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种决绝更像是一种表演,演给自己看的。她需要向所有人证明这次选择不容置疑。
电视台的同事说她离开时连办公桌都没收拾干净。
那种决绝更像是一种表演,演给自己看的。她需要向所有人证明这次选择不容置疑。
东方卫视的演播厅突然就空了。观众记得的是她最后几个月心不在焉的口误。
豪门婚姻像个黑洞,吸走的光比放出的多。不对,应该说像个过于精致的玻璃房子,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里面的人假装看不见裂缝。
辞职信写得特别官方,感谢培养祝福未来。真正的原因压在化妆台抽屉底层,和那些没送出去的喜帖放在一起。
现在社交媒体的算法偶尔会推她的近照。背景永远是同一座别墅的游泳池,连水面反光的角度都差不多。
阶级这东西滑得很。你以为踩稳了,它突然就变成斜坡。
当年追她的制片人现在带着新节目上了央视。这个消息是她以前助理群发新年祝福时不小心带出来的。
麻伊琳在仓库里给一箱橙子贴价签,孩子蹲在旁边玩纸箱。这个画面和她五年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当时她觉得婚姻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票。那张门票确实让她短暂地进入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地方。不对,用地方这个词不太准确,那更像是一种状态。一种不用考虑价格标签的状态。
那种状态持续了大概三年。然后就像被戳破的肥皂泡,啪的一声。
现在她需要自己考虑每个橙子卖多少钱。还要考虑下个月的房租。
从豪门生活到水果仓库,中间只隔着一纸离婚协议。协议条款对她不太有利。也不能说不太有利,是相当不利。她几乎净身出户。
孩子归她。这是协议里唯一争取到的。
有人说是她太贪心导致了这一切。可能吧。但贪心这个词太简单了,像是个方便的标签。真实情况要复杂得多,涉及到信任、承诺和一些她至今没完全搞懂的法律条款。
她现在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仓库很冷,冬天要穿两层袜子。
那段婚姻留给她的除了一个孩子,就是各种小道消息里的谈资。那些故事版本比她实际经历的精彩多了。人们总喜欢给失败加上些戏剧性的调料。
她很少谈论过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今天的水果卖完。孩子明天幼儿园要交费。
仓库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她把最后一批货码放整齐。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麻伊琳办离婚那会儿,财产上没争什么。她只要孩子。
有人网上问她,她就直接说了。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那时候她在上海算是个有名的主持人。长得好看,说话也让人舒服。不少人喜欢她。
麻伊琳往话筒前一站,收视率曲线就往上窜。那几年上海卫视的晚间时段,几乎成了她的个人舞台。
新闻播报时她语气平稳得像深夜的黄浦江面。换到综艺节目里,又能瞬间点燃全场。
台里人私下说她是收视保险箱。不对,应该说是印钞机更准确。
有次综艺直播现场突然断电,她借着应急灯的微光即兴讲了十分钟单口相声。导播间慌成一片的时候,她还在和观众互动猜谜语。
这种掌控力不是训练出来的。就像老茶客能尝出龙井的炒青火候,她天生就知道镜头需要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那可能是地面频道最后的黄金时代。遥控器在五十个频道间来回切换,但总有几个瞬间会停在有她的画面。
所有人都觉得她会按部就班往上走。
上海卫视那个位置迟早是她的。
然后麻伊琳就不见了。
消息来得有点突然。她公布了婚讯。
徐方达这个名字在商圈里有点分量。家里底子厚,属于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豪门。
他和麻伊琳那场婚礼办得挺大。在场的人都觉得这姑娘算是掉进福窝里了。
婚礼结束后的日子是另一回事。跟她原先想的不太一样,尤其是家里那些琐碎矛盾。
公婆那边有自己的一套规矩。麻伊琳发现要适应这种豪门生活比她预想的难得多。
矛盾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些细碎的摩擦。
她发现自己好像永远在适应,永远差那么一点。
孩子还没满周岁,麻伊琳就被送出了那个镶金边的家门。她得一个人带着儿子往下走。
电视台那边早就换了人坐她的位置。他们更愿意用那些刚毕业的,听话,便宜。主持功底这种东西,在有些人眼里没那么值钱。
她最后在市场里找了个卖水果的活计。
直播也偶尔开着。
带她入行的朋友做水果批发,她就跟着学怎么分拣,怎么看产地,怎么跟人谈价钱。
白天在档口忙活,晚上回去琢磨直播该说什么。
后来为了弄明白某种水果,她专门跑了趟泰国。
那地方挺热的。
视频里那个弯腰搬榴莲的身影,和周围那些汉子没什么区别。动作熟练得像是干这行已经好些年。榴莲从车上到她手里再到地上,整个过程找不出一点多余的动作。
这种流畅感让人想起演播室里的切换节奏。
她偶尔也拍短视频教人剥山竹。手法细致得过分,外壳怎么撕开,果肉怎么完整取出,每一步都讲得清清楚楚。那种耐心程度,和当年在镜头前解说节目流程时一模一样。
不对,应该说比那时候还要更投入些。
搬运工和水果教程博主这两个身份,在她身上看不出任何转换的痕迹。就像她手里那个山竹,剥开硬壳,里面是另一层柔软的白色。
麻伊琳蹲了下去。她用指关节敲了敲西瓜。
那个动作很熟练。和她以前在台上拿话筒的样子完全不同。
现在她关心的是西瓜熟了没有。
不能说这是落差。这更像是一种选择后的具体生活。从被无数人注视到注视一个西瓜,中间隔着的可能不是冲动,而是一道门。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后悔这种情绪太轻了。可能都装不满一个西瓜。
麻伊琳出生在八十年代中期的上海。
那个回族家庭没什么特别的。
她母亲是教书的。
这种背景让她的童年显得很规矩,或者说,过于规矩了。
一个教师的女儿,成绩好几乎是必然的。
不对,应该说,成绩好是她唯一被允许展现的状态。
家里的乖女儿,学校的乖学生。
这两个标签把她钉得很死。
你几乎能想象出那种画面,放学后直接回家,作业工整地摆在桌上。
她母亲批改作业的红墨水味道,可能比厨房的油烟味更先钻进鼻孔。
这种环境塑造出来的人,往往带着一种紧绷的优秀。
像是被精心修剪过的盆栽。
每一片叶子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麻伊琳在少女时代就显露出某种天赋。那种天赋写在脸上,具体说是写在眼睛里。水光潋滟的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自带三分笑意。这大概能解释为什么全校老师都对她格外宽容。聪明又好看的孩子,世界总会多给一点糖。
不对,应该说世界总会多开一扇窗。
2002年夏天发生了一件事。全国考试的榜单贴出来,最顶上的名字是麻伊琳。这件事的直接后果是她去了上海戏剧学院。那年头考上戏是件挺厉害的事,何况是以头名的身份。
我记得那年的录取通知书是淡蓝色的。纸很薄。
那年考进上戏的还有个叫王冠的女生,后来成了东方卫视的台柱子。
她在大学里人缘挺好,跟谁都能处到一块去。
路易和杨乐这两个同班同学跟她特别对路子。
三个人好得跟什么似的。
这种交情没随着毕业就淡了。
到现在他们还经常联系。
关系还是那么瓷实。
路易说过要给伊琳留个房间。房子还没买,房间已经预定好了。不是婚房那种概念,他特别强调过。
纯友谊的关怀。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表情应该没什么变化。主持人这行当,表面光鲜得很。
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成。
扎根,站稳。这两个词在行业里飘了太久。飘得人都忘了土地有多硬。
路易那个预留的房间,像行业幻想的一个缩影。承诺先于现实存在。也不能这么说,那可能只是一种语言上的善意。不对,应该说是一种姿态,对抗行业流动性的姿态。
伊琳知不知道这房间的存在都难说。行业里太多这样的口头契约了。热忱和期待是真实的,脚下的晃动也是真实的。
房间永远在图纸上。图纸永远在口袋里。
麻伊琳离开学校那会儿,和路易杨乐他们一块儿进了上海电视台。
《互动点点吧》就是那时候她和路易弄出来的节目。
两个人往镜头前面一坐,那种默契根本不用排练。
你说一句我接一句,像早就写好的剧本,但又比剧本活泛。
现在想想,那节目能被人记住,大概就是因为这个。
不对,应该说就是因为这个。
他们俩往那儿一坐,整个画面就对了。
长得好看又能干的女性,找个条件更好的对象似乎是条默认路径。
麻伊琳走了这条路。
结局不太好。
商业活动上她撞见了前夫徐方达。
这种碰面谈不上愉快。
可能双方都希望这辈子别再遇上。
麻伊琳出现在徐方达视野里的时候,一切都对得上。工作得体,人也亮眼。这种出众很难被忽略。
徐方达比她还小一岁。不对,应该说年龄上小一岁。他说话做事透出的那股稳当劲儿,倒是比不少年长的人更靠得住。这刚好撞在麻伊琳看人的点上。
关系推进得很快。恋爱谈得高调,婚礼也提上日程。那位家境殷实的前夫,给了她一场相当排场的婚礼。
麻伊琳结婚后的转变相当彻底。她成了那种街坊邻里都会夸赞的儿媳。
这种孝顺甚至被搬上了一档节目。节目组原本邀请了麻伊琳的亲生母亲。但她坚持让婆婆出现在镜头前。
第二年她和徐方达有了一个儿子。孩子的小名叫山山。这名字听起来带着点沉静的分量。
麻伊琳在事业最顺的那几年突然不干了。
她选择回家,为了婚姻和孩子。
那时候她的工作正往上走,很多人都觉得可惜。
但她就这么走了,没什么犹豫。
后来大家看到的是两个人好好的,以为能一直这样下去。
结果还是离了。
没人知道具体为什么,麻伊琳自己从来不说。
她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件打碎了的瓷器,扫干净,不说话。
可能有些决定当时看着对,过后看又是另一回事。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那可能当时就是对的,只是后来情况变了。
反正她那张嘴闭得紧紧的。
你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她连叹气都省了。
婚姻这件事,有时候像赶一班地铁,挤上去了,不一定能到你想去的站。
她以前办公室窗台上总养着几盆绿萝,长得特别疯,需要经常修剪。
现在不知道她还养不养植物。
外界流传的说法里,她婆婆是个说一不二的角色。
麻伊琳也没打算退让。
碰到原则问题,她站得很稳。
后来被请出那个家,孩子还没满岁。
她抱着孩子就走了,没多说一句话。
单亲妈妈的日子具体怎么过的,外人很难知道。
麻伊琳离婚了。
她没把自己关在家里。那种自怨自艾的戏码,她演不来。儿子还小,得有人带着。日子总得往下过。
主持人这行当,以前是光环,现在是饭碗。单亲妈妈的标签贴上来,日子就变得具体。具体到每一顿饭,每一次接送,每一份账单。这种具体,比任何抽象的痛苦都来得坚硬。
翻篇这件事,听起来轻巧,做起来是体力活。她得一个人把过去那一页掀过去,还得顺带把未来的空白填上点东西。不对,不是填上东西,是重新长出点什么。
孩子成了她生活里最结实的那个支点。摇晃的时候,得有个东西扶着。
艰难这个词,用在这里显得有点单薄。那是一种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状态,工作和母亲的角色之间没有缝隙。以前或许还能喊累,现在连喊累的资格都自觉放弃了。也不能这么说,那可能是连意识到累的间隙都没有了。
她只是开始做了。像推开一扇很久没打开的门,门轴有点涩,但用力一推,光就进来了。
麻伊琳这个人,推不倒。
白天上班挣钱,晚上回家带孩子。十一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家里的事全是她一个人张罗。孩子怎么长大的,她最清楚。
工作也没落下。反而比很多人走得远。
有时候你会觉得她身上有股劲。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可能就是不想躺下吧。
生计问题把她推向了网络空间。带货主播成了新的身份标签。
偶尔也拍点母子日常的视频。那些片段带着生活本身的粗糙质感。
创业起点选得相当务实。护肤品和服装,是她最熟悉的领域。
主持人的职业经历此刻显出了分量。那种面对镜头的自如感是装不出来的。
口才这东西,放在直播间里就是生产力。亲和力也是。
粉丝群体的积累比预想中快。不对,应该说比行业普遍情况要顺利得多。
镜头前她整理衣领的小动作还带着当年节目的影子。
忠实观众这个词现在已经不太用了。但确实有这么一批人定期出现在评论区。
麻伊琳被做水果批发生意的朋友带进市场的那天,她没想过这会改变什么。
水果摊的气味很复杂,熟透的芒果混着冰块的凉意。
她开始研究每一种水果的来历。不是主持人背稿子那种研究,是真正把手伸进纸箱里摸表皮,和批发商聊降雨量对甜度的影响。
这个过程不太像转型,更像褪壳。
后来她在节目里提到荔枝的保鲜期,顺口说了句“这东西比新闻热点还难存”。台下没人知道她凌晨三点在批发市场盯着冷链车卸货。
现在再没人说她只是照本宣科了。
不对,应该这么说:现在她就是标准本身。
麻伊琳在街角有个实实在在的水果摊。
那种能闻到果香能摸到果皮的真实摊位。
但她的生意不止于那条街。
手机屏幕成了她的第二个档口。
她弄了个教人挑水果的短视频号。
怎么选甜的西瓜怎么挑熟的芒果。
这些内容填满了账号。
后来她开始直播。
镜头前她拿起自己筛过一遍的水果。
语气平缓但笃定。
线下线上两条路就这么走通了。
麻伊琳把直播带货当成起跑线。
评论区堆着密密麻麻的祝福。
她跨过的行业边界多得数不清。这倒没妨碍她伸手够到高处。
不对,应该说那些边界反而成了垫脚的东西。
她踩着自己攒下的经验往上走。
麻伊琳这个人,换个角度看,活得特别明白。
她清楚自己要什么,也清楚代价是什么。
生活扔过来的难题一个接一个,她没怎么犹豫就接住了。
单亲妈妈这个身份在很多人那里是个沉重的标签。
在她这儿好像只是个起点。
不对,应该说是个需要跨过去的坎儿。
跨过去之后的路,是她自己一脚一脚踩出来的。
那种在困境里还能保持向前冲的劲头,不是谁都有的。
她最后活成的样子,和最初相比几乎是两个人。
女强人这个词现在有点用滥了。
但放在她身上,倒是贴切。
这种转变不是外壳上的包装。
是内里彻底换了一遍。
麻伊琳确实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没什么可避讳的。
但她后来做了一件很实际的事。她选择把孩子生下来,并且自己养。
独立女性这个标签,有时候挺重的。她当时大概也没想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对,应该说,她可能想清楚了另一件事。就是责任这东西,不是贴个标签就能卸掉的。
孩子被她带得很好。好到让那些原本不看好她的人,都闭上了嘴。
这种刮目相看,不是因为她突然取得了什么惊人的成就。而是她居然把一件最普通的事,做到了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有力。
麻伊琳这个人身上有股蛮力。
不是那种健身房练出来的肌肉感,是种更原始的东西。她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永远是往前顶,像推土机似的。
这种劲头现在不太常见了。大多数人习惯先找退路,她偏不。困难对她来说不是障碍物,是燃料。
我见过不少人被现实轻轻碰一下就散了架。麻伊琳的模式不太一样。她似乎把每个麻烦都当成必须拆解的零件,拆不开就砸,砸不烂就熬。这种逻辑简单得有点粗暴,但有效。
不能说这种活法适合所有人。可你得承认,当一个人把解决问题当成本能反应时,她确实不容易趴下。
现实这东西专挑软柿子捏。
来源:宠咖阁sw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