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客厅里只开了盏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沙发的轮廓,像一只蛰伏的巨兽。
(完)结婚七年,他还是选择了背叛,既然如此她决定以牙还牙
1
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打在我的脸上。
客厅里只开了盏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沙发的轮廓,像一只蛰伏的巨兽。
空气里有乐乐睡熟后甜腻的奶香,混合着加湿器喷出的、带着消毒水味的薄雾。
一切都和过去两千多个夜晚一样,安静,平淡,且乏味。
直到我点开那个被陈凯命名为“工作素材”的相册。
那不是他的手机,是家里的公用iPad。他大概是忘了,在公司登录过自己的私人云盘后,没有退出。
“工作素材”,多么正直的名字。
就像陈凯这个人一样,永远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看谁都带着三分温和七分疏离的笑。
他是别人眼里的好丈夫,好爸爸,是我朋友口中“嫁对了”的典范。
手指悬在那个文件夹上,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每一次收缩都带着濒死的痛感。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准得像个恶毒的诅咒。
我点开了它。
没有缓冲,一张张照片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像一群急于挣脱牢笼的魔鬼。
照片里的女人,我不认识。
很年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眼睛很大,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在各种各样的地方。
在海边的沙滩上,她穿着明黄色的比基尼,被一个男人从身后抱住,那个男人的手臂,我再熟悉不过。左手手腕上,还戴着我去年生日送他的那块表。
在异国风情的街头,她举着一个巨大的冰淇淋,笑得像个孩子。照片的角落里,露出了陈凯半张侧脸,他正低头看她,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宠溺。
在酒店纯白的床单上,她侧身躺着,身上盖着薄被,只露出光洁的肩头和锁骨。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脸上带着事后的潮红和满足的微笑。
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无疑是躺在她身边的男人。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冲进卫生间,扶着冰冷的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我的食道。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陌生的眼。这是我吗?林蔓?那个曾经在设计界小有名气,拒绝了无数追求者,最终选择了当时还是个穷小子的陈凯的林蔓?
那个为了他,放弃了去法国进修的机会,洗手作羹汤,生儿育女,把所有棱角和才华都磨碎了,揉进这七年柴米油盐里的林-蔓-?
七年。
原来七年之痒,不是一个传说,而是一个精准的魔咒。
我回到客厅,瘫坐在地毯上,iPad的屏幕已经暗了下去,像一块冰冷的墓碑。
我一张一张地翻看那些照片,像一个自虐的疯子。
我需要看清楚,需要把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子里。
他们的每一次亲吻,每一次拥抱,每一次对视。
我甚至在其中一张照片里,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酒店背景。那是去年十月,陈凯去深圳出差,他说项目很急,合作方难缠,他每天忙到凌晨。
视频通话里,他一脸疲惫,背景永远是酒店单调的白墙。
他说,老婆,好想你和乐乐。
我信了。
我还心疼他,嘱咐他一定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现在想来,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所谓的“难缠的合作方”,就是躺在他身边的这个年轻女孩吧。
他们一定是在挂了我的电话后,就滚到了同一张床上,嘲笑着我的愚蠢和天真。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了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不能哭。
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拿起自己的手机,把iPad上每一张照片,都清清楚楚地拍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删掉了iPad上所有的浏览记录和登录痕-迹,把它放回原处。
然后,我走进厨房,像往常一样,开始给乐乐准备早餐。
烤面包的香气,牛奶的温度,煎蛋滋滋作响的声音。
这些曾经让我感到无比安心的日常,此刻却像一把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
陈凯是七点半准时醒的。
他走进厨房,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老婆,早。”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上,我闻到了一丝陌生的香水味。不是他常用的那款古龙水,而是一种甜腻的花果香。
和照片里那个女孩的气质,很配。
我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强忍着,才没有吐在他价值不菲的衬衫上。
我没有动,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早。早餐马上好了,去叫乐乐起床吧。”
他亲了我的脸颊一下,像完成一个例行公事的打卡。
“好。”
他转身离开的瞬间,我看到了他衬衫领口内侧,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口红印。
呵。
真是滴水不漏啊,陈凯。
连战场都清理得这么干净。
可惜,百密一疏。
你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你自以为完美的谎言,会被一个忘记退出的云盘账号,彻底掀翻。
2
餐桌上,我把煎好的荷包蛋推到乐乐面前。
“宝贝,快吃,不然上幼儿园要迟到了。”
乐乐嘟着嘴,用叉子戳着蛋黄,“妈妈,今天可以不去幼儿园吗?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我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不行哦,妈妈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对面的陈凯抬起头,喝了一口咖啡,状似随意地问:“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见客户?”
我曾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商业插画师,怀孕后就辞职了。这两年乐乐上了幼儿园,我偶尔会接一些私活,算是没让专业彻底荒废。
我抬眼看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嗯,一个老客户介绍的新单子,挺急的。”
“需要我帮忙吗?”他问,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你安心上班吧,你的项目不是正在关键时期吗?”
我特意加重了“关键时期”四个字。
陈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是啊,最近特别忙。等忙完这阵子,我带你和乐乐去日本玩,不是一直想去北海道看雪吗?”
他熟练地开出一张空头支票,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如果是在昨天之前,我大概会满心欢喜地开始规划行程。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北海道的雪?
是和照片里那个女孩一起去吗?就像你们一起去了普吉岛,去了巴黎,去了所有我梦寐以求却因为要照顾家庭而无法抽身的地方。
我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讥讽。
“好啊。”
一个字,轻飘飘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送走乐乐和陈凯,我站在玄关处,看着那扇关上的门,仿佛隔开了一个世界。
门内,是破碎的婚姻和不堪的真相。
门外,是他光鲜亮丽的人生和另一个女人的温香软玉。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房间。
第一件事,打开电脑,登录陈凯的邮箱。
他的密码,是我的生日加上乐乐的生日。多么讽刺,他用我们母女的生日作为钥匙,去打开他那个肮脏的秘密世界。
邮件很多,大部分是工作相关。
我耐着性子,一封一封地翻。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找到了一个来自某旅游网站的订单确认邮件。
时间是去年十月,目的地,深圳。
预订的是一间豪华海景大床房,入住人,两个。
陈凯,和张薇。
我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咀嚼了一遍。
张薇。
很好。
我继续往下翻,各种机票、酒店的预订信息,像雪片一样飞来。
普吉岛,双人自由行。
巴黎,浪漫双人套餐。
……
每一次,都是在他所谓的“出差”期间。
每一次,入住人都是他和张薇。
我甚至找到了他们租车的记录,预订米其林餐厅的邮件。
他过得可真精彩。
一边对我哭诉工作的辛苦,让我省吃俭用,说要为了这个家奋斗。
一边拿着我们共同的积蓄,带着别的女人环游世界,享受人生。
我点开陈凯公司的官网,在员工介绍一栏里,找到了“张薇”。
一张标准的证件照。
就是照片里的那个女孩。
职位是“项目总监助理”。
原来是办公室恋情。兔子专吃窝边草,陈凯,你可真行。
我将所有的邮件、订单截图,分门别类地保存在一个加密文件夹里。
这些,都是我的子弹。
接下来,我需要一把枪。
我打给了我大学时的闺蜜,周晴。
周晴是个律师,专打离婚官司,在业内以“快准狠”著称。
电话接通,她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哟,林大画家,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这个凡人了?”
我没心情和她开玩笑,声音干涩地开口:“周晴,我需要你帮忙。”
周晴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蔓蔓,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对。”
“陈凯,出轨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周晴大概也没想到,她眼中那对模范夫妻,也会有这么一天。
“……证据呢?”她终于开口,声音冷静得像个真正的律师。
“我有人证,物证,电子证据,一应俱全。”
“你想怎么做?”
“我要离婚。”我说,斩钉截铁,“而且,我要他净身出户。”
周晴倒吸一口凉气。
“蔓蔓,净身出户很难。除非你能证明他有婚内转移财产的行为,或者他对你造成了严重的精神或身体伤害。”
“转移财产……”我喃喃自语。
这一点,我还没查。
“你先别急,”周晴安抚我,“把他所有的银行流水、支付宝、微信账单都想办法搞到手。看看有没有大额的,不正常的支出。尤其是那些520, 1314之类的转账,还有各种奢侈品购买记录。”
“好,我知道了。”
“还有,你现在住的房子,是谁的名字?”
“我们俩的。”
“车呢?”
“他的名字,但也是婚后买的。”
“那就好办。”周晴说,“这些都是夫妻共同财产。蔓蔓,你听我说,从现在开始,你要稳住,千万不能让他发现任何异常。像平时一样对他,甚至可以对他更好。在他面前,你还是那个爱他、信他、离不开他的蠢女人。”
“为什么?”我不解。
“为了麻痹他,让他放松警惕。也为了给你自己争取收集证据的时间。”周晴的声音冷了下来,“对付渣男,不能用常规手段。你要比他更狠,更有心计。”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
阳光很好,刺得我眼睛生疼。
狠?心计?
这些词,我曾经以为一辈子都和我无关。
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相夫教子,岁月静好。
可是,有人偏偏要打碎我的梦,把我的心掏出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几脚。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陈凯,是你逼我的。
3
晚饭,我做了四菜一汤。
糖醋排骨,可乐鸡翅,都是陈凯和乐乐爱吃的。
陈凯下班回来,看到一桌子菜,有些惊讶。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丰盛。”
我给他盛了一碗汤,递过去,脸上带着温婉的笑。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给你做点好吃的。你最近太辛苦了。”
他接过汤,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或许是心虚,他不敢和我对视太久。
“老婆,你真好。”他说,声音有些含糊。
我笑了笑,没说话,低头给乐乐夹了一块鸡翅。
饭桌上,我像往常一样,问他公司里的事,问乐乐在幼儿园的表现。
气氛温馨得像一幅画。
一幅精心描绘的,虚假的画。
只有我知道,画的背后,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吃完饭,陈凯去书房处理工作,乐乐在客厅看动画片。
我洗完碗,擦干手,走进书房。
他正对着电脑,眉头紧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我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下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还在忙?”
他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嗯,有个方案明天就要交。”
“别太累了。”我柔声说,手指状似无意地滑过他的手机。
手机就放在桌上,没有锁屏。
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他说夫妻之间要坦诚,不设防。
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他高明伪装的一部分。
越是坦荡,越是能掩盖最深的秘密。
“老公,”我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我手机好像坏了,打不出去电话,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给周晴打个电话,约她明天逛街。”
他没有丝毫怀疑,把手机递给了我。
“用吧。”
我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关上门。
心跳得像打鼓。
我迅速点开他的微信,支付宝。
指纹支付,畅通无-阻。
我点开转账记录。
一页一页地翻下去。
我的手开始发抖。
给一个备注为“薇薇”的账号,转账记录密密麻麻。
“520”
“1314”
“5200”
……
每个月都有好几笔。
除了这些有特殊含义的数字,还有更多的大额转账。
备注是“房租”,“生活费”,“买包包”。
最近的一笔,是昨天下午。
转了五万块。
备注是:宝贝,辛苦了。
我差点把手机捏碎。
昨天下午,他给我发微信,说公司楼下的咖啡涨价了,生活成本越来越高,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我当时还回复他:老公辛苦了,家里开销我省着点。
我省吃俭用,一件衣服穿三年,给自己买瓶上千的面霜都要犹豫半天。
他却拿着我们共同的钱,给另一个女人租房,买包,当提款机。
我继续翻。
支付宝账单里,有数不清的酒店预订记录,机票购买记录,奢侈品店的消费记录。
时间,地点,都和我之前在邮箱里看到的证据,完美地对应上了。
我用自己的手机,把这一切,全都拍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我删掉了通话记录,把手机还给了他。
他还在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头也没抬。
“打完了?”
“嗯。”我平静地回答,“约好了,明天下午。”
他“嗯”了一声,再无下文。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我爱了快十年的男人。
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
此刻,在我眼里,只剩下一个面目模糊的,陌生的轮廓。
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最后结成了冰。
4
第二天,我没有去见周晴。
我把乐乐送到幼儿园后,打车去了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
陈凯的公司就在这里。
我没有上去。
我坐在楼下大堂的咖啡厅里,点了一杯美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公司大门。
我在等。
等那个叫张薇的女人出现。
十点半,她来了。
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外面罩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长发微卷,妆容精致。
和照片里一样,年轻,漂亮,充满了活力。
她走进大堂,步履轻快,脸上带着笑。
那笑容,刺痛了我的眼。
她熟练地刷了门禁卡,走了进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像我的心情。
我没有立刻行动。
我在观察。
一连三天,我都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位置,观察她。
我发现,她每天中午都会和一个女同事一起下来吃饭。
她们会去附近的一家日料店。
第四天,我提前去了那家日料店,坐在了她们常坐的位置旁边。
她们来了。
张薇点了一份鳗鱼饭,和同事有说有笑。
她们聊工作,聊八卦,聊新上映的电影。
“薇薇,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昨天又给你送那么大一束花。”同事羡慕地说。
张薇脸上露出羞涩又甜蜜的笑。
“他人是挺好的,就是太忙了,都没什么时间陪我。”
“你们项目总监,肯定忙啊。”同事说,“不过忙点好,说明有本事,能挣钱。不像我们家那个,天天闲得长蘑菇,就是个废物。”
张薇笑了笑,没接话。
“对了,”同事压低了声音,八卦地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他……离婚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她知道陈凯已婚。
原来,我不是被蒙在鼓里的唯一一个傻子。
张薇搅动着碗里的味增汤,声音低了下去。
“快了。他说他老婆是个黄脸婆,没文化,没情趣,早就没有感情了。要不是为了孩子,他一天都忍不下去。”
“他说,只要这次的项目顺利完成,他就升职加薪,到时候就有足够的资本提离婚了。”
“他说,他会把房子和大部分财产都留给她,算是对她的补偿。”
“他说,他亏欠我太多,以后会加倍对我好。”
我握着水杯的手,指节泛白。
黄脸婆?没文化?没情趣?
陈凯,你就是这么在外面形容我的?
那个当初追我的时候,说我是他见过最有才华、最有趣的女孩的陈凯,到哪里去了?
那个在我放弃事业,回归家庭时,抱着我说“老婆,委屈你了,我这辈子都不会负你”的陈凯,到哪里去了?
原来,男人变心之后,连曾经的爱意,都可以全盘否定。
我放在桌下的手,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同事还在愤愤不平:“这种男人就该早点离!拖着干嘛?你这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非要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你不懂,”张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憧憬,“他不一样。他成熟,稳重,会疼人。和他在一起,我特别有安全感。”
“而且,他说他爱的是我,从见到我的第一眼起,就爱上我了。”
我差点笑出声来。
多么经典的小三语录。
多么愚蠢的天真女孩。
她以为自己是拯救他于水火的真爱,却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他平淡婚姻里的一味调剂品。
等他腻了,烦了,下一个“真爱”很快就会出现。
我关掉录音,把音频文件保存好,发给了周晴。
然后,我站起身,走到她们的桌前。
张薇和她的同事,都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
我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看着张薇。
“张小姐,你好。”
张薇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显然是认识我的。大概在陈凯的手机里,或者钱包里,见过我的照片。
“你……你是?”她还在装。
“我是陈凯的妻子,林蔓。”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整个日料店,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这张桌子上。
张薇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她旁边的同事,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看我,又看看她。
“我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聊聊。”我拉开她们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可以吗?”
5.
张薇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同事反应过来,尴尬地站起身。
“那……那个,薇薇,我先回公司了,你们聊。”
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偌大的卡座,只剩下我和她。
我没有像传统原配那样,上来就撕扯打骂。
那太难看,也太掉价。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
“张小姐,不用紧张。”我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今天来,不是来打你,也不是来骂你的。”
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惊恐。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给你看点东西。”
我把手机推到她面前,点开了那个加密的相册。
一张张照片,在她眼前划过。
是她和陈凯在世界各地的亲密合影。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变成了死灰色。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
“这不重要。”我收回手机,“重要的是,陈凯是怎么跟你说我们的?”
她不说话,死死地咬着嘴唇。
“让我来猜猜。”我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她的眼睛,“他说,我们早就没有感情了,我是个蛮不讲理、贪得无厌的黄脸婆。他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孩子,只是责任。”
“他说,他真正爱的人是你,遇到你,他才体会到什么是爱情。”
“他说,他很快就会离婚,然后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给你一个名分,一个家。”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
她的眼神,从惊恐,变成了震惊,最后是难以置信。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些话,七年多以前,他也对我说过。”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只不过,那时候,他口中那个‘没有感情的前女友’,变成了现在的我。”
张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的……”她喃喃自语,“他爱我,他说他爱我……”
“他当然爱你。”我拿起桌上的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他爱你年轻的身体,爱你崇拜的眼神,爱你带给他的新鲜感和刺激感。但是,这些爱,是有保质期的。”
“就像他当初爱我的才华,爱我的独立,爱我的奋不顾身一样。一旦这些东西,变成了婚姻里的理所当然,变成了柴米油盐的琐碎,它们就会过期,变质。”
“张小姐,你很年轻,也很漂亮。但你信不信,不出七年,你也会变成他口中那个‘没情趣的黄脸婆’。然后,他会遇到下一个‘真爱’,一个比你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孩。他会对那个女孩,说今天对你说的同样的话。”
我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你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例外,其实,你只是一个重复的循环。”
张薇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大颗大颗的,砸在桌面上。
“我……我不知道……”她哽咽着,“我以为他是真的……”
“他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把一张纸巾推到她面前,“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让你离开他。说实话,你们俩谁都别想好过。”
她抬起泪眼,不解地看着我。
“我手里,有他婚内出轨、转移财产的所有证据。这些东西,足够让他在离婚官司里,一败涂地,净身出户。”
“我还有你们俩中午吃饭的录音。如果我把这段录音,连同你们的亲密照片,一起发到你们公司的内部群,或者直接发给你老板。你觉得,你的‘项目总监助理’,还能当得下去吗?”
张薇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
她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声音发颤。
“我想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说出了我的计划。
她听完,瞳孔猛地收缩。
“你疯了!”
“我没疯。”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包括他欠我的,也包括他欠你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淡淡地说,“帮我,就是帮你自-己。你可以及时止损,从这段不健康的关系里抽身,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补偿。不帮我,那我们俩,就一起鱼死网破。”
“陈凯能背叛我,就能背叛你。你觉得,在我把所有证据都捅出去之后,他会为了你,放弃他的事业,他的前途,他的一切吗?”
“不,他不会。”我替她回答,“他只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身上。说你勾引他,说你破坏他的家庭。然后,他会像甩掉一块垃圾一样,甩掉你。”
张薇沉默了。
她不蠢。
她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良久,她抬起头,擦干眼泪,眼神里有了一丝决绝。
“好。”
“我帮你。”
6.
计划,进行得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
当天下午,张薇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假。
她给陈凯发微信,说自己可能怀孕了。
附上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显示两条杠的验孕棒照片。
陈凯的电话,几乎是秒回。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他该是怎样的惊慌失措。
张薇按照我教她的,哭哭啼啼,说自己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她想要这个孩子,她想给他生个孩子。
她说,她不能再等了,她要一个名分。
陈凯在电话里,不停地安抚她,哄她。
他说,让她别急,他会想办法。
他说,他爱她,他会负责。
挂了电话,张薇把她和陈凯的通话,全程录了音,发给了我。
听着录音里陈凯那些虚伪的甜言蜜蜜,我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晚上,陈凯回到家,一脸的心事重重。
吃饭的时候,好几次欲言又止。
我假装没看见,依旧热情地给他夹菜,盛汤。
“老公,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工作太累了吗?”
他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项目上出了点小问题。”
“严重吗?需要我做什么吗?”我一脸关切。
“不用,我能处理。”他放下筷子,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蔓蔓,我们……结婚多久了?”
“七年多了。”我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他叹了口气,“就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这七年,委屈你了。”
来了。
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我放下筷串,握住他的手,眼睛里适时地泛起水光。
“不委屈。能嫁给你,给你生孩子,照顾你和乐乐,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我的“深情告白”,显然让他更加愧疚。
他沉默了半晌,艰难地开口:“蔓蔓,我们……离婚吧。”
我像被雷劈中一样,愣在当场。
手,缓缓地从他手上滑落。
“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我说,我们离婚吧。”他又重复了一遍,眼神躲闪,不敢看我,“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不太合适了。”
“不合适?”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陈凯,我们结婚七年,孩子都六岁了,你现在跟我说,我们不合适?”
“你告诉我,哪里不合适?是我做的饭不合你胃口了?还是我人老珠黄,让你看着倒胃口了?”
“不是的,蔓蔓,你别这样。”他慌了,试图来拉我的手。
我一把甩开他。
“别碰我!”
我站起身,死死地盯着他。
“陈凯,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他脸色一白,矢口否认。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没有?”我冷笑,“那你是中邪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
他被我逼问得节节败退,最后,只能抛出那个他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是我对不起你。我觉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了。我们在一起,对彼此都是一种折磨。”
“为了补偿你,房子,车子,都给你。我每个月也会付给你和乐乐足够的生活费。我只要公司那点股份,那是我事业的根基,不能动。”
他说得“情真意切”,“大方慷慨”。
仿佛他是一个为了成全我,而不得不选择放手的圣人。
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天真的林蔓,或许真的会被他这番说辞感动,然后签下那份不平等的离婚协议。
可惜,我已经不是了。
我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
“陈凯,你真的……这么绝情吗?”
“为了乐乐,也不行吗?她还那么小,她不能没有爸爸。”
我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他最看不得我哭。
以前,我只要一掉眼泪,他就会心软,会把所有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这一次,他虽然也露出了不忍的神色,但眼神里的决绝,却没有丝毫动摇。
看来,张薇那张验孕棒,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蔓蔓,长痛不如短痛。”他说,“我们这样拖下去,对乐乐的伤害更大。”
“好。”
我擦干眼泪,看着他,眼神空洞。
“我答应你。”
“我成全你。”
7.
陈凯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松了口。
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一式两份,推到我面前。
“蔓蔓,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我拿起那份协议,薄薄的几张纸,却重若千斤。
上面的条款,和他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房子(还在还贷),车子(一辆开了五年的旧车),归我。
他保留公司的原始股,以及他名下所有的理财和存款。
他承诺,每个月支付五千块的抚养费。
五千块。
对于他现在年薪近百万的收入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他打发叫花子呢?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我拿起笔,看着他。
“陈凯,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明天,你陪我和乐乐,去一次游乐园。”我说,“就当是,我们一家三口,最后一次。”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
第二天,我们真的像一个最普通的幸福家庭一样,去了游乐园。
陈凯给乐乐买了最大的棉花糖,陪她坐旋转木马,玩碰碰车。
乐乐笑得咯咯响,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空气里。
我跟在他们身后,用手机记录下这“温馨”的一幕幕。
下午,我们去坐摩天轮。
当摩天轮缓缓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整个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
乐乐趴在窗户上,兴奋地大叫。
我看着身边的陈凯。
他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柔和。
曾几何时,我也以为,这个男人,会是我一生的依靠。
“陈凯。”我轻声开口。
“嗯?”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
他怔了一下,显然也想起来了。
“记得。”
“那时候,你也是在这里,向我求婚的。”我说,“你说,要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愧色。
“蔓-蔓,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那份离婚协议和一支笔,“签了吧。”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就在这里?”
“嗯。”我说,“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他沉默地接过笔,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龙飞凤舞,一如他这个人,永远那么自信,那么潇洒。
我拿过协议,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放回包里。
摩天轮缓缓下降。
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地,沉入了谷底。
又或者,是触底反弹。
从游乐园回来,乐乐玩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陈凯以为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甚至还有心情,在客厅里看起了球赛。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边。
“老公,这几天,你能不能先搬出去住?”我开口,语气平静。
他愣了一下,“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等办完手续……”
“我怕我忍不住。”我说,眼圈又红了,“我看到你,就会想起我们以前的事,我……我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他看着我泫然欲泣的样子,心软了。
“好,好。我今晚就收拾东西,先去酒店住几天。”
“谢谢你。”
他起身回房收拾东西。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陈凯,游戏,才刚刚开始。
8.
陈凯搬出去的第二天,我就带着那份他亲笔签名的离婚协议,去了周晴的律师事务所。
周晴看着协议上的条款,气得直拍桌子。
“林蔓!你是不是傻!这种不平等条约你也签?他这是把你当三岁小孩骗呢!”
“他名下那几只股票,还有那些理财产品,加起来至少七位数!还有你们婚后买的另一套公寓,怎么协议上提都没提?”
“我就知道。”我一点也不意外,“那套公寓,登记在谁名下?”
“他爸妈。”周晴说,“但是我有办法证明,购房款是从你们夫妻的共同账户里转出去的。这属于典型的婚内财产转移。”
“那就好。”我把一个U盘推到她面前,“这里面,是他出轨的所有证据。照片,视频,录音,消费记录,转账记录,应有尽有。”
“还有这个。”我把陈凯和张薇在酒店房间的亲密视频点开给她看。
这是张薇的“投名状”。
她说,这是陈凯为了寻求刺激,自己拍的。
周晴看得目瞪口呆。
“我靠!蔓蔓,你从哪儿搞来这些东西的?你这是把他底裤都扒下来了啊!”
“这不重要。”我说,“重要的是,有了这些,我们有多少胜算?”
周晴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一头看到了猎物的豹子。
“胜算?蔓蔓,这不是胜算的问题。”
“这是能把他锤得死死地,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问题!”
“你等着。”周晴摩拳擦掌,“我这就给他发律师函。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律师函,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陈凯的公司。
那天下午,我接到了陈凯的电话。
他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温和,而是充满了暴怒和难以置信。
“林蔓!你什么意思!你找律师告我?”
我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上,一边给乐乐削苹果,一边不紧不慢地回答。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给的离婚协议不太公平,想找个专业人士,帮我争取一下我应得的权益而已。”
“你应得的权益?我把房子车子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他咆哮道。
“陈凯,我们是夫妻。你婚内的所有收入,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你的股票,你的理财,你给你爸妈买的那套房子,都有我的一半。”
“还有,”我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你婚内出轨,与他人长期同居,并且有大量的财产赠予行为。根据法律,我有权要求你,进行精神损害赔偿,并且追回你赠予第三者的所有财物。”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大概没想到,那个在他眼里,不谙世事,离了他就活不了的林蔓,会把法律条文背得这么清楚。
“你……你调查我?”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恐。
“我没有调查你。”我说,“我只是,把你忘记清理的垃圾,捡了起来而已。”
“林蔓,你别太过分!”他气急败坏,“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闹大了,对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脸面?”我笑了,“在我发现你用我们女儿的生日当密码,去给你情人买包的时候,我的脸面,就已经被你扔在地上踩了。”
“在你一边抱着我,说爱我,一边和别的女人在酒店翻云覆雨的时候,我的脸面,就已经不值一钱了。”
“陈凯,我不要脸面了。我只要钱,和我应得的一切。”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哦,对了。”我补充道,“忘了告诉你,你的‘真爱’张薇小姐,已经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了。包括,她‘怀孕’的事。”
“什么?”
“她没怀孕。那张验孕棒,是她问同事借的。”我说,“她还把你俩的通话录了音,作为你胁迫她堕胎的证据。”
“陈凯,你现在,是腹背受敌。”
“你如果不想身败名裂,不想让你公司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婚内出轨,还搞大下属肚子,逼人堕胎的渣男,我劝你,最好乖乖地,接受我律师提出的所有条件。”
“否则,我不介意,把这些证据,给你公司的纪检委,也抄送一份。”
电话那头,传来了他粗重的喘息声。
我知道,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了他的要害。
他完了。
从他决定背叛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9.
陈凯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不敢赌。
他输不起他的事业,他的名声。
我们约在民政局门口见面。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短短几天,像是老了十岁。
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林蔓,你真狠。”
“彼此彼此。”我面无表情地回敬,“跟你比起来,我还差得远。”
我们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进去,领证,出来。
前后不过十分钟。
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换成了一本绿色的离婚证。
七年的婚姻,就此画上句号。
出门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
他没有打伞,失魂落魄地走进了雨里。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不爱了,也就不恨了。
剩下的,只有解脱。
周晴帮我争取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两套房子,都归我。
他名下的存款和理财,分了我一半。
公司股份,折现给了我一大笔钱。
乐乐的抚养权,归我。抚养费,从每月五千,提到了每月两万,直到乐乐大学毕业。
至于张薇,我履行了我的承诺。
我把陈凯赠予她的那些包包、首饰的购买记录,以及大额转账的证据,都给了她。
她可以用这些,去证明那些财物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赠予。
现在陈凯和她结不了婚,她可以名正言顺地,不退还这些东西。
我还额外给了她一笔钱,作为她“配合”我的报酬。
她拿着钱,当天就递了辞职信,离开了这座城市。
她说,她要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祝她好运。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我带着乐乐,搬进了那套陈凯给他父母买的,装修好却一直空着的大平层里。
站在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车水马龙,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场仗,我打赢了。
赢得,很彻底。
但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心里,空落落的。
晚上,我把乐乐哄睡着,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打开了一瓶红酒。
我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有我和陈凯大学时的青涩合影,有我们婚礼上的甜蜜拥吻,有乐乐出生时,他抱着孩子,喜极而泣的模样。
那些幸福,都曾经是真实的。
那些爱意,也并非全是伪装。
只是,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东西。
它能让海誓山盟,变成一句谎言。
也能让刻骨的爱,消磨成一地鸡毛。
我喝了很多酒,直到自己醉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我是在宿醉的头痛中醒来的。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
乐乐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坐在我床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
“妈妈,你醒啦?”
“妈妈,你昨天晚上哭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干涩。
“妈妈没事。”我坐起身,把她抱进怀里,“妈妈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醒了,就好了。”
是的,梦醒了。
我不再是那个活在童话里的公主,等待着王子来拯救。
从今以后,我就是我自己的女王。
我重新拾起了我的画笔,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我把以前积攒的人脉都利用了起来,接了很多商业插画的单子。
工作很忙,很累,但很充实。
我每天送乐乐上学,然后去工作室画画,下午接她放学,陪她做游戏,讲故事。
生活,渐渐回到了正轨。
我好像,又变回了那个结婚前的林蔓。
独立,自信,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偶尔,我也会在深夜里,感到孤单。
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我值得更好的。
半年后,我在一个画展上,遇到了我的大学师兄,秦朗。
他现在是一家知名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
我们聊得很投机,从艺术,聊到生活,再到孩子。
原来,他也是单身爸爸,妻子三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欣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后来,他开始频繁地约我。
我们会一起去看画展,听音乐会。
他也会带着他的儿子,和我还有乐乐,一起去郊游,去野餐。
两个孩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我和他,也越来越有默契。
他成熟,稳重,懂得尊重我的事业,也懂得欣赏我的灵魂。
和他在一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安心。
在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他向我表白了。
他说:“林蔓,我知道你受过伤,或许对感情不再抱有期待。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来治愈你过去的伤痛,给你和乐乐一个温暖的家。”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笑了。
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伤心,而是喜悦。
我点了点头。
“好。”
我的人生,翻开了新的篇章。
至于陈凯,我后来听说,他因为那场风波,在公司里声名狼藉,被调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闲职上。
他大概,再也没有了往日了风光。
他偶尔会给我发信息,说他后悔了,说他想念我和乐乐。
我一次都没有回复过。
因为,那已经不重要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而我,选择了原谅过去,选择了拥抱未来。
我的人生,还很长。
我会带着我的爱,我的事业,我的孩子,勇敢地,坚定地,走下去。
来源:雨夜的灯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