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披军功回乡撞见多年前为情人赶我出军区的女团长,我装不认识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26 11:23 1

摘要:高铁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水汽和工业废气的熟悉味道,扑面而来。

高铁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水汽和工业废气的熟悉味道,扑面而来。

江城,我回来了。

十年。

整整十年。

接待的地方同志很热情,一口一个“林英雄”,叫得我耳根发烫。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肩上这几枚沉甸甸的军功章,不是拿来炫耀的,是拿命换的。

市委小会议室里,空调开得有点冷。

我端着一次性纸杯,杯里的茶叶梗子上下沉浮,像极了这些年我的命运。

领导们在热情洋溢地介绍着江城这十年的发展,高楼,新区,GDP。

我听着,目光却有些涣散,穿过锃亮的会议桌,落在对面墙上的宣传栏上。

“双拥模范城”,“军民鱼水情”。

红底金字,刺眼得很。

我的视线缓缓移动,扫过在座的一张张面孔。

然后,我看到了她。

沈曼。

她就坐在斜对面,市双拥办主任的位置上。

时间这把刻刀,对她似乎格外温柔。

四十多岁的年纪,依旧是记忆里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短发,妆容精致,一身得体的女士西装,坐姿笔挺。

只是眼角的几道细纹,和眉宇间一丝藏不住的疲惫,泄露了岁月的痕迹。

她也看到了我。

在她目光与我对上的那一刹那,我清晰地看到,她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杯里的水,漾出一圈小小的涟漪。

她的眼神里,先是错愕,然后是震惊,接着是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惊慌,有尴尬,甚至……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探寻。

我心里那片早已结痂的伤口,仿佛被这道目光狠狠撕开,血淋淋的,疼得我一瞬间几乎要喘不过气。

十年了。

这个女人的脸,这张我以为我早该忘记的脸,还是这么清晰。

就是她,时任军区宣传处处长,未来的女团长。

就是她,用冰冷到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宣布了对我的处理决定。

“林焱,经组织研究决定,因你无故殴打战友,严重违反部队纪律,造成恶劣影响,给予记大过处分,并做退兵处理。”

“殴打战友”?

呵呵。

我至今还记得赵峰那张小人得志的脸。

他当着我的面,把我写给苏晴的情书揉成一团,轻蔑地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苏晴是你能碰的?”

“一个农村兵,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我一拳砸了过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赵峰是她的心腹,不,是她的情人。

整个军区,谁不知道?

只有我这个一头扎在训练场上的傻子,还以为部队是讲道理的地方。

苏晴,我的女朋友。

她当时就站在旁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我被带走的时候,回头看她,她躲开了我的目光。

那一刻,比挨处分还疼。

现在,我回来了。

穿着这身缀满军功章的军装,以“英雄”的身份,回到了这个曾经将我像垃圾一样丢出去的城市。

而她,高高在上的沈处长,哦不,现在应该是沈团长退下来之后的沈主任,就坐我对面。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领导还在说着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全是十年前那个冰冷的宣判。

我看到沈曼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她身边的副手,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碰了碰她的胳膊,低声说了句什么。

她这才如梦初醒,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重新挤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望向主位上的市领导。

我的心,也从那片刻的窒息中,慢慢缓了过来。

我端起纸杯,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

我对自己说,林焱,都过去了。

你不是十年前那个冲动易怒的毛头小子了。

你现在是英雄。

英雄,要有英雄的样子。

于是,我抬起头,迎着她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那微笑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纯粹的、客气的、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的……茫然。

是的,茫然。

我不认识你。

你是谁?

我看到,沈曼的脸色,在那一刻,白了。

座谈会结束,晚宴设在市里最好的酒店。

我被安排在主桌,身边围满了敬酒的、套近乎的。

一张张热情的笑脸,一杯杯醇厚的茅台。

我应付着,酒量是这些年在边境线上练出来的,千杯不倒。

但心,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沈曼也在主桌,离我隔了几个位置。

她几乎没怎么动筷子,面前的酒杯,也一直是满的。

她频频地朝我这边看,眼神里的情绪,像一锅滚开的水,翻腾不休。

我全当没看见。

我跟市领导谈着江城的防汛工程,跟企业家聊着拥军项目,跟身边作陪的军分区干事,回忆着我们共同认识的老首长。

我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仿佛我天生就属于这样的场合。

仿佛我从未有过那段被扫地出门的狼狈岁月。

我越是这样,沈曼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我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她不明白。

她肯定不明白。

一个被她亲手毁掉的农村兵,怎么可能在十年后,以这样一种光芒万丈的姿态,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她的世界里,我应该早就被生活的泥潭吞噬,销声匿迹了。

或许在某个建筑工地上搬砖,或许在某个小县城里开着黑车,为了生计苟延残喘。

绝不该是现在这样。

穿着笔挺的军装,肩上星光闪耀,被一群比她官大的人,众星捧月地围在中央。

这不符合她的逻辑。

酒过三巡,气氛更加热烈。

市长端着酒杯,亲自走到我面前。

“林焱同志,我代表江城六百万人民,敬你一杯!”

“是你和你的战友们,在境外冒着生命危险,才换来了我们的岁月静好!”

“你是我们江城的骄傲!”

我连忙站起来,双手端杯,杯沿碰得比他低。

“首长,您言重了,保家卫国,是军人的天职。”

一饮而尽。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坐下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沈曼正死死地盯着我胸前的军功章。

那上面,有一枚是全军最高荣誉。

我知道,她认出来了。

她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秒。

晚宴中途,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冰冷的水扑在脸上,驱散了一些酒意。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三十出头,皮肤黝黑,眼角已经有了细纹。

眼神,却比十年前锐利了,也沉静了。

像一把淬过火的钢刀,藏起了锋芒,却更加坚韧。

我整理了一下军容,转身准备出去。

一出门,就撞上了一个人。

沈曼。

她就站在洗手间外的走廊上,像是特意在等我。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打在她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林焱……”

她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脚步没停,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

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站住!”

她在身后叫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昔日的命令口吻。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有事?”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身后是长久的沉默。

我能感觉到她灼人的目光,在我挺直的背脊上,来回逡巡。

她大概是在组织语言,或者,是在权衡。

权衡要用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眼前这个,她曾经可以一句话就决定命运,如今却需要仰望的“英雄”。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终于,她问出了一句最苍白,也最可笑的废话。

我差点笑出声。

我转过身,看着她。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平静地,看着她。

“你是谁?”我问。

“我们认识吗?”

沈曼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

“哦,想起来了。”我故作恍然大悟状,轻轻拍了拍额头。

“您是市双拥办的沈主任,刚才会上见过。”

“幸会。”

说完,我冲她点了点头,一个标准的军人礼节,然后转身就走。

多一个字,都是浪费。

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的抽气声。

痛快吗?

不。

一点也不。

我的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空洞的荒芜。

回到宴会厅,喧闹依旧。

我重新挂上无懈可击的笑容,继续扮演着那个光荣的“英雄”角色。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手,在口袋里,已经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第二天,市里安排我去母校做报告。

江城一中。

我曾经在这里度过了最美好的三年。

也是在这里,认识了苏晴。

站在主席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

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眼神清澈,对未来充满着无限的向往。

我讲了我在部队的经历。

讲了边境的荒凉,讲了潜伏的孤独,讲了子弹从耳边擦过的惊心动魄。

我讲了战友牺牲时,我抱着他的身体,在雪地里走了三天三夜。

我讲了我们在异国他乡,看到五星红旗升起时,那种热泪盈眶的骄傲。

我没讲我的委屈。

一个字都没讲。

那些阴暗的、不公的、足以摧毁一个年轻人所有信念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些孩子面前。

他们需要看到的,是阳光,是荣耀,是这个国家最坚硬的脊梁。

报告结束,掌声雷动。

孩子们围上来,要签名,要合影。

我耐心地满足着他们的要求。

人群外,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晴。

她就站在报告厅的后门边,穿着一身职业套裙,手里抱着一叠文件,应该是学校的老师。

她也老了。

曾经那张让我魂牵梦绕的脸上,写满了生活的疲惫。

眼神里,也没有了当年的清纯和灵动,只剩下一种被现实磨平棱角后的麻木。

她没有走,就那么远远地看着我。

目光复杂,有愧疚,有悔恨,还有一丝……祈求?

我签完最后一个名,在校领导的簇拥下,朝门口走去。

经过她身边时,我甚至没有侧一下头。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

“林焱!”

她叫住了我。

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停下脚步。

陪同的校领导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张老师,你认识林英雄?”

苏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我们……是高中同学。”她低声说。

我转过头,看着她。

“你好。”

我说。

语气,跟昨天对沈曼说的“幸会”,一模一样。

苏晴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我没想到……你回来了。”她语无伦次。

“嗯。”我点点头,“回来看看。”

“你……你现在……”

“挺好的。”我打断她。

我不想听她说任何话。

不想听她的解释,不想听她的道歉,不想听她的任何一个字。

因为我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所有被我强行压下去的情绪,都会瞬间决堤。

我怕我会失控。

我怕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她一句:

“当年,你为什么不信我?”

可是,问了又有什么用呢?

都过去了。

回不去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我冲她礼貌性地点点头,然后对校领导说:“我们走吧。”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叫她的名字。

张老师。

多客气,多疏远。

走出报告厅,阳光刺眼。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哭泣。

我没有回头。

林焱,别回头。

往前走。

下午,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住的招待所。

王胖子。

我新兵连的战友,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当年我出事后,他是唯一一个偷偷跑来送我,还塞给我二百块钱的人。

“狗日的林焱,你还知道回来!”

一见面,他就给了我一拳,结结实实地捶在我胸口。

然后,一个熊抱。

我眼眶一热。

“胖子,你他娘的,怎么胖成球了?”我笑着骂他。

“心宽体胖!”他咧着大嘴笑,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

他转业后,在市公安局当了个小片警,娶妻生子,日子过得不咸不淡。

我们坐在招待所楼下的小花园里,一人点上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新兵连的那个夜晚。

“昨天新闻上看到你了,我的妈呀,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

王胖子猛吸一口烟,上下打量着我。

“行啊你小子,不声不响的,搞了这么大动静。”

“混口饭吃。”我说。

“放屁!”王胖-子啐了一口,“这叫混饭吃?你这叫光宗耀祖!”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

“昨天……见到沈曼了?”

“嗯。”

“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笑了笑,“她能把我怎么样?”

王胖子也笑了,笑得有些解气。

“也是,此一时彼一时了。她现在啊,就是个纸老虎。”

“哦?”

“你走之后没几年,赵峰那小子就出事了。”

王胖子弹了弹烟灰,眼神里满是鄙夷。

“那孙子,仗着有沈曼撑腰,在外面瞎搞,被人给举报了。查出来,贪污受贿,乱搞男女关系,一堆破事。”

“后来呢?”

“判了八年。沈曼也被牵连了,本来要提副师的,一下就给撸了,到处托关系,才保住个位置,灰溜溜地转业到了地方。”

“所以,她现在是双拥办主任?”

“屁的主任!”王胖子不屑道,“一个没实权的闲职,熬退休罢了。听说她老公跟她也离了,女儿也判给了男方。众叛亲离,活该!”

我沉默了。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没有想象中的大仇得报的快感。

只觉得,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它会让你跌入谷底,也会让那些曾经把你推下深渊的人,摔得更惨。

“对了,还有苏晴。”

王胖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我一眼。

“她……也挺惨的。”

我的心,被轻轻地揪了一下。

“她当年,没跟赵峰那孙子好。赵峰出事后,她家里人怕受牵连,急着把她嫁了。”

“嫁给了一个本地的富二代,结果那男的是个家暴狂,喝了酒就打她。离了,孩子也没要到。”

“现在在一中当个语文老师,一个人过。”

王胖t子叹了口气。

“前两年同学聚会,她喝多了,哭着跟我说,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她说,当年她不是不信你,是她不敢。她爸当时在评职称,赵峰拿这个威胁她,她要是在调查组面前替你说话,她爸的工作就全完了。”

“她就是个软骨头。”

我掐灭了烟,淡淡地说。

“是,她就是个软骨头。”王胖子点点头,“可她……也确实不容易。”

“当年的事,怪不得别人。”我说,“是我自己太天真,太冲动。”

如果我不动手,如果我能再忍一忍,或许结局就会不一样。

可我忍不住。

我是个兵。

兵,有兵的血性。

“不说这些了。”王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都过去了。你现在是英雄,以后有的是好姑娘。”

“你小子,赶紧给我找个嫂子才是正事!”

我笑了。

是啊,都过去了。

跟王胖子吃完晚饭,他非拉着我去他家。

“看看你嫂子,还有我那臭小子!”

他家不大,一个老小区的两居室,收拾得干净温馨。

他老婆是个很贤惠的女人,给我们炒了几个菜。

他儿子刚上小学,虎头虎脑的,抱着我的军功章,满眼都是崇拜。

“叔叔,你打过坏人吗?”

“打过。”

“疼吗?”

“不疼。”

“为什么?”

“因为叔叔是解放军。”

那一晚,我喝了很多酒。

跟王胖子,聊了很多很多。

聊新兵连的糗事,聊那些牺牲的战友,聊未来的打算。

我没提沈曼,也没提苏晴。

这两个名字,就像两根刺,扎在我心里十年,是时候该拔掉了。

临走的时候,王胖子把我送到楼下。

“林子,”他突然叫住我,眼神很认真,“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说。”

“当年……你被处理的时候,我们指导员,为你去找过沈曼。”

我的心,猛地一颤。

指导员,李卫国。

一个像兄长一样照顾我的老兵。

“指导员跟沈曼在办公室里吵得很凶,我们都在外面听见了。”

“指导员说,林焱是他带过最好的兵,品性他最清楚,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请求组织重新调查。”

“沈曼当时就拍了桌子,说这是命令,谁再求情,就一起处分。”

“后来……指导员没多久,就申请转业了。他说,那样的部队,他待着恶心。”

王胖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十年了。

我以为我早就百炼成钢,心硬如铁。

可指导员的名字,就像一个开关,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伪装。

我蹲在路边,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这些年受的苦,受的累,受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

王胖子默默地递给我一根烟,拍着我的背。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指导员现在在老家,开了个小超市,日子过得挺好。他要是知道你现在的出息,肯定得高兴死。”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呛得直咳嗽。

“胖子,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查查,指导员家的地址。”

我要去看看他。

必须去。

在江城的最后一天,行程是去烈士陵园,祭奠英烈。

天有些阴。

我穿着军装,手捧白菊,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纪念碑高耸入云。

我站在碑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长长的英雄名录上,有我认识的名字。

我的老班长,我的战友。

他们,永远地留在了那片雪域高原。

而我,带着他们的期望,活了下来。

仪式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我没有马上离开。

我走到陵园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座新立的墓碑。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警服,笑容憨厚。

王胖子。

三天前,他还拍着我的肩膀,说等我下次回来,不醉不归。

两天前,他为了救一个落水儿童,再也没有上来。

我把一束白菊,轻轻地放在他的墓前。

“胖子,我来看你了。”

“你小子,怎么这么傻。”

“说好了的,等我回来,一起喝酒。”

“你他娘的,倒是给我个机会啊……”

我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沈曼。

她也捧着一束花。

“王警官……是个好同志。”她在我身后,低声说。

我没有理她。

我蹲下身,仔-细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就像在擦拭我心爱的枪。

“林焱,我知道,你恨我。”

沈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当年的事,是我不对。”

“我被赵峰蒙蔽了,我……我向你道歉。”

道歉?

十年了。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抹平所有的伤害吗?

我慢慢地站起身,转过来,看着她。

“沈主任。”

我叫她。

“你知道,一个士兵的前途,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你知道,被人冤枉,被人唾弃,是什么滋味吗?”

“你知道,当你的信念,你为之奋斗的一切,瞬间崩塌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我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她下意识地后退。

“你不知道。”

“你高高在上,你只在乎你的位置,你的情人,你的那点破事。”

“一个士兵的死活,在你眼里,算个屁!”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

沈曼的脸,惨白如纸。

“我……我后来后悔了,真的。”

“我去找过你,想补偿你,可是你已经不在老家了……”

“补偿?”我笑了,笑得无比讽刺。

“你拿什么补偿?”

“你能把我失去的十年还给我吗?”

“你能把我指导员的前途还给我吗?”

“你能把王胖子还给我吗?!”

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沈曼被我吼得一个哆嗦,手里的花,散落一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只会说这三个字。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跟一个活在悔恨里的可怜虫计较,有什么意思?

我赢了。

从我穿着这身军装,回到江城的那一刻起,我就赢了。

不是因为我的军功,不是因为我的地位。

而是因为,我没有被那段黑暗的过去打倒。

我站起来了,活成了一束光。

而她,却永远地留在了那片阴影里。

“收起你的道歉吧,沈主任。”

我整理了一下军帽,语气重新恢复了平静。

“我不恨你。”

“我只是,看不起你。”

“还有,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嫌脏。”

说完,我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身后,是她彻底崩溃的哭声。

那哭声,被风吹散,再也传不到我的耳朵里。

离开江城的那天,是个晴天。

高铁站里,人来人往。

市里的领导来送我,说了许多挽留和期盼的话。

我一一握手告别。

即将进站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是我。”

是苏晴。

她的声音,很轻,很怯。

“我……我就在车站门口,我能……见你一面吗?就一面。”

我沉默了片刻。

“不用了。”

“林焱,我求你了,我只想跟你说句话,说完我就走,再也不打扰你。”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我叹了口气。

“我在A12检票口。”

挂了电话,我靠在栏杆上,点了一根烟。

有些事,终究还是要做个了断。

几分钟后,苏晴跑了过来。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就是很多年前,我最喜欢看她穿的那种。

可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让我看一眼就会脸红心跳的女孩了。

她跑到我面前,气喘吁吁,眼圈通红。

“林焱。”

“说吧,我赶时间。”我的语气,很平淡。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已经泛黄的笔记本。

“这个,还给你。”

我接过来,翻开。

里面,是我当年写给她的信,抄的诗,画的画。

一笔一划,都是我曾经最滚烫的青春。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照片。

是我和她,在江城一中那棵大香樟树下的合影。

照片上的我,笑得像个傻子。

照片上的她,明媚如光。

“对不起。”

苏晴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当年的事,我知道,一句对不起没用。”

“可我……我还是要说。”

“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如果当初,我能勇敢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或许,我们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我合上笔记本,递还给她。

“拿着吧。”

她愣住了。

“这不属于我。”我说,“它属于那个,曾经相信爱情的傻小子。”

“而那个傻小子,在十年前,已经死了。”

苏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林焱,我们……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睛,如今,盛满了卑微的祈求。

我的心,还是会疼。

但,也仅仅是疼而已。

像被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了一下。

再也没有了当年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苏晴。”

我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人是要往前看的。”

“你也一样。”

“祝你,以后都好。”

说完,我掐灭了烟,把笔记本,轻轻地放回她手里。

然后,转身,走向检票口。

“林焱!”

她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没有回头。

广播里,响起了催促旅客上车的提示音。

我把票递给检票员,走上站台。

风吹起我的衣角。

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江城,再见了。

这里,有我最不堪的过往,也有我最温暖的记忆。

有我最恨的人,也有我最想念的兄弟。

现在,我都要把它们,留在这里了。

火车缓缓开动。

我靠在窗边,看着这座城市,在我眼前,一点点倒退,变小,直至模糊。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我知道是谁。

“林焱,谢谢你。也祝你,前程似锦,一生平安。——沈曼”

我看完,面无表情地删掉了。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部队来的短信。

“任务简报已发送至你的加密邮箱,速归。”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背。

我的战场,不在过去。

在前方。

火车穿过长长的隧道。

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灿烂的阳光,洒满车厢。

我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指导员那张憨厚的笑脸,看到了王胖子那被烟熏黄的牙,看到了雪域高原上,那面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

也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属于我林焱的,未来。

来源:无人区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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