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苏晚星，刚从一个位于市郊、暖气约等于无的破旧摄影棚里爬出来，身上还穿着那套为了扮演小成本网剧里“绝色丫鬟”而显得格外单薄的戏服。

他们说我是走了狗屎运才嫁给了顾夜宸，科技圈点石成金的王。

他们不知道，这只是一场明码标价的婚姻协议，期限两年，人前恩爱，人后陌路。

连他的白月光影后归来，我也只能敬业地扮演“顾太太”的体面，心里盘算着何时拿钱走人。

01

十二月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

我，苏晚星，刚从一个位于市郊、暖气约等于无的破旧摄影棚里爬出来，身上还穿着那套为了扮演小成本网剧里“绝色丫鬟”而显得格外单薄的戏服。

杀青宴？不过是导演在一家烟熏火燎的大排档里多加了两盘炒河粉，以及一箱喝下去能冻透灵魂的廉价啤酒。

手机在包里震个不停，屏幕上“姜悦”两个字执着地闪烁着。

我吸了吸快要冻僵的鼻子，按了接听，还没来得及“喂”一声，那边就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一串话。

“晚星！我的宝！你还在哪儿晃悠呢？大事不好了！叶清璃回来了！今天下午的飞机，机场照都上热搜了！#叶清璃 王者归来# 话题都爆了！”

姜悦的声音又急又尖，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叶清璃？ 这个名字像一枚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在我疲惫的心湖里漾起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随即迅速沉寂下去。

“哦。”我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羽绒服，声音带着刚卸完妆的沙哑，“回来就回来呗，国际影后嘛，荣归故里，正常。”

“正常个鬼！”姜悦简直要吼起来，“你是不是忘了她是谁了？顾夜宸的初恋！他心头那抹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朱砂痣！你现在可是顶着‘顾太太’名头的人，能不能有点危机感？”

危机感？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到公交站台，看着玻璃窗映出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活脱脱一个被生活榨干了汁液的小可怜。

这样的我，需要去担心那个光芒万丈、被誉为“东方珍珠”的叶清璃？

“悦悦，”我叹了口气，寒气在空气中凝成白雾，“你可能不知道，我和顾夜宸的这段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只剩下姜悦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是啊，她只知道我闪婚嫁入了无数人艳羡的科技新贵顾家，成了顾夜宸的妻子，却不知道这背后的荒唐。

记忆被拉回到一年半前。

我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父亲的公司破产，欠下一屁股债，追债的天天堵门。我像个陀螺一样在各个剧组间奔波，试镜，演着台词不超过三句的龙套，赚来的钱却只是杯水车薪。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顾夜宸找到了我。

在一家隐私性极好的咖啡馆，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面容冷峻，气场强大得让周遭的空气都稀薄了几分。他开门见山，没有丝毫迂回。

“苏小姐，我奶奶病重，脑瘤，医生说不乐观。她最大的心愿是看到我成家。”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没有任何温度，“我需要一个妻子，为期两年。婚后，我会帮你解决你父亲的所有债务，并额外支付你五百万报酬。两年后，离婚，钱货两讫。”

他用的词是“钱货两讫”。

我当时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天上掉馅饼也没这么砸人的。

“为……为什么是我？”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

他抬眼看了看我，眼神像在评估一件物品：“背景简单，长相……清秀干净，不像有心机的。最重要的是，我调查过，你急需用钱。”

现实而又残忍的理由。

我几乎没怎么犹豫。五百万，加上解决父亲的债务，足以让我那个摇摇欲坠的家喘过气来，足以让我以后的人生轻松很多。至于爱情、尊严？在生存面前，显得那么虚无缥缈。

“好。”我听见自己说。

领证那天，天气倒是很好。顾夜宸带我去了医院VIP病房。病床上的顾奶奶瘦削苍白，戴着氧气罩，呼吸微弱。顾夜宸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唤了几声，老人艰难地睁开眼。

她先是看了看孙子，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微弱的笑意，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那一刻，我心里莫名地一酸。或许这场交易里，唯一真实的，就是这位老人对孙儿的爱吧。

顾夜宸站在病房外的走廊尽头抽烟，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孤寂和疲惫。我知道，医生说了，奶奶后续的手术成功率很低。

他付钱，我扮演他的妻子，安慰一位时日无多的老人。各取所需，很公平。

婚后，我们默契地保持着距离。为了“方便”我（或许是为了更方便地隔离我），顾夜宸在我当时租住的破公寓附近买了套大平层作为婚房。

讽刺的是，除了新婚那半个月他偶尔回来做做样子，之后的日子里，我几乎都是一个人守着那栋空旷冰冷的房子。硕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却暖不了屋里的冷清。

只有在顾家老宅的家庭聚会，或者某些需要携眷出席的商业场合，他才会提前让助理通知我时间地点，然后准时出现，接上我，人前扮演一对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

人后？我们可能比合租的室友还要陌生。

所以，叶清璃回不回来，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悦悦，”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打断电话那头的沉默，“放心吧，我的‘顾太太’体验卡快到期了。叶清璃是不是白月光，照不照亮顾夜宸，那都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进站了。

“车来了，我先挂了。回头聊。”

挂了电话，我挤上拥挤的公交车，找了个角落站稳。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圣诞夜景，霓虹闪烁，洋溢着节日的热闹氛围。这一切却仿佛与我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我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心里盘算着：还有半年，半年后协议到期，拿到剩下的钱，我就彻底自由了。到时候，或许可以离开这个城市，找个地方开个小工作室，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叶清璃的归来，于我而言，不过是别人故事里的一段序曲，甚至连波澜都算不上。

我这个临时演员，只需要安安分分地演好自己的戏份，然后，准时下课。

公交车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旁边巨幅LED屏幕上，正好播放着叶清璃机场归来的新闻画面。她穿着高级定制的白色大衣，妆容精致，在粉丝和闪光灯的簇拥下，笑得风华绝代，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光芒。

我平静地收回目光。

真耀眼啊。

可惜，与我无关。

几天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工作——某知名时尚杂志举办的慈善之夜活动需要一些“背景板”演员，充充场面。

像我这样的小透明，能拿到这种邀请，多半是因为我的名字后面还挂着“顾夜宸妻子”这个若有若无的头衔，尽管外界几乎没人知道。

姜悦比我兴奋，拉着我跑遍商场，最后租下一条还算得体但绝不张扬的黑色抹胸长裙。“输人不输阵！就算是个背景板，也得是最美的背景板！”她信誓旦旦。

活动当晚，星光熠熠。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端着一杯香槟，站在不太起眼的角落，看着那些平时只在电视杂志上见过的面孔谈笑风生。

然后，入口处一阵骚动。镁光灯瞬间聚焦，人群像潮水般向两边分开。

叶清璃来了。

她穿着一身正红色的鱼尾长裙，衬得肌肤胜雪，妆容完美无瑕，颈间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她挽着一位业内大导的手臂，笑容得体，从容地接受着所有人的注目礼和媒体的疯狂拍摄。

真正的众星捧月，气场全开。

我下意识地又往阴影里缩了缩。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叶清璃的目光在场内流转一圈，竟然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她微微侧头对身边的大导说了句什么，然后便端着酒杯，仪态万方地朝我走来。

“晚星？是苏晚星小姐吗？”她的声音温柔悦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

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挤出一个标准的社交微笑：“叶小姐，您好。”

“真是你啊。”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里的评估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捕捉不到，随即又染上亲切的笑意，“我刚回国就听说了，夜宸结婚了，娶了一位很漂亮的太太。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这话听起来是夸奖，却像软刺一样。她强调了“听说”，暗示了我的不被重视和不被熟知。

“叶小姐过奖了。”我保持微笑，语气平淡，“您才是真正的光彩照人。”

“我和夜宸好久没见了，”她轻轻晃动着酒杯，状似无意地提起，“以前我们常来这种活动，他总是嫌无聊，但又会耐着性子陪我。没想到他现在也愿意陪别人来了。”

她顿了顿，像是才反应过来，“啊，晚星你别误会，都是很久以前的旧事了。”

我心底冷笑，这茶香，都快溢出会场了。

“不会误会。”我笑容不变，甚至更真诚了些，“夜宸确实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今天也是因为工作抽不开身，我才自己来的。叶小姐和他是老朋友了，有些共同回忆很正常。”

我四两拨千斤，既点明了顾夜宸没陪我来的事实（间接印证她说的他不喜欢），又把她归为“老朋友”，轻描淡写地把她的试探挡了回去。

叶清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她可能以为我会窘迫、会嫉妒、至少会露出点马脚。

“是啊，老朋友了。”她笑容依旧完美，却稍微淡了些，“下次有机会，叫上夜宸，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

“好啊，如果他有空的话。”我爽快答应，把皮球踢给那个不在场的男人。

恰好在此时，另一位巨星过来和叶清璃打招呼，她这才顺势离开。

我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轻轻呼出一口气。塑料花的交锋，第一回合，没输。

但我没想到，第二回合来得这么快。

次日，一则模糊的八卦新闻悄然爬上热搜尾巴。

#顾夜宸 叶清璃 私人会所密会# 标题取得极其暧昧，配图是昨晚活动结束后，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门口，顾夜宸的车恰好停下，而叶清璃正从另一辆车下来，两人隔着几步远对视的照片。时间、地点、人物，要素齐全。

虽然画面模糊，也看不出太多亲密，但足以让一众怀念“宸清”CP的粉丝和看热闹的网友沸腾。

「啊啊啊是复合的前兆吗？」

「破镜重圆文学照进现实！」

「门当户对，颜值巅峰，这才是顶配！」

「那个姓苏的‘顾太太’好像背景很普通吧？怎么比得上影后？」

「估计是商业联姻或者长辈逼的吧？看顾总从来没公开带她出现过。」

姜悦的电话再次轰炸而来，语气比上次还慌。

我看着那些评论，心里意外的平静。甚至有点想感谢叶清璃，她越是积极，越是印证了我尽快抽身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顾夜宸那双深邃冷漠的眼睛，可能会因为叶清璃而泛起波澜，我心里那潭死水，似乎还是被风吹皱了一点点。

就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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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璃归国带来的小风波，很快就被我抛诸脑后。比起操心大佬们的旧情复燃，还是下个月的房租和父亲的药费更现实。

那个小网剧的片酬还没结算，我又开始疯狂地跑组试镜。这次是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古装剧，有个女四号的角色，人设不错，虽然戏份不多，但竞争异常激烈。

试镜现场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漂亮女孩，其中不乏一些已经有代表作的熟面孔。我拿着号码牌，坐在角落，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的简历太苍白了，就像一张白纸，扔进人堆里瞬间淹没。

果然，轮到我时，表演指导老师明显心不在焉，随便指了段情绪爆发戏让我演。我努力调动所有情绪，试图抓住角色内核，但或许是因为连日的疲惫和压力，表现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甚至因为紧张还有点磕巴。

“好了，谢谢，回去等消息吧。”副导演头也没抬，语气公式化。

我知道，又没戏了。

巨大的沮丧和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走出试镜大楼，天空灰蒙蒙的，又开始飘起了冰冷的雨丝。我没带伞，也不想坐车，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任由雨水打湿我的头发和衣服。

冷，刺骨的冷。

手机响起，是医院催缴费用的短信通知。紧接着，又一个电话进来，是房东，语气不耐烦地提醒我季度房租该交了。

挂掉电话，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看着周围行色匆匆、为生活奔波的人们，我突然觉得无比疲惫和茫然。

这样的日子，真的有尽头吗？就算半年后拿到顾夜宸的那笔钱，还清债务，然后呢？继续在娱乐圈底层挣扎，靠着那点“顾太太”的残存名头蹭一些无关紧要的角色？还是拿着钱离开，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平庸地过完一生？

那不是我想要的。我热爱表演，我渴望站在聚光灯下，我渴望用角色证明自己。可现实却一次次地将我踩进泥里。

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前世或某个平行时空，我按部就班地熬到协议结束，拿着钱，却始终无法真正翻身，在娱乐圈浮沉多年依旧碌碌无为，最终被遗忘，父亲的困境也像无底洞一样拖垮了整个家。而顾夜宸和叶清璃，则站在云端，享受着万众瞩目和美满幸福……

那画面如此清晰，如此真切，带着绝望和不甘，狠狠撞击着我的心脏！

不！不该是这样的！

凭什么？！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愤怒和不甘猛地从心底窜起，冲垮了所有的理智和疲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咔嚓”一声碎裂了！

【叮——检测到强烈生存意愿与命运逆转诉求……】

【‘璀璨人生’辅助系统绑定中……】

【绑定成功！宿主苏晚星，您好！】

一个冰冷又略带机械感的声音突兀地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猛地僵在原地，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我却感觉不到冷，只有震惊。

幻觉？因为太累出现幻听了？

【不是幻觉，宿主。】声音再次响起，【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改变原有命运轨迹，登顶事业巅峰，收获璀璨人生。现阶段为初级辅助模式。】

我：“？？？”

【发布首个任务：成功拿下S级项目《浮生梦》中‘林知夏’一角。任务奖励：积分+100，‘演技沉浸式体验卡（初级）’一张。】

《浮生梦》？林知夏？ 我好像有点印象。这是一部大IP改编的古装剧，配置很高，未拍先火。但“林知夏”这个角色……我记得是个戏份很少、几乎定稿为镶边女N号的角色啊？而且选角早就结束了，听说内定了一个投资方塞进来的人。

【提示：原定演员因负面新闻即将曝光而被弃用，剧组急需找人救场。这是宿主的机会。角色潜力远超当前评估，请务必抓住。】系统声音毫无波澜。

我站在原地，雨水冲刷着身体，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系统？任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老天爷终于瞎了眼……啊不，终于开了眼？还是我压力太大真的疯了？

但那个关于“悲惨未来”的画面如此清晰，系统发布的信息又如此具体……

赌一把！ 无论如何，这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我必须抓住！

原本灰暗的眼睛里重新燃起火焰，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和力量充盈着四肢百骸。叶清璃、顾夜宸、那些看轻我的人……都见鬼去吧！

老娘的命运，要自己说了算！

“系统，”我在心里默念，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浮生梦》的试镜地点和时间，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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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系统提供的地址，我几乎是踩着点赶到了《浮生梦》剧组临时增加的试镜地点。

来的人不多，但显然都是得到内部消息、有门路或者有实力的演员。相比之前那个剧组的试镜，这里的气氛明显更加凝重和专业。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系统提供的关于“林知夏”这个角色的深度分析和我之前理解的完全不一样——她不是简单的白月光配角，而是一个身负家仇、隐忍多年、最后在关键时刻给予主角致命一击的复杂悲剧性人物。只是剧本前期对她的铺垫和描写非常隐晦。

“下一个，苏晚星。”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临时租来的、稍显正式但不会过火的连衣裙，昂首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坐着导演、制片人、编剧等五六个人，表情大多严肃而疲惫，显然对这场临时加试并不抱太大期望。

副导演递给我一页纸：“这是林知夏得知家族真相后的一段独白戏，准备五分钟。”

我快速扫了一眼台词。果然，和系统分析的一样，这段戏情绪层次极其丰富，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到崩溃绝望、再到仇恨燃起、最后归于死寂的决绝。

如果是之前的我，可能只会演出表面的悲伤和愤怒。

但现在……我闭上眼睛，系统灌输给我的角色理解和情绪记忆仿佛与我自身融合。

五分钟到。

我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变了。

我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歇斯底里。我只是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仿佛在看一场无形的灾难降临。眼泪无声地滑落，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原来……都是假的……”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

然后，她的目光缓缓聚焦，空洞被一种彻骨的冰冷和恨意取代。泪水还在流，但眼底已燃起幽暗的火焰。

“你们欠我林家的……我要你们……百倍偿还。”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她甚至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嘴角，那笑容悲凉而诡异。

最后，所有外放的情绪骤然收敛，她垂下眼睫，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安静柔弱的女子，只有紧握的、指节发白的双拳，泄露了她内心翻天覆地的风暴。

表演结束。

房间里一片寂静。

原本低着头的导演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体，目光如炬地盯着我。编剧的笔停在了纸上，眼中满是惊讶和兴奋。制片人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

我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还没完全从那种沉浸的情绪里脱离出来。

“你……”导演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你对林知夏这个角色，是怎么理解的？”

我定了定神，将系统分析的核心，结合自己的感悟，清晰而简洁地阐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角色“隐忍”和“爆发”的内在矛盾与转变。

导演和编剧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好了，谢谢你。回去等通知吧。”导演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鞠躬离开。

刚走出试镜间没多久，甚至还没完全走出大楼，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是苏晚星小姐吗？这里是《浮生梦》剧组。恭喜您，林知夏这个角色，我们决定由您出演。请问您最近方便过来详谈合约细节吗？”

挂了电话，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还有点不敢相信。

成功了？就这么……成功了？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演技沉浸式体验卡（初级）’已发放至系统空间。】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巨大的喜悦和后知后觉的激动瞬间冲垮了紧绷的神经。我捂住嘴，眼眶发热，差点哭出来。

就在这时，我看到那个原本内定这个角色的、带资进组的女演员，正气呼呼地从另一个房间出来，她的经纪人正在旁边焦急地打着电话，隐约能听到“爆料”、“压下去”、“怎么这个时候”之类的词。

看来，系统的提示是真的。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挺直脊背，大步向外走去。

脚步从未如此轻盈，也从未如此坚定。

第一个机会，我抓住了。

拿下《浮生梦》的角色，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我原本灰暗的生活。

虽然只是个女四号，但片酬足够我支付父亲的下一阶段治疗费和应付房租，甚至还能略有结余。

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泡在了剧本和人物小传里。系统提供的“沉浸式体验卡（初级）”我暂时没舍得用，想留在关键戏份上。但即便没有体验卡，系统对角色深入骨髓的分析也让我如同开了天眼，理解起人物来事半功倍。

进组后，我低调谦逊，对谁都客客气气，但一到我的戏份，我就会立刻进入状态。有一次，和男主对一场需要复杂眼神戏的内心戏，我几乎没用什么夸张的表情，仅靠眼神的变化，就将林知夏那种爱恨交织、隐忍挣扎的情绪传递得淋漓尽致。

一条过。

导演盯着监视器，忍不住喊了声：“好！就是这个感觉！苏晚星，你抓得非常准！”

同组的几个老戏骨也投来略带讶异和赞赏的目光。他们或许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甚至顶着“关系户”嫌疑（毕竟能临时拿到这种饼）的年轻演员，居然真有几分灵气和功底。

剧组的生活忙碌而充实，让我几乎忘了自己还有个“家”，还有个名义上的丈夫。

直到顾夜宸的助理打来电话，语气一如既往地公事公办：“太太，老夫人明天晚上在老宅设家宴，顾总让我通知您，明天下午司机会去剧组接您，请您准备一下。”

得，“顾太太”的戏份又该上演了。

第二天，我特意请了半天假，回那个冷清的大平层挑了件看起来温婉得体又不失身份的米白色针织长裙，化了淡妆。

顾夜宸的车准时出现在剧组外。他坐在后座，穿着剪裁精致的深灰色西装，正在看平板上的文件，侧脸线条冷硬。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带进一丝外面的冷气。

他头也没抬，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车内气氛一如既往地沉闷。我乐得清静，转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到了顾家老宅，却是另一番景象。暖气开得足，灯光温馨，顾奶奶的气色似乎比上次见时好了不少，看到我们，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晚星来啦！快过来让奶奶看看！”她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哎呀，怎么好像又瘦了？拍戏很辛苦吧？夜宸，你怎么照顾人的？”

顾夜宸脱下外套递给佣人，闻言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神色自然地走到奶奶另一边坐下：“奶奶，她工作起来很拼，我说了她也不听。”

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无奈的宠溺？

我心底暗叹，这演技，不愧是能执掌商业帝国的男人，收放自如。

我立刻进入状态，脸上泛起恰到好处的红晕，略带娇嗔地看了顾夜宸一眼（自己都被麻了一下）：“奶奶，您别听他瞎说，他把我照顾得很好，是我自己最近胃口不太好。”说完，还主动挽住了顾夜宸的胳膊，身体微微向他倾斜，一副依赖恩爱的模样。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