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给我介绍7个姑娘都黄了,她女儿急了:哥,要不你考虑我?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25 16:47 1

摘要:周建平,二十六岁,县城钢铁厂一名光荣的轧钢工人,正踩着二八自行车在乡间土路上颠簸。

96年我相亲失败,媒婆女儿将我堵在巷子口:要不考虑考虑我

01

一九九六年的夏天,热得连知了都懒得叫唤。

我,周建平,二十六岁,县城钢铁厂一名光荣的轧钢工人,正踩着二八自行车在乡间土路上颠簸。

后座上,刘媒婆那肥胖的身躯压得车胎都快贴地了。

"建平啊,这回的姑娘绝对合你心意!"刘婶在我身后喘着粗气,"人家是纺织厂的正式工,模样周正,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我撇撇嘴,没搭腔。

这已经是刘婶今年给我介绍的第七个姑娘了。

从年初到现在,我相过的姑娘能凑两桌麻将还有富余,可愣是一个没成。

不是我挑剔,实在是这些姑娘要么嫌我工资低,要么嫌我家房子旧,还有一个更离谱,说我眉毛长得不整齐,影响后代基因。

"到了到了!"

我刹住车,抬头看见一栋贴着白瓷砖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红灯笼,窗户上还贴着褪色的"囍"字。

这是刘婶专门用来相亲的"据点",村里人管这叫"婚姻介绍所",其实就是她小姑子闲置的房子。

"记住啊,这姑娘叫王淑芬,二十三,属鼠的,跟你八字合得很。"刘婶絮叨着。

客厅里,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姑娘正襟危坐,旁边是她那满脸横肉的母亲。

我注意到姑娘的手指不停地绞着裙角,显然比我还紧张。

"这就是建平,钢铁厂的正式工,一个月工资加奖金能有三百多呢!"刘婶像推销滞销商品似的把我往前一推,"家里三间大瓦房,爹妈都在城里做生意,条件好着呢!"

接下来的半小时堪称酷刑。

我机械地回答着对方母亲连珠炮似的问题:工资多少?有存款吗?打算什么时候买房?能不能调到坐办公室?

而那位王淑芬姑娘全程只说了三句话:"嗯"、"啊"和"我听我妈的"。

当对方母亲开始打听我父母的退休金时,我终于忍不住了:"阿姨,我突然想起来厂里还有急事,得先走了。"

不顾刘婶杀人的眼神,我逃也似的冲出了门。

外头的太阳更毒了,晒得我头皮发烫。

我推着自行车,慢吞吞地往家走,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刘婶解释我又搞砸了。

拐进村头那条窄巷子时,一个身影突然从老槐树后闪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02

"周建平,你又相亲失败了?"

我抬头,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齐耳短发,杏眼圆脸,一件洗得发白的蓝格子衬衫扎在牛仔裤里,脚上是双沾着泥点的白色回力鞋。

是张翠芳,刘婶的独生女,县报社的校对员。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记者吗?"我故作轻松地打趣道,"怎么,你妈派你来堵我?"

翠芳没接我的话茬,而是向前一步,近得我能闻到她头发上飘来的海鸥洗发膏的味道。

她的眼睛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我:"周建平,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你...你说啥?"我怀疑自己热昏了头,出现了幻听。

"我说,你要不要和我处对象?我今年也二十六了,有正式工作,不嫌你工资低,也不嫌你家房子旧。"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个狡黠的笑,"更不会因为你眉毛不整齐就嫌弃你。"

我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这丫头怎么连我跟刘婶的吐槽都知道?

"翠芳,别开玩笑了..."我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上了砖墙。

"谁跟你开玩笑?"翠芳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周建平,你还记不记得十二年前你跳河救过我"

我愣住了。

那年夏天,十四岁的我正在河边钓鱼,突然听见有人喊救命。

我二话不说跳进河里,把那个扑腾的小女孩拖上岸,才发现是隔壁班的张翠芳。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嘟囔着。

"对我来说就像昨天一样。"翠芳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你浑身湿透地把我背回家,路上还讲笑话逗我笑,说'你要是淹死了,谁给我抄作业啊'。"

我挠挠头,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那时候我确实经常找她抄作业,因为她字写得工整。

"后来呢?"我鬼使神差地问。

"后来我就一直..."翠芳的话没说完,巷子口突然传来刘婶炸雷般的嗓门:

"翠芳!你在这儿干啥呢?报社打电话找你!"

我们俩像做贼似的迅速分开。

刘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狐疑地打量着我们:"建平,你怎么还在这儿晃悠?人家淑芬妈刚才打电话,说姑娘挺中意你的!"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啥?她全程就说仨字儿!"

"人家那是矜持!"刘婶拍着大腿,"赶紧的,明天约了去县城看电影,票我都买好了!"

她拽着翠芳的胳膊,"走,回家去,你一个姑娘家跟大小伙子在这儿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翠芳被拽着往前走,却回头冲我眨眨眼,做了个口型:"明天见。"

那天晚上,我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屋顶的电扇吱呀呀地转着,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我满脑子都是翠芳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和那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03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钢厂里机器轰鸣,热浪滚滚,我站在轧钢机前,心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老李师傅用扳手敲了敲我的安全帽:"建平,魂儿丢啦?再走神手指头就没了!"

中午吃饭时,我正蹲在树荫下啃馒头,突然听见有人喊我。

抬头一看,翠芳穿着件淡黄色连衣裙,拎着个布袋子站在厂门口冲我招手。

"你怎么来了?"我小跑过去,下意识地回头张望,生怕被熟人看见。

"给你送饭。"翠芳晃了晃布袋子,"我妈炖的排骨,我偷装了一饭盒。"

我咽了咽口水。

钢厂食堂的饭菜清汤寡水,我已经半个月没沾荤腥了。

"可是...我今天约了..."

"王淑芬?"翠芳挑眉,"我刚才路过电影院,看见她跟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手挽手走进去。"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票,"所以,现在你没事了吧?"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翠芳已经自顾自地走到树下的石凳旁坐下,打开饭盒。

红烧排骨的香味飘过来,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她递给我一双筷子,眼睛里带着狡黠的笑意,"放心,没下毒。"

我接过筷子,夹了块排骨塞进嘴里。

肉质酥烂,咸甜适中,确实比食堂的强百倍。

"好吃吗?"翠芳托着腮看我。

"嗯。"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你吃了吗?"

"吃过了。"她笑了笑,从布袋里又掏出个铝饭盒,"这是我自己做的凉拌黄瓜,解腻的。"

黄瓜脆生生的,带着蒜香和微微的辣味,我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翠芳笑着递给我一个军用水壶,"喝点水,别噎着。"

水壶里的水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我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一串茉莉花编的手环。

"看什么看?"她注意到我的视线,脸微微发红,"厂区后面摘的,香吧?"

我点点头,突然觉得今天的太阳没那么毒了。

风吹过来,带着她头发上的洗发水香味和茉莉的芬芳,让我想起小时候在河边捉蜻蜓的日子。

"建平!"老李师傅的大嗓门从远处传来,"休息时间到了,上工了!"

我慌忙站起来,差点打翻饭盒。

翠芳眼疾手快地扶住,抬头冲我笑:"去吧,我收拾。"

"那个...谢谢你的饭。"我挠挠头,"改天我请你吃冰棍。"

"好啊。"她眼睛弯成了月牙,"我要吃奶油味的。"

我转身往车间跑,听见她在后面喊:"周建平!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车间里机器轰鸣,火星四溅,我却一直想着翠芳说的"约定"是什么。

是冰棍?还是...她昨天那句惊人的提议?

下班时,我换下工装,发现裤兜里多了张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工整地写着:"周建平同志,鉴于你今日表现良好,特邀你明日傍晚六点于县城新华书店门口见面。落款:张翠芳。"旁边还画了个笑脸。

我捏着纸条,心跳突然加快。

这算什么?约会吗?要是被刘婶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但想到翠芳亮晶晶的眼睛,我又忍不住期待起来。

04

第二天傍晚,我特意换了件干净的蓝衬衫,蹬着自行车去了县城。

新华书店门口,翠芳已经等在那里,穿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头发上别着个蝴蝶发卡,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迟到了三分钟。"她假装严肃地看了看腕表,"按报社规定,迟到要罚钱的。"

"那怎么办?"我配合地装出惶恐的样子,"我身上就五毛钱。"

"那就罚你..."她眼珠转了转,"请我吃羊肉串吧!前面巷子口新开了家新疆人烤的,香得很!"

于是我们坐在马路牙子上,啃着撒满辣椒面的羊肉串。

翠芳吃得满嘴是油,却还在滔滔不绝地讲她最近校对的稿子有多离谱。

"有个作者写'他的眼睛像铜铃一样大',我差点笑死,那不成妖怪了?"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给改成'炯炯有神',结果作者还打电话来抗议,说就要铜铃!"

我看着她生动的表情,突然发现她讲话时左边脸颊有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你老看我干嘛?"她突然停下来,用手背擦了擦嘴。

"没...就是觉得你挺适合当编辑的。"我慌忙移开视线,"那么较真。"

"那当然。"她骄傲地昂起头,"我们主编说我是全报社最龟毛的校对,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

天色渐暗,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我们推着自行车慢慢往回走,翠芳突然说:"建平,你还记得我们小学时那个绰号吗?"

"什么绰号?"

"他们叫你'周大嘴',因为你特别能说;叫我'张小结巴',因为我紧张时就口吃。"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后来你为了帮我,当着全班面说'要是张翠芳是结巴,那我就是哑巴',结果他们再也不笑我了。"

我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但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么清楚。

夜风吹起她的裙角,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像两个亲密无间的人。

"翠芳,"我停下脚步,"你为什么突然...我是说,为什么现在才..."

"因为我不想再看你相亲失败了。"她直视我的眼睛,"更不想看我妈给你介绍那些根本不适合你的姑娘,王淑芬其实是有对象的,就是为了应付家里才来相亲。"

"什么?"我瞪大眼睛,"那刘婶知道吗?"

"知道啊。"翠芳撇撇嘴,"但她觉得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什么对象都能黄。"

我哑口无言。

这确实是刘婶的风格。

"周建平,"翠芳突然抓住我的车把,"我知道你觉得突然,但我想了很久了,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为了报恩。"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就是...喜欢你,从你把我从河里捞起来那天就开始了。"

月光下,翠芳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我能在她瞳孔里看见自己呆愣的脸。

"我...我得想想。"我终于憋出一句话,"这太突然了,而且刘婶那儿..."

"我妈那儿我去说。"翠芳松开手,"你不用现在回答我。只是...别躲着我,好吗?"

我点点头,感觉喉咙发紧。

回家的路上,我们都没再说话,但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接下来的日子像做梦一样。

翠芳开始频繁出现在钢厂门口,有时带午饭,有时只是远远地招招手。

周末我们会去县城看电影,或者骑车去郊外踏青。

她总能把最普通的事情变得有趣,比如在田埂上教我认野菜,或者在废弃的铁轨上比赛谁能走得更远。

厂里的工友开始打趣我:"建平,那是你对象吧?长得真俊!"

我支支吾吾地不承认也不否认,心里却像灌了蜜一样甜。

然而好景不长。

05

七月底的一天,钢厂召开全体职工大会,厂长沉着脸宣布,由于"市场经济改革",厂子可能要裁员三分之一。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凭什么裁我们?我们干了十几年了!"

"是不是要倒闭了?我们的工资怎么办?"

"听说县里新开了家私营钢厂,工资高一半..."

我坐在角落里,手心全是汗。

如果失业了,我拿什么养活自己?更别说...

我看了眼窗外,翠芳今天说要来给我送绿豆汤解暑。

散会后,我魂不守舍地往外走,老李师傅拍拍我的肩:"建平,别太担心,你年轻,技术也不错,应该轮不到你。"

我刚想说话,就听见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跑出去一看,翠芳正被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围着,其中一个还试图抢她手里的保温桶。

"住手!"我冲过去,一把推开那个染黄毛的家伙。

"哟,英雄救美啊?"黄毛阴阳怪气地说,"张翠芳,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钢厂男朋友?一身臭汗味的穷工人?"

我这才注意到翠芳脸色惨白,嘴唇发抖:"赵志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不要再骚扰我!"

原来这就是翠芳的前男友。

我打量着他:花衬衫,喇叭裤,腰上别着个BP机,一看就是县城里那些倒腾服装的个体户。

"翠芳,跟我好吧。"赵志强突然变了个脸,讨好地说,"我现在有钱了,能给你买金项链,买摩托车。你跟这个穷工人有什么前途?他们厂都要倒闭了!"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翠芳却突然挽住我的胳膊:"赵志强,我就是喜欢建平,他穷也好,失业也罢,我都跟定他了!"

我震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赵志强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好,很好!张翠芳,你别后悔!"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带着那群混混走了。

人群散去后,翠芳的手还紧紧攥着我的袖子。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没事了。"我轻声说,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谢谢你。"

"谢我什么?"她抬头看我,眼圈红红的。

"谢谢你...刚才那么说。"我打开保温桶,绿豆汤的清香飘出来,"虽然我们其实不是..."

"我是认真的。"翠芳打断我,"周建平,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我舀绿豆汤的手顿住了。

阳光照在她倔强的小脸上,我能看见她鼻尖上细密的汗珠和睫毛上未干的泪痕。

这一刻,我突然很想抱住她,但厂区人来人往,我只能轻轻握住她的手。

"先喝汤吧,要凉了。"我哑着嗓子说。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钢厂可能要裁员的消息像块大石头压在我心头,而翠芳的告白又让我心跳加速。

我翻身起来,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铁盒,里面装着这些年攒下的工资——六百八十块钱。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连个摩托车轮胎都买不起。

第二天是周日,我约了翠芳去县城逛街。

路过百货商店时,她看中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站在橱窗前看了好久。

"喜欢就试试。"我鼓起勇气说。

翠芳摇摇头:"太贵了,要八十多呢。我一个月工资才一百二。"

我心里一阵酸楚。

八十块钱,对赵志强那样的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对我们却是大半个月的工资。

"等我发奖金了给你买。"我脱口而出。

翠芳惊讶地看着我,然后笑了:"傻瓜,我才不要你买。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拉着我七拐八拐,来到县城边缘的一个小公园。

这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老头在下棋。我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翠芳从包里掏出两个煮玉米。

"给,我早上煮的。"

我们啃着玉米,看湖里的鸭子游来游去。阳光透过柳树枝条洒下来,在翠芳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建平,"她突然说,"如果...我是说如果钢厂真的裁员,你怎么办?"

我咽下嘴里的玉米,想了想:"可能会去南方打工吧,听说广东那边厂子多,工资高。"

翠芳的手抖了一下,玉米掉在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那...你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南方对我来说是个遥远而模糊的概念,只知道那里有钱赚,但具体怎么去、去了干什么,我一无所知。

"翠芳,"我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我得想清楚。比如工作,比如...我们。"

06

她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周建平,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给不了我好日子,怕耽误我,对不对?"

我点点头,惊讶于她的敏锐。

"但我不要金项链,也不要摩托车。"她抓住我的手,"我只要你这个人。穷也好,富也罢,我们一起努力,日子总会好的。"

她的手温暖而有力,让我想起小时候在河边,她也是这样紧紧抓住我的衣角,生怕我丢下她。

但这次,是我在害怕,害怕自己配不上她的勇敢和坚定。

"给我点时间,好吗?"我轻声说。

钢厂裁员名单公布的那天,下着瓢泼大雨。

我挤在公告栏前,雨水顺着安全帽的边沿滴进衣领,冰凉刺骨。

当在"留岗人员"里找到自己的名字时,我长舒一口气,但看到后面的薪资调整——基本工资减半,按绩效发放奖金——心又沉了下去。

"总比没工作强。"老李师傅拍拍我的肩膀,他额头的皱纹比昨天又深了几分,"我三十年的工龄,这下全完了。"

回到车间,往日轰鸣的机器安静得可怕,只剩寥寥几个工人在擦拭设备。

班长说,从明天开始实行轮班制,一周只开工四天。

下班时,雨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

我拖着步子往家走,远远看见翠芳站在我家门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张报纸。

"建平!"她小跑过来,头发上还沾着雨水,"你没事吧?我听说今天公布名单..."

"留岗了,但工资砍了一半。"我勉强扯出个笑容,"你妈知道了吗?"

翠芳的表情僵住了:"我就是为这个来的。我妈...她知道了我们的事。"

原来昨天赵志强跑到报社闹事,嚷嚷着"张翠芳为了个要下岗的工人甩了我",搞得人尽皆知。

刘婶今早去菜市场,被几个长舌妇围着"道喜",当场气得血压升高。

"她现在不许我出门,说要打断你的腿。"翠芳咬着嘴唇,"但她把我反锁在屋里,我是从窗户爬出来的。"

我看着她裤腿上的泥点和手掌的擦伤,心疼得说不出话。

翠芳从小怕高,为了见我居然敢从二楼爬下来。

"你先回去,别让刘婶担心。"我轻轻擦掉她手心的泥土,"明天我去找她谈。"

"不行!她现在正在气头上!"翠芳抓住我的手腕,"等过几天..."

"周建平!"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从巷子口传来。

刘婶手持擀面杖,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她身后跟着几个看热闹的邻居。

"妈!"翠芳挡在我前面,"您别这样!"

"你给我回家去!"刘婶一把拽过翠芳,转头用擀面杖指着我,"好你个周建平,我好心给你介绍对象,你倒打起我闺女的主意了!"

擀面杖离我的鼻尖只有三公分,我能闻到上面的面粉味。

围观的邻居越来越多,有人起哄:"刘婶,这是要招女婿啊?"

"放屁!"刘婶的脸涨成猪肝色,"我闺女是报社的正式工,能看上他这个要下岗的穷工人?肯定是这小子花言巧语骗了她!"

我想解释,但刘婶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她拽着哭闹的翠芳往家走,临走前丢下一句:"周建平,你要敢再接近我闺女,我就去钢厂闹,让你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

那一晚,我辗转难眠。

凌晨三点,窗外传来"嗒嗒"的轻响。

打开窗,一个小纸团落在窗台上,展开一看,是翠芳工整的字迹:"我绝食抗议。非你不嫁。坚持住。"

五个字,像五颗火星,把我心中的阴霾烧出一个洞。

我摩挲着纸条,突然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我换上最干净的工作服,拎着两瓶麦乳精和一条大前门香烟,敲响了刘婶家的门。

"滚!"门内传来刘婶的怒吼。

"刘婶,我是来道歉的。"我提高嗓门,"您要打要骂都行,但翠芳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您让她吃点东西吧!"

门猛地打开,刘婶叉腰站在门口,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现在知道心疼了?晚了!我已经托人给她介绍对象了,县教育局的科员,比你强一百倍!"

我放下礼物,深深鞠了一躬:"刘婶,我知道现在配不上翠芳。钢厂效益不好,我工资减半,可能随时下岗。但我向您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翠芳受苦。"

"空口白话谁不会说?"刘婶冷笑,"你拿什么保证?"

"妈!"翠芳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她趴在窗台上,脸色苍白,"您让他进来,我有话说!"

刘婶回头瞪了她一眼,又转向我:"进来吧,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翠芳从楼上冲下来,扑进我怀里。

她瘦了一圈,眼睛显得更大了。

刘婶在一旁直翻白眼。

"妈,我跟建平是认真的。"翠芳的声音虚弱但坚定,"十二年前他救了我的命,现在我想把余生都交给他。"

刘婶别过脸去,但我看见她眼角有泪光闪动:"丫头,妈是怕你受苦啊..."

"刘婶,"我鼓起勇气,"我知道现在不是提亲的好时机,但请您给我半年时间,如果我能让收入恢复到裁员前的水平,您就同意我们交往,行吗?"

刘婶打量着我,半晌才叹口气:"半年后要是做不到,你们就彻底断了这念想!"

07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疯狂打工的生活。

除了钢厂的工作,我每天下班后去修车铺当学徒,周末给建筑工地搬砖。

手上磨出血泡,肩膀晒脱了皮,但想到翠芳期待的眼神,我咬牙坚持着。

翠芳也没闲着,她利用业余时间给各家单位写宣传稿,甚至偷偷帮我联系了几家需要维修自行车的单位。

我们只能在周日傍晚见上一面,在河边分享一周的见闻。

三个月后的一个周日,翠芳兴奋地告诉我,报社要派她去省城学习一个月,回来可能升职加薪。

"太好了!"我由衷地为她高兴,但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

翠芳在进步,而我还在温饱线上挣扎。

似乎看出我的想法,翠芳握住我的手:"建平,等我从省城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我认识几个做生意的朋友,也许..."

"我能养活自己。"我缩回手,"你去吧,别担心我。"

翠芳去省城后,日子变得格外漫长。

修车铺的老师傅说我进步很快,已经能独立修理大部分故障了。

我萌生了自己开修车摊的念头,但算算租金和工具成本,又打了退堂鼓。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钢厂彻底停工了。

最后一次领工资时,厂长拍拍我的肩膀:"小周啊,你有手艺,饿不死的。"

抱着装满个人物品的纸箱走出钢厂大门,我仰头看着这个工作了五年的地方,眼眶发热。

路过电话亭时,我犹豫着要不要给翠芳打电话,最终还是放下了听筒。我不想让她担心。

回家路上,我遇到了赵志强。

他开着一辆崭新的桑塔纳,摇下车窗冲我吹口哨:"哟,这不是下岗工人周建平吗?听说翠芳去省城了?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握紧拳头,但想到翠芳会难过,还是忍住了没动手。

那天晚上,我正对着存折发愁,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是满头大汗的刘婶。

"建平!快,跟我去医院!翠芳回来了,发高烧,一直喊你的名字!"

我外套都顾不上穿,跟着刘婶冲出门。

县医院走廊里,翠芳躺在长椅上输液,脸颊通红,嘴唇干裂。

看见我,她虚弱地伸出手。

原来她提前结束学习回来,火车上就开始发烧,却坚持要先见我。我握住她滚烫的手,心疼得说不出话。

"建平...我听说钢厂..."她咳嗽起来。

"别说话,好好休息。"我轻轻擦去她额头的汗水,"我没事,真的。"

刘婶站在一旁,突然叹了口气:"你们啊...算了,等翠芳病好了,来家吃饭吧。"

我和翠芳惊讶地对视一眼,刘婶这是...松口了?

翠芳康复后,我们正式开始了"得到家长认可"的恋爱。

刘婶虽然还是经常唠叨"找个稳定工作的多好",但不再明着反对了。

我则正式拜修车铺的王师傅为师,系统学习修车技术。

一个周末,翠芳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报社后院,指着一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看,我跟后勤主任说好了,五十块钱全卖给你!修好了转手一辆至少赚三十!"

我检查着那些"废铁",发现大多只是轮胎漏气或链条生锈的小毛病。

当天晚上,我在自家院子里支起摊子,开始了第一次创业。

翠芳下班后就过来帮忙,她负责擦洗和记账,我负责修理。

我们给每辆修好的车拍照,贴在自制相册里。

第一个月,净赚三百六十元,比我钢厂工资还高。

"建平,我们开个车行吧!"一天晚上,翠芳兴奋地摊开笔记本,"我算过了,租个小门面,前期投入大概两千元。我有一千存款,你再凑点..."

我看着她精心绘制的收支表,突然鼻子一酸。

这个傻姑娘,为了我连老本都掏出来了。

"不行,用你的钱我成什么了?"我合上笔记本,"我再攒半年..."

"周建平!"翠芳突然红了眼眶,"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成自己人?"

我愣住了。

08

是啊,我一直想着不拖累她,却忘了爱情本就是同甘共苦。

"好,我们一起干。"我紧紧抱住她,"但钱算我借你的,以后加倍还。"

1998年春天,"建芳车行"在县城南街正式开张。

红绸剪彩时,刘婶居然带着秧歌队来助兴,引来不少围观群众。

翠芳穿着红色连衣裙,笑得像朵盛开的花。

开业第一天,我们就卖出了三辆翻新车,还接了五个维修订单。

晚上数钱时,我的手都在抖。

"瞧你这点出息。"翠芳笑着戳我额头,"等以后我们开连锁店,你不得晕过去?"

我抓住她的手指,突然单膝跪地:"张翠芳同志,你愿意嫁给一个个体户吗?虽然他现在只有个破车行,但将来..."

"我愿意!"翠芳扑进我怀里,撞得我们俩一起跌坐在钱堆里。

刘婶端着饺子进来,看见这一幕直摇头:"哎哟,现在的年轻人..."

1999年元旦,我和翠芳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就在车行后院摆了六桌。

我穿着崭新的西装,翠芳一袭白裙,头戴茉莉花环,美得像画报上的明星。

老钢厂工友们都来了,连下岗的老李师傅都包了个大红包。

刘婶忙前忙后,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最让人意外的是赵志强也来了,还送了套高级修车工具。

"我服了。"他跟我碰杯,"你对翠芳是真心的,我那会儿就是图她长得漂亮。"

婚后的日子忙碌而充实。

车行生意越来越好,我们又雇了两个小工。

翠芳白天在报社上班,晚上帮我做账,周末还自学会计课程。

我则琢磨着扩大业务,增加了摩托车维修和配件销售。

千禧年到来前夕,我们在县城买了套两居室。

搬家那天,翠芳在日记本上写道:"1996年夏天,我堵住那个男孩问他要不要考虑我,四年过去,我依然庆幸当时的勇敢。"

我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我才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坚持,我可能现在还是个浑浑噩噩的钢厂工人。"

"后悔吗?"她扭头亲了我一下。

"后悔没早点娶你。"我指着墙上那张我们修好的第一辆自行车照片,"看,我们的定情信物。"

窗外,新世纪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落在我们的结婚照上。

照片里,我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翠芳戴着茉莉花环,我们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充满希望。

来源:海边浪漫的拍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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