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研究背景与意义:20世纪90年代是我国社会转型关键期,人员流动加剧与治安防控体系滞后的矛盾,催生了长途客车诈骗、火车站碰瓷等多发性侵财犯罪。以106国道武汉至河南段“套红蓝铅笔”诈骗、武昌火车站假烟碰瓷为研究对象,既能还原特定历史时期的治安生态,也能为当代公
一、绪论
1. 研究背景与意义:20世纪90年代是我国社会转型关键期,人员流动加剧与治安防控体系滞后的矛盾,催生了长途客车诈骗、火车站碰瓷等多发性侵财犯罪。以106国道武汉至河南段“套红蓝铅笔”诈骗、武昌火车站假烟碰瓷为研究对象,既能还原特定历史时期的治安生态,也能为当代公共安全治理提供历史镜鉴。
2. 研究对象与范围:空间上聚焦106国道跨湖北河南段长途客车、武昌火车站及周边区域;时间上锁定1992-1999年(市场经济体制确立后至治安防控体系逐步完善前);内容上以两类犯罪的运作模式、成因、治理实践为核心,结合亲历案例增强研究真实性。
3. 研究方法:采用案例分析法(深度还原退伍军人遇袭、外地旅客被碰瓷等典型案例)、文献研究法(梳理90年代治安管理政策、媒体报道及学术研究)、比较研究法(对比两类犯罪的共性与差异)。
二、20世纪90年代武汉区域多发性侵财犯罪的实证呈现
1. 106国道长途客车“套红蓝铅笔”诈骗犯罪的运作与案例
- 犯罪团体构成:通常5-8人一组,以同乡或熟人关系为纽带,分工明确。设局者为中年男性,擅长话术引导,手持红蓝铅笔与折叠纸壳赌具;2-3名托儿混在乘客中伪装参与者,先赢钱制造“易获利”假象;望风者观察司机及乘客动态,重点排查民警或青壮年男性;暴力威慑者体型健壮,携带竹竿、铁棍等工具藏于行李架,随时准备施压。
- 诈骗流程拆解:车辆行至106国道偏僻路段(如麻城福田河两路口周边山林路段)时,设局者铺纸壳演示“猜颜色赌输赢”规则——猜中赢双倍赌资、猜错赔付等额钱款。初期以5-10元小额赌注吸引注意力,托儿“中奖”后大声炫耀;待乘客入局,逐步将赌注提至50-100元,通过快速切换铅笔、遮挡视线作弊确保乘客“必输”;若乘客质疑,先由望风者“劝和”,无效则由暴力威慑者施暴逼迫掏钱,全程15-30分钟,接近城镇前迅速收工具伪装无关人员。
- 亲历案例还原:1997年某早,武汉傅家坡客运站发往河南信阳的黄海大客车(无空调、手动车窗)行至福田河两路口附近,犯罪团伙设局吸引5名乘客参与,2名农民工已输200余元(相当于当时半月工资)。后排25岁福田河两路口籍退伍军人(着旧军装、带退伍证)起身拆穿“铅笔尖做记号”的作弊手法,设局者言语威胁无果后,2名团伙成员从行李架取竹竿殴打其头部、肩部,竹竿当场折断,退伍军人满头是血。司机全程未停车,20余名乘客中仅2人小声劝阻后沉默,直至车辆到福田河乡镇路口(见交警执勤),团伙才停手,退伍军人在同乡帮助下下车就医。
- 案例典型性:空间上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段,降低干预风险;行为上从诈骗快速转向“低成本暴力”(竹竿施暴);反应上司机“明哲保身”、乘客“群体沉默”,与同期80%以上长途客车犯罪案例的公众反应高度一致。
2. 武昌火车站假烟碰瓷犯罪的运作与案例
- 犯罪场景与目标选择:作案地点集中在武昌火车站东广场周边僻静小巷、夜间灯光昏暗的人行道,优先锁定单人出行的外地旅客(从携带行李、问路行为判断),利用其对环境陌生、怕耽误行程的心理下手,作案时间多为黎明(4:00-6:00)、黑夜(22:00-24:00)——车站人员交接班、巡逻警力少的“空窗期”。
- 犯罪运作细节:2-3人一组协作,“摊主”将10余包假烟(仿“红塔山”“黄鹤楼”,成本不足5元)摆于塑料布上;1-2名配合者伪装路人望风或询问烟价,观察目标路线。待目标经过时,“摊主”用脚将假烟勾到目标身后,随即抓衣袖呵斥“碰掉烟”,配合者围拢展示“损坏烟盒”(提前压变形),索要50-100元/包赔偿;若目标辩解,便以“耽误生意”“喊人评理”施压,多数旅客为赶车妥协,单次作案不超过10分钟,见民警立即收摊撤离。
- 典型案例还原:1998年深秋凌晨5点,河南信阳青年(20岁,带编织袋赴广州打工)行至武昌火车站东广场小巷,被团伙盯上。“摊主”趁其看路牌时勾落两包假“红塔山”,索要150元赔偿,青年称仅有80元路费,团伙抢走50元后威胁“下次小心”,青年因怕误车未反抗。
3. 两类犯罪的共性与差异
- 共性:均为团伙作案,利用空间隐蔽性(封闭客车/僻静小巷)降低干预概率;目标指向外地人员,抓其“怕麻烦”心理;犯罪成本低、获利快,事后难追踪。
- 差异:作案空间(移动客车vs固定车站周边)、胁迫方式(诈骗转暴力vs碰瓷索赔)、时间周期(15-30分钟vs5-10分钟)不同。
三、武汉区域两类侵财犯罪横行的多维成因分析
1. 社会转型期的结构性矛盾
- 人员流动与管理真空:市场经济带动106国道农民工、商户跨区域流动,武昌火车站汇聚全国旅客,两类“流动群体”对治安环境不熟悉、事后难配合调查,成为犯罪目标。同时,90年代户籍管控松动,但流动人口登记、追踪机制未完善,“流动犯罪”难以管控。
- 经济转型与利益驱动:“下海潮”催生投机心理,“套红蓝铅笔”(仅需铅笔、纸壳)、假烟碰瓷(低成本假烟)的“短平快”获利模式,吸引国企下岗职工(1995年全国超500万)、农村剩余劳动力参与,甚至形成“同乡传帮带”的犯罪网络(如诈骗团伙多来自周边农村,碰瓷团伙多为同一籍贯)。
2. 治安防控体系的滞后性
- 长途客车场景的防控短板:跨区域协作低效,106国道跨省警务联动需多层审批,犯罪团伙“湖北设局、河南撤离”规避打击;车辆无实时定位、监控,司机因怕报复或损失(需缴高额承包费)默许犯罪;沿线派出所间距超20公里,巡逻频次低,偏僻路段成“犯罪盲区”。
- 武昌火车站场景的治理漏洞:90年代车站扩建,周边临时商铺、“黑车”密集,治安管理难覆盖;监控仅覆盖广场核心区,小巷无监控;未设旅客安全提示牌、志愿服务点,外地旅客难识别风险。
3. 社会心理与环境因素
- 受害者心理弱势:长途客车乘客怕冲突延误行程,火车站旅客怕误车,均倾向“花钱消灾”;外地人员在陌生环境中无求助对象,担心团伙报复,进一步妥协。
- 旁观者群体冷漠:“退伍军人遇袭无人帮”“碰瓷现场路人旁观”,本质是90年代公众干预意识弱,旁观者既怕自身安全受威胁,又存“事不关己”心态,助长犯罪气焰。
四、两类侵财犯罪的社会影响与应对实践
1. 社会影响的叠加效应
- 区域形象损害:106国道治安问题影响“湖北北大门”口碑,武昌火车站碰瓷破坏武汉“交通枢纽”形象,导致外地商人减少往返、务工人员绕路出行,间接阻碍区域经济往来。
- 公众信任冲击:退伍军人正义遭殴、旅客合理辩解被威胁,突破公众对“公平正义”的认知,经口口相传或媒体报道后,加剧“不敢独自乘车、不敢夜间出行”的焦虑,破坏社会信任体系。
2. 针对性应对实践
- 长途客车领域治理:1995年后,鄂豫两省开展“国道治安专项整治”,106国道每15公里设治安岗亭、配流动巡逻车;要求客运公司装简易监控,重点线路推行“民警随车值勤”(每日2-3班);车站通过广播、宣传单普及诈骗识别技巧。
- 武昌火车站区域整改:武汉警方实施“网格化管理”,将东广场及小巷划12个网格,每网格配2名民警、3名辅警24小时巡逻;联合工商清理无资质地摊、查处假烟窝点;新增36个监控摄像头,设“旅客求助点”提供路线引导与安全咨询。
五、历史反思与当代启示
1. 对两类犯罪治理的历史反思
- 平衡转型与治理的关系:90年代两类犯罪暴露的核心问题,是经济发展与治安治理的“不同步”——过度追求人员、物资流动效率,忽视了配套的安全保障机制。需警惕“重发展、轻安全”的倾向,将公共安全纳入区域发展整体规划。
- 避免“运动式治理”局限:当时的专项整治虽短期降低犯罪率,但依赖“集中执法”,缺乏长效机制(如客车监控后期维护不足、火车站网格巡逻随警力调整波动)。治理需从“应急打击”转向“制度建设”,通过政策、技术、教育形成闭环。
2. 针对两类犯罪的当代差异化启示
(1)对长途客车安全治理的启示
- 技术层面:推广“智能客车”系统,整合实时定位、AI监控(自动识别“聚众赌博”“肢体冲突”等异常行为)、一键报警功能,实现车辆动态全监管;利用大数据分析106国道等干线公路的“高风险路段”,提前部署流动警务力量。
- 机制层面:建立“跨省警务协作平台”,打破湖北、河南等省份的数据壁垒,实现犯罪团伙轨迹、前科信息的实时共享;明确客运公司安全主体责任,将“司机及时报警”“车内安全提示”纳入考核,避免“明哲保身”现象。
(2)对火车站及交通枢纽治理的启示
- 空间治理优化:借鉴武昌火车站“网格化管理”经验,结合当代“智慧安防”,在车站周边划分“核心防控区”(广场、出入口)、“重点监控区”(小巷、换乘点),差异化配置监控与巡逻力量;清理违规占道经营,减少“碰瓷”等犯罪的空间载体。
- 旅客服务升级:在车站APP、自助终端增设“安全提示模块”,推送“假烟碰瓷”“黑车诈骗”等典型案例;培训志愿者为外地旅客提供“一站式引导”(含路线规划、风险提醒),降低因“环境陌生”导致的受害概率。
3. 对当代社会治理的共性启示
- 强化“预防优先”理念:从90年代“事后打击”转向当代“事前预防”,通过宣传教育提升公众安全意识(如学校、社区开展“防诈骗、防碰瓷”课程),减少“受害者心理弱势”与“旁观者冷漠”现象。
- 构建“共建共治”格局:利用社交媒体、市民热线建立“犯罪线索举报平台”,鼓励乘客、路人拍摄客车异常行为、车站可疑人员,形成“警方+公众”的联防体系;企业、社区、志愿者组织协同参与,将公共安全从“政府独角戏”变为“社会大合唱”。
六、结论
1. 20世纪90年代武汉区域的“套红蓝铅笔”诈骗与假烟碰瓷犯罪,是社会转型期人员流动、经济利益、防控滞后、社会心理等因素交织的阶段性产物,并非“人性恶化”,而是治理体系未跟上发展节奏的体现。
2. 当时的治理实践证明,通过跨区域协作、技术赋能、公众引导,可有效遏制此类犯罪,但需突破“运动式治理”局限,建立长效机制。
3. 当代公共安全治理需以史为鉴,针对长途客车、火车站等不同场景的特点,差异化配置技术与机制资源,同时构建“预防优先、共建共治”的体系,实现发展与安全的动态平衡。
来源:巫师火电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