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联姻的第五个年头,我比世上任何人都更通透地明了,在我的丈夫,那位享誉国内外的天文学泰斗陆承屿眼中,我,顾缈依,不过是一个被贴上了“名门闺秀”标签的,精致却思想空洞的“花瓶”。
联姻的第五个年头,我比世上任何人都更通透地明了,在我的丈夫,那位享誉国内外的天文学泰斗陆承屿眼中,我,顾缈依,不过是一个被贴上了“名门闺秀”标签的,精致却思想空洞的“花瓶”。
我们的世界,泾渭分明,宛如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他是那个能与星辰对话的男人,终日沉浸在浩瀚宇宙的奥秘之中;
而我,存在的全部意义,似乎只是在顶级会所里,指尖流淌出优雅的钢琴曲,或是在洒满金色阳光的午后,百无聊赖地修剪着那些从荷兰空运而来的,昂贵娇嫩的郁金香。
他与我家基金会全额资助的贫困女学生安雨薇,可以在书房里彻夜不眠,从虫洞的深邃假想到星云的绚烂尘埃,他们的灵魂在另一个维度共振;
而我,则独自一人徜徉在巨大的步入式衣帽间里,为新一季的高定礼服,究竟该配上哪一颗在苏富比拍下的粉钻而烦恼。
当他携着那位被他誉为“明日之星”的女学生,意气风发地站在国际天文学术论坛的聚光灯下,接受全世界的瞩目与赞誉时,我正安坐在拍卖会的头排,面无表情地举牌,一掷千金,只为了一串能够完美配得上我下周晚承上那条
长裙的蓝宝石项链。
我曾天真地,甚至可以说是愚蠢地,试图让这两条平行的轨迹,有过哪怕一次短暂的交汇。
就在上一个结婚纪念日,我放下身段,近乎乞求地问他,能否抽出一个晚上,仅仅一个晚上,陪我吃一顿饭。他只是淡淡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冰冷的金丝边眼镜,用那双观测过无数遥远星系的、不带任何情感的眼睛审视着我,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顾缈依,我希望我的学术研究,能与商业和财权,保持绝对的纯粹性。”
他顿了顿,补充道,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喙的真理:“天文学,是神圣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便转身回了书房,将我一个人,连同那一桌早已备好的、却无人问津的烛光晚餐,彻底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透过门缝,我能看见他侧过身,正耐心地、手把手地,教安雨薇如何调试那台价值千万的顶级天文望-远镜。灯光下,他侧脸的线条显得异常柔和,那是我在这段五年的婚姻里,从未奢望过的温柔。
直到今天,这个看似平静的早晨,一切的伪装都被撕得粉碎。在他为了维护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学生,不顾我已身怀六甲九月有余的笨重身躯,发了疯似的将我从楼下粗暴地拖拽上楼,导致我腹痛如绞,裙摆下渗出鲜红的血迹,濒临生死一线时。
我终于在那份早已拟好,静静躺在床头柜里,落满了灰尘的离婚协议书上,用颤抖的手,一笔一划,签下了我的名字。
这场充满了荒唐与不对等的婚姻,是时候该画上句号了。
离开他陆承屿,我顾缈依,依旧是京圈里众星捧月、无人敢轻视的顾家大小姐。
而他,一个失去了顾家这棵参天大树庇荫的、自命清高的学者,未来的路,可就未必那么平坦了。
……
冰凉的手机紧贴着发烫的耳廓,我拨通了陆承屿的电话。
“有事?”
电话那头,他一贯的冷漠声线,像是极地吹来的寒风,透过电流,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与烦躁,瞬间将我包裹。
我下意识地轻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腹中新生命那沉甸甸的、鲜活的分量。我本想用最温和的语气提醒他,我的预产期就在下周,希望他能提前安排好手头的工作,空出几天时间,陪我入院待产。
然而,我的话还未曾有机会说出口,一个娇俏又带着几分天真烂漫的女声,便抢先一步,带着笑意从他那边清晰地传了过来:
“陆教授,是师母又在打电话查岗,打扰您宝贵的工作时间啦?”
“哎呀,在我们乡下,女人就算怀着孕,也照样能下地插秧呢。师母也太矜贵了,怀个孕而已,还得天天打电话来烦您!咱们这个课题的研究进度,可都要被她给耽误了呢!真是的,哼!”
是安雨薇。那个永远穿着洗得发白的朴素棉布裙,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眼神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被陆承屿在公开场合多次誉为“新时代独立知识女性典范”的得意门生。
陆承屿非但没有半分想要制止的意思,语气里反而带上了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几乎可以称之为“宠溺”的纵容。这份纵容,与他对我那冰封千里的态度,形成了最尖锐、最可笑的讽刺。
“你师母从小锦衣玉食,在温室里长大,被人娇惯坏了,自然无法与你这种依靠自身奋斗、在泥泞中顽强生长的独立女性相提并论。”
“她平日里无所事事,生活的全部重心,除了挥霍金钱,便是思考如何更有效率地挥霍金钱。她又哪里能体会我们这些科研工作者的辛劳与追求?自然是想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就什么时候打了。”
“好了,你别为这种小事生气,我这就跟她说说,保证不让她再影响我们课题的进度。”
他说这番话时,没有丝毫避讳我的意思,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甚至有些碍事的听众。他从未试图掩饰过他对我的鄙夷与轻视,这种根深蒂固的鄙夷,像一根看不见的、细小的毒刺,在这段长达五年的婚姻里,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扎着我的心。
可是,他似乎忘了,当初,是他们陆家的父母,是如何放低姿态,几乎是踏破了我顾家的门槛,才求来了我们这两家的联姻。他也忘了,当年追求我的世家子弟,足以从城东的牌楼,一直排到城西的护城河。
我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头那翻江倒海的屈辱与愤怒,正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哪怕只是一句,却被他用一种更加不耐烦的、带着训斥意味的语气,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顾缈依,我想你已经听得很清楚了。我目前这个研究课题,正处在最关键的攻坚时期,非常繁忙,请你不要再为了一些鸡毛蒜皮、毫无意义的小事,无休无止地给我打电话!”
“我不指望你能理解这个课题对于人类探索宇宙的重大意义,毕竟,你只是个养尊处优、脑子里只装着奢侈品和下午茶的大小姐。但至少,也请你,别来拖我的后腿!”
“嘟——嘟——”
忙音传来,电话被他决绝地挂断。
作为我腹中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的亲生父亲,他从头到尾,甚至都没有问一句,关于孩子的话。
我静静地坐在卧室那张从意大利定制的King Size豪华大床前,价值不菲的埃及长绒棉床品,触手生凉。我思考了很久很久,这段早已千疮百孔、名存实亡的婚姻,是否还有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的必要。
夜色渐深,华灯初上。我按照这五年来雷打不动的惯例,坐在空旷的客厅沙发上,等他回家。
这并非出于爱,我早已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这仅仅是作为一个出身顶级豪门的妻子,被从小刻在骨子里的、对丈夫这个角色最基本的尊重。尽管,我的这份尊重,从未得到过他哪怕一次平等的、真诚的回应。
并且,我想再给他,也给我自己,这桩婚姻,最后一次机会。我想当面,亲口问他一次,在我即将被推进产房,面对生产这一道生死关卡时,他到底,会不会陪在我的身边。
不为别的,只为了不让我年迈的父母,在看到我孤身一人面对生产的风险时,为我担忧,为我心碎。
然而,墙上那座古董座钟的时针,无情地滑过了午夜十二点的刻度,别墅的玄关处,依旧没有传来任何钥匙转动的声响。陆承屿,又一次为了他的“神圣事业”,夜不归宿。
我自嘲地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充满了苦涩。我正准备起身上楼,结束这毫无意义的等待,手机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是他朋友圈更新的动态提醒。
【陪我最得意的学生,庆祝她的二十三岁生日,一同观看百年难遇的血月奇观!】
动态下面,配着一张在山顶天文台拍摄的合照。照片的背景是深邃的夜空,和那轮诡异而美丽的血红色月亮。照片中,那个拥有着一身健康小麦色皮肤的女孩,安雨薇,正一脸幸福地、亲昵地将头靠在我丈夫的肩膀上。两人并肩而坐,一同仰望着天际,那姿态亲密得,宛如一对正在热恋中的、眼中只有彼此的情侣。
很快,评论区里,一个同属我们这个圈子的、不知情的共同好友,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带着几分试探地问道:
【承屿哥,缈依姐这都怀孕九个多月了,眼看着就要生了吧?您这会儿不在家陪着她,反而陪着您的女学生在外面过生日、看血月,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陆承屿的回复,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刀子,冰冷、锋利,却又无比精准地符合他一贯以来,对外树立的清高学者人设:
【她是一个合格的、无可挑剔的豪门主母,在社交场上为我维持了足够的体面。但,她从来都不是我理想中的灵魂伴侣。】
【我与她的婚姻,你们都知道,不过是我父母看重顾家的财势与资源,强加于我的商业枷锁。我娶她回来,不过是为了让我的家族得到暂时的稳定与发展,让她成为一个装点门面的、美丽的摆设。】
【但是,能够与我在精神世界里产生深度共鸣的,只有薇薇。只有在和她一同探讨虫洞的奥秘与星云的尘埃时,我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身存在的价值!我所欣赏的,也只有薇薇这种,拥有独立思想与崇高科学追求的高知女性!】
看到他这段堪称“出轨宣言”的回复,我紧紧地捏着冰冷的手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节节泛白,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我不是因为伤心欲绝,而是因为这段由他陆家费尽心机苦苦求来的、如今却被他视作沉重枷锁的婚姻,在这一刻,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而我,顾缈依,就是那个被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羞辱的、愚蠢的小丑!
我曾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付出真心,就能够好好经营这段看似光鲜亮丽的婚姻。但在经历了长达半年的、无休止的热脸贴冷屁股,以及无数次被他用“学术神圣”这种可笑的理由搪塞之后,我便彻底放弃了。
反正我坐拥百亿嫁妆,有没有爱情,对我而言早已无足轻重。可是,他不该,他绝对不该,用这种公开处刑的方式,将我的尊严,将我顾家几代人挣来的颜面,狠狠地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几乎就在陆承屿那段“真情流露”的评论发出的下一秒,安雨薇的回复,便立刻紧随其后地跳了出来。她那副茶言茶语的姿态,简直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谢谢老师的认可与肯定~[心心.JPG]】
【老师,您就别再苛责师母了,她那种从小到大没吃过一点苦的千金大小姐,又怎么能够理解我们科研人心中那份对于浩瀚宇宙的、独特的浪漫情怀呢!她不懂,也是很正常的嘛!】
这对在道德边缘疯狂试探的师徒,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我胸腔中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我直接点开了陆承屿的聊天框,那上面干净得可笑,上一次的对话记录,竟然还停留在半年前,内容是我提醒他,他的白衬衫已经送去干洗了。
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他的语音电话,没有半分寒暄,开门见山,声音冷得像是能冻结空气:
“陆承屿,立刻把朋友圈删了。”
“我不在乎你和你那位冰清玉洁的女徒弟之间,到底有多少见不得光的龌龊事,但我顾家,丢不起这个人。我不想让我年迈的父母看到这些污言秽语,为我平白无故地担心。”
电话那头的陆承屿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随即,他发出一声满是轻蔑与嘲讽的嗤笑:
“顾缈-依,你是当名依当得脑子都退化了吗?一天到晚,你的眼睛里,就只会盯着这些无聊又肤浅的、所谓的面子问题!你的格局,也就只有针尖这么丁点大了!”
“我明确地告诉你,这条朋友圈,我不会删!我和薇薇之间的学术交流,以及我们之间纯洁的师生友谊,还轮不到你,更轮不到你那对只懂铜臭味的爸妈,来评头论足!”
我被他这番颠倒黑白、强词夺理的话,气得胃里一阵剧烈的抽痛。我正准备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安雨薇那带着几分无辜,又透着几分胜利者炫耀的、甜腻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清晰地传了过来:
“师母,陆教授为了科学研究,日夜操劳,有多辛苦您知道吗?您就别再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他了,好不好?”
“再说,陆教授说的也都是实话呀,您确实……不太懂我们的世界呢。这一点,您不承认,也是没有用的呀。”
“您就安安静静地,当好您那个美丽又昂贵的‘花瓶’,不就好了吗?我和老师现在正忙着观测血月,记录非常关键的数据呢,您要是不懂,就请您,别来添乱了!”
我能清晰地听到,陆承屿在电话那头,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极其温柔的语气,低声安抚着他那位“受了天大委屈”的女学生,丝毫没有顾及到,我这个怀着他孩子的正牌妻子,还在电话的这一端,听着他们无耻的表演。
“薇薇,你跟她解释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她的心里,只装着下一季的高定礼服,只想着如何更有效率地花钱。你的格局,你的追求,她这辈子都永远无法理解。你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拉低你自己的档次!”
一句,比一句,更伤人,更扎心。原来,这五年来,在他陆承屿的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粗鄙不堪、无可救药的存在。
他是不是忘了,当初,他们陆家是如何放低姿态,几乎是三顾茅庐,才求着我顾家点头,同意这桩联姻的吗?
他是不是也忘了,当年有多少顶级豪门,削尖了脑袋,想与我顾家攀上关系吗?我的爸妈,就是怕我嫁入高门受了委-屈,才在千挑万选之后,最终选中了家世背景都稍逊一筹的陆家,让我低嫁。
可结果呢?换来的,却是今时今日,这般赤裸裸的羞辱!
我缓缓伸出手,从床头柜那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抽屉里,取出了那份早已拟好,只差我亲笔签名的离婚协议书。我轻抚着自己沉重如山的肚子,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就算我再如何委曲求全,陆承屿这个男人,都不会有半分的收敛与改变。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再苦苦维持这段早已腐朽不堪、令人作呕的婚姻?
他不喜欢我,却又因为深深忌惮着我顾家的权势与财富,不敢主动向我提出离婚。既要又要,当真是虚伪到了极点。我倒要看看,当这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真真切切地摆在他面前时,他要如何向他那对精于算计、势利无比的父母交代!
这时,陆承屿似乎终于想起了,他的妻子,还在和他通着电话。他用那种一贯的,居高临下的,仿佛是在施舍般的语气,对我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顾缈-依,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一天到晚没事找事!”
“如果你实在觉得空虚无聊,就去刷我的卡,再多买几件你那些华而不实的、所谓的高定礼服。总归,比你一天到晚像个怨妇一样盯着我强。”
“你必须给我搞清楚,我和你的婚姻,本质上就是一场豪门之间的联姻,一场赤-裸裸的交易。你别再痴心妄想,能从我这里,得到一丝一毫的、所谓的情爱。”
“我喜欢的,是拥有高级情操与独立灵魂的女性,而不是你这种,脑子里空空如也、一无是处的漂亮花瓶!”
说完,电话再次被他毫不留情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我扯了扯嘴角,那股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滔天怒气,在这一刻,反而奇迹般地,迅速平息了下去,最终化作了一片冰冷刺骨的死寂。
也罢。
反正等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一落地,我便立刻一脚踹了他。我不想再让我未来的人生,被这种自命不凡、实则卑劣无耻的男人,继续污染和恶心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当我被孕晚期常见的腿部抽筋折磨得醒来时,竟意外地在楼下的开放式厨房里,看到了陆承屿正在忙碌的身影。
他……他竟然在做早餐?
那个曾经无数次自诩,自己的双手只能用来探索宇宙奥秘,连给我倒一杯温水都嫌浪费宝贵科研时间的男人,也会纡尊降贵,亲自下厨做早餐?
还没等我从这份突如其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客卧的门,便“咔哒”一声开了。安雨薇的身影,施施然地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她身上,赫然穿着一件明显属于陆承屿的、被撑得有些变形的宽大白色衬衫。衬衫的下摆,将将遮住她的大腿根部,那双修长紧实、呈现出健康小麦色的双腿,就那样赤-裸裸地、毫无顾忌地暴露在清晨的空气中,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暧昧不清的、赤-裸裸的挑衅意味。
安雨薇显然也看到了站在二楼楼梯口的我。
她用一种与她那位自命不凡的导师如出一辙的、带着审视与轻蔑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毫无生命的、待价而沽的物品一样,将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充满了恶意地打量了一遍。
我能清楚地看到,她那双平日里总是伪装得清澈如水的眼眸深处,此刻正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属于胜利者的、耀武扬威的挑衅光芒。
她甚至连一句最基本的、对我这个名义上的女主人的问候都没有,便径直越过了我,身姿摇曳地走进了厨房。她从身后,极其自然又亲昵地环住了正在熬粥的陆承屿的腰,将头轻轻地、温顺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用一种甜得发腻、能让正常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撒娇道:
“谢谢老师亲手为我熬的爱心粥哦~能做您的学生,我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呢~”
这幅画面,当真是可笑到了极点。我这个怀胎九月、即将临盆的妻子,连丈夫的一句温言软语都得不到,而他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学生,却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洗手作羹汤,享受这般“独一无二”的宠爱。
陆承屿似乎很是受用,他笑着,腾出一只沾着些许米汤的手,宠溺无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傻丫头,你喜欢就好。不过,下次做课题的时候,一定要再认真一点,可别再出那种低级错误了。”
“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可千万不能学你那个师母,最后活成一个除了花钱,就一无是处的废人!”
两人就那样在属于我的厨房里,旁若无人地调情,亲密得仿佛我才是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多余的外人。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我刚准备转身,先去卫生间再说,陆承屿却终于发现了我。他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嫌恶与毫不客气的厉色:
“杵在这里当门神吗?别挡着路!”
“你自己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我和薇薇的时间可是宝贵得很,可不能被你影响,耽误了我们国家重要的科研进度!”
我本已迈向卫生间的脚,在听到他这番话后,硬生生地转了个弯,我改变主意了。我径直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餐厅那张由名贵金丝楠木打造的、可以容纳二十人同时用餐的长长餐桌。
这里,是我的家,是我顾缈依的陪嫁别墅。我是这里的女主人,是名正言顺的陆夫人,凭什么要为这对不知廉耻、鸠占鹊巢的gou男女让路!
我用力地拉开主位的椅子,无视他们投来的诧异目光,径直坐下,然后对一旁早已吓得噤若寒蝉的女佣,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吩咐道:“把我的孕妇营养早餐端过来。”
安雨薇的眼眸之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她立刻调整好表情,用一种阴阳怪气的、仿佛在替下人打抱不平的调调,开口说道:
“哎呀,师母,在我们乡下,孕妇都得挺着大肚子下地干活呢。您倒好,怀个孕就把自己当成慈禧太后老佛爷了,连吃个早饭,都得要佣人毕恭毕敬地伺候到您的面前。”
“师母啊,您要知道,佣人也是人,您这样做,也太不尊重我们这些辛勤的劳动人民了呢。”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努力伪装出“质朴”与“单纯”的脸,像是在欣赏一个上蹿下跳、丑态百出的跳梁小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我的陪嫁,是价值百亿的家族信托基金。别说是养活这区区几个佣人,就是养一万个,也绰绰有余。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需要靠着我顾家的善心资助,才能勉强读完大学的穷学生,来对我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了?”
安雨薇的脸,瞬间被我这毫不留情的一句话,堵得一阵红,一阵白,五彩纷呈,精彩至极!
没等她从这巨大的羞辱中想出任何反驳的说辞,我便已经面无表情地拿起了手边的手机,拨通了我家族信托基金负责人的电话,并且,干脆利落地,按下了免提键:
“张经理,我现在吩咐你一件事。立刻,马上,停掉对天文学系在读学生,安雨薇的所有资金资助!”
“并且,我要求你,立刻给我请全京城最好的律师团队,给我一笔一笔地,核算出这些年来,我顾家在她身上投入的所有费用,给我精确到每一个小数点。然后,发律师函通知她,限她三日之内,将所有款项,连本带息,一分不少地,全数归还!否则,直接以诈骗和恶意侵占罪,将她告上法庭!”
“我顾家,从来不养忘恩负义、反咬主人的白眼狼!”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在寂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安雨薇的脸,在听到我这番话后,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下一刻,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抓住了陆承屿的胳膊,声音尖利地哭喊道:
“老师!您听听!师母她这摆明了就是看不起我!是在用钱羞辱我!”
“她这种人,除了钱,根本就是一无所有!所以,她也只会用钱,来威胁我了!”
陆承屿果然立刻上当,他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炸。他一把将安雨薇护在自己的身后,对着我大声地咆哮道:
“顾缈依!你不要太过分了!”
“不就是区区几十万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笔钱,我替她还!”
我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嘲讽地看着眼前这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男人:
“你替她还?”
“陆承屿,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那对精明的父母,为了能让我顺利嫁进你们陆家,可是求着我爸妈,没让你签任何婚内财产协议的!”
“所以,你名下的每一分钱,都属于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你今天敢替她还一分钱,我明天就敢让我的律师团队,去法院起诉她安雨薇,告她非法侵占、恶意转移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果然,我的话音刚落,陆承屿那张英俊的脸,便彻底黑了下去,难看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女佣战战兢兢地,端着我的那份营养早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陆承屿却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他猛地抬起脚,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那盛着精致餐点的银质餐盘,被他狠狠地一脚踹翻在地!滚烫的牛奶和燕麦粥,洒了一地,狼藉不堪。
他指着那几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女佣,歇斯底里地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太太给我关回房间里去!”
“她既然已经嫁进了我陆家,就是我陆家的人!还一天到晚摆着她那副顾家大小姐的臭架子给谁看!我父母敬她让她,我可不会再惯着她!”
那几个女佣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动我。陆承屿见状,更加怒不可遏,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继续咆哮:
“反了天了!这里是我陆家的房子!你们吃的用的,都是我陆家给的!你们到底听谁的?”
我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陆承屿的鼻子,毫不畏惧地怒骂道:
“陆承屿!你敢?!”
“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你就等着给你那摇摇欲坠的陆氏集团,收尸吧!”
陆承屿却因为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被我这个“花瓶”妻子一再地驳了面子,早已被愤怒和屈辱冲昏了头脑。他一心只想找回场子,竟然完全不考虑任何后果,对我恶狠狠地喝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这种只会花钱、对社会毫无贡献的米虫,凭什么去断送薇薇这种前途无量的知识分子的未来?我看你就是嫉妒!你今天,就给我好好地在房间里反省反省吧!”
安雨薇见状,立刻恰到好处地,梨花带雨地扑进了陆承屿的怀里,抽抽噎噎地哭诉道:
“老师,虽然我……我确实是受了顾家的资助,可师母她……她也不能这样当众侮辱我的人格啊!”
“我……我是一个有尊严的人!我为了我所热爱的科研事业,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和努力,我的人生价值,怎么能被师母用冷冰冰的金钱来衡量和侮辱!”
陆承屿立刻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柔声安慰起来。
别墅里的佣人,虽然名义上是陆家的人,但这些年,我待她们不薄,她们心里都有一杆秤,分得清是非轻重。所以,没有一个人,敢真的上前来,将我这个顾家大小-姐押回房间。
陆承屿看到这幅情景,眼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我陆家的佣人,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明天开始,你们所有人,全部都给我滚蛋!”
“我和薇薇还赶着要去天文台,没时间在这里跟顾缈依这种不可理喻的女人浪费时间!”
“你们不敢关她是吧?好,我亲自来!”
说着,他竟真的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完全不顾我已经高高隆起、行动不便的九个月的孕肚,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就强行往楼梯的方向拽!
我拼了命地挣扎,尖叫,可我的力气,在他那常年坚持健身的、属于成年男性的力量面前,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在激烈地拖拽和撕扯之中,我那高高隆起的腹部,毫无预兆地,重重地撞在了楼梯那坚硬冰冷的雕花栏杆上。一阵无法言喻的、尖锐的剧痛,瞬间从我的小腹深处袭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痛苦地尖叫出声,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孩子……我的孩子……”
“陆承屿!你疯了吗!我肚子里怀的,也是你的孩子!你快给我松手!”
但此刻的陆承屿,双眼已经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通红,他仿佛魔怔了一般,咬牙切-齿地对我低吼:
“不就是怀个孕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薇薇她们村子里的女人,怀着孕都还能下地干活呢!我看你,根本就是装的!”
“今天,要是不给你一点深刻的教训,你以后,恐怕还要变本加厉地欺负薇薇!”
我的心中,瞬间升起了一股彻骨的绝望。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紧接着,我父亲那夹杂着雷霆之怒的爆喝声,如同一道惊雷,在我的耳边炸响!
“chu生!你给我住手!”
下一秒,陆承屿便被我父亲带来的一名保镖,狠狠地一脚踹倒在地。而我,则被随后冲进来的、早已哭得泣不成声的母亲,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我的腿间汩汩流下,瞬间染红了我浅色的家居长裙。
是血。
陆承屿看到那片刺目的鲜红后,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煞白,嘴里喃喃地、难以置信地说道:
“怎么……怎么可能……你的预产期……不是还有很久才到吗……”
“我……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我父亲此刻已顾不上去继续教训这个chu生,他小心翼翼地,紧张万分地将我从地上打横抱起,就往门口冲。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爸爸的胳-膊,声音微弱地说道:
“爸……我卧室……床头柜里的东西……给他……”
我的话音刚落,还瘫坐在地上的陆承屿先是一愣,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连滚带爬地,迅速冲上了二楼,冲进了我们的卧室。
片刻后,当他看清了那份被他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文件上的内容时,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彻底地跌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英俊的脸上,满是世界崩塌般的、难以置信的绝望。
“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嘶哑的吼声被远远地抛在身后。
父亲抱着我,母亲则在一旁用身体为我挡住清晨的凉风。陆承屿追了上来,脚步踉跄,神色慌乱。安雨薇紧随其后,然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她那双总是扮演着无辜的眼眸里,却清晰地闪烁着一抹计谋得逞的阴冷笑意。
“岳父,岳母!”陆承屿拦在我们车前,声音里满是急切,“我和依依只是夫妻间寻常的口角,怎么就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了!依依她从小被娇惯坏了,性子难免骄纵,你们可不能由着她胡来啊!”
若不是小腹传来的阵阵绞痛让我冷汗直流,我真想亲自下车,给这个颠倒黑白、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然而,我的母亲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陆承屿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他俊朗的左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我母亲一掌。
母亲一向温婉端庄,此刻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陆承屿!你这个chu生!我顾家的女儿金尊玉贵地嫁给你,不是让你这般作践的!若不是府里还有感念依依恩情的佣人,偷偷给我们老两口打了电话,我女儿今日,恐怕就要被你和那个jian人活活害死!”
“你竟然还有脸提不离婚?我告诉你,就算今天依依没拿出那份协议,我也绝不会再让她跟你这个狼心gou肺的东西过下去!我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这对gou男女,统统陪葬!”
母亲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陆承屿的心上。他的脸色一分一分地变得惨白,到最后,竟连半分血色都看不见了。
就在此时,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安雨薇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冲了出来:“你们凭什么打人?!我告诉你们,这里是陆家!你们再敢动手,小心我师父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她挺着胸膛,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而且,明明是顾缈依她先开口侮辱我!我师父爱护学生,替我出头,又有什么错?!”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清脆的掌掴声。这一次,巴掌落在了她的右脸上。
我母亲指着安雨薇的鼻子,声音里满是失望与鄙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女儿看你出身贫寒却有几分才气,怕你前途被埋没,这才动用家族基金,一路资助你读到今天。结果你倒好,恩将仇报,爬上了我女儿丈夫的床!”
“我顾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资助出你这么个白眼狼!小小年纪,书是读了不少,可人心,怎么能龌龊到这般地步!”
安雨薇被我母亲一番话羞辱得无地自容,顿时泪如雨下,她梨花带雨地扑向陆承屿,哭诉道:“师父!不就是离婚吗?她想离,你就离给她看!我倒要瞧瞧,她顾缈依一个什么都不会,只知道花钱的草包,离了你,这京圈里还有谁敢要她!”
她这话,说得急切,甚至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刚说完,另一边脸颊便又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而这一次,打她的人,竟然是她一直依赖的,陆承屿!
陆承屿此刻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安雨薇低吼:“你懂什么?!顾缈依她再不好,也是一个合格的豪门主母!我陆承屿,是绝不可能和她离婚的!”
安雨薇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满是错愕与不解。
就在他们争执不休的混乱中,父亲已经抱着我上了车。靠在父母温暖的怀抱里,我心中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松懈下来,在无尽的疲惫中,沉沉睡去。
……
再次醒来时,我已置身于医院的产房之内。雪白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耳边仪器规律的滴答声,都在提醒我刚才经历的一切并非噩梦。
因为被陆承屿的粗暴拖拽,导致我腹部受到撞击,出现了早产及难产的凶险征兆。
好在,父亲早已动用所有人脉,请来了京城最好的妇产科专家团队。在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生死挣扎后,我最终平安地生下了一个男孩。
当我看着枕边那个皮肤皱巴巴,像个小老头似的宝宝时,我觉得,过去五年所受的一切委屈,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就在这时,陆承屿的父母,带着一脸颓败的陆承屿,行色匆匆地赶到了病房。
他们一进来,便立刻围到我的床边,嘘寒问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仿佛我是他们最珍视的儿媳。
我从头到尾都神色淡淡,任由他们表演。等他们说完了,我才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调开口:
“陆先生,陆夫人,我知道,这些年你们待我尚算不错。但我也相信,陆承屿平日里是如何对我的,你们不可能毫不知情。”
“你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你们觉得,只要我不闹,只要你们陆家还能从我们顾氏这里源源不断地获取利益,我的感受,便无足轻重。”
“但现在,我想告诉你们,这场戏,我不想再陪你们演下去了。我和陆承屿,必须离婚。”
我话音刚落,陆承屿便想也不想地立刻反驳:“依依!我绝不同意离婚!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今天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他甚至试图用孩子来绑架我:“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们的宝宝想想啊!他才刚出生,不能没有爸爸!”
说完,他用一种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我,似乎笃定我还是那个会为了家族颜面,将所有委屈都咽进肚子里的名门千金。
但他错了。我曾经给足了他脸面,才换来他一再的忍让。当我决定不再忍让时,我便要让他,让所有人都看看,京圈第一豪门的千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我冷笑一声,眼中的轻蔑不加掩饰:“陆承屿,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除了一个所谓的天文学专家的虚名,还有什么,是值得我顾缈依高看一眼的?”
“我过去对你以礼相待,是出于我顾家的教养。但现在我明白了,你这种卑劣无耻之徒,根本不配!”
“这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陆父陆母见我态度如此决绝,再转头看看我父母那恨不得将陆承屿生吞活剥的神情,顿时明白,大势已去。
陆父气得浑身发抖,举起手中的梨花木拐杖,狠狠地锤在了陆承屿的膝盖上,迫使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chu生啊!我陆家百年的基业,都要败在你这个不孝子的手里了!”
陆承屿脸色惨白如纸,到了此刻,他似乎才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他其实一直都心知肚明,这场联姻,究竟给他和陆家带来了多少无法估量的好处。他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同时又肆无忌惮地作践着我这个“施予者”。
现在,他遭受报应的时候,到了!
就在病房内气氛凝滞到极点时,我父亲的保镖突然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老爷,夫人,不好了!那个叫安雨薇的,竟然在网上开了直播,公开造谣顾氏和大小姐!”
“她说大小姐您嫉妒她与陆先生的师徒情谊,污蔑他们有染,并以此为由中断了对她的资助!现在网络上,全都是谩骂顾氏和您的言论!”
保镖说着,便将手机递给了我父母。
手机屏幕里,安雨薇正声泪俱下地向镜头展示着自己被打肿的脸颊:“大家看到了吗?我不过是陪同我的导师,去观测千年一遇的天文奇观血月,为我国的天文事业发展做贡献。结果,我师父的妻子,顾家的顾缈依大小姐,就毫无根据地污蔑我和师父有不正当的暧昧关系!”
“她不仅污蔑我,还亲自动手打我!我这张脸,就是她打的!而且,她还公报私仇,利用顾家的权势,停掉了对我所有的资助!这和亲手毁了我的学术前途,有什么区别!”
她说着,便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愤怒的言论淹没了:
“这个安雨薇我早就关注了!是国内天文学领域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她和她师父陆承屿,都是为国争光的科学家!”
“卧槽!这么优秀的一个青年人才,就因为一个胸大无脑的豪门妒妇的污蔑,就要被毁了吗!”
“顾缈依是不是就是那个京圈首富顾家的大小姐?仗着有钱有势,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践踏一个普通人的尊严和未来吗!”
一时间,网上群情激奋,各种辱骂和诅咒铺天盖地而来。甚至有人将我在拍卖会上流出的私人照片P成了黑白遗照。受此影响,我顾家集团的股价,也应声暴跌。
我和父母看着安雨薇在直播间里那颠倒黑白的无耻表演,都被这个女人的蛇蝎心肠给震惊到了。
父亲立刻就要打电话,让集团的公关团队去处理这场危机,却被我抬手阻止了。
陆承屿见状,以为我的态度有所松动,竟又凑上前来,用一种自以为是的语气劝说道:“依依,你放心,薇薇的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养,一切都交给我!你只要……只要恢复对薇薇的资助,网上那些不实的言论,自然就不攻而破了!”
我闻言,像是看一个天大的傻子一样,看向陆承屿:“陆承屿,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在联合你的小情人将我恶心到体无完肤之后,我还会继续容忍你,甚至继续掏钱资助那个白眼狼?”
“人,贵有自知之明。麻烦你有时间,去厕所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真的,让我感到恶心!”
陆承屿瞬间被我这番毫不留情的羞辱,怼得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伸出手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却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父亲也一脸鄙夷地看着他,然后转向我,声音里满是支持与爱护:
“依依,你想怎么做,爸爸妈妈都支持你!”
我冷冷地看着手机屏幕中,安雨薇那因为被无数网友追捧而越发得意忘形的嘴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就让她再嚣张一会儿吧。现在跳得有多高,一会儿,就会摔得有多重!”
我说完,意识到病房里还杵着几个碍眼的垃圾。于是,我直接命令保镖上前,按着陆承屿的手,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他的名字。然后,将陆承屿和他那对同样令人作呕的父母,全部丢出了医院!
这几个东西,等我处理完安雨薇之后,再来慢慢炮制。
接着,我立刻让人去整理这些年来,顾氏基金会为安雨薇支付的所有资助款项的明细,同时,也着手准备好了各种足以将她打入地狱的反击材料。
到了晚上,网络上的舆论已经彻底发酵,沉浸在一场抵制顾氏集团、辱骂我的全民狂欢之中。而安雨薇,在无数无知网友的吹捧与追随下,越发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遗世独立的白莲花,比我这种满身铜臭的豪门千金,要高贵了不知多少倍。
就在她极度膨胀,享受着人生高光时刻的时候,顾氏集团的官方微博,悄无声息地,发布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场景,似乎是某家五星级酒店的走廊。镜头里,一对男女正旁若无人地激烈拥吻,甚至没能忍到进入房间,便急不可耐地开始撕扯对方的衣服。
当那两张因为情欲而涨红的脸,清晰地出现在高清摄像头下时,整个互联网上那铺天盖地的谩骂与抵制,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戛然而止!
那两张脸,正是被无数网友扒了一整个下午,被吹捧为关系清清白白、纯洁无瑕的“模范”师徒俩!
安雨薇,和陆承屿!
短短三分钟后,全网,彻底沸腾!
“卧槽!卧槽!这他妈是什么惊天大反转!我的脸好疼!”
“你们快看视频右下角的监控录像时间!是三年前!也就是说,这对gou男女,三年前就搞到一起去了!”
“我天哪!那顾缈依岂不是结结实实地被这对gou男女绿了整整三年!这个安雨薇,她是怎么能做到,一边心安理得地花着人家顾大小姐的钱,一边又心安理得地睡着人家老公的啊!”
此时的安雨薇,显然也看到了顾氏集团发出的这条致命公告。她立刻在自己的直播间里,像个疯子一样,扯着嗓子尖声叫道:“不是的!这不是真的!这段视频是顾缈依那个jian人找人合成的!是她恶意 P 图来陷害我和老师!”
但她刚说完,直播间里便有技术大佬甩出鉴定报告,明确指出该视频为原始监控录像,排除了任何剪辑或合成的可能性。
顿时,网络上的舆论风向,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完成了惊天逆转。无数前一秒还在为安雨薇摇旗呐喊的网友,下一秒便调转枪口,开始对她进行最恶毒的谩骂与诅咒!
安雨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噬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手忙脚乱地关掉了直播,甚至直接注销了账号,妄图人间蒸发。
但我,又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她?
接下来,顾氏集团的官方微博,又一连发布了多条动态,每一条,都是一把砸向那对gou男女的重锤。
那些动态里,有我顾氏基金会资助安雨薇的所有款项明细,精确到每一分钱;有我精心保存的,过去五年婚姻中,陆承屿为了安雨薇,将我置于不顾的次数与场合的详细记录;更有他们师徒二人,在社交平台上,一唱一和,对我进行贬低与侮辱的截图证据。
网友们都被这对gou男女的无耻操作给彻底惊呆了!
陆承屿和安雨薇,这对所谓的“科研界的清流”,分明就是一对恩将仇报、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无耻小人!
一时间,他们二人所遭受的反噬,比起之前安雨薇污蔑我时,要猛烈了何止千倍万倍。
更有甚者,还有不少人扒出,陆承屿和安雨薇这些年所发表的那些所谓震惊中外的科研成果,其中绝大部分,都涉嫌剽窃国外同行的研究成果。
这对“天作之合”的师徒,彻底成了人人喊打的学术骗子和过街老鼠!
“你们看到顾大小姐甩出的那些陆承屿的奇葩言论截图了吗?卧槽,我们顾大小姐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这个陆承屿是普信到了何种地步,才会觉得顾大小姐都配不上他啊!”
“也许在陆普信的眼里,只有天文学领域的人才算是人上人吧。我们顾大小D姐虽然是音乐和文学的双料博士,可在他和他那个只会抄袭别人成果的剽窃犯徒弟眼里,恐怕连个屁都算不上呢!”
“真他妈恶心!整个学术圈的脸,都被这两个人给丢尽了!”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网络上这些酣畅淋漓的言论,只觉得神清气爽。
若不是我过去太过顾及所谓的体面,给了陆承屿无数次机会,这对gou男女,又岂能嚣张到今天?
在我在医院静心休养的这段时间里,京圈的豪门圈也早已嗅到了风向的转变。几乎再也没有人,敢与日薄西山的陆家有任何商业上的往来。离开了顾家的扶持,陆氏集团的资金链瞬间断裂,没过多久,便在一片唱衰声中,正式宣布破产。
陆父陆母背负了巨额的债务,一家人被从曾经引以为傲的半山别墅里,狼狈地赶了出来。
而陆承屿和他那“前途无量”的得意门生,也因为学术不端和人品败坏,被他们所在的研究院,双双开除。除此之外,他们二人,还面临着国外多家顶尖研究院关于剽窃研究成果的跨国起诉。
这对曾经不可一世的师徒,如今,真正成了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已与我再无半分关系。
我在医院休养了一个多月,身体恢复得很好。我的宝宝,也随我姓了顾,与陆家,再无任何瓜葛。
就在我出院的当天,一个满脸胡茬,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廉价衣物的男人,突然冲了出来,拦在了我家的劳斯莱斯车前。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陆承屿,又是谁?
我没有下车,只是隔着一层防弹玻璃,用一种近乎讽刺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过去自诩清高,如今却落魄得连路边的野gou都不如的男人。
陆承屿与我对视了几秒,随即,在我冰冷的注视下,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
“顾缈依……不,依依,我知道错了!”
“我以前,是猪油蒙了心,被安雨薇那个jian人蒙蔽了双眼,才看不到你的好!现在我才终于明白,能够娶到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依依,我只是……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你看在我们共同的孩子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你也不希望我们的宝宝,将来被人指着鼻子,说他是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吧!”
说完,他用一种充满殷切的目光看着我,似乎还以为,我仍是以前那个会为了所谓的体面,而对他一再容忍的顾缈依。
但我只是嘲讽地望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陆承屿,现在还是大白天,你就不要再做梦了!”
“你这种早已被证实出轨的脏东西,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凭什么要回收你?”
“再者,我顾氏家大业大,我的孩子,随我姓顾,他即便没有父亲又怎样?他照样会是京圈未来最有权势的继承人!”
“恰恰相反,如果让我的孩子知道,他有你这样一个卑劣无耻的亲生父亲,那才是他这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抛却了作为一个妻子,对丈夫最基本的尊重后,我毫不留情地,将最恶毒的言语,化作利刃,狠狠地刺向陆承urry的痛处!
果然,我每说一句话,陆承屿的脸色便更难看一分。到最后,他竟羞愧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他这种人,自诩清高,最是好面子。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是绝不可能拉下脸来求我的。
只可惜,他刚开口的那一句“顾缈依”,便已彻底暴露了他那根深蒂固的劣根性。他现在的卑微与服软,不过是穷途末路之下的伪装罢了。
而我,绝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正当我准备吩咐司机开车,不再理会这个跳梁小丑时,突然,一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女人,从路边的绿化带里冲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个矿泉水瓶,拧开瓶盖,朝着早已打开的车窗,向我的方向,狠狠地泼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早已发动了车子的司机,凭借着高超的驾驶技术,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硬生生地向前窜出了一小段距离,而那瓶不明液体,则尽数洒在了车子后备箱的顶部。
只听“刺啦”一声,一股白烟冒起,车顶那坚硬的金属外壳,竟然瞬间就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是浓硫酸!
我心中一阵后怕,这才定睛看向那个早已被我的保镖死死按在地上的疯女人。
她满面脏污,衣衫褴褛,早已没了往日的半分光彩。
是安雨薇!
安雨薇此刻正用一种淬了剧毒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歇斯底里地对我嘶吼道:“凭什么!凭什么你顾缈依生来就含着金汤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我,却要一边挖野菜果腹,一边拼死读书,才能勉强走出那座大山!”
“我的人生,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点光亮,现在,全都被你给毁了!”
“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啊!我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被你害的!”
我安稳地坐在车里,像看一个滑稽的小丑一样,看着她在地上徒劳地挣扎:“我害的?”
“是我教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吗?”
“还是我教你不知廉耻,去当小三的?”
“也对,像你这种狼心gou肺的东西,自然是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的身上,这样,才能掩饰你自己那早已烂到了骨子里的劣根性啊。”
我一开口,便直击安雨薇的痛处。她顿时挣扎得更加剧烈了,那副模样,恨不得冲上来将我生吞活剥。只可惜,她被我的保镖死死地扣住,动弹不得。
我说完,便准备让司机开车离开。
但就在这时,一直跪在地上的陆承屿,盯着安雨薇的眼神,却越发的狠辣。
在我们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承屿突然捡起了地上那还剩下半瓶的硫酸,猛地冲上前去,尽数朝着安雨薇的脸上,狠狠地泼了过去!
他一边泼,一边咬牙切齿地嘶吼道:“都是你这个jian人害的!要不是你当初下jian地勾引我,我现在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我陆家,又怎么会家破人亡!”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毁了我一生的jian人!”
说着,陆承屿便冲到安雨薇的跟前,对着她那张早已被腐蚀得血肉模糊的脸,拼了命地拳打脚踢!
安雨薇因为剧痛,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我隔着车窗,冷漠地看了两秒,对保镖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这两个疯子分开,然后便让司机开车回家了。
这两个人,就算他们当场互殴致死,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但是为了避免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象征性地,让保镖阻止一下吧。
在我儿子满月承的当天,我家的半山别墅里,聚集了京圈所有数得上名号的豪门名流。他们都带着最贵重的礼物,为我的孩子,献上了最诚挚的祝福。
觥筹交错间,我无意中,听到了几个人的交谈。
在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陆父陆母因为无法偿还那笔巨额的债务,双双从天台跳下,当场身亡。
而陆承屿,则在看守所里,趁着看守不备,用一截磨尖了的牙刷,捅死了同监的安雨薇,然后,自己用床单,上吊自尽了。
听到这些,我除了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便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情绪了。
这两个人,也算是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希望他们下辈子,能有机会,好好做个人吧。
过去的一切,都已是过眼云烟。陆承屿,这个曾经占据了我五年青春的男人,早已不值得我再为他,浪费哪怕一秒钟的回忆。
如今,我依旧是顾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是京圈最顶级的豪门千金,是我儿子的母亲。
而那些曾经企图将我拖入泥潭的,阴沟里的老鼠,又与我,与我的孩子,与我的家族,有什么关系呢?
来源:智者青山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