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小姨15年没来往,那天我正在上班,突然接到一个医院的电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25 03:04 2

摘要: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在遥远的南方。我随手划开,夹在耳边,语气有些不耐烦:“喂,哪位?”

引子

我正低头给学生批改作文,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在遥远的南方。我随手划开,夹在耳边,语气有些不耐烦:“喂,哪位?”

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像是在医院的走廊。一个年轻又带着几分怯生生的男声响起:“请问,是林晓姐吗?”

我愣了一下,这个称呼有些久远了。

“我是,”我放下手里的红笔,“你是?”

“我是李浩啊,姐,”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小姨的儿子。我妈……我妈她快不行了!”

“小姨”这两个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在我心里激起千层浪。我的小姨,王秀英,那个和我妈十五年不相往来,仿佛从我们生命里彻底蒸发了的亲人。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攥紧了手机,办公室里同事的谈笑声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我站起身,走到窗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李浩?你慢慢说,小姨她怎么了?”

“是癌,宫颈癌,晚期了。”李浩的声音彻底崩溃了,压抑的哭声顺着电波传来,撞得我耳膜生疼,“医生说还有手术的机会,可是……可是我们家实在拿不出钱了。姐,我知道不该来找你,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求求你,救救我妈!”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十五年了,我几乎都快忘了小姨的模样,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童年记忆,和妈妈嘴里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的刻板印象。

十五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争吵,像一把刀,把原本亲密无间的姐妹俩,连同两个家庭,齐刷刷地斩断了。从那以后,我们家再也没人提过“小姨”这两个字,它成了一个禁忌。

我下意识地想到了我妈,王秀兰。如果她知道我接了这个电话,知道小姨病危的消息,她会是怎样的反应?是解气,还是……

我不敢想。

“需要多少钱?”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地问。

“手术费加上后期的治疗,医生说至少要准备十五万。”李浩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十五万。对于我们这个普通的工薪家庭,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和丈夫周明每月要还房贷,还要养孩子,手头的积蓄并不宽裕。

可那是一条人命,是我亲小姨的命。

我深吸一口气,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我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一个无助的年轻人守在病床前,苦苦哀求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知道了,”我说,“你把医院的地址和账号发给我,我……我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我呆立在窗前,手心里全是冷汗。手机屏幕上,李浩很快发来了一条长长的信息,附带着医院的诊断证明照片。照片上,那些冰冷的医学术语,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着我的眼睛。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这件事,我该怎么跟我妈开口?她那倔得像头牛的脾气,那颗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能容得下这迟到了十五年的求助吗?

晚上下班,我特意绕到菜市场,买了我妈最爱吃的鲈鱼。回家的路上,我反复组织着语言,每一个字都掂量了又掂量,可心里还是没底。

打开家门,我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我妈在厨房里忙活,抽油烟机轰轰作响。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傍晚,可我的心却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晓晓回来啦,”我爸推了推老花镜,“今天怎么这么晚?”

“学校有点事。”我把鱼递进厨房,看着我妈忙碌的背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温馨。我妈不停地给我夹菜,嘴里念叨着:“你看看你,又瘦了,工作别太拼命。”

我爸在一旁附和:“就是,身体是本钱。”

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食不知味。那通电话像一根鱼刺,卡在我的喉咙里,吞不下,也吐不出。

终于,我放下筷子,鼓足了勇气,轻声说:“爸,妈,我今天……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妈夹菜的动作顿住了,抬眼看我:“谁啊?”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是……是李浩打来的。”

“李浩?”我爸皱起了眉,显然一时没想起来。

但我妈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她的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一层冰。“哪个李浩?”

我知道,她在明知故问。

我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是小姨的儿子,李浩。他说……他说小姨病了,很重,要做手术,可是没钱……”

“啪!”

我妈手里的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她病了?她没钱?关我们什么事!她当年为了那个男人,连爹妈的葬礼都不回,她还有脸找上门来?”

我爸赶紧打圆场:“秀兰,你小声点,孩子在呢。”

“我就是要说!”我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十五年的委屈和愤怒,“她王秀英有今天,都是她自找的!当年她是怎么说的?她说我这个姐姐,还不如她那个男人靠得住!好啊,现在让她男人救她去啊!找我们干什么?我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我妈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我知道,旧伤疤被揭开了,那些陈年的怨恨,像深埋在地下的种子,一遇到合适的时机,就疯狂地破土而出。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上。

第1章 旧伤疤与新难题

“妈,小姨她得的是癌症,晚期。”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都在发颤。

我妈脸上的愤怒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怨恨覆盖。她冷笑一声,别过头去:“癌症?那是她的报应!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这话太重了,像一块石头砸在我心上。我爸听不下去了,沉声说:“秀兰,别说这种话。再怎么说,她也是你亲妹妹。”

“亲妹妹?”我妈猛地转回头,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我把她当亲妹妹,她把我当什么了?当年爸病重,我打电话求她回来看看,她说什么?她说她男人走不开,她说她也难!最后爸到死都没闭上眼!这份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妈捂着脸,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溢出来。我知道,那是我爷爷去世的事,是她心里最深的一道坎。

我心里乱糟糟的。一方面,我理解我妈的痛,那种被至亲背叛的感觉,足以摧毁一个人。可另一方面,小姨现在命悬一线,过去的恩怨再深,难道还能比一条人命更重要吗?

【我该怎么办?一边是含辛茹苦养大我的母亲,她的伤痛我感同身受。另一边是血脉相连的小姨,她正躺在病床上等待救命钱。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怎么选都是错。】

我爸叹了口气,拍了拍我妈的背,对我说:“晓晓,让你妈先冷静冷静。这件事,不怪你,也……也急不来。”

这顿饭,最终不欢而散。我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我和我爸默默地收拾着碗筷。厨房里,水流声哗哗作响,却掩盖不了这个家的沉重。

“爸,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

我爸洗碗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妈心里苦。你小姨当年,确实做得有点过分。”

他告诉我,小姨年轻时是厂里的一枝花,性子也傲。她不顾全家反对,执意要嫁给当时还是个穷小子的姨父。为了这事,外公外婆气得差点跟她断绝关系。后来,姨父做生意赔了钱,欠了一屁股债,小姨为了帮他还债,偷偷拿走了外婆准备养老的存折。

“那存折里有两万块钱,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我爸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你外婆知道后,大病一场。你妈去找你小姨,姐妹俩大吵一架,你小姨说,你妈就是见不得她好。从那以后,梁子就算结下了。”

后面的事,就和我妈说的一样。外公病重,小姨没回来。外婆去世,小姨也只是寄了点钱回来,人依旧没露面。

“你妈觉得,你小姨的心,早就被那个男人和钱给填满了,再也容不下我们这些亲人。”我爸关掉水龙头,用布擦着手,“这十五年,你妈嘴上不说,心里那道坎,一直没过去。”

听完这些,我的心更沉了。原来,她们之间的结,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还要复杂。这不仅仅是姐妹间的意气之争,还夹杂着金钱、背叛和亲情的亏欠。

【原来如此。难怪妈妈的反应这么激烈。那不是单纯的怨恨,而是一种被掏空了心的失望。她曾经有多爱这个妹妹,现在就有多恨。可恨的背后,又藏着多少不甘和伤痛呢?】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周明从背后抱住我,轻声问:“还在想小姨的事?”

我“嗯”了一声,把头埋进他怀里。“我妈那态度,你也看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理解阿姨的心情,”周明说,“但人命关天,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这样吧,明天我先去银行查查,看看我们能拿出多少钱。不管阿姨同不同意,我们自己先尽一份心。”

周明的话,像一盏小小的灯,照亮了我心里的一角。是啊,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姨就这么没了。

第二天,我趁着午休,偷偷给李浩回了个电话。我告诉他,钱的事我正在想办法,让他先稳住小姨的情绪。

“姐,谢谢你。”李浩的声音依旧沙哑,“我妈……她这几天总是在念叨大姨,说对不起她。”

我心里一酸。原来,小姨也后悔了。只是这句“对不起”,迟了整整十五年。

挂了电话,我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窗外的操场上,孩子们在追逐嬉戏,充满了生机。可我的小姨,却在几千公里外的病床上,与死神搏斗。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今晚回家吃饭,我炖了汤。”

我看着那条信息,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这是她主动示好的信号。但我也知道,这并不代表她原谅了小姨。

我正想着,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周明发来的:“我查过了,我们俩的存款加上理财,能凑出八万块。够不够?”

八万,离十五万还差一大截。但这是我们的全部了。

【八万块,这是我和周明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是我们的家底,是我们对抗未来风险的保障。可是现在,它可能成为小姨的救命钱。我有些犹豫,但一想到李浩那绝望的声音,一想到血浓于水的亲情,我又觉得,这些钱必须拿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给周明回了两个字:“够了。”

至少,我们可以先解燃眉之急。剩下的,再想办法。

我不知道的是,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等着我。当我以为我妈的态度有所缓和时,现实却给了我重重一击。她设下的难题,远比我想象的要棘手。

第2章 秘密的会面

晚饭桌上,气氛比昨天缓和了许多。我妈没再提小姨的事,只是一个劲地劝我多喝汤。

我知道,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她心疼我,但不代表她妥协了。

饭后,我爸把我拉到阳台上,递给我一支烟。我不会抽,但他这个动作,意味着有重要的话要跟我说。

“晓晓,你妈今天下午,去银行查了她的养老存折。”我爸的声音很低。

我心里咯噔一下。

“她怕你动家里的钱。”我爸叹了气,“她说,她王秀兰的钱,一分都不会给那个白眼狼。”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我妈这是在釜底抽薪,她不仅自己不出钱,还要堵死我从家里拿钱的路。

【妈妈这是在逼我。她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划清了界限。她是在告诉我,要么选择她,要么选择那个十五年未见的“仇人”。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撕扯的布偶,亲情在此刻变成了一道残酷的选择题。】

“爸,你怎么想?”我看着我爸。

我爸抽了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格外沧桑。“我……我听你妈的。这个家,不能再因为她散了。”

我彻底失望了。我原以为,我爸会是那个通情达理的人,没想到,在长久的夫妻关系中,他早已习惯了依附和顺从。

那一晚,我再次失眠了。我意识到,指望我妈是不可能了。我必须靠自己。

第二天,我跟学校请了半天假,约了李浩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小茶馆见面。我需要当面了解更详细的情况。

我到的时候,李浩已经在了。他比我记忆中的样子要成熟许多,也憔ें悴许多。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看到我,他局促地站起来,喊了声:“晓晓姐。”

我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小姨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医生催了好几次了,再不交钱,手术就没法安排。我……我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还借遍了亲戚朋友,才凑了三万多。”

我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里一阵发酸。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本该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却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他面前。“这里面有八万块钱,是我和周明的全部积蓄。你先拿去用,密码是六个零。”

李浩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猛地站起来,声音哽咽:“姐,这……这我不能要!你们也不容易。”

“拿着吧,”我把卡塞进他手里,“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一家人”三个字,让李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他攥着那张卡,像是攥着全部的希望。

我们聊了很久。从李浩的口中,我听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版本的故事。

他说,当年姨父做生意失败,小姨确实拿了外婆的钱,但那是姨父逼她的。姨父那个人,好面子,总想干大事,结果把家底都赔光了。小姨这些年,过得一点也不好。她一个人打好几份工,既要还债,又要拉扯李浩长大。

“我爸……在我十岁那年就跟别的女人跑了。”李浩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我妈一个人把我带大,她总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大姨和外公外婆。”

我震惊了。原来,小姨早就和那个男人分开了。原来,她这些年,一直活在悔恨和愧疚里。

【真相像剥洋葱,一层一层,呛得我直流眼泪。我一直以为小姨是个为爱痴狂的女人,为了男人抛弃了整个家庭。可现在才知道,她也是个受害者,一个被生活和错误的爱情伤得体无完肤的可怜人。】

“我妈她……她一直不敢联系你们。”李浩说,“她觉得没脸。这次要不是得了这个病,她宁愿死,也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我妈恨了十五年的人,原来也在这份恨意里,独自煎熬了十五年。

离开茶馆的时候,我的心情无比沉重。我不仅要为钱发愁,更要思考,如何才能解开我妈心里那个死结。

回到家,周明已经下班了。他看到我脸色不好,关切地问:“怎么了?见到李浩了?”

我点点头,把卡给了他的事,以及从小姨的遭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周明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做得对。钱没了可以再挣,亲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我靠在他怀里,心里总算有了一丝慰藉。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我以为我把钱给了李浩,这件事就可以暂时告一段落。没想到,我妈的“报复”来得那么快,那么猝不及防。

第二天是周末,我正准备和周明商量剩下的钱该去哪里凑,我妈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我害怕。“晓晓,你现在来我这一趟。立刻,马上。”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我赶到我妈家,推开门,看到的景象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我妈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她的面前,站着一个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年轻人。

是李浩。

而在他们之间的茶几上,赫然放着我昨天给他的那张银行卡。

【那一刻,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找到李浩的,也不知道她对他说了什么。我只知道,她用最残忍的方式,将我最后的努力击得粉碎。她不仅是在羞辱李浩,更是在向我宣战。】

我妈抬起眼,冷冷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林晓,你真是我的好女儿。长本事了,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第3章 家庭的风暴

“妈,你这是干什么?”我冲过去,一把将李浩拉到我身后,像一只护着鸡崽的老母鸡。

李浩低着头,眼圈红红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干什么?”我妈冷笑一声,指着桌上的银行卡,“我倒要问问你,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把我们这个家也掏空了,去填那个无底洞?”

“那是我小姨!她等着这笔钱救命!”我控制不住地吼了出来。

“她不是你小姨!”我妈也站了起来,声音比我还大,“从她十五年前做出那种事开始,她就不是了!我没有这样的妹妹,你也没有这样的小姨!”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的眼泪涌了上来,“那是一条人命啊!你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是她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我妈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像一块顽固的石头,“我今天把话放这儿,这钱,谁也别想拿走一分!李浩,你把你姐给你的卡拿回去。我们家,跟你们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李浩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抬起头,看着我妈,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大姨,我求求您了,您就救救我妈吧。我给您跪下,给您磕头了!”

说着,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我心都碎了。我冲上去想拉他起来,他却死死地跪着,冲着我妈,一下一下地磕头,地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我爸从房间里冲出来,看到这一幕也慌了,赶紧去拉李浩:“孩子,快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啊!”

可我妈却无动于衷,她只是冷冷地看着,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我看着跪在地上的表弟,看着冷酷如冰的母亲,还有一旁手足无措的父亲,我感觉这个家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温暖的港湾了。它变成了一个审判庭,而亲情,就是被审判的罪人。】

最后,李浩还是被我和我爸硬拉了起来。他失魂落魄地拿着那张卡,对我说了声“谢谢姐,给你们添麻烦了”,然后就踉踉跄跄地走了。

他离开的背影,单薄又绝望,像一片被秋风吹落的叶子。

他走后,家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妈重新坐回沙发上,像一个打赢了战争却疲惫不堪的将军。我看着她,心里充满了失望和无力。

“妈,你会后悔的。”我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我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去了江边。江风吹在脸上,很冷,但我心里更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八万块钱被退了回来,小姨的救命钱没了着落。更重要的是,我和我妈之间,也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周明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天快黑的时候,周明找到了我。他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回家吧,外面冷。”

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压力、无助,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周明只是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什么也没说。等我哭够了,他才开口:“钱的事,我们再想办法。车子可以卖掉,或者找朋友借借。”

“不是钱的事,”我摇着头,声音沙哑,“是我妈。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绝情。”

“她只是……太受伤了。”周明说,“给她点时间吧。”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时间能不能抚平这么深的伤痕。

这场风暴过后,我和我妈陷入了冷战。我不再回她家吃饭,她也从不主动联系我。我们就像两只刺猬,互相伤害,又互相远离。

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我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能唉声叹气。

【我开始反思,我是不是做错了?为了一个十五年未见的亲人,搞得自己的小家和原生家庭都不得安宁。可是,每当我想放弃的时候,李浩那绝望的眼神和小姨病危的诊断书,又会浮现在我眼前。良心和现实,在我的心里反复拉锯。】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那天我正在学校备课,我爸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也很犹豫。

“晓晓,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我心里一动。我爸很少会主动找我谈心。

我们约在小区楼下的一个小公园里。我爸坐在长椅上,手里夹着烟,一口接一口地抽着。

“你妈这几天,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我爸开口了,声音嘶哑,“她嘴上硬,其实心里比谁都难受。昨天晚上,我看见她一个人,偷偷在看以前的老照片,就是……她和你小姨年轻时候的照片。”

我的心猛地一揪。

“她还跟我念叨,说你小姨小时候最怕打雷,一到下雨天就往她被窝里钻。”我爸的眼圈也红了,“她还说,你小姨最爱吃她做的红烧肉……”

我静静地听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晓晓啊,”我爸掐灭了烟头,看着我,“你妈她,其实不是恨你小姨,她是恨自己。她觉得是自己这个当姐姐的没做好,才让你小姨走了歪路。当年的事,不全是你小姨的错。那两万块钱,其实……其实是你外公拿去投资,结果被人骗了。你外公怕你外婆骂,就让你小姨背了这个黑锅。你小姨当时也是年轻气盛,觉得全家人都冤枉她,一气之下才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这个真相,像一颗炸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响。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十五年的隔阂,竟然源于一个被尘封的秘密和一场可悲的误会!我妈恨了十五年,小姨愧疚了十五年,她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着对方,也折磨着自己。亲情,有时候竟然如此脆弱,又如此沉重。】

我爸说,这件事,是外公临终前才告诉他的,并嘱咐他不要告诉我妈,怕她知道了更难受。

“可是现在,我觉得不能再瞒下去了。”我爸说,“你小姨都快不行了,要是让你妈带着这个误会和遗憾过一辈子,我……我于心不忍。”

我握住我爸的手,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爸,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4章 尘封的真相

知道了真相,我心里反而更加沉重。这不再是简单的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一个家庭悲剧。一场由误会、谎言和倔强共同酿成的悲剧。

我决定,必须让妈妈知道真相。哪怕这会让她更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只有解开这个心结,她和小姨才有可能真正和解。

我回了家,第一次在冷战后,主动踏进了那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家门。

我妈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我进来,只是瞥了一眼,没说话,又把头转了回去。

我爸跟在我身后,显得很紧张。

我走到我妈面前,关掉了电视。

“你干什么?”我妈不悦地皱起眉。

“妈,我有话跟你说。”我的声音很平静。

我把从我爸那里听来的真相,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了她。我每说一句,我妈的脸色就白一分。当我说到是外公拿了钱,让小姨背了黑锅时,她的身体晃了一下,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爸骗你的,你们都合起伙来骗我……”

“秀兰,是真的。”我爸走过来,把一张泛黄的信纸递到她面前,“这是爸临走前写的信,他都写在上面了。”

我妈颤抖着手接过那封信。那是我外公的笔迹,我认得。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那封信不长,她却看了很久很久,仿佛要把它看穿。

最后,她把信纸紧紧地攥在手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那一刻,我看到我妈身上那层坚硬的壳,瞬间碎裂了。支撑了她十五年的怨恨,原来只是一个谎言。她恨错了人,也苦错了心。这种被颠覆的痛苦,比单纯的恨意更伤人。我不知道这是残忍还是解脱,我只知道,我妈的心,一定很痛很痛。】

我和我爸守在她身边,谁也没有说话。整个客厅里,只剩下她压抑不住的,充满了悔恨和痛苦的哭声。

她哭了很久,哭到最后,声音都沙哑了。

她慢慢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我懂她的意思。

我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李浩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晓晓姐?”李浩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李浩,小姨……小姨她现在怎么样了?”我问。

“不太好,”李浩的声音哽咽了,“医生说,癌细胞扩散得很快,再不手术,就……就真的没时间了。”

我的心一紧。

我看了我妈一眼,她正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机,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茶几上。

“李浩,你把电话给你妈,我有话跟她说。”我妈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微弱又熟悉的女声响了起来:“是……是姐吗?”

是小姨的声音。

时隔十五年,我再次听到她的声音。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清脆爽朗的样子,而是充满了病态的虚弱。

我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张了张嘴,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电话两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沉默里,有十五年的隔阂,有说不清的误会,有道不尽的委屈和思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电话的两端,是两个被命运捉弄的亲姐妹。她们曾经那么亲密,又曾经那么疏远。现在,一道电波连接了她们,却无法立刻跨越那道长达十五年的鸿沟。我屏住呼吸,等待着那破冰的第一个字。】

终于,我妈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秀英……”

电话那头,传来小姨压抑的哭声。

“你……你别死。”我妈哽咽着说,“你给我好好活着。你欠我的,你得活着还!”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骂人,可我听懂了,小姨也听懂了。

这是我妈独有的,带着刺的温柔。

挂了电话,我妈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眼泪还在不停地流。

“钱……”她过了很久,才说出这一个字。

“妈,钱的事你别担心,我们来想办法。”我说。

她摇了摇头,睁开眼,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不。我们救她。”

她站起身,走进房间,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老旧的皮箱。打开箱子,里面是她这些年攒下的所有积蓄,存折、现金,整整齐齐地码放着。

她把所有的存折都推到我面前。“这些,都拿去。不够的话,把这房子卖了。”

我看着她,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

我知道,那个疼爱妹妹的王秀兰,回来了。

第5章 迟到的探望

决定去救小姨后,我妈像变了一个人。她不再消沉,也不再抱怨,而是雷厉风行地开始行动。

她取出了所有的定期存款,又把手头的金银首饰都打包好,让我拿去当掉。她说:“这些东西,哪有你小姨的命重要。”

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我心里既欣慰又心酸。这十五年的隔阂,像一座大山,如今终于被推开了。

我和周明也把我们的八万块钱拿了出来,加上我妈的钱,总共凑了将近十四万。离十五万的手术费,还差一点。

“剩下的,我去找老同事借借。”我爸说。

一家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前所未有地团结在了一起。

钱凑齐后,我妈做了一个让我和爸爸都感到意外的决定。

“我跟你们一起去。”她说。

“妈,路那么远,你身体吃得消吗?”我有些担心。

“我必须去。”我妈的语气不容置疑,“我要亲眼看着她进手术室,再亲眼看着她出来。”

我知道,她是想弥补这十五年的亏欠。

我们买了最快的一班火车票。临走前,我妈特意去超市,买了一个大大的保温桶,在家里炖了一整夜的鸡汤。她说:“你小姨从小就爱喝我炖的汤。”

火车上,我妈一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我知道,她的心里一定翻江倒海。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就像流逝的十五年光阴。妈妈在想什么呢?是在回忆和小姨无忧无虑的童年,还是在悔恨那场伤人至深的争吵?我不敢问,我怕打扰到她。我只希望,这次的重逢,能抚平她心里所有的伤痕。】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到达了小姨所在的城市。

一出火车站,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李浩。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憔悴了,但眼睛里,却有了一丝光亮。

看到我妈,他愣住了,然后眼圈一红,怯生生地喊了声:“大姨……”

我妈看着他,眼神复杂。她走上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沙哑地说:“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就这一句话,李浩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我们没有耽搁,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在病房门口,我妈停下了脚步。她深吸一口气,手紧紧地攥着保温桶的提手,指节都发白了。我能感觉到,她在害怕。

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

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不堪的女人。她的头发因为化疗掉光了,戴着一顶帽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

如果不是李浩提前给我看过照片,我根本认不出,这就是我记忆里那个爱笑、爱美的小姨。

小姨似乎睡着了。李浩走过去,轻轻地喊她:“妈,大姨和晓晓姐来看你了。”

小姨的眼睫毛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我身上,然后,越过我,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妈。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姐妹俩,隔着十五年的光阴,隔着生与死的距离,遥遥相望。

小姨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干涩的眼角滚落。

我妈再也控制不住,她冲到病床前,一把抓住小姨的手,放声大哭:“秀英!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这么傻啊!”

“姐……”小姨终于发出了声音,微弱得像小猫的叫声,“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我妈摇着头,泪水打湿了小姨的手,“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只要给姐好好活着!听见没有!”

“嗯……”小姨虚弱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病房里,哭声和话语声交织在一起。我看着紧紧握着双手的姐妹俩,感觉那十五年的冰山,在这一刻彻底消融了。血浓于水,亲情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这一幕,我等了十五年,我妈和小姨,也等了十五年。】

我爸和我站在一旁,悄悄地抹着眼泪。周明把钱交给了李浩,让他赶紧去办手续。

我妈打开保温桶,用勺子舀了一勺鸡汤,小心翼翼地吹凉,喂到小姨嘴边。“来,尝尝,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小姨喝了一口,眼泪又流了下来。“是……还是那个味道……姐,真好……”

医生很快来通知,手术就安排在第二天上午。

手术前夜,我妈在病床前守了整整一夜。她拉着小姨的手,跟她讲这些年家里的事,讲我上了大学,讲我结了婚,讲她有了外孙。

小姨就那么静静地听着,脸上一直带着笑。

第二天,当小姨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看着我们,眼神里不再有绝望,而是充满了希望和求生的意志。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我们所有人都守在外面,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我妈坐在长椅上,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知道,她在为小姨祈祷。

那一刻,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打断骨头连着筋”。无论她们之间曾有过多少怨恨和隔阂,但在生死面前,她们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姐妹。

第6章 冰雪的消融

手术室外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我妈一直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眼睛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嘴唇因为紧张而变得苍白。我爸在她身边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叹一口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清晨到正午,再到黄昏。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

我们所有人都“呼啦”一下围了上去。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我妈抢在最前面,声音都在发抖。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手术很成功。肿瘤切除得很干净。接下来就看病人的恢复情况了。你们家属可以放心了。”

听到这句话,我妈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我爸赶紧扶住了她。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我妈语无伦次地道着谢,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当医生说出“手术成功”那四个字时,我感觉整个走廊都亮了。压抑了这么多天的阴霾,终于被阳光驱散。我看着喜极而泣的妈妈,看着如释重负的爸爸和表弟,我深刻地体会到,一个家庭的完整和幸福,是多么的珍贵。】

小姨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还处于麻醉状态,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我妈握着她的手,跟着推车一路走回病房,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秀英,别怕,姐在呢,姐陪着你。”

接下来的日子,是漫长而充满希望的康复期。

我妈彻底留了下来,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小房子,每天变着花样给小姨做有营养的病号餐。她照顾小姨,比照顾自己还要上心。喂饭、擦身、按摩,事无巨细。

曾经那个强势、固执的王秀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柔、耐心的姐姐。

小姨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麻药过后,伤口的疼痛让她夜不能寐,我妈就整夜不睡地陪着她,给她讲小时候的趣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有一天晚上,我去看她们。病房里很安静,小姨已经睡着了,我妈就坐在床边,借着微弱的灯光,给她轻轻地扇着扇子。

“妈,您也休息会儿吧。”我心疼地说。

我妈摇摇头,小声说:“我不累。看着她能安稳地睡着,我比什么都高兴。”

她看着小姨的睡颜,眼神里充满了疼惜。“这丫头,从小就倔。当年我要是能多点耐心,不跟她硬碰硬,也许……就不会拖这么多年。”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我妈反思自己。

【灯光下,妈妈的白发显得格外刺眼。我突然意识到,在这场长达十五年的隔阂里,没有赢家。她们都输给了自己的倔强和偏执。好在,时间给了她们一个弥补的机会。爱与和解,虽然迟到了,但终究没有缺席。】

姐妹俩的心结,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解开了。

她们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起当年的事。谈起那个被姨父骗走的男人,谈起那个被外公隐瞒的真相。

当小姨知道,我妈恨了她十五年,是因为一个天大的误会时,她哭得像个孩子。

“姐,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爸妈。”小姨拉着我妈的手,泣不成声,“我不该那么不懂事,说了那么多伤你的话。”

我妈也红了眼圈,拍着她的手背:“都过去了。是姐不好,姐太要强了,没能体谅你的难处。以后,有姐在,谁也别想再欺负你。”

两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在病房里抱头痛哭,把十五年来积压的所有委屈和思念,都化作了泪水。

我在学校还有课,不能久留。临走前,小姨把我叫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塞到我手里。

“晓晓,这是小姨给你的。别嫌少。”

我打开一看,是一对小小的金耳环,样式很旧了。

“这是我出嫁的时候,你外婆给我的。”小姨说,“我一直留着。现在,小姨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个你拿着,就当是……补给你的见面礼。”

我鼻子一酸,想推辞,却被她按住了手。“拿着。不然小姨心里过意不去。”

我收下了那对承载着两代人情感的金耳环,心里沉甸甸的。

李浩也变了。经历了这场变故,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他白天在医院照顾妈妈,晚上就去附近的工地上打零工,搬砖、扛水泥,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只为能多挣点钱,减轻家里的负担。

看着这个曾经稚嫩的少年,如今用他并不宽阔的肩膀,努力扛起一个家,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骄傲。

冰雪,终于消融了。

第7章 岁月与暖阳

小姨出院那天,天气格外好。阳光透过医院走廊的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

我们办好出院手续,李浩推着轮椅,我妈跟在一旁,不停地叮嘱着:“慢点,慢点,别颠着了。”

小姨坐在轮椅上,虽然还很虚弱,但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太多。她沐浴在阳光里,眯着眼睛,脸上是满足而安详的笑容。

我们没有直接回老家,而是先在我妈租的小房子里住下,方便定期复查。

那段日子,是我记忆里最温馨的时光。

小小的出租屋里,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我妈和小姨,仿佛要把这十五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她们一起看电视,一起聊八卦,一起研究菜谱。

有时候,她们会因为电视剧里的某个情节争得面红耳赤,下一秒,又会因为一个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我常常看着她们坐在阳台上,一人一把藤椅,一边晒太阳,一边织毛衣。阳光洒在她们的银发上,泛着柔和的光。她们不时地交谈几句,更多的时候,是安静地享受着这份失而复得的陪伴。

那种岁月静好的画面,让我觉得,之前所有的一切辛苦和纠结,都值了。

【我终于明白,家是什么。家不是一栋房子,也不是一堆存折。家是当风雨来临时,有人为你撑伞;是当你在黑暗中跌倒时,有人向你伸出手。家是误会之后的谅解,是争吵之后的拥抱,是无论你走多远,心里都留着的那一盏灯。】

周明也请了年假,带着儿子来看望她们。

小家伙第一次见到小姨婆,一点也不认生,奶声奶气地喊着,逗得两个老人合不拢嘴。

李浩也越来越开朗了。他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在一家汽修厂当学徒。虽然辛苦,但他干劲十足。他说,他要努力挣钱,以后让他妈妈和我大姨都过上好日子。

看着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的心里充满了暖意。

半年后,小姨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只要坚持后续治疗,定期复查,就不会有大问题。

我们决定,一起回老家。

回去那天,我们一家人,拍了一张全家福。照片上,我妈和小姨紧紧地挨在一起,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

回到家,我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张老旧的全家福从墙上取下来,擦拭干净,然后把新的这张,郑重地摆在了旁边。

新旧两张照片,横跨了近二十年的光阴。照片里的人,都老了,但那份血脉相连的亲情,却在经历了风雨的洗礼后,愈发显得珍贵。

又是一个寻常的周末,我带着儿子回我妈家。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我妈和小姨正在厨房里忙活,两个人有说有笑。

“晓晓回来啦!”我妈探出头,满脸是笑,“快去洗手,今天你小姨亲自下厨,给你做她最拿手的糖醋排骨。”

“姐,你就别吹了,我哪有你做的好吃。”小姨在里面笑着反驳。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厨房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边。我看着她们忙碌的背影,听着她们互相“抬杠”的对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八个字,在这一刻,有了最真切的体会。曾经的怨恨、隔阂、痛苦,都已随风而逝,留下的,是亲情最本真的模样。那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像一场严酷的考验,它差点摧毁一个家,却也最终让这个家,变得更加完整,更加懂得珍惜。】

我儿子跑到厨房门口,仰着小脸问:“外婆,小姨婆,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我妈擦了擦手,蹲下来,把他抱进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们在做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因为里面加了最重要的调料。”

“是什么呀?”儿子好奇地问。

我妈看着我,又看了看小姨,笑着说:“是爱呀。”

是啊,是爱。是爱,让我们跨越了十五年的鸿沟;是爱,让我们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是爱,让这个家,重新充满了暖阳。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笑了。我知道,我们家的故事,还将继续。未来的日子,或许还会有磕磕绊绊,但只要有爱在,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来源:低调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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