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洗衣机的轰鸣声停了，我端着盆子走到阳台，一件件晾晒着衣服。当拿起丈夫张伟那件白衬衫时，我指尖一顿。一根半长的头发，染着时下流行的酒红色，正安静地躺在衣领上。

引子

洗衣机的轰鸣声停了，我端着盆子走到阳台，一件件晾晒着衣服。当拿起丈夫张伟那件白衬衫时，我指尖一顿。一根半长的头发，染着时下流行的酒红色，正安静地躺在衣领上。

这颜色，太扎眼了。

我的头发是及肩的黑色直发，从未染烫。家里只有一个人是这种发色，我的闺蜜，苏青。她一个月前离婚，无处可去，我好心收留了她。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了，有点透不过气。我捏起那根头发，对着阳光，它细细的，泛着刺目的光。我告诉自己，别多想，也许是说话时不小心掉上去的。可这个念头，就像冬日里的一点火星，怎么也扑不灭，反而烧得心里越来越慌。

“小婉，还没好呢？早饭都快凉了。”客厅里传来苏青温柔的嗓音，带着一丝吴侬软语的调子。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根头发扔进垃圾桶，端着空盆子走出去。

餐桌上，摆着精致的西式早餐。煎得金黄的吐司，心形的荷包蛋，还有切好的水果拼盘。张伟正喝着牛奶，满脸笑意，“苏青，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比外面西餐厅的还地道。我们家小婉，就会下个面条。”

苏青穿着张伟那件宽大的灰色旧毛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白皙的手腕。她低头浅笑，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哪有，我就是瞎琢磨的。张大哥你喜欢就好，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那敢情好啊！”张伟笑得更开心了。

我站在餐厅门口，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客人。那件毛衣，是张伟大学时最喜欢的，后来旧了，我让他扔，他舍不得，一直压在箱底。现在，它穿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竟也无比合身。

儿子小乐戴着耳机，一边划拉着手机，一边往嘴里塞吐司，对眼前的一切恍若未闻。

“小婉，愣着干嘛，快来吃啊。”苏青招呼着我，语气亲昵得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我坐下来，拿起一片吐司，却怎么也咽不下去。食物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我看着对面言笑晏晏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相濡以沫二十年的丈夫，一个是我掏心掏肺二十多年的闺蜜。他们之间那种自然的熟稔和默契，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忽然想起一个月前，苏青拖着行李箱站在我家门口，哭得梨花带雨。她说她老公出轨，把她净身出户了。我当时心疼得不行，二话不说就把她接了进来，告诉她，这里就是她的家。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我吃饱了。”我放下吐-司，站起身。

张伟眉头一皱，“怎么了？这不才刚坐下吗？苏青辛辛苦苦做的。”

“没什么，胃不太舒服。”我勉强笑了笑，“你们慢用，我先去学校备课了。”

我逃也似的回到卧室，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心跳得厉害。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凭一根头发就胡思乱想，这是对丈夫和闺蜜的侮辱。可那种被排挤、被背叛的感觉，却像藤蔓一样，死死地缠绕着我的心脏。

这一个月来，家里的气氛确实变了。以前，我和张伟虽然平淡，但也温馨。现在，家里总是充满了苏青的欢声笑语。她会记得张伟所有的喜好，给他买合脚的拖鞋，泡他爱喝的浓茶，甚至连他晚上起夜的脚步声，她都比我先听到。

我以为她是心细，是报恩。现在看来，或许，是别有用心。

晚上，张伟回到卧室，我正在台灯下批改学生的作业。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椅子上。

我放下红笔，状似无意地问：“老公，你今天那件白衬衫，我洗的时候发现上面有根头发。”

“哦，是吗？”他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那有什么奇怪的，公司里人多，蹭到了吧。”

“是红色的，”我盯着他的眼睛，“苏青的颜色。”

张伟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转过身，背对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你想说什么？苏青天天在家里，掉根头发在沙发上，我坐一下沾到身上，不是很正常吗？林婉，你能不能别这么神经质？”

神经质？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就成了神经质？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我认识的张伟，不是这样的。他以前从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内心独自翻涌着苦涩，我多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张伟的反应却像一把锤子，把我的侥幸敲得粉碎。二十年的夫妻，他有没有撒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刚刚那个躲闪的眼神，那份刻意掩饰的不耐烦，都说明了一切。

我没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每一声，都像在敲打我脆弱的神经。我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忽然觉得无比陌生。这个我爱了半辈子的男人，他的心，是不是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我不敢再问下去。我怕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会把我彻底击垮。

第一章 一双拖鞋

第二天是周日，我醒得很早。身边的张伟还在熟睡，呼吸均匀。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斑。

我悄悄起床，走到客厅。苏青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忙碌。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珊瑚绒睡衣，长发松松地挽着，背影看起来温柔又贤惠。

“小婉，醒啦？”她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冲我一笑，“我熬了小米粥，养胃的。你昨天不是说胃不舒服吗？”

她总是这样，体贴入微，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如果不是那根头发和张伟异常的反应，我几乎要为自己昨晚的猜忌感到羞愧。

我强压下心头的疑云，挤出一个笑容，“辛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呀。”她把粥盛出来，又端上几碟小菜，“快趁热喝。对了，昨天我逛街，看到一双男士拖鞋在打折，想着张大哥脚上那双都旧了，就顺手买回来了。”

她说着，从鞋柜旁拿出一双深蓝色的棉拖鞋，款式大方，质地看起来也很不错。

我心里咯"噔"一下。给家里的男主人买拖鞋，这种事，不该是妻子做的吗？

张伟正好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看到新拖鞋，眼睛一亮，“哟，这拖鞋不错啊，苏青你买的？”

“是啊，看着好看，就买了。”苏青的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却瞟向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还是你心细。”张伟毫不避讳地夸赞，立刻换上新鞋，在地上踩了踩，“嗯，真舒服，大小也正合适。”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心像被泡进了醋缸里，又酸又涩。我给他买的东西，他总是挑三拣四，不是嫌颜色老气，就是嫌款式过时。苏-青买的，他却怎么看怎么好。

我默默地喝着粥，味同嚼蜡。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呐喊，想让我把那碗粥扣在他们脸上。可我做不到。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我做出这么失态的事情。我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连同小米粥一起，硬生生吞进肚子里。

吃完早饭，张伟说要带小乐去书店买辅导材料。苏青立刻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正好也想买几本书看看。”

我本想说我也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不想去，不想再看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而我像个局外人的画面。

“我就不去了，下午还要备课。”我说。

“那行，我们早去早回。”张-伟拿起车钥匙，很自然地对苏青说，“走吧。”

他们三人出了门，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双被张伟换下来的旧拖鞋，是我去年给他买的，鞋边已经有些开线了。

我忽然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累。这个我经营了二十年的家，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被另一个人悄悄侵占了。她用她的温柔和体贴，一点点地瓦解着我的领地，而我的丈夫，似乎还乐在其中。

我到底该怎么办？是捅破这层窗户纸，大闹一场，把苏青赶出去？可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闹起来，只会让张伟觉得我无理取闹，小题大做。到时候，错的反而成了我。

我拿起手机，翻出我和苏青的聊天记录。从大学时代开始，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我失恋时她陪我喝酒，我生孩子时她第一个来探望，我工作上遇到难题她帮我出主意。我一直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家人之外，最不会伤害我的人。

可现在，我动摇了。

下午，我正在书房备课，小乐推门进来。他手里拿着个篮球，脸上是少年人特有的烦躁。

“妈，我爸和苏阿姨怎么还不回来？说好下午陪我打球的。”

“可能……路上堵车吧。”我敷衍道。

小乐撇撇嘴，把篮球往地上一扔，篮球“砰砰”地弹了几下。他靠在门框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妈，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我觉着，苏青阿姨住咱家，有点怪怪的。”他皱着眉，“她对我爸，比对你还上心。我爸也是，天天苏青长苏青短的。”

连十几岁的儿子都看出了端倪，我这个做妻子的，还在自欺欺人。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我看着儿子，他已经比我高了，眼神里有了一丝成年人的探究。我不能让他看出我的脆弱。

“小孩子家，别胡思乱想。”我故作轻松地说，“苏阿姨是客人，你爸那是热情好客。”

“热情好客？”小乐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热情到快成一家人了。妈，你别傻了。”

说完，他捡起篮球，摔门而去。

门被关上的巨响，震得我心头发颤。是啊，别傻了。连儿子都给我敲响了警钟。

我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楼房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能照亮我心里的迷茫。

我开始反思，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是个中学历史老师，工作虽然不忙，但也很琐碎。我承认，我没有苏青那么会做饭，没有她那么会打扮，也没有她那么会说贴心话。这些年，我和张伟的感情，确实越来越像左手摸右手，平淡如水。

可平淡，不代表可以背叛。我们是夫妻，是亲人，是有法律和道德约束的共同体。

晚上七点，他们终于回来了。张伟和苏青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有给小乐买的习题册，还有一些零食和水果。

“怎么才回来？”我迎上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嗨，别提了，”张伟把东西往沙发上一放，“买完书，苏青说有家新开的咖啡馆不错，我们就去坐了会儿，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

咖啡馆？他们两个人，背着我，去喝咖啡，聊天？

我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苏青把一袋进口车厘子递给我，“小婉，你尝尝这个，特别甜。我特意给你买的。”

我看着那鲜红欲滴的车厘子，只觉得刺眼。我没有接，淡淡地说：“我不太喜欢吃这个。”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张伟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哄劝，“你这人，苏青一片好心。行了，都累了，赶紧洗手吃饭吧。”

他的手搭在我肩上，我却感到一阵恶心。我不动声色地挣开，转身进了厨房。

那一刻，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任由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这个家，是我的。我的丈夫，也是我的。我必须得做点什么，捍卫我的婚姻。

第二章 客厅里的低语

自从那天起，我开始留心观察张伟和苏青的一举一动。我发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越来越多。吃饭时，苏青会很自然地给张伟夹他爱吃的菜；看电视时，他们会为了一个剧情哈哈大笑，而我完全插不上话。

张伟的手机也开始不离手，甚至洗澡都要带进浴室。以前他的手机都是随手扔在床头，我随时可以看。现在，却像是设了防的堡垒。

我知道，事情正在朝着我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周三下午，学校临时通知，因为流感，取消了最后一节自习课，让我们老师提前下班。我回到家时，才四点半。

我拿出钥匙，轻轻打开房门，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可迎接我的，却是客厅里传来的低语声。

“……她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备她的课，改她的作业。我跟她说公司里的事，她也听不明白，就知道说‘哦’‘嗯’，你说我跟她还有什么好聊的？”这是张伟的声音，充满了抱怨和无奈。

我的脚像被钉在了地板上，动弹不得。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个只懂工作的乏味女人。

“张大哥，你别这么说，”苏青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小婉姐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她性子直，不像我会绕弯子。你工作压力那么大，回来是想找个人放松一下，聊聊天。她可能……给不了你这些。”

“可不是嘛！”张伟长叹一口气，“还是你懂我。跟你说说话，我这心里的石头才能落点地。”

“我懂的。你这个位置，看着风光，其实里里外外都是压力。不像我，现在一身轻，就是个闲人。”苏青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却又恰到好处地抬高了张伟。

“谁说你是闲人？你能把家里收拾得这么好，让我回来能吃口热饭，就是最大的功臣。”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发抖。他们一唱一和，一个诉苦，一个安慰，俨然一对心意相通的知己。而我，这个家的女主人，却成了他们口中那个“不懂事”的局外人。

我多想冲进去，撕破苏青那副伪善的面具，质问张伟，我们二十年的感情，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可我的腿却不听使唤，沉重得像灌了铅。我怕，我怕看到他们坐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样子，怕那样的画面会成为我一辈子的噩梦。

我悄悄地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装作自己从未回来过。

我漫无目的地在小区里走着，天色阴沉，就像我的心情。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割得生疼。我走到小区的花园里，坐在长椅上，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我的家庭是稳固的。我们有房有车，有可爱的儿子，工作稳定，没有大的风浪。我以为，这样的平淡就是幸福。可我忘了，再坚固的堤坝，也抵不住日夜不停的侵蚀。苏青，就是那看似温柔，实则致命的水流。

内心深处，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我害怕失去这个家，害怕失去张伟。尽管他让我失望，可二十年的感情，刻在了骨子里，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我该怎么办？是继续装聋作哑，期盼他们能悬崖勒马，还是该主动出击，把属于我的一切夺回来？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天完全黑了，我才擦干眼泪，起身回家。

推开门，张伟和苏青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乐在自己房间里写作业。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一样，仿佛下午那段对话只是我的幻觉。

“回来啦？”张伟看了我一眼，语气平淡，“今天怎么这么晚？”

“学校有点事，加班了。”我撒了个谎，声音有些沙哑。

苏青立刻站起来，关切地问：“小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快坐下歇会儿，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她还是那副体贴的样子，可在我看来，却无比虚伪。

我没有理她，径直走到张伟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张伟，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张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是吗？”我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上周五晚上，你不是说公司加班吗？为什么我今天在你的西装口袋里，发现了两张电影票？”

那两张电影票，是我下午失魂落魄时，回家换衣服，无意中从他口袋里摸出来的。票根显示的时间，正是他声称加班的那个晚上。

张伟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苏青也愣住了，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电视里还在播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那笑声此刻听来，却显得格外刺耳。

我看着张伟慌乱的神情，心里既有报复的快感，又有一阵阵的绞痛。我把我们之间最后一丝体面，也亲手撕碎了。

第三章 那条领带

“电影票？”张伟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恼怒，他站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你翻我口袋了？”

他没有解释，第一反应是指责我。

我的心凉了半截。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翻，是它自己掉出来的。张伟，你只需要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苏青一起去看的电影？”

我的目光转向苏青。她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她低下头，小声说：“小婉姐，你别误会……是张大哥看我一个人在家闷得慌，才带我出去散散心的。我们……我们没什么的。”

她这话说得极有水平，既承认了事实，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动、无辜的角色，还顺便暗示了张伟对她的“关心”。

“散心？”我气得笑了起来，“散心需要骗我说是加班吗？张伟，我们结婚二十年，我连你这点信任都没有了？”

“我不是怕你多想吗！”张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林婉，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苏青她一个女人，刚离婚，心情不好，我作为朋友，安慰一下，带她看个电影，怎么了？有必要上纲上线吗？”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我，却是个无理取闹、小肚鸡肠的悍妇。

这场对峙，最终在苏青的眼泪和小乐闻声从房间里出来的好奇目光中，不了了之。张伟摔门进了书房，苏青也哭哭啼啼地回了自己房间。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儿子面面相觑。

“妈……”小乐担忧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对他勉强一笑，“没事，快去写作业吧。”

那一晚，我和张伟分房睡了。我躺在冰冷的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我明白，这个家，已经有了裂痕。而这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冷战”状态。我和张伟几乎不说话，苏青也变得小心翼翼，总是看我们的眼色行事。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只有在给学生们讲那些历史长河中的金戈铁马、兴衰荣辱时，我才能暂时忘记现实生活中的一地鸡毛。我负责的高三历史组正在准备一个市级的公开课比赛，我报了名。我想证明，离开男人，我林婉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为了准备公开课，我经常在学校待到很晚。那天晚上，我把精心准备的课件和讲稿放在桌上，准备第二天带到学校。

可第二天一早，我却发现，我的讲稿上，洒了一大片水渍，字迹都模糊了。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青。家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张伟和小乐都不会进我的书房。

我拿着湿透的讲稿冲出书房，苏青正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哎呀，小婉姐，这是怎么了？”她惊讶地问。

“这是你干的吧？”我死死地盯着她。

“你说什么呢？”苏青一脸无辜，“我怎么会弄湿你的东西？我昨晚回房后就没出来过。”

她演得太像了，如果不是我昨晚睡前还检查过一遍讲稿，我几乎都要信了。

张伟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我们剑拔弩张的样子，皱眉道：“大清早的，又吵什么？”

我把讲稿递到他面前，“你问问她！这是我准备了好几个星期的公开课材料，今天就要交了！”

苏青的眼圈立刻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张大哥，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小婉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冷笑，“家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够了！”张-伟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讲稿，扔在桌上，对我吼道，“林婉，你是不是疯了！有什么证据就说是苏青干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她有什么好处？我看你就是最近压力太大，看谁都不顺眼！”

他又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她。

我的心，彻底冷了。在这个男人心里，我的事业，我的委屈，都比不上他“红颜知己”的几滴眼泪。

“好，好得很。”我连说了两个“好”字，转身回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靠着门板，身体无力地滑落。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苏青和张伟的说话声。

“张大哥，你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苏青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婉姐今天心情不好，你别跟她计较。这条领带是我前天给你买的，配你今天这身西装正好，快换上吧，精神一点。”

我听到了衣物摩擦的声音。

我的心，像被一把钝刀子来回切割。那条领带，我知道，是名牌，价格不菲。苏青没有工作，她哪来的钱？

我猛地拉开门。张伟正站在穿衣镜前，系着一条崭新的蓝色斜纹领带。那条领带，衬得他英挺不凡。而在他脚边，躺着我昨天刚给他熨好的，准备让他今天戴的灰色领带。

他看到了我，眼神有些躲闪，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看，苏青的眼光就是好。”

苏青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虽然转瞬即逝，但我看得清清楚楚。

张伟拿起公文包，走到我面前，放低了声音，说：“林婉，我知道你最近辛苦。但你能不能别老是针对苏青？她一个女人不容易。我们……别再吵了，行吗？”

他以为他是在求和，可在我听来，却是赤裸裸的警告。警告我，不要再“欺负”他心尖上的人。

我看着他脖子上那条刺眼的领带，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丢下一句“我上班去了”，就匆匆地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苏青压抑不住的一声轻笑。

第四章 摊牌的前夜

公开课的事情，我只能连夜重新整理讲稿，最后虽然顺利完成了，但效果大打折扣，只拿了个鼓励奖。

这件事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心里。我知道，苏青已经不满足于在感情上取代我，她开始插手我的生活，甚至我的事业，企图从精神上彻底击垮我。

我不能再忍了。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我托一个在银行工作的朋友，查了苏青的账户流水。朋友告诉我，近两个月，苏青的账户上，有好几笔大额进账，都是从一个叫“张伟”的户头转过去的。

原来，她花的每一分钱，买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用的我丈夫的钱。她用我的钱，来收买我丈夫的心，来毁掉我的生活。

我拿着那份银行流水单，手抖得厉害。愤怒和屈辱，像岩浆一样在我的胸口翻滚。

我甚至想，要不要找人去查他们的开房记录。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我掐灭了。我做不到那么不堪。我还有我的底线和尊严。

我决定和张伟摊牌。但不是现在，我需要一个更有力的，让他无法辩驳的证据。

机会很快就来了。

周五晚上，张伟说公司有重要的应酬，要很晚才回来。苏青也说约了朋友，要出去一下。

他们一前一后地出了门。我看着他们消失在电梯口，心里冷笑一声。哪有那么多巧合。

我悄悄地跟了出去，打了一辆车，远远地缀在张伟的车后面。

他的车没有开往市中心，而是去了一个离家不远的商务酒店。我看着他把车停在地下车库，然后走进酒店大堂。过了大概十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是苏青。她打着电话，左右张望着，然后也快步走进了酒店。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

我没有冲进去。我只是拿出手机，对着酒店的招牌，和他们先后走进去的背影，拍了几张模糊的照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没有开灯，一遍遍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照片很模糊，看不清他们的脸，可我知道，那就是他们。

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个天大的傻子。我引狼入室，亲手把自己的幸福，推向了深渊。

内心深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我不再感到疼痛，只剩下一种麻木的冰冷。我想到了离婚，想到了财产分割，想到了儿子的抚养权。我的脑子，前所未有地清晰。

晚上十一点，张伟回来了。他满身酒气，脚步虚浮。

“回来了？”我坐在沙发上，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打开灯，看到我，有些心虚地问：“怎么不开灯坐在这儿？吓我一跳。”

“等你。”我说，“应酬完了？”

“嗯，完了。”他换着鞋，含糊地说，“跟几个大客户，喝了不少。”

“是吗？”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把手机举到他眼前，屏幕上正是我拍的那张照片。“这个客户，是不是姓苏？”

张伟看到照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酒醒了一大半，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我盯着他，“你的应酬，就是在酒店里，跟我的闺蜜一起？”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们就是……就是去见个客户，苏青她懂点项目上的事，我带她去给我参谋参谋……”

这种谎言，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我们二十年的夫妻，到头来，只剩下这些苍白的谎言和不堪的背叛。

“张伟，”我收起手机，平静地说，“我们谈谈吧。”

“谈？谈什么？”他不敢看我的眼睛。

“谈离婚。”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波澜。也许是，哀莫大于心死。

张伟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离婚？林婉，你……你为了这点事，就要跟我离婚？”

“这点事？”我重复着他的话，声音忍不住地颤抖，“张伟，在你眼里，背叛妻子，和她的闺蜜搞在一起，只是‘这点事’？”

就在这时，门开了。苏青走了进来。

她看到我们两个，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

我看着她，这个我曾经掏心掏肺对待的女人。我一步步向她走去，她下意识地后退。

我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我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我只是看着她，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问：“苏青，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我？”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第五章 破碎的体面

苏青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下意识地看向张伟，寻求帮助。

张伟上前一步，把我拉到他身后，像个护卫者一样挡在苏青面前。“林婉，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还在护着她。到了这个地步，他首先想到的，还是保护她。

我看着他维护苏青的姿态，心中最后一点留恋也烟消云散。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张伟，你让开。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你和她之间能有什么事？”张伟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我说了，我们只是去谈工作！”

“谈工作？”我气极反笑，“谈工作需要去酒店？谈工作需要你把我们家的存款一笔一笔地转给她？张伟，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把那张银行流水单从包里拿出来，狠狠地摔在他脸上。

纸张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却像一块巨石，砸碎了客厅里最后的平静。

张伟看着地上的流水单，彻底傻眼了。他大概没想到，我连这个都知道了。

苏青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她终于不再伪装，眼神里露出了怨毒和不甘。

“是，我是花了他的钱，那又怎么样？”她忽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他愿意给我花！林婉，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每天就知道你的工作，你的学生，你关心过他吗？你知道他工作有多累吗？你知道他心里有多苦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像一条被踩到尾巴的毒蛇，吐着信子，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所以，你就趁虚而入，安慰他，安慰到酒店床上去了？”我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你！”苏青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够了！”张伟终于爆发了，他指着我，眼睛通红，“林婉，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一定要把我们这个家闹得鸡飞狗跳吗？是，我承认，我跟苏青是走得近了点，可那是因为你！你太强势，太冷漠了！我在你这里感受不到一点温暖，我才会去找别人！”

他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于我。是我不够温柔，是我不够体贴，所以他出轨，是理所当然。

我听着他的控诉，只觉得荒谬。我强势？我为了这个家，放弃了读博的机会，放弃了更好的发展平台，安安分分地当一个中学老师，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照顾他和孩子。我冷漠？他每一次生日，每一次纪念日，我哪次不是精心准备？他胃不好，我学着煲各种养生汤。这些，他都忘了吗？

原来，一个男人变了心，你所有的好，在他眼里都会变成理所当然，而你所有的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成为他背叛的借口。

“好，既然你觉得我这么不堪，那我们离婚吧。”我平静地说，“这日子，我不过了。”

“妈，爸，你们在吵什么？”小乐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他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们。

看到儿子，我心里一痛。我不希望他看到这么丑陋的一幕。

“小乐，没事，回房间去。”我柔声说。

可小乐却没动。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流水单，又看了看哭哭啼啼的苏青和暴怒的父亲，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他虽然年纪小，但什么都明白了。

他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然后抬起头，看着张伟，用一种超乎他年龄的冷静语气说：“爸，你做错了。你应该跟妈妈道歉。”

然后，他又转向苏青，“苏阿姨，这里是我家，现在，请你离开。”

我震惊地看着儿子。我没想到，在我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是这个平时看起来叛逆、沉迷手机的儿子，站出来保护我。

张伟和苏青也都愣住了。

苏青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指着小乐，尖叫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我懂。”小乐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懂谁才是我的亲人。你，不是。”

苏-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张伟看着儿子决绝的眼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大概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在儿子心里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滚。”我看着苏青，只说了一个字。

苏青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她知道，她再也待不下去了。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一会儿，苏青拖着行李箱出来了。她走到门口，换好鞋，在经过我身边时，她停了下来，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恶毒地对我说：“林婉，你别得意。是他主动来找我的。一个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的女人，才是最大的失败者。”

说完，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她说的没错，我是个失败者。我失败在，错信了二十多年的友情，错付了二十多年的感情。

门关上后，张伟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呻吟着。

我没有看他，只是紧紧地握着儿子的手。手心传来的温度，是我此刻唯一的支撑。

这个家，终究是碎了。

第六章 重建的废墟

苏青走后，张伟也搬了出去，住进了酒店。偌大的房子，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安静得可怕。

我请了几天假，把自己关在家里。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呆呆地坐着，或者躺着。我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某种东西，被彻底抽空了。

小乐担负起了照顾我的责任。他会默默地给我端来饭菜，虽然做得很难吃。他会把水杯放在我的床头，会提醒我吃药。我们之间的话不多，但他笨拙的关心，像一束微弱的光，照进了我黑暗的世界。

一天晚上，他坐在我的床边，对我说：“妈，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我看着他故作坚强的脸，眼泪终于决堤。我抱着他，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我哭我逝去的青春，哭我破碎的婚姻，哭我错信的友情。

小乐只是静静地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哭过之后，心里好像没那么堵了。我擦干眼泪，对儿子说：“小乐，谢谢你。”

他摇摇头，“妈，以后，我保护你。”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为了他，我也要重新站起来。

我回到学校，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同事们都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但都默契地没有多问，只是在工作上给了我很多帮助。我把所有的悲伤和愤怒，都转化成了工作的动力。我开始研究新的教学方法，带着学生们做课题研究，我甚至报名了心理咨询师的课程，我想疗愈自己，也希望能帮助更多的人。

我的生活，渐渐地，从一片废墟中，开始有了重建的迹象。

一个月后，我向张伟正式提出了离婚。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他没有同意离婚。他向我道歉，说他后悔了，说他跟苏青已经断了，说他只是一时糊涂。

“小婉，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拉着我的手，恳求道，“看在小乐的份上，看在我们二十年感情的份上。”

我平静地抽回我的手。

“张伟，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回不去了。”我说，“信任就像一张纸，揉皱了，即使抚平，也恢复不了原样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此刻，我的心里，没有爱，也没有恨，只剩下一种疲惫的平静。

“至于小乐，”我继续说，“他需要的是一个健康、诚实的家庭环境，而不是一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假象。我想，他会理解我们的决定。”

张伟沉默了。他知道，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点了一支烟，默默地抽着。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过了很久，他才哑着嗓子说：“苏青……她跟我说，她怀孕了。后来我带她去医院检查，是假的。她只是想用这个来拴住我。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之后，就跟她分了。”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这些，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房子和存款，大部分都给你和小乐。”他说，“我只要一小部分，能周转就行。车子也留给你，你接送小乐方便。”

“可以。”我点点头。

我们谈得很平静，像是在谈论一笔生意。二十年的夫妻情分，最后只剩下这些冷冰冰的条款。

走出咖啡馆，外面的阳光很好，有些刺眼。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也许，结束，也是一种新的开始。

我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和儿子身上。我的公开课虽然没得奖，但新颖的教学方式得到了校领导的认可，让我负责一个教学改革的试点班。我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忙碌让我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我和小乐的关系，也前所未有地亲近。我们会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一起讨论他感兴趣的话题。我发现，我的儿子，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了一个有主见、有担当的小小男子汉。

有一天，他放学回来，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妈，我今天在路上，看到我爸了。”

“哦？”

“他跟一个……阿姨在一起。”小乐的表情有些复杂，“那个阿姨，不是苏阿姨。”

我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地笑了。

“妈，你不生气吗？”小乐问。

我摇摇头，“不生气了。他有权利开始新的生活，妈妈也有。”

是的，我也有。我的生活，不应该只有过去，还应该有未来。

第七章 阳光下的尘埃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拿到离婚证的那天，天很蓝，云很白。我没有想象中的伤感，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

我和张伟，从此以后，就是两条不再相交的平行线。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只剩下儿子小乐。

生活回归了正轨，平静得像一池不起波澜的秋水。我每天备课、上课，研究我的课题，闲暇时读读书，种种花，或者和小乐一起去逛博物馆。

我渐渐发现，一个人的生活，也可以很精彩。我不再需要依附于谁，我的喜怒哀乐，都由我自己掌控。我开始学着爱自己。我给自己报了瑜伽班，周末会约上三五好友去郊外爬山。我的气色越来越好，同事们都说我好像变了个人，比以前更开朗，也更自信了。

那天，我去参加一个全市的教师研讨会，意外地碰到了以前的邻居王姐。她看到我，热情地拉着我聊天。

“小婉，你最近可好？听说你……离婚了？”王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

我大方地点点头，“嗯，离了。”

“哎，这张伟也真是的，放着你这么好的老婆不要。”王姐叹了口气，然后压低声音，八卦地说，“你知道吗，那个苏青，后来也没跟张伟在一起。听说她很快又找了个有钱的，搬走了。这张伟啊，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前段时间我还看到他一个人在小区楼下抽烟，那样子，别提多落魄了。”

我听着，心里很平静。对于他们后来的故事，我早已没有了探究的兴趣。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经翻篇了。我的人生，还有更重要的篇章要去书写。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都过去了。”

王姐见我不想多谈，也很识趣地换了话题。

研讨会结束后，我回到家。正是午后，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晕。空气中，有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上下翻飞，清晰可见。

我忽然想起，以前，我很讨厌灰尘，每天都要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我觉得，家就应该是干净、整洁、完美无瑕的。就像我曾经以为的，我的婚姻，也应该是完美无瑕的。

可现在我明白了，生活，就像这阳光下的尘埃，不完美，才是常态。有些东西，你越是想握紧，流失得越快。有些伤害，虽然留下了疤痕，但也让你变得更坚强。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楼下花园里，传来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充满了生命力。

我回头，看到小乐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戴着耳机，认真地做着模型。阳光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了。

我失去了婚姻，但我找回了自己。我经历过背叛，但也收获了儿子的成长和理解。我的人生，虽然有过一段不堪的废墟，但正是在这片废墟之上，我才得以重建起一个更坚固、更真实的自我。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围着丈夫和家庭打转的林婉，我就是我，一个热爱工作、热爱生活、有自己的思想和追求的独立的女性。

我拿起抹布，开始擦拭窗台。阳光照在我的手上，暖洋洋的。我看着那些在光线中飞舞的尘埃，忽然觉得，它们也并不可憎。它们是生活的一部分，就像那些痛苦和伤害，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正是因为有了它们，我才更懂得珍惜眼前的阳光。

我擦干净窗台，又去给阳台上的那盆茉莉花浇了水。花苞含羞待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生活，还在继续。而我，也已经准备好，去迎接属于我的，崭新的未来。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