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夫君为白莲花休我,三日后,他抱着我的棺材,疯了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4 14:24 1

摘要:当我的夫君叶凡,将那个我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孤女护在身后,对我说出这句话时,我感觉不到疼。

「我跟温婉……如你所见……我要娶她。」

当我的夫君叶凡,将那个我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孤女护在身后,对我说出这句话时,我感觉不到疼。

毕竟,我胸口那个碗大的窟窿,是为他、为叶家、为这大好河山拼死搏杀时留下的,比这诛心之言疼多了。

我战死沙场,仙人怜我忠君爱国,予我还阳三日,回家告别。

可我没想到,这场告别,是告别我愚蠢的过往。

后来,叶凡被参,小姑子惨遭退婚,他护着的小妾被爆是敌国细作。

他疯一样闯进我院子:「清澜……你别躲了,你出来啊……」

可是,目之所及,只有冷冰冰的棺椁。

1

「清澜?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

我推开叶府大门时,看到的便是我那高中探花、文质彬彬的夫君叶凡,正和一个姑娘在院中拉拉扯扯,衣衫不整。

那姑娘我认得,叫温婉,三年前我从北境战场上救回来的孤女。

我救她时,她衣不蔽体,满身泥污,只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像受惊的小鹿。

如今,她穿着水红色的锦缎,发髻上插着我送给她的碧玉簪,哭得梨花带雨,正被我的夫君,紧紧护在身后。

我身上的铠甲还带着北境的风霜,胸口的伤被仙法愈合,可此刻,那处却传来一阵阵比刀割剑砍还要尖锐的刺痛。

我为国战死,魂魄飘荡,遇一白须仙人,言我忠烈,特许我还阳三日,与亲人作别。

我满心都是对夫君的思念,对家人的牵挂,归心似箭。

却没想到,归家见到的第一幕,是我的夫君,和我亲手带回来的姑娘,有了苟且。

叶凡的震惊过后,是慌乱,他下意识地将温婉往身后藏得更深了些。

「我跟温婉……如你所见……」他定了定神,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躲闪却语气坚定,「我要娶她。」

我看着他,这个我十五岁就定下婚约,十八岁嫁与他,为他铺路,为他挣前程,甚至为了不让他被人嘲笑“夫纲不振”而远赴沙场的男人。

我笑了,笑得胸口都在震动。

「好啊。」

我说。

我的反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叶凡愣住了,就连他身后哭哭啼啼的温婉,也停下了抽噎,惊讶地看着我。

这时,婆母闻声从正堂赶了出来,一见我,先是惊愕,随即脸上堆起复杂的表情。

她快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却不是为我主持公道。

「清澜啊,你可算回来了!哎,你久不在京城,凡儿他一个大男人,身边没个知冷暖的人怎么行?温婉这孩子又乖巧懂事……」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你身为正妻,该大度一些。男人嘛,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你就允了凡儿,让他纳了温婉吧。」

我抽出被她握着的手,目光越过她,看向叶凡。

「母亲说得是,」我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不是纳,是娶。方才夫君说了,他要娶她。」

婆母的脸色一僵,叶凡的眼神更加闪躲。

「清澜,你……」

「我顾清澜的夫君,怎能只有一个妾室?」我轻轻抚摸着腰间的佩剑,剑柄冰冷,“既然要,就要最好的。我同意和离,你另娶。”

2

我的话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叶凡和婆母都惊呆了。

就连一直躲在叶凡身后,扮演柔弱无辜的温婉,也忘了哭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错愕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狂喜。

「嫂嫂!你怎么能这么说!」

一声尖锐的女声划破了院中的死寂。

我从小带大的小姑子叶灵,一阵风似的从月亮门后冲了出来,叉着腰,杏眼圆瞪地指着我。

「我哥堂堂探花郎,就因为娶了你这个镇国将军,在同僚面前都抬不起头!人人都说他惧内,说我叶家男儿全靠女人!你现在还要闹得我哥和离?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她一脸的愤恨,仿佛我才是那个背信弃义的罪人。

「你风头盖过叶家,让我们叶家颜面无存,我哥不过是找个温柔体贴的解语花,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我看着她,这个我出征前还抱着我的腿,哭着说“嫂嫂一定要平安回来”的小姑娘,如今也学会了倒打一耙。

原来,我在边关浴血奋战,护住的不仅是这万里江山,还有这一家子白眼狼的“颜面”。

真可笑。

心口的钝痛已经麻木了,我甚至感觉不到一丝愤怒。

死过一次的人,很多事情,就看淡了。

我看着他们三个,像看一场与我无关的闹剧。

「所以,」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你们是觉得,我错了?」

叶凡不敢看我,婆母眼神躲闪,只有叶灵,理直气壮地挺着胸膛:「难道不是吗?」

「好,」我点点头,目光转向叶凡,「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们。」

我解下腰间的佩剑,“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从今日起,我不再是镇国将军顾清澜,只是叶凡的妻。你们想如何,便如何吧。」

说完,我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回我自己的院子。

背后,是他们如释重负的呼吸声,和温婉压抑不住的窃喜。

叶凡看着我落寞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身边温婉的柔声细语所取代。

「凡哥哥,都是婉儿不好……让姐姐生气了……」

「不关你的事,是她太强势了。」

我回到自己的“清澜院”,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我靠在门板上,身体缓缓滑落。

仙人说,给我三日,了却尘缘。

我本以为,是让我好好告别。

现在才明白,是让我看清这一切,然后,亲手了结这一切。

夜里,叶凡来了。

他带着一身酒气,站在我面前,欲言又止。

「清澜……我……」

我正在擦拭一柄匕首,那是我十六岁生辰,他送我的礼物。

「坐。」我头也不抬。

他局促地坐下,看着我手中的匕首,神色复杂。

「今天……是我不好。但我和温婉是真心的。她很柔弱,需要人保护,不像你……」

「不像我,能上阵杀敌,能护你周全,是吗?」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

他被我的目光看得有些狼狈,移开了视线。

「我不是这个意思。清澜,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我不想失去你。你还是我的妻子,温婉……就当是我对不起你,给她一个名分,好不好?」

他想享齐人之福。

既想要我顾家的权势和镇国将军的荣耀做他的后盾,又想要温婉的柔情蜜意做他的点缀。

我慢慢地将匕首收回鞘中。

「好啊,」我轻声说,「我同意了。」

叶凡猛地抬头,满眼的不敢置信。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不过,我有件事,一直想问问温婉妹妹。」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我总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那股淡淡的甜香,很像北狄王帐里才会用的『合欢散』香料。你说,巧不巧?」

叶凡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3

「你……你胡说什么!」叶凡的声音有些发颤,「温婉一个孤女,怎么会接触到北狄王帐的东西!」

「是吗?」我转过身,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或许是我记错了。毕竟战场上死人太多,血腥气盖过了一切。」

我的语气很平淡,但叶凡的眼神却像被针扎了一下,透着心虚。

他知道,我从不说谎,尤其是在军务上。

「她……她只是个可怜人,清澜,你不要把战场上的疑心带到家里来。」叶凡试图为温婉辩解,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好,」我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既然我同意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办?」

叶凡没想到我如此轻易就松了口,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什么时候?」

「纳妾啊,」我微微挑眉,「总要选个好日子,摆两桌酒,请亲朋好友来热闹热闹,不是吗?」

我的“通情达理”让他彻底放下了心防,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喜色。

「清…清澜,我就知道你最大度了!日子……日子我们一起商量,都听你的!」

我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心中一片冰冷。

也好,就让你们再高兴两天。

第二日,温婉便登堂入室了。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新衣,毕恭毕敬地来给我敬茶。

那身衣服的料子,是江南进贡的上品云锦,我记得没错的话,是我去岁托人送回来给婆母做寿袍的。

她头上的金步摇,是我及笄时,母亲送我的。

如今,都成了她的。

她跪在我面前,双手举着茶杯,姿态谦卑,眼角却藏着一丝得意。

「姐姐,请喝茶。以后,婉儿一定尽心尽力,和姐姐一起,侍奉夫君,孝敬母亲。」

我没有接。

满院的下人都看着,婆母和叶灵也坐在上首,等着看我如何“大度”。

我垂眸,看着她。

「这身衣服,很衬你。」我缓缓开口。

温婉羞涩一笑:「是夫君……是哥哥给我挑的。」

「是吗?」我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弄着茶叶,「但这料子,我记得是我从北狄一个部落首领身上扒下来的。当时他的人头,就滚在我的脚边。血溅在上面,洗了很久才洗干净。」

“啪嗒”一声,温婉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茶水溅了她一身,她却毫无所觉,一张小脸瞬间血色尽失,惨白如纸。

婆母和叶灵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清澜!大好的日子,你说这些做什么!」婆母厉声呵斥。

我抬眼看向她,眼神平静无波:「母亲,我只是在提醒温婉妹妹,这件衣服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

温婉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叶凡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怒视着我:「顾清澜!你够了!你非要这样羞辱她才甘心吗?」

「羞辱?」我笑了,「我说的,句句是实话。怎么,实话也听不得了?」

我站起身,从妆匣里取出一支赤金镶红宝的凤凰簪,走到还在发抖的温大面前。

「罢了,既然要入门,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要给个见面礼。」

我将那支华丽无比的簪子,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这支凤簪,是我当年封将时,陛下所赐。如今,送给你了。希望你,戴得安稳。」

这支簪子,是身份的象征,后宫的妃嫔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温婉看着那簪子,眼中是贪婪和恐惧交织的复杂光芒。

她不敢要,又舍不得。

叶凡却以为我是在示好,是在弥补,连忙道:「还不快谢谢你姐姐!」

温婉这才颤巍-颤地福了福身:「谢……谢谢姐姐。」

我看着她头上的凤簪,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这簪子,确实是御赐之物。

但陛下赏赐给我时,曾在凤尾处,嵌了一粒西域奇香“追魂引”。

此香无色无味,却能吸引方圆十里内的信鸽,且香味经久不散,除非用特制的药水才能洗去。

温婉,我的好妹妹,接下来的戏,该你登场了。

4

下午,我称身体不适,回了院子,却派人去请了我的副将,张威。

张威是我父亲的旧部,也是跟着我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过命兄弟。

我的死讯传回京城时,他正在押运粮草,躲过了一劫。

一炷香后,一个魁梧的黑脸汉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见我,虎目含泪,“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将军!末将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起来,」我扶起他,「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我屏退左右,将叶家之事简略说了一遍。

张威听得怒发冲冠,一拳砸在桌上:「岂有此理!将军您为国捐躯,叶家那群小人竟敢如此对您!末将这就去宰了那对奸夫淫妇!」

「不必,」我拦住他,眼神冰冷,「我有更好的办法。」

我凑到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你只需派人盯紧了叶府,尤其是温婉。她头上的凤簪,会给你们指引。一旦有任何异动,立刻上报京兆府尹和禁军统领,就说……镇国将军府有敌国细作。」

张威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我的意图,重重点头:「末将明白!定不负将军所托!」

他走后不久,叶凡就黑着脸来了。

他大约是听下人说我私下见了外男,还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将,醋意大发。

「顾清澜,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把叶家的规矩放在眼里了!刚死了丈夫……」他话说到一半,自觉失言,硬生生改口,「我还没死呢!你就急着在府里私会情郎了?」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叶探花,」我淡淡开口,「张威是我的副将,陛下面前都能说得上话的二品将军。你一个六品翰林院编修,有什么资格说他?」

叶凡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是他最深的痛。

他靠着我的功勋才在翰林院谋得一席之位,却始终活在我的阴影之下,被同僚明里暗里嘲讽。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

我却像是没看到他的窘迫,自顾自地走到书案前,状似无意地整理着一叠手稿。

「这是我此次出征,绘制的北境十八防区布防图手稿,本想誊抄一份明日上呈兵部。可惜了,如今心力交瘁,怕是要耽搁了。」

我一边说,一边将那叠厚厚的手稿,放进了一个没有上锁的紫檀木盒子里。

「清澜,你……」叶凡的注意力被“布防图”三个字吸引了过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震惊,也有贪婪。

他知道这份东西的价值。

「罢了,不说这些了,」我疲惫地摆摆手,「我累了,你回去陪你的温婉妹妹吧。记得告诉她,我的书房,从不许外人踏入,一步也不行。」

我特意加重了“一步也不行”这几个字。

叶凡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那个紫檀木盒子,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我知道,鱼儿,已经闻到腥味了。

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她咬钩。

5

子时,夜深人静。

一道纤细的黑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我的院子。

正是温婉。

她显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一身夜行衣,动作轻巧,避开了巡夜的家丁,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我的书房外。

她并不知道,在她踏入院子的那一刻,屋顶上,暗巷里,至少有十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那些都是我最精锐的亲兵,如今,成了张威手中的利剑。

温婉用一根细细的铁丝,轻而易举地拨开了书房的门锁。

她径直走向书案,目标明确——那个没有上锁的紫檀木盒子。

她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布防图手稿”,借着月光迅速翻阅,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

火把的光亮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为首的,正是京兆府尹李大人,他身后,是盔甲鲜明的禁军。

张威站在李大人身侧,目光如电,指着温婉,声如洪钟:「李大人!此女便是潜伏在镇国将军府的北狄细作!她手中的,就是妄图盗取的我大梁边防布防图!」

温婉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手稿散落一地。

「不……不是的……我不是……」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人赃并获,还敢狡辩!」李大人一挥手,「来人,给我搜!」

很快,禁军便从温婉的房间里,搜出了一个惊人的东西——一个用北狄文字写成的名册,上面记录着数位朝中官员的名字,以及一个特殊的印章。

更致命的是,他们还搜出了几封她未来得及送出去的密信,信中详细汇报了我在府中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甚至包括我“同意”叶凡纳她为妾。

信的末尾,赫然写着:

「顾清澜已成废人,不足为惧。叶凡此人,贪慕虚荣,极易掌控。待时机成熟,可策反叶凡,窃取兵部机密,大事可成。」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温婉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带走!」李大人厉声下令。

就在禁军要将温婉拖走时,睡梦中的叶凡和婆母等人也被惊动,匆匆赶来。

叶凡看到这阵仗,尤其是看到被禁军压制的温婉,顿时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抓人!」他冲上前去,试图阻拦。

「叶编修,」李大人冷冷地看着他,「此女乃北狄细作,潜伏你府中,盗取国家机密。而你,身为家主,窝藏细作,罪责难逃!一并带走,押入大理寺天牢,听候圣上发落!」

“轰”的一声,叶凡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婆母更是眼前一黑,尖叫一声,当场晕了过去。

整个叶府,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我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叶凡,这只是个开始。

你欠我的,我要你拿你的前途,你的家族,你的所有,一点一点,慢慢地还。

6

叶家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翰林院编修叶凡,因窝藏敌国细作被押入大理寺天牢。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叶家门外,被闻讯而来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曾经门庭若市的叶府,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之地。

婆母醒来后,哭得死去活来,抓着我的手,涕泪横流。

「清澜!清澜你救救凡儿啊!你是镇国将军,你去跟陛下求求情,凡儿是冤枉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终于想起了我“镇国将军”的身份。

我平静地抽回手,看着她苍老而憔悴的脸。

「母亲,」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已死过一次,陛下的恩典,是用来看家人的,不是用来救一个为了别的女人而背叛我的人。」

婆母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是你夫君啊!你竟然见死不救?」

「夫君?」我轻轻地笑了,「在我撞见他跟温婉苟且,他却选择护着那个女人的时候;在您劝我大度,让他纳妾的时候;在叶灵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碍了叶家颜面的时候,你们谁,把我当成过他的妻,叶家的媳妇?」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婆母心上。

她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血色褪尽。

「当初你让我体谅他没个知冷暖的人不行,」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他要去天牢里过没知冷暖的日子了。而我,也终于可以不用再体谅任何人了。」

「母亲,求人不如求己。您还是想想,怎么救您的宝贝儿子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不再理会她绝望的哀嚎。

我刚回到院子,就见叶灵满脸泪痕地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

「顾清澜!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害的!」叶灵一见到我,就疯了似的扑过来,想抓我的脸。

我侧身一避,她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在地上。

她身后的管家连忙上前,却不是扶她,而是对着我恭敬地行了一礼。

「顾将军,小的是礼部尚书府的管家,奉我家尚书大人之命,前来……前来与叶家,商议退婚事宜。」

叶灵的未婚夫,是礼部尚书的嫡次子。

这门亲事,当初还是我托了父亲的旧部做的媒。

叶灵听到“退婚”二字,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抓住管家的袖子,尖叫道:「退婚?为什么!尚书府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管家一脸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叶姑娘,我们尚书府是清白人家,实在……实在担不起与敌国细作扯上关系的罪名。还请顾将军和叶姑娘,体谅一二。」

他的目光,始终是看着我,话,却是对着叶灵说的。

意思很明显,叶家如今出了事,他们要撇清关系。

叶灵如遭五雷轰顶,瘫坐在地,喃喃自语:「不……不会的……李郎不会这么对我的……」

我冷眼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当初你指责我让你哥没面子时,可曾想过,你所谓的“面子”,你这桩人人艳羡的婚事,靠的究竟是谁?

如今,我倒要看看,没了“镇国将军小姑子”这层光环,你的李郎,还会不会要你。

7

礼部尚书府的管家,显然是得了死命令,态度异常强硬。

任凭叶灵如何哭闹哀求,他都只是躬身说着“抱歉”,然后呈上了一份早已拟好的退婚文书。

文书上,不仅退还了当初的聘礼,还措辞严厉地要求叶家归还尚书府送给叶灵的各种珍宝首饰,一副要彻底划清界限的姿态。

这无异于当众狠狠地扇了叶家一记耳光。

叶灵看着那份文书,气血攻心,眼前一黑,竟也跟着晕了过去。

下人们手忙脚乱地将她抬回房间。

尚书府的管家办完了事,如释重负,再次向我行礼后,便匆匆离去,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上晦气。

偌大的正厅,只剩下我和一地狼藉。

没过多久,叶灵悠悠转醒。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关心狱中的兄长,也不是担忧家族的未来,而是再次发疯般地冲到我的院子里。

「顾清澜!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她双目赤红,头发散乱,像个索命的恶鬼,「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叶家好!见不得我嫁得比你好!你嫉妒我!」

她嘶吼着,再次朝我扑来。

这一次,我没有躲。

就在她的指甲快要碰到我的脸颊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我身上散发出来,将她狠狠地弹了出去。

“砰”的一声,叶灵重重地撞在院中的石桌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这是仙人赐予我的力量,一丝残存的、属于神明的威压。对付凡人,足矣。

叶灵捂着胸口,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一步步走向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我嫉妒你?」我停在她面前,声音冷得像冰,「叶灵,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这门婚事,是谁为你求来的?」

叶灵的脸色一白。

「你以为,尚书府的公子当真看上了你什么?是你的才情,还是你的美貌?」我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她最后的幻想,「别做梦了。他看上的,从来都只是『镇国将军小姑子』这个身份!这个身份能给他带来的便利,能让他平步青云的未来!」

「如今,叶家倒了,你哥自身难保,你这个身份一文不值,人家自然要弃之如敝履。」

「你……你胡说!李郎不是那样的人!」叶灵嘴上反驳着,眼神却已经彻底涣散。

她不蠢,她只是被宠坏了,习惯了自欺欺人。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怨我风头盖过叶家,让你兄长颜面无存。可你有没有想过,没有我顾清澜,没有我顾家,你叶家算什么东西?你叶凡凭什么能中探花?你叶灵又凭什么能许给尚书府的公子?」

「你们吃我的,用我的,享受着我用命换来的荣光,却在背后怨我、恨我、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带着沙场上磨砺出的煞气。

「叶灵,你和你哥一样,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叶灵被我的话彻底击溃了,她瘫在地上,放声大哭,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我冷漠地转身,回到屋里。

我的时间,不多了。

没必要再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人身上。

8

皇帝的雷霆之怒很快就下来了。

温婉被证实是北狄潜伏多年的“死士”,专门负责色诱和策反大梁官员。她名册上的人,有一大半都被查实与北狄有染,牵扯出了一桩惊天大案。

温婉被判凌迟处死,三日后行刑。

而叶凡,因念在我的情面上,加之确实没有证据表明他参与其中,皇帝法外开恩,免了他的死罪。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圣旨下,革去叶凡所有功名,贬为庶人,永不录用。

叶家被查抄,家产充公,只留下了这座祖宅,供他们苟延残喘。

从云端跌落泥沼,不过短短两日。

叶家,彻底完了。

这个消息传回来时,婆母正躺在床上,本就病弱的她,听到这个噩耗,一口气没上来,彻底垮了。

她中风了,口眼歪斜,话也说不清楚,只能躺在床上,日日以泪洗面。

曾经风光无限的叶府,如今只剩下瘫痪在床的婆母,和精神恍惚、形同痴傻的叶灵。

整个府邸,弥漫着一股死亡般的寂静和腐朽的气息。

我站在院中,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感觉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得透明。

仙人所说的三日期限,快到了。

我该走了。

我回到自己的院子,那个自我回来后,叶家人便再也无人踏足的地方。

院角,那棵我们成亲时一起种下的合欢树,已经枝繁叶茂。

树下,静静地停放着一口棺材。

那是我让张威提前备好的。

上好的金丝楠木,是我当年打了胜仗,陛下赏赐的。

我本想着用它来给我和叶凡做百年之后的归宿,现在看来,倒也合适。

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白寝衣,卸下了所有首饰,一头青丝如瀑般散落。

我静静地躺了进去。

棺木的内壁,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很安详,很平静。

比躺在叶凡身边,要安心得多。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叶凡,婆母,叶灵……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我顾清澜征战半生,守住了家国,却没守住自己的家。

如今,我倦了,也悔了。

悔当初识人不清,错付一生。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得及,在魂飞魄散之前,亲手将这一切,拨乱反正。

9

叶凡是从大理寺天牢被直接放出来的。

他穿着一身囚服,形容枯槁,眼神空洞,短短两日,仿佛老了二十岁。

他被革去功名,成了庶人,这个打击对他一个心高气傲的读书人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浑浑噩噩地走出天牢,看着外面陌生的阳光,一时间竟不知该去往何处。

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那些鄙夷和嘲笑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他想起了我。

想起了那个永远冷静,永远能为他摆平一切的顾清澜。

一股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开始发疯似的往家的方向跑。

他要见她,他要问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甚至抱着一丝可笑的幻想,只要他回去求她,只要他认错,清澜那么爱他,一定会原谅他的,她一定还有办法的!

当他撞开叶府那扇破败的大门时,看到的是满院的萧条和蛛网。

下人们早就卷了细软跑光了。

他冲进正堂,看到的是瘫在床上、口不能言的母亲。

他冲进西厢,看到的是抱着枕头、痴痴傻傻的妹妹。

家,已经不成家了。

「清澜……清澜呢?」他抓住一个还没来得及跑掉的老妈子,声嘶力竭地问。

那老妈子被他吓得直哆嗦,指了指东边那个独立的院落。

叶凡疯一样地冲了过去。

那是清澜院。

他有多久没来过了?

他冲到院门口,却发现院门紧闭。

他用力地拍打着门板,嘶吼着:

「清澜!顾清澜!你出来!你把我的功名还给我!你把我的家还给我!」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温婉她是个骗子!我瞎了眼!你出来见我啊!」

「……清澜……你别躲了,你出来啊……」

他哭喊着,哀求着,用尽全身力气,一次又一次地撞向那扇门。

“轰隆”一声,门终于被他撞开了。

他踉跄着冲了进去,满心以为会看到那个他既爱又怕的女人,正冷冷地坐在屋里等他。

可是,迎接他的,不是顾清澜。

屋子正中央,静静地停放着一口棺材。

一口精致华美,却冷冰冰的棺椁。

叶凡的脚步,瞬间定在了原地。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凝固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他一步,一步,如同梦游般,缓缓地走向那口棺材。

风从破开的门吹进来,吹动了棺材前桌案上的一张纸。

那是一封早已写好的奏折。

上面是她熟悉的、苍劲有力的字迹。

奏请,与翰林院编修叶凡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奏请,将其名下所有功勋、封地、赏赐,尽数归还国库。

奏请,死后不入叶家祖坟,不立牌位。

落款,是“罪臣,顾清澜”。

印章,是那枚代表着赫赫战功和无上荣耀的……镇国将军印。

10

就在叶凡呆立当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宫中内侍,手捧明黄圣旨,在禁军的护卫下,踏入了这片萧索的院落。

「圣旨到——」

尖细的嗓音划破了死寂。

叶凡麻木地转过身,看着那明晃晃的圣旨,却连下跪都忘了。

内侍皱了皱眉,但看到屋内的棺椁和叶凡失魂落魄的样子,终究没再计较,直接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顾清澜,忠君体国,功在社稷,不幸于北境之战为国捐躯,朕心甚恸。今感其忠烈,特准其所奏。自今日起,顾清澜与庶人叶凡,恩断义绝,再无瓜葛。其名下所有功勋赏赐,悉数归公。念其征战半生,无以为家,特赐其衣冠冢,葬于皇家陵园之侧,永享哀荣。庶人叶凡,教妻无方,治家不严,险酿大祸,本应重惩,念顾将军之情,姑且饶过。钦此——」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叶凡的心上。

恩断义绝……

再无瓜葛……

她连死,都不愿意再与他有任何牵连。

她甚至,用她最后的力量,保下了他这条烂命。

这是何等的讽刺!

「不……不……」

叶凡疯了。

他猛地扑向那口棺材,双手死死地抱着冰冷的棺木,像是要将自己融入其中。

「清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啊!」

「你不是最爱我吗?你不是说过会永远陪着我吗?你骗我!你这个骗子!」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啊!」

他痛哭流涕,状若疯魔,额头一下下地磕在棺盖上,发出“咚咚”的闷响,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他却毫无所觉。

宣旨的内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圣旨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叶家的闹剧,到此,也该落幕了。

叶凡抱着棺材,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嗓子嘶哑,泪水流干。

他想起了他们初见时,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女,对他嫣然一笑,说:“你就是叶凡?我心悦你。”

他想起了他们成亲时,她脱下戎装,换上嫁衣,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许。

他想起了他每一次失意,都是她在他身边,鼓励他,为他铺平前路。

而他呢?

他回报给她的,是猜忌,是厌烦,是背叛。

是他亲手,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她没有万劫不复。

她成了大梁的丰碑,葬进了皇家陵园,青史留名。

万劫不复的,是他。

是他们叶家。

叶凡抱着冰冷的棺椁,终于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嚎啕大哭。

他的人生,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便已是巅峰。

而他,却亲手将这巅峰,碾得粉碎。

……

九泉之下,忘川河畔。

我一身素衣,站在奈何桥头。

白须仙人飘然而至,看着我平静的脸庞,问道:「看过了?可曾后悔?」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我曾用生命守护的人间。

仿佛能看到,叶家那座破败的宅院里,一个疯子抱着空棺,哭得撕心裂肺。

我收回目光,对着仙人,微微一笑。

「不悔。」

「忠君爱国,我做到了。」

「手刃叛徒,我也做到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奈何桥。

前尘旧事,如云烟过。

从此,世上再无镇国将军顾清澜。

来源:猫叔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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