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一个人的尊严被践踏时,最高明的回击,往往不是激烈的争辩,而是一个悄然却坚决的转身。除夕团圆之夜,当顾家人联手将我排挤下餐桌,视我为无薪保姆时,我未曾流下一滴泪。他们想当然地认为,我会像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最终选择息事宁人。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赖以炫耀的这套
当一个人的尊严被践踏时,最高明的回击,往往不是激烈的争辩,而是一个悄然却坚决的转身。除夕团圆之夜,当顾家人联手将我排挤下餐桌,视我为无薪保姆时,我未曾流下一滴泪。他们想当然地认为,我会像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最终选择息事宁人。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赖以炫耀的这套房产,真正的话事人,其实是我。而我,早已决定亲手结束这场荒诞的戏剧。
01
除夕的夜雪,下得不仅大且坚决。
窗外的烟火在夜空中短暂地绽放璀璨光芒,随即化为尘埃。
窗内,我却感受到了渗入骨髓的寒意。
那张硕大的红木餐桌旁,顾家六口人正举杯交错,欢声笑语不断。
我的婆婆刘兰芝,正抱着我3岁的女儿乐乐,一勺一勺地喂她喝我慢炖了数小时的汤羹。
而我,这个为了这顿团圆饭,从黎明忙碌至深夜的女主人,却被我的公公顾正雄,用手中的筷子指着,下达了最终裁决。
「你就站着吃点吧,主桌没给你留位置」
他的声音平淡,却像一把重锤,瞬间击碎了满屋的喜庆与祥和。
那一刻,周遭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没有哭泣,也未如他们所料那般歇斯底里地质问。
我只是用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目光缓缓掠过桌上的每一个人,仿佛在欣赏一幕与我毫不相干的舞台剧。
我望向我的丈夫顾伟,那个曾誓言要护我一生的男人,此刻却将脸深深埋进饭碗,仿佛碗里的食物比他妻子的尊严更值得关注。
我望向我的婆婆刘兰芝,她非但没有丝毫劝解之意,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尖酸的、胜利者般的冷笑。
我望向我的小姑顾晓莉,她的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那神情仿佛在观赏一个有趣的笑话。
真好。
这一家人,真是齐心协力。
我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一步,又一步,最终隐入没有开灯的厨房。
我倚靠着冰冷的墙面,听着客厅里再度响起的推杯换盏声,一个念头在心中变得无比清晰:
「苏晴,这场戏,是时候落幕了」
这出持续了整整九年,关于自我感动与无谓付出的独角戏,该由我亲手拉下帷幕了。
他们永远不会明白,这个被他们视若草芥,连分享一顿年夜饭资格都被剥夺的女人,手中正掌握着一张能彻底改写游戏规则的王牌。
真正的复仇,从来不需要大动干戈。
一个优雅的谢幕,足矣。
02
时光倒回至除夕的午后,厨房里蒸腾着温暖的水汽。
我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齿轮,从天色未亮便去市场采购最新鲜的食材开始,已经连续高速运转了七个小时。
二十道菜品,从凉菜到热炒,从炖品到靓汤,每一道都倾注了我对这个家庭新年的美好期盼。
为了婆婆刘兰芝那碗滋补的花胶鸡汤,我守在炉火边五个小时,不敢有丝毫懈怠。
为了公公顾正雄钟爱的红烧蹄髈,我挑选了最上乘的部位,用文火慢炖至软糯入味。
为了丈夫顾伟和小姑顾晓莉的重口味,我特意烹制了沸腾鱼和香辣蟹。
就连为3岁女儿乐乐准备的专属蒸蛋,我也用纱布过滤了数次,只为那一口极致的顺滑。
这是我嫁入顾家九年来,每年除夕约定俗成的仪式,从未有过改变。
当我端着最后一道菜肴走出厨房时,腰部的酸痛感几乎让我直不起身。
汗珠沿着鬓角滑落,痒痒的,我却腾不出手来擦拭。
客厅内,顾家五口早已安然落座,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晚会节目,他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闲聊家常,气氛和谐又美满。
没有人朝我投来一瞥,更没有人关心一句「辛苦了」。
仿佛我并非这个家的女主人,而仅仅是一个按时完成工作的家政服务员。
我压下心底涌起的苦涩,努力扬起一丝微笑,将菜肴稳稳地摆放在桌子中央。
「爸,妈,阿伟,晓莉,菜都上齐了,可以开饭了」
说着,我习惯性地走向顾伟身旁,准备拉开那张属于我的椅子。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及椅背的瞬间,公公顾正雄,将手里的瓜子壳往桌面上一扔,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等等」
我的动作瞬间凝固。
客厅的喧闹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视线,如探照灯般齐刷刷地打在我身上,充满了审视与冰冷。
顾正雄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容辩驳的家长式权威,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宣告:
「今年,你就不必上桌了」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下意识地反问:
「爸,您说什么」
「我说,这张主桌,没有你的位置」
他加重了语气,那双浑浊的眼眸里尽是漠然,手指随意地指向了厨房方向。
「你到厨房去吃吧,站着也行。我们顾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过年过节,最重规矩」
规矩?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鸣。
我嫁给他的儿子九年,为顾家生下孙女,孝顺公婆,打理内外,自问从未有过半点疏忽。
我以为,即便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
可最终,我甚至连在年夜饭桌上拥有一个座位的基本权利,都被轻易剥夺了?
我机械地转过头,望向我的丈夫顾伟。
我多么期盼他此刻能为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是轻轻一句:「爸,大过年的,让苏晴坐下吃吧」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
他甚至不敢迎接我的目光。
他那张我曾爱入骨髓的面庞,此刻深深地埋藏在饭碗之后,仿佛那碗中的米饭,比他妻子的尊严更重要。
他的沉默,像一把无形的利刃,比公公的呵斥更精准地刺入了我的心脏。
婆婆刘兰芝此时慢条斯理地开了腔,那语调是我最熟悉的,包裹着糖衣的毒药:
「哎呀,苏晴啊,你也别往心里去。主要是今年你小妹一家也要过来,添个人就坐不下了。再说,你毕竟姓苏,总坐在主位上,不像话嘛。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顾家不懂礼数呢」
毕竟姓苏。
这四个字,像四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钉入了我的灵魂。
原来结婚九年,生儿育女,我依然只是一个外人。
「就是啊,嫂子」
小姑顾晓莉更是连表面的客套都懒得维持,她夹起一大块香辣蟹,得意扬扬地说:
「我们家过年,讲究的是血脉亲情。你看,我,我哥,我爸妈,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至于你嘛……也辛苦了,赶紧去厨房盯着点汤,别熬干了」
我环顾着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公公的冷酷,婆婆的刻薄,丈夫的懦弱,小姑的讥讽。
这张我亲手布置得温馨而丰盛的餐桌,此刻在我眼中,却像一个冰冷无情的审判台。
而我,就是那个被公开审判的罪犯。
我的罪名,仅仅是,我不姓顾。
女儿乐乐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她从奶奶的怀中滑下来,踉踉跄跄地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衣角,仰起纯真的小脸问:
「妈妈,你不吃晚饭吗?奶奶说,不吃饭会生病的」
我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顶,强行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对她挤出一个笑容。
「妈妈不饿,乐乐乖,你先吃」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强行压回了心底。
我没有像他们所期待的那样,哭闹,质问,或是乞求。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在一个不爱你、不尊重你的环境里,你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我平静地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语气清晰地说:
「好的,我明白了」
然后,我转身,一步,一步,走回了那个油烟弥漫的厨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客厅里的欢声笑语,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变得既遥远又刺耳。
我没有流泪。
哀莫大于心死,当一颗心被彻底冰封时,是流不出温热的眼泪的。
我只是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苏晴,结束了。
九年前,我不顾父母的苦口婆心,执意要嫁给当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顾伟。
我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他们看穿了顾伟深藏在骨子里的愚孝与软弱,断定我婚后必会受尽委屈。
可当时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我,坚信他会为了我而改变,会成为我的铠甲。
为了他,我放弃了在省城前景光明的职业,跟随他回到这座小城。
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我主动承担了所有家务。
为了讨好他的父母,我甚至将自己的工资卡交给婆婆“统一管理”。
我何其天真地以为,我的退让与牺牲,能换来他们平等的接纳。
现在看来,我错得多么彻底。
在他们眼中,我的付出是天经地义,我的牺牲是理所当然,我的忍让,是软弱可欺。
他们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平等的家人,而是一个可以随意使唤的保姆,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一个可以承受他们所有负面情绪的出气筒。
而我,竟然默默忍受了九年。
我抬起头,看着橱柜玻璃门上倒映出的那张苍白而陌生的脸。
这还是那个曾经在职场上自信果断,神采飞扬的苏晴吗?
不,不是。
真正的苏晴,已经在这九年日复一日的琐碎与压抑中,被消磨得面目全非。
但今天,就在此刻,她被重新唤醒了。
我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水,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自己的脸颊。
极致的冰冷让我瞬间清醒。
我看着镜中那个双眼赤红的自己,嘴角,却慢慢地,慢慢地,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冷笑。
顾正雄,刘兰芝,顾晓莉,还有我那“好丈夫”顾伟。
你们不是最爱讲规矩吗?
很好。
从现在开始,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规矩。
这场游戏的主导权,该易主了。
我的目光,落在了墙壁挂钩上的一串钥匙上。
那上面,有一枚他们谁都不知道用途的,保险箱的钥匙。
而那个保险箱里,存放着一份足以将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彻底摧毁的文件。
他们所有人都坚信,这套价值数百万的房产,是他们国家的荣耀。
却不知,这个家的地基,是我。
我擦干脸上的水珠,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再次推开了厨房的门。
客厅的喧嚣,因我的出现而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我无视他们惊诧的目光,径直走到女儿身边,蹲下来,用此生最温柔的语气对她说:
「乐乐,跟妈妈走,妈妈带你去一个更有趣的地方」
「去哪里呀」
乐乐好奇地眨着大眼睛。
「去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我说着,牵起女儿温热的小手,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
「苏晴!你发什么神经!大过年的你想死哪去」
婆婆刘兰芝的尖叫声,第一个从背后传来。
顾伟也终于从饭碗里抬起了头,他紧锁着眉头,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不就是一顿饭没让你上桌吗?有必要这样吗」
我停住脚步,缓缓回过头,笑了。
那笑容,想必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冰冷,且充满了嘲弄。
「闹脾气?顾伟,你误会了」
我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那三张表情各异的脸,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宣告:
「我不是在闹脾气」
「我只是,不打算再奉陪了」
话音落,我拉开大门,牵着女儿,决然地踏入了外面的风雪之中。
身后的叫骂声与挽留声,被我用尽全力,“砰”的一声,彻底隔绝。
再见了,顾家。
不,是再也不见。
03
我没有带乐乐回娘家,我不想让年迈的父母在阖家团圆的除夕夜为我心碎担忧。
我用自己多年积攒的私房钱,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订了一间顶层套房。
房间里温暖如春,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最为璀璨的夜景。
乐乐很快就被新环境的乐趣所吸引,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开心地翻着跟头。
我泡了一个漫长而舒适的热水澡,感觉积压了九年的疲惫、委屈与窒息感,都随着蒸腾的水汽,一点点地被涤荡干净。
我的手机,毫无悬念地快要被打爆了。
顾伟,刘兰芝,顾正雄,顾晓莉,像商量好了一样,轮番对我进行电话轰炸。
我全部设置了静音,随手将它扔到沙发角落,任由那块小小的屏幕固执地亮起,又熄灭。
我太清楚他们此刻的想法了。
无非是认定我在小题大做,用离家出走这种幼稚的手段,来换取他们的道歉与妥协。
他们大概笃定,我会在外面受尽冷遇,哭够了,闹够了,就会自己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去。
毕竟,在他们眼中,我无依无靠,无路可退。
我通过客房服务,给乐乐点了一份可爱的卡通儿童餐,又为自己点了一份顶级的菲力牛排和一瓶陈年香槟。
当侍者推着精致的餐车进入房间时,乐乐发出了惊喜的赞叹。
「妈妈,我们今晚是在这里过新年吗」
「对」
我微笑着为她系好餐巾。
「为了庆祝我们……新生活的正式开启」
我优雅地切下一小块牛排,慢慢地咀嚼。
肉质鲜嫩,汁水丰盈。
这比我费尽心力准备的那二十道菜的年夜饭,要美味千万倍。
因为,这顿饭里,有自由的滋味,更有尊严的味道。
安顿好女儿入睡后,我才拿起那只几乎快要没电的手机。
数百个未接来电,几十条各种语气的短信与微信。
顾伟的留言,完美地演绎了从理直气壮,到威胁恐吓,再到服软求和的全过程。
「苏晴你到底在哪里?大过年的你带着孩子瞎跑什么?赶紧给我回来」
「我警告你,你如果今晚不回来,后果你自己承担」
「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不行?你快回来吧,妈都被你气得犯心脏病了」
「老婆,我求求你了,你在哪啊?外面天冷,我出来找你,你别吓我」
我看着这些文字,冷笑不止。
他的套路,九年来我早已了然于心。
永远是先用指责和威胁来试探我的底线,发现无效后,再虚伪地道歉。
可他的道歉,从来都与是非对错无关,仅仅是为了尽快平息事端,恢复他安逸的生活。
他永远不会承认,是他的纵容与默许,是他家人的刻薄与冷漠,才最终将我逼上了这条决绝的道路。
婆婆刘兰芝的短信,则是一如既往的恶毒与诅咒。
「你这个丧门星!我们顾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让你进了门!大过年的搅得我们家宅不宁」
「有本事你就永远别回来!带着你的拖油瓶滚得越远越好」
「我告诉你苏晴,乐乐是我们顾家的孙女,你要是敢把她藏起来,我跟你拼了这条老命」
我面无表情地看完,然后一键删除。
曾经,看到这些话,我会心如刀绞,会暗自垂泪,会自我怀疑。
但现在,我只觉得无比荒唐可笑。
小姑顾晓莉则更加直接,她发来一张他们全家继续在餐桌上言笑晏晏的照片,配文写道:
「嫂子,你看,没有你我们吃得更开心呢。别在外面自讨苦吃了,赶紧回来给我爸妈磕头赔罪,不然我哥可真要跟你离婚了」
我看着照片里那一张张因为饱食而油光满面的笑脸,胃里一阵翻腾。
我没有回复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我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登录了一个我九年未曾启用的邮箱。
那是我曾经在金融公司任职时,使用的私人工作邮箱。
里面,存放着我所有的职业资格证书,过往经手的成功案例,以及……一份被我尘封了整整九年的,购房合同的高清扫描件。
这套他们现在安然居住的,位于城市核心区,价值数百万的四室两厅豪宅的购-房-合-同。
合同的购房人姓名一栏,白纸黑字地写着两个名字:顾伟,苏晴。
而在付款方式的详细说明里,更是用加粗的字体清晰地标注着:首付款一百八十万元整,由女方苏晴父母以个人赠与形式,一次性付清。剩余一百二十万元,为夫妻双方共同申请商业贷款。
是的,这套被顾家人视为家族荣耀,天天挂在嘴边,声称是他们老两口倾尽毕生积蓄为儿子置办的产业,实际上,绝大部分的首付,是我父母出的。
当年谈婚论嫁,顾家拿不出像样的婚房。
是我父母心疼我,怕我受苦,拿出了他们一辈子的养老钱,为我们的小家庭奠定了这个基础。
当时我父亲只有一个条件:这笔钱是明确赠予我个人的,必须在合同里注明,房产证上也必须有我的名字。
顾伟和他的一家人,为了能顺利住进这套新房,当时满口答应,姿态谦卑。
婆婆刘兰芝甚至握着我的手,感激涕零地许诺:
「苏晴啊,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以后我们一定把你当亲生女儿来疼」
多么可笑的诺言。
从他们搬进新房的第一天起,就开始了一场漫长而系统的,“去苏晴化”的认知改造运动。
他们先是在所有亲朋邻里面前,绝口不提首付由我家支付的事实,只含糊其词地说是他们老两口“鼎力支持”。
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他们自己都深信不疑的“真相”。
然后,婆婆以“年轻人花钱没谱,我帮你们存着”为借口,名正言顺地收走了我的工资卡。
再后来,他们开始变本加厉地打压我,贬低我,无时无刻不在向我灌输一种思想:我能嫁到他们家,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是我天大的福分,理应感恩戴德,任劳任怨。
而这套房子的真实归属,则成了一个被他们小心翼翼掩盖和扭曲的家族秘密。
顾伟,我的丈夫,他从始至终都清楚全部的真相。
但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默认他家人的说辞。
因为这能极大地满足他那可怜又脆弱的男性自尊心。
他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娘家带来的优越物质条件,一边纵容着他的家人对我进行日复一日的精神凌虐。
我凝视着电脑屏幕上那份清晰的合同,指尖冰凉。
过去,我顾念夫妻之情,顾念女儿需要一个看似完整的家,我将这个秘密死死地压在心底。
我天真地幻想着,我的忍耐与付出,总有一天能换来他们的真心相待。
但今晚,我彻底醒悟了。
对待贪婪而无耻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他们最珍视的东西,给予他们最沉重的一击。
他们最珍视的,不就是这套房子吗?
那么,我就亲手,将它收回来。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在网上搜索本市最权威的婚姻与财产纠纷领域的律师。
同时,我给一个人发送了一封言辞恳切的邮件。
他叫林风,是我大学时的学长,也是我曾经任职公司的直属领导。
他向来欣赏我的专业能力,当年我为爱辞职时,他曾极力挽留。
这些年,我们虽联系不多,但君子之交淡如水,我知道,他是一个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
邮件的内容十分简洁:
「林学长,新年好。我是苏晴。我现在急需一份能证明自己价值的工作。另外,我想向您请教一些关于婚内财产分割和房产处置的法律问题,不知您是否有可靠的专业人士推荐?事出紧急,盼复」
点击发送后,我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与坚定。
顾家,你们安逸的好日子,该到头了。
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就是我苏晴,吹响反击号角的时刻。
我举起手中的香槟杯,对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轻轻一碰。
敬我逝去的愚昧。
敬我即将到来的,新生。
04
新年的第一缕晨光,穿透巨大的落地窗,温暖地照耀在我脸上。
我一夜无眠,精神却异常清醒。
手机上,顾家人的信息轰炸已经停止。
顾伟在凌晨六点发来了最后一条信息,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跟我生气了,也别跟我爸妈计较,他们年纪大了,说话的方式就是那样,没有坏心。你带着孩子回来吧,我们一家人好好过年,可以吗?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他们年纪大了」。
又是这句我听了九年的万能挡箭牌。
每次他的父母对我说了过分的话,做了过分的事,他都用这句话来要求我退让和原谅。
仿佛年老,就是一张可以肆意伤害他人的通行证。
而我,就必须无条件地包容。
凭什么?
我没有回复,直接将他和他全家人的联系方式,都拖入了黑名单。
就在这时,邮箱传来了新邮件的提示音。
是林风学长。
他的回复,一如既往地高效且充满善意。
「苏晴,新年好。看到你的邮件很意外,但更多的是为你感到高兴。你终于决定走出来了。我的公司大门永远向你敞开,职位和薪酬,我们见面详谈。至于律师,我强力推荐王律师,他是本市处理此类纠纷的顶尖专家,能力极强。这是他的联系方式,我已经与他通过气,你随时可以联系他。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看着这封邮件,我的眼眶不禁有些温热。
雪中送炭的情谊,永远比锦上添花更显得弥足珍贵。
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刻,林风的这份信任与支持,给了我无穷的勇气和力量。
我没有片刻犹豫,立刻拨通了王律师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而富有逻辑。
我用最快的速度,将我的情况,包括房子的首付证明、我九年来的家庭贡献,以及我想要离婚并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财产的诉求,清晰地向他作了陈述。
王律师听完后,给出了非常专业且肯定的答复:
「苏女士,请您放心。根据您所提供的情况,在这场离婚官司中,您占据着绝对的法律优势。第一,您拥有明确无误的证据,证明180万首付款为您父母的个人赠予,这在法律上将被认定为您的婚前个人财产,受到优先保护。第二,该房产作为夫妻共同财产,您完全有权要求出售并进行合法分割。第三,您作为全职太太多年,为家庭的付出与牺牲,法律会给予充分的认可和经济上的倾斜。至于孩子的抚养权,鉴于男方家庭对您的恶劣态度,以及您即将拥有的独立经济能力和更稳定的生活环境,法院判给您的可能性极高」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立刻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并同时申请财产保全,冻结该房产的交易资格,以防对方恶意转移或损毁资产」
「好的,王律师,一切都拜托您了」
挂断电话,我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彻底烟消云散。
专业的力量,就是如此让人感到踏实与安心。
我给林风回了邮件,感谢他的援手,并正式接受了他的工作邀请。
处理完这一切,我才将注意力转回到我的女儿身上。
乐乐已经醒了,正坐在柔软的大床上,自己跟自己玩着游戏。
我走过去,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乐乐,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认真地说:
「妈妈要和爸爸分开了。从今以后,就是妈妈和你一起生活。我们会有一个全新的,没有人会再欺负妈妈的家。你愿意,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吗」
我已经做好了她会哭闹或者不解的准备。
可乐乐的反应,却是一种超乎她年龄的沉静与通透。
她伸出小小的手,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湿润,用稚嫩的声音说:
「妈妈,只要你不哭,我就愿意。我不想再看到奶奶和姑姑大声骂你,也不想看到爸爸,每次都假装听不见」
童言无忌,却最能洞察真相。
原来,她小小的世界里,什么都明白。
我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
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被女儿理解的感动与慰藉。
我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承诺:
「好,妈妈答应你,妈妈以后再也不哭了。妈妈会变得非常强大,保护乐乐,也保护我们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我带着乐乐,彻底从顾家的世界里蒸发了。
我更换了新的手机号码,只告知了少数几个最值得信赖的亲友。
在王律师的协助下,离婚起诉书和财产保全申请,以最快的速度递交到了法院。
法院的效率极高,仅仅两天后,一张传票和一份房产冻结的官方通知书,就送到了顾伟的手中。
可以想象,当顾家人看到这两份冰冷的法律文件时,脸上会是何等震惊与恐慌的表情。
果不其然,他们很快就通过某些我不知道的渠道,打听到了我的新号码。
第一个打来的是顾伟,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气急败坏的质问。
「苏晴!你是不是疯了!你要跟我离婚?还要卖掉房子?你凭什么」
我冷静地打开了免提,并按下了通话录音键。
「顾伟,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这婚,我离定了。这房子,我也卖定了」
「你休想!我告诉你,这房子是我爸妈买的,你一分钱也别想从我们顾家拿走」
他还在用那个编造了九年的谎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是吗」我轻笑一声,「顾伟,法庭上可不是比谁的嗓门大。你的证据在哪里?而我手里,有白纸黑字的购房合同,有我父母的银行转账凭证。你说,法官会相信谁的说法」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几秒钟后,他换上了哀求的语气:
「老婆,我们九年的夫妻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你就真的这么狠心,为了一点小事,就要毁掉我们的家」
「家」
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一个连妻子都不能上桌吃饭的家,也配称之为家吗?顾伟,从你在年夜饭桌上,对我所受的羞辱选择视而不见的那一刻起,我们这个家,就已经被你,被你的家人,亲手摧毁了」
「那是我爸妈,我能怎么办?你就不能忍一忍吗?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我忍了九年,换来了你们的变本加厉。顾伟,我不想再忍了。从今以后,我的人生,我自己说了算」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婆婆刘兰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一接通,就是震耳欲聋的咒骂。
我静静地等她骂累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妈,您不是一直说,我是个外人吗?现在好了,我这个外人,马上就要带着属于我的东西,彻底离开你们顾家了。您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发这么大的火呢」
「你……你…」她气得语无伦次,「房子!房子是我们顾家的」
来源:肉鸽岛PmJK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