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平静,但一字一句,像冰锥砸在医院走廊光洁的地面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
“谁让你来的?”
我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平静,但一字一句,像冰锥砸在医院走廊光洁的地面上。
医生脸上的职业性同情瞬间凝固,他手里的签字板,仿佛有千斤重,再也递不过来分毫。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徒劳地蠕动了一下。
病床上,那个满脸血污、身体蜷缩的女人,是我结婚五年的妻子,林婉。
她那双曾经看我时总是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我,眼底的光,在我刚才那句话落下的瞬间,碎了。
不,是熄灭了。
“陆……渊?”
她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又干又涩,像两片砂纸在摩擦,带着血沫的腥甜。
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没有理会她。
我的目光,越过她那张已经辨认不出本来面貌的脸,也越过医生僵硬的表情,落在了他手中的病危通知书上。
“颅内出血,多处软组织挫伤,疑似肋骨骨折……”
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冷静地念出上面的字眼。
然后,我抬起头,金丝眼镜的镜片后,我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医生,我重申一遍。”
“我不认识她。”
“你们找错人了。”
轰的一声。
林婉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希望”的弦,彻底崩断。
她猛地想要挣扎起身,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随即重重地摔回床上。
那双曾经被我夸赞过无数次、漂亮得如同小鹿般的眼睛里,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泪水冲开脸上的血污,划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那是绝望。
一种被全世界抛弃,坠入无底深渊的,彻骨的绝望。
我看到了。
但我无动于衷。
我的心,早在接到那个电话时,就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会思考、会计算、会复仇的,行尸走肉。
“陆先生!”
医生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语气急切,“病人情况危急,再不手术真的会有生命危险!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人命关天啊!”
“人命是关天。”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但签字,意味着责任和义务。我不是她的家属,签不了这个字,也负不起这个责。”
我转过身,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再施舍给病床上的那个女人。
我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冷酷。
“哒。”
“哒。”
“哒。”
每一步,都像踩在林婉破碎的心上。
“别走!”
她嘶哑地尖叫,那声音凄厉得像午夜的杜鹃,“陆渊!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回来!”
我没有回头。
在走廊的拐角,我看到了她。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头发却乱得像鸟窝,妆容哭花了的中年女人。
她正靠着墙,手里攥着一部最新款的手机,脸上挂着一种混杂着痛苦、怨毒和病态快感的扭曲笑容。
是她报的警。
也是她,用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打了那个电话。
电话里,她的声音,和她此刻的表情一样扭曲。
“你老婆,林婉,现在在市中心医院的急诊室。”
“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吗?”
“因为她勾引我老公!她是个不要脸的!我今天就要让她身败名裂!”
她就是张明的妻子,李梅。
一个可怜的疯子,一个婚姻的受害者,也是一个……残忍的施暴者。
她看到了我,眼神一亮,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朝我冲了过来。
但还没等她开口,另一道更尖锐、更熟悉的声音,已经从电梯口的方向炸响。
“陆渊!你这个天杀的!”
我那保养得宜的丈母娘,王丽,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裹挟着满腔的怒火,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
“婉婉都伤成这样了,你竟然见死不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她那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朝我的脸抓来。
我微微侧身,轻易地躲开了。
她一击不成,更是怒不可遏,伸手就来抓我的衣领。
“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任由她抓住,那昂贵的衬衫衣领被她攥得变了形。
我只是低下头,看着她那只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王女士,公共场合,寻衅滋事,我可以报警。”
“报警?!”
王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引得整个楼层的人都朝这边看来。
“你还有脸报警?我女儿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你这个做丈夫的却在这儿装不认识!我今天就要让大家伙儿都评评理,看看你陆渊是个什么样的白眼狼!”
她撒泼打滚的本事,一如既往地娴熟。
可惜。
我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为了林婉的笑容,可以忍受她一切无理取闹的穷小子了。
“王女士。”
我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也传入了周围那些竖起耳朵看热闹的人的耳朵里。
“第一,你女儿为什么会躺在里面,你应该比我清楚。”
“第二,是谁打的她,又是谁报的警,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我想,这位李梅女士,应该能给你一个更准确的答案。”
我抬眼,看向了不远处,那个同样被这突发状况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的李梅。
王丽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她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
她的目光,顺着我的视线,落在了李梅的身上。
两个女人,一个是为了女儿出头的母亲,一个是为了丈夫报复的妻子。
她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瞬间电光石火。
“是你?!”
王丽的嗓音变得尖利,“是你打了我女儿?!”
李梅冷笑一声,抱着双臂,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是又怎么样?我打的就是那个不知廉耻、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问问你那个好女儿啊!问问她跟我老公张明,在床上滚了多久了!”
这信息量巨大的一句话,像一颗炸雷,在围观群众中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那种鄙夷、唾弃的眼神,齐刷刷地,从我身上,转移到了王丽的身上。
王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跑来兴师问罪,结果却一头撞进了女儿丑闻的直播现场。
“你……你胡说!”
她的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然后,我伸出手,一根一根地,掰开了王丽攥着我衣领的手指。
她的力气,不知何时,已经小得可怜。
“王女士。”
我整理了一下被她弄皱的衣领,语气淡漠如水。
“现在,你还觉得,我应该进去给她签字吗?”
王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梅的脸上,露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意。
而我,只是转身,走向了电梯。
身后,是两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对骂,是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是急诊室里冰冷的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世界,在今天,崩塌过一次。
然后,我亲手,用废墟的砖石,为自己砌起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冰冷的坟墓。
赵律师的电话,是在我坐进车里的时候打来的。
“陆先生,我已经到医院了,您在哪?”
“不用上来了,我在停车场B区,黑色迈巴赫。”
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我的鼻腔里,让我一阵阵地犯恶心。
很快,车门被拉开,一身笔挺西装的赵律师坐了进来。
他是我公司的法律顾问,也是这方面最好的专家。
“陆先生,情况……”
“离婚。”
我没有睁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要和林婉离婚。”
赵律师显然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专业。
“好的。那么关于财产分割方面……”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我睁开眼,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那里,正有几只乌鸦盘旋着,发出难听的叫声。
“让她,净身出户。”
赵律师的镜片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跟了我五年,从我公司初创,到现在步入正轨,他很清楚我和林婉的感情,曾经有多好。
圈子里,谁不知道我陆渊,是个出了名的宠妻狂魔。
林婉喜欢奢侈品,我便拼了命地赚钱,让她从头到脚,用的都是最好的。
林婉说不喜欢做家务,我便请了两个保姆,把她伺候得像个公主。
林婉的娘家,但凡有任何需求,从她弟弟的工作,到她父母的养老,我全都一手包办,从无二话。
我以为,我给了她我能给的一切,她就会是那个永远站在我身边的,唯一的港湾。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我掏出另一部手机。
那是我半年前,悄悄放在书房里的。
我打开相册,里面,是我这半年来,收集到的所有证据。
林wǎn和张明在不同酒店的开房记录。
他们之间,那些露骨的、不堪入目的聊天截图。
林婉背着我,从我们联名账户里,一笔一笔转给张明的,高达两百万的资金流水。
每一张照片,每一段文字,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在我心上,反复地,凌迟。
赵律师一张一张地翻看着,他的表情,也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凝重,最后,只剩下深深的叹息。
“陆先生,这些证据……足够了。”
他合上手机,递还给我。
“根据婚姻法规定,婚内出轨,并且存在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在离婚诉讼中,是过错方。法官在判决时,会倾向于保护无过错方的利益。您要求她净身出户的诉求,有极大的可能会得到支持。”
“我不要‘极大可能’。”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
“我要的是,百分之百。”
赵律师沉吟了片刻。
“陆先生,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是,法律上,‘净身出户’的执行难度非常高。即便对方是过错方,法官通常也只会判决其‘少分’或‘不分’婚后共同财产,但对于她的婚前个人财产,我们是无权干涉的。”
“她没有婚前财产。”
我冷冷地说道,“她嫁给我的时候,带来的一针一线,都是我买的。”
赵律师点点头:“这一点对我们有利。但是,陆先生,我必须提醒您,一旦进入诉讼程序,林女士那边,很有可能会利用舆论,来对您施压。”
“我知道。”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所以,我需要你,赵律师,在他们动手之前,先发制人。”
我将车内的储物格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纸袋,递给了他。
“这里面,是林婉的弟弟,林伟,近年来所有的赌博记录,以及他挪用公款,被我悄悄填上的账目明细。”
“还有,我岳父,以权谋私,为他小舅子承揽工程的全部证据。”
“以及,我岳母,王丽女士,这些年,背着我岳父,在外面养着的那个小白脸的所有资料。”
赵律师接过牛皮纸袋,打开看了一眼,他的手,都忍不住微微一颤。
他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陆先生,您……”
“我宠林婉的时候,可以把她一家都当成宝。”
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但现在,我不想宠了。”
“所以,他们在我这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赵律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律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扶了扶眼镜,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陆先生。”
“这件事,交给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去医院。
我把自己关在公司里,没日没夜地处理着积压的工作。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暂时忘记那深入骨髓的背叛和恶心。
林婉那边,倒是安静得出奇。
或许是伤得太重,或许是那天被我彻底伤透了心,她没有再给我打电话,也没有发任何信息。
反而是王丽,每天雷打不动地,会给我打上十几个电话。
从最开始的破口大骂,到后来的威逼利诱,再到最后的哭诉求饶,花样百出。
我一个都没接。
直到第四天,赵律师告诉我,他已经正式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并且申请了财产保全。
这意味着,林婉名下所有和我有关的资产,全部被冻结了。
消息传到王丽耳朵里,她彻底疯了。
那天下午,她直接带着林婉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林伟,冲到了我的公司楼下。
她们拉起了横幅,上面用血红的大字写着:
“负心汉陆渊,抛弃病妻,转移财产,天理难容!”
王丽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将我塑造成了一个现代陈世美。
林伟则在一旁,对着围观的群众,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我的“罪行”,说我如何在他姐姐病重之时,狠心抛弃,还想让她净身出户。
他们的表演,很成功。
很快,公司的楼下,就聚集了大量的围观者,对着我的公司大楼指指点点。
一些自媒体和网红,更是像闻到腥味的苍蝇,纷纷架起了手机,开始了现场直播。
#商界新贵狠心抛弃糟糠妻#
#妻子被打住院,丈夫却在密谋离婚#
#现实版农夫与蛇#
诸如此类的标题,迅速占领了同城热搜。
网络上,对我的一片骂声,铺天盖地而来。
公司的电话,被打爆了。
合作方也纷纷打来电话,旁敲侧击地询问情况。
公司的股价,开始出现小幅度的下跌。
助理小陈敲开我办公室的门时,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陆……陆总,楼下……楼下快控制不住了!公司的公关部电话已经被打爆了,我们……”
“慌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窗外那场由我前丈母娘一手导演的闹剧,眼神平静。
“让公关部发一则声明。”
“就说,关于网络上的一切不实言论,我们已经委托律师处理,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另外,通知所有部门,正常工作,谁敢懈怠,直接卷铺盖走人。”
我的冷静,似乎感染了小陈。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的,陆总,我马上去办。”
他走后,我站起身,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楼下,王丽和林伟的表演,还在继续。
我看着他们那丑陋的嘴脸,心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林婉,这就是你爱着的家人。
一群贪得无厌,毫无底线的吸血鬼。
为了他们,你背叛了我。
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赵律师的电话。
“赵律师,可以开始了。”
电话那头,赵律师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好的,陆先生。”
半个小时后。
正当楼下的闹剧,进行到最高潮的时候。
几辆警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人群外围。
紧接着,赵律师带着他的团队,在几名公司保安的护送下,出现在了王丽和林伟的面前。
“王丽女士,林伟先生。”
赵律师的声音,通过一个便携式扩音器,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我是陆渊先生的代理律师。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们,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侵犯了陆渊先生的名誉权,并涉嫌寻衅滋事。我们已经报警,并且,我的团队,将会对你们提起诉讼。”
他的话音刚落。
另一份声明,通过各大媒体平台,以光速传播开来。
那是一份,由赵律师的律师事务所,发布的,关于“陆渊先生离婚事件”的真相说明。
声明里,没有过多的情绪渲染,只有一份份,冰冷而确凿的证据。
第一,是林婉的医院诊断报告。
上面,清晰地写明了,她的伤,系“外力殴打所致”,并非王丽口中的“意外摔伤”。
第二,是警方当时的出警记录。
记录中,明确记载了,施暴者,为李梅女士,而施暴原因,则是因为林婉,与李梅的丈夫张明,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
第三,也是最重磅的。
是林婉与张明,长达一年多的,酒店开房记录。
以及,林婉背着我,向张明转账高达两百多万的,银行流水截图。
每一条证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看客的心上。
网络上,瞬间的死寂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舆论反转。
“我靠!惊天大瓜!原来是女方出轨,还给小三花钱?”
“这个妈和弟弟也是极品啊,女儿做出这种事,他们不想着羞愧,还跑来闹事,想讹钱?”
“心疼陆总一秒钟,这头顶的草原,都快能跑马了。”
“之前骂陆总的,快出来道歉!人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风向,在短短十分钟内,彻底逆转。
楼下,王丽和林伟,看着赵律师手中那份打印出来的声明,以及周围人瞬间转变的,鄙夷和唾弃的眼神,彻底傻眼了。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污蔑!是伪造的!”
王丽还在做着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但这一次,已经没有人再相信她了。
几名警察走了上来,对着他们,出示了证件。
“王丽,林伟,你们涉嫌寻常滋事,扰乱公共秩序,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林伟当场就吓得腿软了。
王丽则是像个疯子一样,尖叫着,辱骂着,最后,被两名女警,强行带上了警车。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我站在窗前,看着那辆带走他们的警车,越开越远,直到消失在车流中。
我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接通了公关部。
“通知所有合作媒体,半小时后,我要召开一个线上记者会。”
是的。
反击,才刚刚开始。
我不会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要的,不仅仅是离婚。
我要的是,让他们,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线上记者会,开得很成功。
我没有露面,全程由赵律师作为我的发言人。
他逻辑清晰,言辞犀利,将我们手中掌握的所有证据,有条不紊地,展现在了所有媒体面前。
他强调了三点。
第一,我,陆渊,是这段婚姻中,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第二,离婚的诉求,坚定不移。林婉作为过错方,必须为她的背叛,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三,对于王丽和林伟,以及网络上所有对我进行过恶意中伤和诽谤的个人或组织,我们将追究到底,绝不姑息。
整个发布会,不过短短二十分钟。
但其带来的后续效应,却是毁灭性的。
林婉,彻底身败名裂。
她从一个被人同情的“豪门弃妇”,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婚内出轨者。
而王丽和林伟,也因为寻衅滋事,被处以十五日的行政拘留。
但这,还远远不够。
第二天,赵律师就将我之前给他的,关于林家人的那些“黑料”,分批次地,匿名递交给了相关部门。
林父很快就因为“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带走调查。
林伟挪用公款、烂赌欠债的事情,也被捅到了他所在的公司。
等待他的,不仅是开除,还有一笔他永远也还不清的巨额债务。
至于王丽,当她从拘留所出来,面对的,将是一个支离破碎,负债累累的家。
我用最快、最狠的手段,斩断了林家这棵盘踞在我身上,吸了我五年血的,腐朽的寄生藤。
做完这一切,我并没有感到任何快意。
我的心中,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空洞。
我独自一人,回到了那个,我曾经和林婉共同生活了五年的家。
房子很大,也很空。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惯用的香水味。
客厅的墙上,还挂着我们巨幅的婚纱照。
照片上,她笑靥如花,依偎在我的怀里,满眼都是幸福。
而我,看着她,眼神里,也充满了爱意和温柔。
那时候的我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一张一张地,将所有与她有关的照片,都取了下来。
然后,走上二楼,推开了她的衣帽间。
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我为她买的,各种名牌的衣服、包包、鞋子。
我曾经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她穿着我买的漂亮衣服,在我面前,开心地转圈。
而现在,这些东西,只让我觉得,无比的刺眼,和恶心。
我叫来了家政公司的员工,让他们把这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打包,扔掉。
一件不留。
就在我处理这些“垃圾”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虚弱而沙哑的女声。
“陆渊……是我们……我们能,谈谈吗?”
是林婉。
她出院了。
我沉默了片刻。
“可以。”
“地点,你定。”
半小时后,我出现在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
林婉就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遮住了那道尚未痊愈的伤口。
她看起来,憔悴又可怜。
若是在以前,我看到她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得无以复加。
但现在,我的心,已经不会再为她,起任何波澜了。
她看到我,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双手紧紧地,攥着面前的咖啡杯。
“我……我都知道了。”
她艰难地开口,“我爸,还有我弟……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
我没有否认。
她的眼中,瞬间涌上了泪水。
“为什么?陆渊,你为什么要这么狠?”
“你明知道,我爸是我家的顶梁柱,我弟他……他虽然不成器,但也是我唯一的弟弟!”
“你毁了他们,就等于毁了我整个家!”
她激动地质问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静静地听着。
直到她说完,我才缓缓地开口。
“林婉。”
“在你质问我之前,你有没有想过,你背叛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我的,整个世界?”
我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林婉瞬间哑火了。
她愣愣地看着我,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
“你和你那个情人,在酒店的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
“你拿着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去给他买车,买表,替他还债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
“当你母亲和你弟弟,像吸血鬼一样,趴在我身上,敲骨吸髓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
我每问一句,她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到最后,她已经面无人色,摇摇欲坠。
“不……不是那样的……”
她流着泪,徒劳地辩解着,“我和张明……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转给他的钱,他说过会还的……”
“够了。”
我不想再听她这些可笑的谎言。
“林婉,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解释的。”
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她的面前。
“离婚协议。”
“签了它,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林婉的目光,落在那份协议上,身体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哀求。
“陆渊,不要……不要离婚,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我再也不会见张明了!”
她甚至伸出手,想要来拉我的手。
我厌恶地,躲开了。
“林婉,你知道吗?”
我看着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失望。
“你最让我恶心的地方,不是你的出轨,不是你的贪婪。”
“而是到了现在这一刻,你依然,毫无悔意。”
“你求我,不是因为你爱我,舍不得我。”
“而是因为,我这棵摇钱树,倒了之后,你就再也找不到,下一棵了。”
我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剥开了她所有虚伪的伪装,露出了里面,最丑陋,最不堪的内里。
她彻底崩溃了。
她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
“签吧。”
我语气冷淡,没有丝毫的动摇,“签了它,对你对我,都是一种解脱。”
林婉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有悔恨,有不甘,但更多的,是绝望。
她知道,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再回头。
她颤抖着双手,拿起了那份离婚协议,仿佛那是一份千斤重的判决书。
她的目光在协议上扫视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在她的心上,刻下一道道深深的伤痕。终于,她缓缓地,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我们之间,那五年的感情,也随着她的签名,化为了泡影。我收起了协议,站起身,准备离开。
林婉突然叫住了我,“陆渊,你以后,会幸福吗?”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那已经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说完,我迈开大步,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阳光明媚,但我却觉得,自己的心,依然沉浸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中。
不过,我知道,这是我必须走的路,也是我,重新找回自己的开始。
来源:灯下静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