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我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沈艺清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心湖,却激起了惊涛骇浪。我握着钢笔的手微微一顿,墨点在文件上晕开一个小小的污渍,像我此刻的心情,一点点被浸染、蔓延。
有些人,有些债,终究是要还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1.
“陈晋,我们离婚吧。”
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我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沈艺清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心湖,却激起了惊涛骇浪。我握着钢笔的手微微一顿,墨点在文件上晕开一个小小的污渍,像我此刻的心情,一点点被浸染、蔓延。
“为什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不带一丝波澜。其实,这三个字问出口的瞬间,我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或者说,我一直在逃避的那个答案,终于被她亲口证实。
她避开我的目光,低头搅动着咖啡杯里早已冷却的液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颤抖,或许是愧疚,或许,只是例行公事的通知。“林辉……他病得很重,肾衰竭晚期,医生说,可能时间不多了。”
林辉。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不偏不倚地扎在我心上最柔软的地方。沈艺清的白月光,她年少时遇到的那束光,照亮了她贫瘠的青春,也成了我婚姻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办公室里很静,静得能听到窗外车流的喧嚣,和我逐渐加速的心跳。
“所以呢?”我问,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嘲讽,“所以你要回到他身边,陪他走完最后一程?沈艺清,我们结婚三年了。”
“我知道!”她猛地抬起头,眼圈有些红,“我知道对不起你,陈晋。但林辉他……他最后的愿望,就是能和我重新在一起。他说,如果能再牵一次我的手,他死也瞑目了。”
“呵,”我轻笑出声,笑声里满是苦涩,“说得真是感人肺腑。那我们的婚姻算什么?是你一时兴起的选择,还是他出现之前,你退而求其次的将就?”
“不是的!陈晋,你不要这样说!”沈艺清的声音有些激动,“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的!只是……只是林辉在我心里太重要了,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带着遗憾离开。”
“所以,你就让我带着遗憾生活?”我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片熟悉的清澈里,找到一丝对我的不舍和留恋。可惜,我只看到了坚定,和一丝……迫不及待?
她沉默了,避开了我过于锐利的视线。
“她说,等林辉的心愿达成了,她会回来,我们可以复婚。” 我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句话,像是在品尝一杯最烈的苦酒。复婚?在她心里,婚姻是可以如此儿戏的东西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陈晋,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我求求你,成全我们吧。”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我面前,“这是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财产方面,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我看着那份薄薄的协议,却觉得它重如千斤。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如果我不签呢?”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艺清的脸色白了白,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狠下心来:“陈晋,你为什么就不能有点同情心?林辉他快死了!你就当可怜可怜他,也……可怜可怜我。”
同情心?我没有同情心?
那一瞬间,一股尖锐的疼痛猛地从我脑海深处炸开,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我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额头,指尖冰凉。这种突如其来的剧痛,最近越来越频繁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沈艺清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迟疑的关切。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股几乎要将我吞噬的痛楚,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什么,可能最近太累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尖锐地响了起来,划破了办公室里凝滞的空气。她几乎是立刻接了起来,语气焦急:“喂?什么?林辉进急救室了?好,我马上过去!”
她挂断电话,看也没看我一眼,抓起包就往外冲,那份离婚协议书还静静地躺在我的办公桌上,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沈艺清!”我忍不住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耐烦和催促:“陈晋,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林辉现在情况很危险!”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口。
我僵在原地,办公室的门还敞开着,外面的喧嚣涌进来,却驱散不了我心底的寒意。头痛再次袭来,比刚才更加猛烈,我几乎站立不稳,踉跄着扶住了桌角。
原来,在她心里,我连一句“以后再说”的资格,都比不上林辉的一句“情况危险”。
我拿起那份离婚协议,看着沈艺清娟秀的签名,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她以为她在成全一段凄美的爱情,却不知道,她亲手将我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而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的时间,或许也所剩无几了。
2.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冰冷的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初冬的寒意,也吹散了我脑中最后一丝混沌。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诊断报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印在我的视网膜上。
脑癌晚期,最多,只剩一个月。
呵,一个月。命运还真是会开玩笑。我以为我和沈艺清还有很长的未来,我以为我可以慢慢地让她真正爱上我,让她忘记那个所谓的白月光。原来,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或许,这就是我攻略失败的代价吧。如果当初没有那个该死的系统,没有那个荒唐的任务,我是不是就不会遇到沈艺清,就不会经历这一切撕心裂肺的背叛和绝望?
不,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城市的霓虹闪烁,却照不亮我心中的黑暗。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傍晚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沈艺清坐在林辉的病床边,温柔地替他掖好被角,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和爱意。她俯下身,轻轻吻了吻林辉苍白的额头,那一瞬间的温柔,是我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的。
而林辉,那个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奄奄一息的男人,却在我转身离开的瞬间,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甚至还举起手机,似乎在示意着什么。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彩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点开,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医院的病房,沈艺清依偎在林辉的怀里,笑靥如花。林辉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对着镜头,比了一个胜利的V字手势。照片的下方,还配着一行字:陈晋,谢谢你的成全,艺清现在很幸福。
那一刻,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原来,所谓的“病重垂危”,所谓的“最后心愿”,不过是他们精心编织的一场戏。一场,把我耍得团团转的戏。
我站在街边,任凭冷风灌进我的衣领,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直至冰冷刺骨。
很好,沈艺清,林辉。你们真的很好。
回到空荡荡的家,玄关处还摆放着沈艺清的拖鞋,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常用的那款香水味。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却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沈艺清回来了。
她看到我坐在客厅,似乎有些意外,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换鞋,语气平淡地问:“还没睡?”
“等你。”我说,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
“等我做什么?”她将包随手扔在沙发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林辉今天情况很不好,我得在医院多陪陪他。”
“是吗?”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诊断报告,轻轻放在茶几上,“我的情况,也挺不好的。”
沈艺清的目光落在诊断报告上,眉头微微蹙起,却没有伸手去拿,只是淡淡地说:“陈晋,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用这种方式博取同情,有意思吗?”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博取同情?在她眼里,我连生病都是一种处心积虑的表演吗?
“离婚吧,沈艺清。”我收回目光,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我同意离婚。”
她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随即,她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但很快又被一丝复杂的情绪取代,或许是愧疚,或许……我不想再猜了。
“你……想通了?”她试探着问。
“嗯,想通了。”我拿起茶几上那份她早已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干脆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陈晋。
字迹有些潦草,像我此刻混乱的心绪。
“签好了。”我把协议推回到她面前,“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沈艺清看着协议上我的签名,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谢谢你,陈晋。”
“不用谢。”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那张林辉发给我的照片,递到她眼前,“只是,我希望你以后看人的眼光能好一点,别再被一些拙劣的演技欺骗了。”
沈艺清看到照片的瞬间,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照片,又看看我,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解释什么。
“这是……这是……”
“这是你的白月光,林辉先生,亲自发给我的。”我冷冷地打断她,“他说,谢谢我的成全。沈艺清,这就是你放弃一切,不惜背叛婚姻也要去守护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沈艺清猛地摇头,声音尖利,“陈晋,你跟踪我?你居然跟踪我!”
我看着她慌乱失措的样子,心中最后一点温情也消散殆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指责我。
“我有没有跟踪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收回手机,目光落在她刚刚扔在沙发上的包上,那里,似乎露出了医院缴费单的一角。再联想到她进门时那一闪而过的慌乱,答案不言而喻。
她大概是怕我知道林辉的“真实病情”,所以才刻意隐瞒,甚至不惜用那种拙劣的借口来搪塞我。
“陈晋,你太过分了!”沈艺清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怒,“林辉他只是……他只是想让我开心一点,他不想让我担心!”
“开心?”我嗤笑一声,“用欺骗和背叛换来的开心,你也受得起?”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被她忽视的诊断报告上,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我想让她看看,看看她所谓的“博取同情”到底是什么。
我弯腰,拿起那张薄薄的纸,递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沈艺清,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不是什么博取同情的道具,这是我的诊断报告。脑癌晚期,最多一个月。”
沈艺清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我手中的诊断报告,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接过那张纸,却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脸色比纸还要白,“你在骗我……这肯定是假的……你想用这种方法留住我,是不是?”
我看着她自欺欺人的样子,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哀和厌倦。
“信不信由你。”我将诊断报告随手扔在茶几上,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沈艺清,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和你的林辉,尽情去上演你们的深情戏码吧,我不会再奉陪了。”
说完,我转身走向卧室,不想再看她一眼。
身后传来她压抑的抽泣声,以及翻找东西的细碎声响。我知道,她大概是在看那份诊断报告。
没过多久,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沈艺清红着眼睛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诊断报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陈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
我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是真的还是假的,对你来说,还有意义吗?你的林辉不是还在医院等着你吗?你还不赶紧去照顾他?”
“你……”沈艺清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陈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你才这么痛快地答应离婚?你是不是觉得,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就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报复?如果我真的想报复,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随便你怎么想。”我睁开眼睛,眼神冰冷如霜,“沈艺清,收拾你的东西,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看着我决绝的眼神,身体晃了晃,眼中最后一丝希冀也熄灭了。她咬了咬下唇,转身冲出卧室,很快,客厅里便传来了收拾行李的声音。
没过多久,她拖着行李箱,再次出现在卧室门口。
“陈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甘,“就算……就算这是真的,我也不会后悔我的选择。林辉他需要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地吸了口气,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门被重重地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也像是在我的心上,重重地砸下了一块巨石。
我缓缓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沈艺清拖着行李箱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我的爱情,我的婚姻,我的人生,似乎都在这个夜晚,画上了一个仓促而潦草的句号。
不,还没有结束。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既然老天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那么,我就要用这最后的时间,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沈艺清,林辉,这场戏,该轮到我来导演了。
3.
民政局门口,秋风萧瑟。我裹紧了身上的风衣,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像我此刻的心情,压抑得透不过气来。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沈艺清还是没有出现。
意料之中。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医院。
“喂?陈晋?什么事?”沈艺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和疲惫。
“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你忘了吗?今天是我们办离婚手续的日子。”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她有些歉意的声音:“啊……抱歉,陈晋,我给忘了。林辉今天早上情况又不太好,我一直在医院守着,走不开。”
“是吗?”我轻笑一声,“看来,你的白月光比我们的离婚手续重要多了。”
“陈晋,你能不能别总是阴阳怪气的?”沈艺清的语气有些不悦,“林辉他现在……”
“我知道,他病得很重,需要你寸步不离地照顾。”我打断她,“既然你来不了,那我就过去找你吧。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当面和林辉先生聊聊。”
“你……你要来医院?”沈艺清的语气有些慌乱,“你来做什么?林辉现在需要静养,不方便见客。”
“怎么?怕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还是怕我揭穿某些真相?”我的声音冷了下去。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沈艺清才叹了口气:“好吧,你来吧。我在住院部楼下等你。”
挂断电话,我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在住院部楼下,我一眼就看到了沈艺清。她穿着一件浅色的风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神色憔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这几天并没有休息好。
看到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耐烦,仿佛我是一个不速之客,打扰了她的清净。
“陈晋,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开门见山地问,语气不善。
“不怎么样,只是想和你把离婚手续办了,顺便,也想见见林辉先生,当面感谢他,让我看清了一些人和事。”我淡淡地说。
沈艺清的脸色变了变,咬着下唇,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她还是妥协了:“好吧,跟我来。但是,你不要乱说话,林辉的身体经不起刺激。”
我嗤笑一声,没有接话。
走进病房,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林辉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看起来确实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只是,当他看到我的时候,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得意和挑衅。
“哟,这不是陈先生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林辉的声音有些虚弱,但语气里的嘲讽却毫不掩饰。
“来看看你,顺便,也想问问你,用别人的同情心来编织谎言,感觉如何?”我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林辉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陈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那张他发给我的照片,“这张照片,林先生应该不陌生吧?‘谢谢你的成全,艺清现在很幸福。’这句话,说得可真是情真意切啊。”
照片暴露在空气中,沈艺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辉,又看看我,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林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说这个啊。陈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放心,艺清跟着我,不会受委屈的。毕竟,你也是真心爱过她的,不是吗?”
“真心爱过?”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林辉,你大概不知道,在我眼里,你连做我的替代品都不配。”
这句话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林辉的心里。他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指着我,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陈晋,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个替代品!艺清心里爱的人一直是我!如果不是我当年出了意外,根本就轮不到你!”
“林辉!”沈艺清急忙按住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你别说了!医生说你不能激动!”
“我为什么不能说!”林辉甩开沈艺清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陈晋,你听清楚了,艺清是我的!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识相的就赶紧滚!”
我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反而觉得有些可笑。这就是沈艺清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一个自私、虚伪、只会用谎言和卑劣手段来达到目的的小人?
“说完了吗?”我淡淡地问,“如果说完了,那就该我们去办正事了。”
我转向沈艺清,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有震惊,有愧疚,还有一丝……迷茫?
“沈艺清,走吧,民政局还等着我们。”
沈艺清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黯淡地跟在我身后。
林辉看着我们离开的背影,发出一阵病态的咳嗽声,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民政局里的人不多,我们很快就办完了手续。当工作人员将两本墨绿色的离婚证分别递给我们的时候,我看到沈艺清的手在微微颤抖。
走出民政局,阳光有些刺眼。
“陈晋,”沈艺清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
我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说:“这句对不起,你还是留着对你的林辉说吧。或者,对你自己说。”
“你一定要这样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受伤,“我们……真的不能好聚好散吗?”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阳光下,她憔悴的脸庞显得更加苍白。
“好聚好散?”我嗤笑一声,“沈艺清,你告诉我,我们之间,还谈得上‘好聚’吗?从你决定为了林辉而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注定了无法‘好散’。”
她的眼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的律师打来的。
“喂,李律师。”
“陈先生,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关于林辉先生肾源的事情,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透露了一些‘消息’出去。相信很快,他就会‘惊喜’地发现,他苦苦等待的肾源,其实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我听着律师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很好,辛苦你了。”
挂断电话,我看到沈艺清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你……你对林辉做了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什么,”我淡淡地说,“只是给他送了一份‘大礼’而已。他不是一直渴望得到救赎吗?我就让他尝尝,希望就在眼前,却永远也抓不住的滋味。”
“陈晋!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沈艺清的情绪有些失控,“林辉他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恶毒?”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艺清,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更恶毒?是欺骗感情、背叛婚姻的你们,还是只是想讨回一个公道的我?”
“可他快死了!”沈艺清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就不能放过他吗?算我求求你,去给林辉道个歉,告诉他你不会再针对他了,好不好?”
道歉?让我去给那个卑鄙小人道歉?
我看着沈艺清,眼神冰冷得像要结出冰碴:“沈艺清,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让我去给他道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这种荒谬的要求?”
“陈晋!”沈艺清突然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从脸颊蔓延开来,也彻底打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幻想。
我捂着脸,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愤怒而面容扭曲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还是我曾经深爱过的那个沈艺清吗?还是说,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你打我?”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沈艺清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手还僵在半空中,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后悔。但很快,那丝情绪就被固执和怨恨所取代。
“是你逼我的!”她咬着牙说,“陈晋,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怎么报复,怎么拆散我们,都没有用!我和林辉是真心相爱的!等他病好了,我们一定会重新在一起!到时候,你只会是一个可悲的失败者!”
我看着她笃定的样子,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悲凉。
“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说完,我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身后,传来沈艺清压抑的哭声,以及她带着哭腔的低语:“陈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明明……明明可以不这样的……”
是啊,我们明明可以不这样的。
如果,你没有选择背叛。
如果,你的白月光,不是那么的不堪。
可惜,没有如果。
接下来的日子,沈艺清果然和林辉形影不离。听说,他们还计划着等林辉身体好一些,就一起去环游世界,弥补这些年错过的时光。朋友圈里,偶尔会看到沈艺清发的动态,大多是林辉“积极乐观”对抗病魔的照片,或者是一些心灵鸡汤式的文字,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她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而我,则在默默地倒数着自己生命剩下的时间。
我的病情在迅速恶化,头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每一次都像是要把我的脑袋撕裂一般。视力也开始模糊,记忆力也在衰退。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但我并不后悔。
因为,我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4.
当黑暗彻底吞噬我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没有痛苦,没有遗憾,只有一片虚无的平静。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并没有失去意识。或者说,我的意识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存在着,像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幽灵,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却无法与这个世界产生任何实质性的互动。
就在我迷茫之际,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宿主陈晋,生命体征已消失。任务评定:失败。】
是那个久违的系统。
【鉴于宿主在任务过程中产生超出预期的情感波动,且对剧情走向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系统判定,宿主无需被抹杀。】
【宿主现有两个选择:一,灵魂转生至此世界的新生婴儿体内,开启全新人生,但前世记忆将被封锁。二,回归宿主原世界,恢复原有身份和生活。】
【因本世界剧情尚未完全终结,女主角沈艺清的命运尚未尘埃落定。若宿主选择回归原世界,需等待女主角生命走向尽头,方可离开。】
我“听”着系统的宣告,心中没有太多波澜。抹杀与否,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沈艺清和林辉,他们会得到应有的结局吗?
“我选择,等待。”我在意识中回应。
【选择已确认。宿主将以旁观者视角,见证后续剧情发展。】
系统的声音消失了。我的意识像一缕轻烟,飘荡在这个我曾经生活过的城市上空。
我看到我的葬礼。很简单,也很冷清。除了几个远房亲戚和公司的一些同事,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人出席。林更,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的律师,红着眼睛,替我处理着身后事。
沈艺清没有来。
意料之中。此刻的她,大概正沉浸在即将与白月光双宿双飞的美梦中吧。
我的视线转向了医院。
林辉的病房里,气氛有些凝重。医生刚刚通知他,之前联系好的肾源,因为突发意外,无法进行了。这个消息对林辉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怎么会这样?医生,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不行了?”林辉的情绪有些激动,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林先生,您冷静一点。器官移植这种事情,本来就存在很多不确定性。我们会尽力再帮您联系其他肾源,但您也知道,合适的肾源非常难找。”医生无奈地解释。
沈艺清站在一旁,脸色煞白,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无助。她紧紧握着林辉的手,柔声安慰道:“阿辉,你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林辉的情绪有些失控,“我的身体已经等不了多久了!如果再找不到肾源,我就死定了!”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林先生,这里有一份关于您肾脏配型成功的通知,是……是陈晋先生生前签署的器官捐献志愿书,他的肾脏与您配型成功了。”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辉脸上的绝望和愤怒凝固了,取而代น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
沈艺清也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护士手中的文件,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陈……陈晋?”她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的意识漂浮在半空中,冷眼看着这一切。
原来,这就是我精心为他们准备的“大礼”。
我确实签署了器官捐献志愿书,但我也留下了明确的遗嘱:我的所有器官,可以捐献给任何有需要的人,除了林辉。
而李律师要做的,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将这份“配型成功”的假消息,精准地送到林辉面前,让他体验一次从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跌回地狱的极致“惊喜”。
果然,没过多久,林辉的主治医生就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告诉了他一个“不幸”的消息:虽然陈晋先生有捐献意愿且配型成功,但由于陈晋先生生前患有恶性脑瘤,癌细胞可能已经扩散,他的器官不符合移植标准。
林辉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然后一点点碎裂,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那种从云端跌落谷底的绝望,清晰地写在他的每一寸表情上。
“不……不可能……”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沈艺清站在一旁,看着林辉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她张了张嘴,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林更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悲伤。
“沈艺清。”他走到沈艺清面前,声音冰冷,“陈晋……他走了。”
沈艺清猛地抬起头,看着林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我说,陈晋死了。”林更一字一句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就在今天早上,脑癌晚期,没救回来。”
沈艺清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摇头:“不……不可能……你们在骗我……这一定是陈晋和你们串通好了,想骗我的,对不对?”
“骗你?”林更嗤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鄙夷,“沈艺清,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陈晋已经死了!被你和这个男人,活活逼死了!”
“不!我不信!”沈艺清的情绪有些激动,“陈晋他不会死的!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他那么恨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她转身,想要去抓林辉的手,寻求一丝安慰和认同。
然而,此刻的林辉,却完全沉浸在自己肾源无望的绝望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沈艺清的异样。他只是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
沈艺清看着林辉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看林更愤怒而悲伤的脸庞,心中那份坚定的“不信”,开始一点点动摇。
“不……这不是真的……”她失魂落魄地后退了几步,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接下来的几天,沈艺清像是疯了一样。她不相信陈晋真的死了,她固执地认为这是陈晋和林更联手设下的骗局,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痛苦,让她后悔。
她去公司找陈晋,被告知陈晋已经去世。
她去陈晋的公寓,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满室的清冷和尘埃。
她甚至找到了陈晋的墓碑。
那是一块冰冷的石碑,上面刻着陈晋的名字,以及生卒年月。照片上的陈晋,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沈艺清站在墓碑前,任凭冷风吹乱她的头发,吹红她的眼眶。她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冰冷的名字,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猛地缩了回来。
“不……这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疯狂,“陈晋,你出来!我知道你没死!你出来见我!”
没有人回应她。只有萧瑟的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嘲笑她的痴傻。
最终,沈艺清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踉踉跄跄地跑回家,把自己关在曾经和陈晋一起生活过的卧室里,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
终于,她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那张被她遗忘的诊断报告。
脑癌晚期。
那几个刺眼的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伤了她的眼睛。
她拿着那张薄薄的纸,冲到医院,找到了当初给陈晋看病的主治医生,声嘶力竭地质问着。
“告诉我!这张诊断报告是不是假的!是不是你们和陈晋一起伪造的!告诉我!”
医生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沈小姐,请您冷静一点。陈先生的病情是真的,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我不信!”沈艺清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撕扯着医生的白大褂,尖叫着,哭喊着,直到因为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林辉守在她的身边,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和……一丝不耐烦?
“艺清,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林辉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艺清看着他,眼神空洞,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良久,她突然开口,声音嘶哑而绝望:“林辉,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林辉有些不解。
“我好像……爱上了陈晋。”沈艺清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可是,他已经死了。被我……被我亲手逼死了。”
林辉的脸色变了变,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艺清,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了。以后,有我陪着你。”
“你陪着我?”沈艺清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甩开林辉的手,“你拿什么陪我?用你的谎言吗?用你的自私吗?林辉,我告诉你,我爱的不是你!从来都不是!”
说完,她不顾林辉错愕的表情,拔掉手上的输液管,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病房。
她要去查清楚,陈晋的器官,到底捐给了谁!
她疯了一样地在医院里奔跑,询问每一个遇到的医生和护士。但没有人肯告诉她。
最终,她跑到了医院的天台,站在边缘,用跳楼来威胁。
“告诉我!陈晋的肾脏到底捐给了谁!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在她的疯狂逼迫下,终于有一个年轻的护士,不忍心地告诉了她真相的一部分——陈晋的肾脏,确实曾经与林辉配型成功。
这个消息像一道晴天霹雳,将沈艺清彻底击垮。
原来,陈晋真的想过要救林辉。
原来,她一直误会了他。
原来,她亲手毁掉的,不仅仅是一段婚姻,更是一个真心爱她的人的生命,和另一个人活下去的希望。
沈艺清失魂落魄地从天台走下来,像一具行尸走肉。最终,因为扰乱公共秩序,被带回了拘留所。
我的意识漂浮在拘留所的上空,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喃喃自语的沈艺清,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沈艺清,这只是开始。
你欠陈晋的,欠这条无辜生命的,需要用你的一生,来偿还。
5.
从拘留所出来后,沈艺清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不再歇斯底里,也不再哭闹,只是沉默,沉默得让人心慌。
林更找到了她,将一个陈晋生前让他转交的笔记本递给了她。
“这是陈晋留给你的,他说,如果你还想知道一些真相,就看看吧。”林更的语气依旧冰冷,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或许是怜悯,或许是别的什么。
沈艺清接过那个略显陈旧的笔记本,手指微微颤抖。
她回到那个曾经和陈晋共同拥有,如今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家。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那是陈晋的笔迹,熟悉而又陌生。
【艺清,当你看到这本日记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有很多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却始终没有机会。或者说,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但命运,似乎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你还记得林辉吗?你年少时的白月光。你一定不知道,其实,我就是林辉。或者说,我曾经是林辉。】
看到这里,沈艺清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不明白,陈晋在说什么胡话?
她继续往下看。
日记里,陈晋用平淡的语气,讲述了一个荒诞离奇的故事。
原来,当年资助她上学的林辉,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而陈晋,一个来自异世界的“攻略者”,因为系统的任务,占据了林辉的身体,继续以林辉的身份生活,并试图攻略沈艺清。
然而,系统出现了故障,陈晋的灵魂被迫离开了林辉的身体,林辉的身体也因为失去了灵魂的支撑而迅速衰败,最终被诊断为严重的肾衰竭。
而陈晋,则以一个新的身份,重新出现在沈艺清的生命里,继续着他的“攻略任务”。只是,在与沈艺清朝夕相处的过程中,他渐渐地,真的爱上了这个坚韧、善良的女孩。
他想放弃任务,想和沈艺清真正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命运却再次和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他被诊断出脑癌晚期。
而沈艺清,也因为病重的“林辉”——那个只剩下一具空壳的“白月光”,向他提出了离婚。
日记的最后,陈晋写道:
【艺清,我知道这一切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荒谬。但这就是真相。我不知道你是否会相信,也不知道你会有何感想。】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会不会原谅我?会不会重新回到我身边?但后来我发现,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真心爱过你。即使这份爱,从一开始就带着欺骗和任务的色彩。】
【对不起,让你卷入这场荒唐的闹剧。也谢谢你,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爱。】
【如果还有来生,我希望,我能以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对你说一句:你好,沈艺清,我叫陈晋,很高兴认识你。】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沈艺清看完最后一句话,手中的笔记本“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都在颤抖,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痛苦、悔恨、绝望……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
“不……不……这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林辉就是陈晋?陈晋就是林辉?
这个认知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剜着她的心。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那个她不惜背叛婚姻也要去守护的人,竟然就是她亲手推开的陈晋?
而她,为了一个虚假的幻影,伤害了一个真心爱她的人,甚至……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
这个残酷的真相,像一座巨大的山,轰然倒塌,将她压得粉身碎骨。
“啊——!”
沈艺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扑过去,捡起地上的笔记本,疯狂地撕扯着,将那些写满真相的纸张撕成碎片,然后一把把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吞咽,仿佛要将那些让她痛苦不堪的文字,连同她的悔恨和绝望,一起吞噬殆尽。
她的行为越来越疯狂,眼神也越来越涣散。
最终,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不再认识任何人,每天只是抱着一个画板,不停地画着。画纸上,是两张模糊的脸,一张是陈晋温和的笑容,一张是林辉苍白的脸庞。她不停地画着,想要将两张脸重叠在一起,却怎么也画不好,于是便烦躁地撕掉,然后重新开始。
日复一日,循环往复。
我的意识漂浮在精神病院的上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心中,没有复仇成功的快意,只有一片无尽的悲凉和空虚。
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吗?
不知道。
就在这时,那个冰冷的系统声音再次在我脑海中响起:【剧情已完结。女主角沈艺清命运已定。宿主陈晋,可以选择离开此世界。】
时间到了吗?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在病房里,眼神空洞,喃喃自语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
“离开。”我在意识中回应。
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过,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当我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轮椅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摆设,这里是我在原世界的家。
我回来了。
就在我恍惚之际,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沈艺清。
她穿着一身病号服,眼神空洞地站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我,脸上带着泪痕。
她……也来了?
我试图向她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而她,也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无法靠近我。
我们之间,隔着生与死的距离,隔着两个世界的壁垒。
她看着我,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滑落。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她身后传来,将她一点点向后拉扯。
“不——!”她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拼命地向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但我知道,一切都太晚了。
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
记忆,如同潮水般褪去。
爱与恨,悔与痛,都将随着她的转世,烟消云散。
而我,陈晋,终于可以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属于我的生活。
(完结)
有些人,有些债,终究是要还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有些错过,一旦发生,便是一生。
来源:北洛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