越少。
而且当我们像准时赴约一样,一直守着看这些喜剧作品后,心理阈值自然而然也会提高,这意味着我们对喜剧的要求也变高了,就需要更新鲜更高级的作品来满足快乐。
所以,这次看《喜人奇妙夜2》,我干脆就打破此前所有的视角。在我放下从一档喜剧里寻找角度与分析的紧绷后,反而进入到一种很自然的轻松状态,不知道在笑什么,但确实一直在笑。
这些瞬间积累到写文时,倒是让我重新理解了——好笑,是不需要意义的;不假思索地大笑,就是一种不需要绝对理性的直觉。
所以这次这篇文就借《喜人奇妙夜2》来尝试把这种“直觉”表达出来。
正文
一.
怪
这种直觉的开始,应该是里面作品给我的一种感觉,怪怪的。这里的怪是褒义的,是作品完整的前提下,给观众带来了更多的感受。
有多怪呢?我给大家简单说一下第一期所有作品的故事点就好理解。
《史密撕夫妇》:特工史密撕在35岁时被优化,不得不去餐厅当服务员。
《空城计》:脑袋空空的诸葛亮,和巨大的草台班子——三国。
《技能五子棋》:五子棋大赛冠军到技能五子棋学校踢馆,发现校长叫技能五,唯一一个学生叫子棋。
《旧警察故事》:香港警局,雷队长在收集局长与黑恶势力勾结证据的路上,顺便抓了个头。
《一起去露营》:在“王男”与“婉清”间来回横跳的姐姐,与欠揍的弟弟。
《今天不易出门》:当吸血鬼只会消除记忆时,他要如何在不消除对方的记忆下证明自己是吸血鬼。
《逃离疯人院》:原本要去支援前线的修理工,被派到疯人院修灯,因为穿了和病号服一样的工服,被困在了疯人院。
这里面没一个“正常”故事,全是怪点,怪想法。
其中还有一个作品怪得特别突出,特别离奇——《技能五子棋》。这是一出非常典型的怪人直人喜剧,还被网友戏称为“喜剧香菜”。
什么意思呢?
就是有人很爱,觉得“香菜”必不可少;但有的人无论如何又喜欢不起来。
这种生活里的小分歧是合理的,也是有趣的。放在节目里,这种分歧产生的原因是作品毫无逻辑可言。
一来是里面几乎都是废话。“怪人”校长向“直人”学员解释,技能五子棋的意思就是在传统五子棋里加入了技能。
同时也没什么正经技能。所谓的新潮技能就是在快输时将对方棋子直接扔进什刹海、将对方冻住、摔坏棋盘获胜,对应唬人的名称:“飞沙走石”“静如止水”“力拔山兮”,从头到尾都异于正常逻辑。
这些没有逻辑、没有由来的好笑,我们倒觉得是这部作品放在当下显得怪有意思的地方。
因为它与当下的AI语境是相矛盾的,后者始终建立在逻辑基础上,而当我们开始思考什么是逻辑的时候,一些本能式的好笑就消失了。
但这部作品的好笑,恰好就在于没有逻辑。这带来的笑是一种本能,就像人的膝跳反应一样自然。
另外,在这档喜剧综艺里,不仅有怪人,连很多怪动作、怪行为都可以成立,甚至这些怪动作还能像梗一样,成为标志性的人物招式。
比如《空城计》里的“接好运”。
面对即将袭来的敌军,小童本以为诸葛亮要再借东风扭转局面,结果扭头一看,诸葛亮走上城墙开始施法,念咒般重复“一切的发生皆有利于我,所有的好运在向我涌来”,继而依次抬起左右手,嘴里念着接好运。
再比如《一起去露营》里,姐姐王男与弟弟朋友天宇正式确认相互喜欢后,两人从手机种树,聊到木材做乐器,又因为乐器跳起舞来。
姐姐打了一个喷嚏,天宇因为女孩一句羞赧的私密马赛忸怩起来,递给她纸巾,弟弟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张夹着爱心的卡片。
原本放在别的地方会显得油腻的语言动作,在这里都被一开始的“怪诞”所溶解,反而变得可爱有趣起来。
这些“怪”,怪在它特别的包容,包容没有逻辑的语言、怪异的动作,允许所有的无法意料,都可以在这里发生。
二.
正常尺度
当我尝试去理解自己为何发笑,理解作品为什么好笑时,我发现如何都绕不开上述这些“怪”。
这些奇怪,让我一刹那间笑出来,带着直觉性的特点。
我回头再去细想时,发现这些“怪”,其实连接着我大脑里所存在着的一把标尺,准确来说,是一个所谓的“正常尺度”。
一个作为评价标准的正常尺度,比如人在这个情境下应该做什么事情、人在突发情况下该说什么话来救场,甚至在这个场合穿什么衣服更合适等等。
但是节目里的这些怪点子,是和这些标准相违背的。它们是反常的东西,不停在和我大脑里的“正常”打架、博弈,于是矛盾就发生了。
我还想到一个生活中的例子,可以在这里再给大家解释一下。
小时候我们都学过一则寓言故事叫《守株待兔》,讲的是农户在田地里耕作时,突然出现奔逃的兔子,一头撞死在树桩上。从此以后,农户就放下锄头,他每天守在树桩旁边,等着兔子跑过来撞死。
这个故事好笑的地方,在于我们都清楚兔子至少不可能每天都会出现在同一个地点,做同一件傻事,但是农户相信。
“偶然性”,就是我们考量这个故事的“正常标尺”。我们所认为的“正常”与农户的“反常”产生了矛盾,故事就变得荒谬可笑。
理解了这个前提,我们可以再来看一下《喜人奇妙夜2》里的作品。
比如《旧警察故事》里,雷队长抓来洪兴帮帮主儿子,局长因与黑恶势力勾结,下令要雷队放人。
此时,我们的内心标尺是正义,所以不自觉就会与张呈站在同一立场,反对局长,坚决不放人。直到帮主出现在警局办公室,气势凌人地反问道:“如果/是我说放呢”,雷队大叫一声“天王老子来了——”。
没有下半句。
雷队长弯腰示好。张呈吐槽:你在介绍他吗?
这里的笑点,就是反常违背了正常,让我们的期待落空了。
再比如《逃离疯人院》。
从一开始,我们的标尺和主角工人一致:疯人院不正常,要离开这里。而且主角还有一个动机是支援前线,他始终认为打仗也比待在这里强。
但他一直陷在自证陷阱里,如何都无法离开疯人院,直到发现自己的院友是物理学家汉斯堡,且对方还知道房间密码时,他反问汉斯堡:“你为什么不走,这是一个疯人院”。
汉斯堡的回答却是:外头的世界不是一个更大的疯人院吗?
汉斯堡仍旧吃着他的面包,打开收音机收听音乐。突然音乐被中断了,收音机里插播到一则战时动员公告,对应他前面的回答。
此刻,反常、正常,完成了颠倒。
所以,笑——在大部分时候都是突如其来的、不假思索的,是直觉性的大笑。
在这些瞬间,我们是不知道自己为何发笑,因为正常标尺是在潜移默化过程中就内化于心,根深蒂固,很难随时被意识到的。
只有当越来越多怪异、反常、荒诞不经出现时,我们才越有可能因为矛盾的产生,而看见暗含的“正常标尺”。
反常的出现及其产生的落差,让我们在意识中褪去“正常”框架下的限定与紧张,并逐渐转化成虚无与荒谬时——笑,就发生了。
我们曾经坚信的严肃认真,原来是如此毫无意义与微不足道。
所谓的正常,原来也不过是我们不由自主地按照某种常规在生活。
“笑”帮我们摘掉“正常尺度”定义下的利害关系,让我们变成生活的旁观者,于是很多场面就变成了喜剧。
人解脱了出来,这就是我们仍然在谈的喜剧的意义。
这应该也是喜人宇宙在越来越多的新视角、越来越多元的喜剧题材里不断扩容的意义,也是米未十年耕耘综艺节目的意义,让我们看到做喜剧越来越难的同时,又不断证明着观众越来越需要喜剧,需要让人快乐的好作品。
音乐/
配图/《喜人奇妙夜2》来源:3号厅检票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