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现实社会中，如果你遇到一个美女，你一定会印象深刻。因为遇到美女的几率并不高，而跟美女搭讪的机会更是少。因此你会对这个美女留下很深的记忆，如果她的名字也十分好听，那么你真的是魂不守舍，念念不忘。
她们的名字像月光，落在刀锋上
在现实社会中，如果你遇到一个美女，你一定会印象深刻。因为遇到美女的几率并不高，而跟美女搭讪的机会更是少。因此你会对这个美女留下很深的记忆，如果她的名字也十分好听，那么你真的是魂不守舍，念念不忘。
可书里的江湖从不讲道理。你以为美就能换来顺遂？偏偏最苦的，往往是那些名字轻得像一缕风的女子。人记住的不是她们的武功或衣袂，先记住的是名字，然后才是命。
现实里想遇到知心人太难，小说里倒像是美人被雨点一样抖落下来。翻开几页，满眼都是烟雨中的妙人儿。记忆里最先闯进来的，大概是《神雕》里的那一群：小龙女冷清得像竹林里一线露，郭芙带着大小姐的锋利，郭襄有一团不肯熄的灯火，公孙绿萼、完颜萍、程英、陆无双，连行走都像一支曲子。还有那个被人叫作“赤练”的李莫愁，皮肤白得惊人，心也硬得惊人。说来有点好笑，“莫愁”两字原是长辈的祝愿——不必愁，偏偏天偏，愁恨就像钉子，敲进了她的一生。我们常说“名字是父母给的第一份盔甲”，可在江湖里，它也常常是注脚，昭示了人的归宿。
论起给女子起名这门手艺，金庸是老匠人，古龙却是那个旁门外道的奇才。古龙喜欢把风月藏进字里，读着读着，一盏清酒的味儿就出来了。名字好听是表面，背后是命像潮水那样一涨一落，让人心里发酸。
小时候家里有台旧电视，信号一差就满屏雪花。雪花底下，萧蔷演的林诗音轻轻一回头，我的泡面都忘了吃。那时只知道她美，后来才知道她的“诗音”两个字像她——安静、书卷气、带一丝不敢触的柔光。出身在重门深院里，气质就像院里年年都不开的海棠。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被命运推着走。龙啸云对她一见入心，病得不行，李寻欢为了救兄弟，硬生生把自己的心上人让了出去。戏里她等了两三年，等来的不是表哥，是那场无奈的婚事。等到龙啸云没了，她又成了寡妇。有人说她怯懦，我倒更愿意说，她只是被体面捆住手脚的那一代人。名字很好听，命却一直在风口上打颤。
林仙儿是另外一头的极致。电视剧里，她是万花楼的头牌，出场像一阵香风，漂亮到“危险”这两个字都长在她身上。美而自知，又狠又灵，她把无数江湖汉子玩得团团转，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眼神里已经有了野心的光。有人说她后来想打少林的主意，又有人说她在与李寻欢纠缠后黑下了心，甚至还对林诗音下过手，最后人疯如落花。版本不同，讲法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点：她太美，也太渴望凭自己往上爬。名字一个“仙”，不是飘起来的轻，而是离地之后，再无可落的孤。
长大一点，知道朱茵演过沈璧君，才明白当年我喜欢的那股矛盾味道从哪来。沈家大小姐，金针作业，教养极好，嫁的是无垢山庄的连城璧——看上去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可她偏偏对萧十一郎动了心。她不是“红杏”，她只是把窗推开了一条缝，风就吹进来了。很多人骂她，我这个年纪再回去看，只觉得她在最合适的安排里窒息，忍不住伸手去摸那点野火。她名字里有个“璧”，完美的玉，玉也会裂啊。
有一年夏天，我在租碟店里翻到《三少爷的剑》，借回家熬夜看。慕容秋荻从一登场就像秋天的芦苇，柔弱又固执。本是名门小姐，原本该嫁给彼此门第相当的茅家大公子，婚书都写了，却在第二天遇见谢晓峰。两个人一眼就乱了心，竟然私奔了。你以为这是爱情最高的样子吧？结果谢晓峰只陪了半个月，就编了个理由弃她而去。秋荻在原地等，一等就是七年，七年足够让发簪生锈。等到她明白自己被骗时，人已经被这场等消磨得不像自己。更讽刺的是，在谢晓峰与燕十三决生死的前夜，她仍旧为他打水、端药、陪宿。你说她傻也好，深情也罢，名字里那一片“秋荻”，始终在风里站着不倒，让人心疼又着急。
再往前翻，是一本老到纸张都发黄的《护花铃》。梅吟雪，人称“孔雀妃”，真真是漂亮到让人忘了台词。可太美也可能是不幸。江湖中的男人，总爱把“得到”当胜负，围着她打架、嫉妒、杀伐，闹得腥风血雨，最后嫌疑全扣到了她头上，说她是“祸水”“魔女”。她能怎么办？名字里“吟雪”，雪是干净的，诗是轻的，可落在人心上时，谁又愿意相信这份清白呢。
《大旗英雄传》里有个水灵光，名字像一滴刚从荷叶上滚下来的露。她性子柔，却不是弱，能扛事。对铁中棠的那份痴心，我年轻时看觉得执拗，后来觉得珍贵。一个女子把一生的欢喜放在一个人身上，外人看来傻，她自己却明白，那是她的选择。她会哭，会笑，而且每一次转身，都有章法。名字水，心却很硬。
说到《绝代双骄》，移花宫的两位主子一冷一暖，像天上两盏不同的灯。邀月，名如其人，高高地悬着，不屑人间烟火，道貌冷艳，身手又好，整个江湖也没几个人敢与她掰手腕。她要什么就要到什么，哪怕是亲情，也能拿来做刀。月亮本就是冷的。她活得像一口寒井，不容一粒尘埃。怜星是她妹妹，被名字驯得柔一些，眼眸里有怜悯、有犹疑。她仰望姐姐，也与姐姐对立。姐妹两个，一个要全，另一个懂让；一个向外夺，一个向内藏。名字起得妙，命却走得险。
到《天涯·明月·刀》，明月心的戏份不多，但每次出现都让人心里一跳。她与公子羽成了夫妻，为了那个人，她不惜去算计傅红雪。后来她回头了，人也整肃了。你能说她坏吗？她在“情”与“义”之间，来回跌撞。名字里的“月心”，明净是她的愿望，不是她的起点。
最后说一个我一直偏爱的姑娘——李红袖。她在楚留香身边，既不像王语嫣那样“只会背书”，也不像某些红颜那样只会添乱。她懂武学，脑子清楚，嘴里说出来的招式典故像是翻书，关键时刻手也不软。很多年后我再看她，才明白那股知性之美的耐看——她不是火，她是一盏一直亮着的灯。名字让人想到“红袖添香”，可她添的不止是香，是主意、是胆识，是一个男人风花雪月之外的定盘星。
写到这里，你大概看出来了，我并不是在排列一张“古龙十佳名字榜”。我想写的是名字里的命。林诗音的温柔被礼教改了航向，林仙儿的艳绝点燃了野心，也烧到了自己；沈璧君夹在世俗与心动之间，两头都不敢对；慕容秋荻爱得像在风里站岗，吹不走；梅吟雪被人钉上十字架，只因“太好看”；水灵光温柔而刚韧；邀月、怜星在信念里互相映照又互相伤害；明月心从阴影里走回月光下；李红袖把风流变成了有分寸的日常。
我常想，古龙是不是比谁都懂：名字不是装饰，是命运先写给人的一纸判词。我们读到“诗音”“仙儿”“璧君”“秋荻”“吟雪”“灵光”“邀月”“怜星”“月心”“红袖”，心里有画面，有味道，也有一声叹息。现实里我们遇到的美，往往一闪而过；书里这些美，却在痛里、在爱里、在误解和自我和解里，长久地活着。
故事可写的还很多，江湖也远不止这些人。可就写到这吧。下次再翻开书页，也许你会像我一样，先念一遍她们的名字，像在夜里轻轻叫一声人，等她回头。至于她们究竟该过怎样的人生？我们谁也替不得，只能在纸上为她们点一盏灯，照照回来的路。
来源：小南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