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812年8月19日,法军最优秀的师长之一居丹(Gudin)在瓦卢季诺山/卢比诺战斗中被俄军实心弹打断一条腿,另一条腿上的肉也被撕下来一大块。
1812年8月19日,法军最优秀的师长之一居丹(Gudin)在瓦卢季诺山/卢比诺战斗中被俄军实心弹打断一条腿,另一条腿上的肉也被撕下来一大块。
接下来,拉雷还没来得及给他锯腿,居丹就于21日晚间伤情恶化去世。
法军按照颇有高卢古风的葬仪在斯摩棱斯克“要塞”里安葬居丹。
不过,随着时局演变,墓地渐渐湮没无闻,大约在1971年,时任法国陆军总参谋长德布瓦西厄(de Boissieu)将军受人所托,向苏联国防部索取居丹将军墓地照片。
苏方回应颇具时代特色,体现了那年头典型的敷衍了事:
居丹将军死于1812年8月19日的战斗,葬于斯摩棱斯克要塞(forteresse de Smolensk),坟墓现已不存,档案中也无法找到这位将军的墓葬地点。
居丹的确是8月19号吃了炮子,但他得等到21号晚上才没命呐!
进入网络时代后,世界各地爱好者对居丹将军兴趣日益浓厚,很快便有人翻出了贝尔蒂埃元帅副官、将军画家勒热纳(Lejeune)的回忆,找到了居丹墓地线索:
第聂伯河右岸的郊区被完全焚毁,斯摩棱斯克城三分之二的地区仍在火海之中,当他们企图从火中抢走俄军剩余的大量物资时,当我的工兵战友们正在重建这座被烧毁的大桥时,我指挥送葬队伍前往位于城市东南的大棱堡(le grand bastion, au sud-est de la ville),我认为这座宏大的建筑才是配得上这位杰出军人的墓地。我下令在棱堡中挖出坟墓,在死者的尸体上放了几十把在战斗中折断的枪,排列成星状。有朝一日,摧毁一切的时间将令英雄的骨殖得见天日,届时,就像我们今天关注、尊敬古老墓丘里那些英勇的高卢人遗体一样,这些战利品或许会唤起同样的情感。
好了,目的地一目了然,斯摩棱斯克城市东南的大棱堡,那乍一看就是下图里标号9、10、11之类地方嘛。
锁定方位,动工!
2019年5月,俄法联合考古队奔赴斯摩棱斯克。
顺便一提,法方的重要参与人之一是挖坟世家出身的法籍波兰人皮埃尔·马利诺夫斯基(Pierre Malinowski,1987-)这个世家最出名的事迹大概是2020年在贵妇小径“非法发掘”,挖出了1917年5月被闷死在那里的德军第111后备步兵团第10、11连。
这群人在斯摩棱斯克正南偏东的所谓“沙因棱堡”(Шейнов бастион)挖了十来天,却毫无进展,本来打算放弃,有人却重新阅读文本,看出了勒热纳记录问题所在。
棱堡(bastion)一词现在虽然时常被人滥用,可在当时的军语里,除了表明其形状、作用外,还暗示了其规格。指的起码得是拥有完整的正面、侧面和背面、装载重炮、能留有斜堤、能相互火力支援的大型堡垒,并不是地图上看起来有个角就能算的。
如此一来,第聂伯河左岸的斯摩棱斯克城实际上只有西南方向才有棱堡,其他地方大多是“沙皇塔楼”、“鞑靼塔楼”而已。
哪怕比塔楼好不少的“沙因棱堡”,那年头记载里也往往是个“半月堡”(demi-lune/Halben Mond),并非棱堡。
难道勒热纳日后回忆时稍有不慎,把西南写成了东南?
考古队随即转战斯摩棱斯克西南方向,果然在其中一座棱堡旧址挖出一具左腿被打断,右腿也受过冲击的高级军官遗骸。
还记得居丹将军在瓦卢季诺山/卢比诺是怎么受伤的吗?
布尔古安(Bourgoing)听到的说法是:
他下了马,准备穿过一条小溪谷,不料正好处在形成跳弹的一发实心弹轨迹上,炮弹打碎了那条腿。
哪条腿?
拉雷虽然没来得及锯腿抢救,但还来得及记述伤情:
他的一条腿被一枚实心弹(un boulet de canon)打断,另一条腿的小腿肚则被完全打烂,深可见骨。
一条腿断了,一条腿小腿肚被撕开,看起来符合遗骸,不过还得上技术。
接下来,俄法双方通过若干现代技术手段,在居丹后人配合下证实这就是将军遗骸,最终于2021年将其归葬荣军院。
总而言之,勒热纳“西南”变“东南”的无心笔误,差点让居丹不见天日!
来源:古斯塔夫re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