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媳妇是找来过日子的,不是看的。” 张国强的三叔拍着他的肩膀,递过李家四姐妹的合照,粗糙的手指点向照片中最不起眼的女孩,“这是三闺女淑芬,老实肯干,就是脸上有块痣。”村口的柳树下,张国强盯着那个低头浅笑的姑娘,心头莫名一动。
“那块痣是啥样?”他问道。三叔嘬了口烟,意味深长地笑了:“去了你就知道了,不过我敢说,你这次肯定能说成!”
01东北农村的冬天格外漫长。
寒风呼啸着穿过村庄,卷起地上的积雪。
张国强站在院子里劈柴,每一斧头下去都带着闷闷的怒气。
冰冷的空气里,他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成霜。
这鬼天气跟他的心情一样冷。
今年他已经二十八岁了,在农村这个年龄,早该成家立业了。
可他相亲十七次,全都黄了。
“国强,进来喝碗热汤。”母亲在屋里喊他。
张国强把斧头插在木墩上,搓着冻得通红的手走进屋。
屋里炕上的火烧得正旺,一进门就能感到扑面而来的暖意。
“刚熬的骨头汤,趁热喝。”母亲递给他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张国强接过碗,小口啜饮,热流顺着喉咙流进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
“你三叔刚才来过,说隔壁李家村有户人家四个闺女都到了年龄。”母亲坐在他对面,眼睛亮亮的。
张国强抬头看了母亲一眼,眼中尽是疲惫,“我听说过,李家村李德才家是吧?”
“对对对,就是他家,四个闺女,老大都定亲了,下个月就要出嫁。”母亲语速飞快,像是怕儿子拒绝似的。
“老二说啥也不嫁农村,非要去城里找工作。听说人长得还行,就是嘴巴厉害。”父亲在炕头卷着烟丝,慢悠悠地补充道。
“老四才多大啊,好像还在上高中吧?”张国强放下碗,擦了擦嘴。
“是啊,十六七的样子,还是个孩子。”母亲点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就老三到了年纪还没订亲,听说脸上有块痣,长得不咋地,但人实在。”
张国强皱了皱眉,“光凭一块痣就说人长得不好,有点过分了吧。”
“诶呀,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明儿个去看看呗,不行就算了。”母亲催促道,眼中满是期盼。
张国强看着母亲日渐花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脸,心里一阵酸楚。
这些年,母亲为了给他找对象,没少操心。
“行,我去看看。”他放下碗,语气平淡,但心里已经替那个素未谋面的姑娘感到不值。
“你要是觉得行,咱就托你三叔去说。”父亲抽了口烟,慢悠悠地说。
张国强点点头,没再说话。
晚饭后,张国强坐在屋里听收音机,村里的冬夜很安静,只有偶尔的狗吠声和远处电视机的声音。
“国强啊,明天你穿那件新棉袄去。”母亲一边缝补衣服一边交代。
“知道了。”张国强漫不经心地回答。
“还有,理个头发去,看着精神点。”母亲又说。
“嗯。”张国强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李家三闺女到底长啥样。
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张国强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起自己以前相过的十七个姑娘,有的嫌他家穷,有的嫌他没出息,有的根本就是来走过场。
“这次应该也不会有啥不同。”他自言自语道,却不知为何对明天有些期待。
村里的夜特别黑,窗外连个路灯都没有。
张国强听着窗外呼呼的北风声,想着自己这些年在厂里的打工生活。
虽然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但工资低得可怜,存款少得可怜。
这样的条件,能找到愿意嫁给他的姑娘吗?
带着这个疑问,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张国强就起了床。
母亲已经做好了热乎乎的早饭,一碗稀粥,两个白面馒头。
“多吃点,填饱肚子。”母亲催促道。
张国强三两口扒拉完早饭,拿起剃刀在铜镜前刮胡子。
“慢点儿刮,别划着。”母亲在一旁心疼地说。
刮完胡子,又用冷水洗了脸,张国强感觉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他穿上为数不多的几件像样的衣服,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也就这样了。
“挺精神的,去吧。”母亲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满是鼓励。
张国强点点头,骑上自行车,沿着坑坑洼洼的村路,向李家村进发。
一路上,冬日的阳光照在路边的积雪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张国强想着母亲昨晚交代的话,心里盘算着见面该说些什么。
02李家村比他们村还要偏僻,道路两旁的房子大多陈旧破败。
村口几个老头坐在一起晒太阳,看到张国强这个生面孔,都好奇地打量着。
“小伙子,找谁啊?”一个老头主动问道。
“李德才家在哪啊?”张国强停下车,客气地问道。
“哦,德才家啊,”老头眯起眼睛打量他,“是来相亲的吧?”
张国强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往前走,见到个老槐树,旁边那家就是。”老头笑呵呵地说,“不过我劝你别抱太大希望,他家那几个闺女...”
“老刘,少说两句吧。”另一个老头拉了他一下。
张国强察觉到了什么,但没多问,道了谢,骑着车继续前行。
老槐树很好认,光秃秃的枝桠在冬日的阳光下投下细长的影子。
树旁的院子不大,土墙已经斑驳,大门半掩着。
张国强深吸一口气,下了车,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
“阿姨好,我是罗家村张国顺的儿子,张国强。”他大声回答。
门开了,露出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眼睛微微发红,像是刚哭过。
“哎呀,是国强啊,快进来快进来,我听你三叔说起过。”女人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李婶,您这是...”张国强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没事,刚切葱呢,辣着眼了。”女人勉强笑了笑,“家里条件不好,别见外。”
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几只鸡在地上啄食。
一个黄色的大土狗懒洋洋地趴在墙角,见有陌生人来,抬头看了一眼,又趴下了。
“进屋坐,外面冷。”李婶领着他进了屋。
屋里比外面暖和多了,一股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炕上坐着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李德才了。
他手里攥着一封信,神情复杂,见张国强进来,连忙站起身。
“来了啊,坐坐坐。”李德才热情地招呼,但眼中的疲惫掩饰不住。
“叔叔好。”张国强拘谨地坐下,目光在屋内扫视,却没看到那四姐妹的身影。
“闺女们去井边打水了,一会就回来。”李婶解释道,然后转向丈夫,“信上说啥了?”
“唉,别提了。淑兰说她在城里找到工作了,不回来了。”李德才叹了口气,把信递给妻子。
李婶接过信,眼圈又红了,“这孩子,连个招呼都不打就...”
看到张国强有些尴尬,李德才连忙转移话题,“国强在电器厂上班是吧?听说待遇不错?”
“还行吧,一个月七八百,厂里管吃住,能省下一些。”张国强如实回答。
“那挺好,现在农村谁还种地啊,种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李德才点点头。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了说笑声,接着几个姑娘陆续走了进来。
大姐月芳身材高挑,清秀端庄,一看就是个有主见的人。
四妹小燕还是个半大孩子,扎着两条小辫子,嘴里哼着小曲儿。
而张国强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那个抱着水桶站在中间的姑娘身上。
她不高不矮,身材适中,低着头不看人,左脸上确实有一块明显的黑痣。
那痣大概有指甲盖那么大,位于脸颊上,很明显,但并不突兀。
“来了啊,快放下水桶。”李婶招呼道,然后转向张国强,“这就是我们家三个闺女,大闺女月芳已经订亲了,四闺女小燕还上学,就三闺女淑芬今年二十五了。”
张国强点点头,冲姐妹几个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月芳笑着回应,“你好,听说你是电器厂的技术工人?”
“算不上技术工人,就是普通的装配工。”张国强老实回答。
小燕好奇地打量着他,时不时偷笑两声。
而淑芬则只是轻声说了句“你好”,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然后就继续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
“行了,都别站着了,先吃饭吧,一会儿有的是时间聊。”李婶招呼大家坐下。
饭菜很简单,一盘炒土豆丝,一碟咸菜,一碗鸡蛋汤,还有一盘看起来是特意为客人准备的红烧肉,虽然肥肉居多,但香气四溢。
“别客气,多吃点。”李婶给张国强夹了块最大的肉。
“谢谢李婶。”张国强不好意思地接受了。
“国强在电器厂待了多久了?”李德才一边吃一边问。
“五年多了,从技校毕业就去的。”张国强回答。
“那挺稳定的,比种地强多了。”李德才点点头,很是满意。
“月芳啥时候结婚啊?”张国强问了一句,想活跃气氛。
“下个月初三,你要是有空可以来喝喜酒。”月芳笑着回答,眼中满是期待。
“我去不了了,厂里请不下假。”淑芬突然小声说道,声音中带着遗憾。
张国强这才注意到,淑芬虽然长着痣,但声音却很好听,像是小溪流水般清澈。
“没事,姐能理解。”月芳伸手拍了拍妹妹的手背。
饭桌上一时安静,只有筷子碰碗的声音。
张国强偷偷观察着淑芬,发现她总是低着头,主动给家人夹菜,却很少自己吃。
那块黑痣确实很明显,但并不影响她清秀的五官。
她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鼻子挺直,嘴唇薄薄的,要不是那块痣,绝对算得上漂亮的姑娘。
“淑芬,你也吃啊,光给别人夹菜,自己碗里没几口。”李婶心疼地说。
淑芬点点头,埋头吃起饭来,但动作很小,像是怕别人看到她吃饭的样子。
饭后,李德才提议让淑芬带张国强在村里走走。
“去吧,走走认识认识。”李德才对女儿说。
淑芬默默点头,起身穿上外套。
张国强也跟着站起来,跟她一起出了门。
两人并排走在村口的小路上,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不冷不热正好。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得到脚下雪的嘎吱声。
“你...你在厂里做什么工作啊?”淑芬终于开口,声音轻柔。
“装配工,就是把电器的零件组装起来。”张国强回答,“活不难,就是有点枯燥。”
“那挺好的,不用风吹日晒的。”淑芬说,“我就在家里帮着干点农活,地里家里的都干。”
“我看你手艺不错,中午那碗鸡蛋汤很好喝。”张国强称赞道。
“那是我妈做的,我只会简单的家常菜。”淑芬小声说,嘴角却微微上扬。
两人走到村口的小溪边,溪水已经结冰,但冰面下依稀可见流水。
“夏天这里特别好,水清得能看见鱼。”淑芬指着溪流说,眼中有了一丝神采。
“我们村也有条溪,但水没这么清。”张国强顺着她的话题说下去。
两人沿着溪边走着,气氛渐渐轻松了一些。
走了一会儿,淑芬突然停下脚步,鼓起勇气说道:“我知道你在看我脸上的痣...”
张国强有些尴尬,“没...没有...”
“没关系,我习惯了。”淑芬苦笑,“从小到大,村里人都叫我'黑痣姑娘'。”
她的声音平静,但眼中的自卑和伤痛却那么明显。
张国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老实道:“我觉得那痣挺好的,有特点。”
淑芬惊讶地抬头看他,发现他眼神真诚,不像在敷衍。
“你真这么想?”她怀疑地问,眼中带着试探。
“嗯,我这人说话直,藏不住心思,我妈总说我太实在了。”张国强挠挠头,憨厚地笑了笑。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淑芬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感动。
“那些瞎说的人才有问题,长相只是外表,人品才重要。”张国强认真地说。
淑芬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浅笑,如冬日里的一抹暖阳。
“我从小就因为这个痣自卑,不敢抬头看人,怕别人嫌弃我。”她轻声说道,像是在倾诉多年的心事。
“那你错过了很多美景,比如今天这片雪景就挺好看的。”张国强指着远处的山说。
淑芬顺着他的指向望去,雪覆盖的山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美得像画一样。
“是挺美的。”她轻声说,眼中闪烁着光彩。
两人继续往前走,聊着各自的家庭和生活。
“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所以特别着急我结婚。”张国强说,“这些年相了不下十七八个姑娘,都没成。”
“为什么没成啊?”淑芬好奇地问。
“有的嫌我家穷,有的嫌我没出息,还有的一看我这张老实脸就不愿意。”张国强自嘲地说。
“那你...你觉得我怎么样?”淑芬鼓起勇气问道,声音细如蚊蝇。
张国强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挺好的,性格温和,人也实在。”
淑芬的脸红了,连带着那块黑痣也似乎不那么明显了。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绕着村子走了一大圈,不得不往回走。
回到李家,李德才和李婶正在炕上说话,见他们回来,连忙招呼坐下喝茶。
“聊得怎么样啊?”李婶笑眯眯地问。
“挺好的。”张国强点点头,看了淑芬一眼。
淑芬低着头,但嘴角微微翘起,能看出她心情不错。
“国强,你要是觉得行,咱们两家就定下来?”李德才直接问道。
张国强有些犹豫,毕竟这事关重大,他想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
“叔,这事我得回去跟我爸妈说一声。”他老实回答。
“行,你回去商量吧,啥时候有了决定再说。”李德才点点头,很是理解。
张国强站起身准备告辞,淑芬突然轻声说道:“我送你到村口吧。”
张国强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啊。”
两人一起走出院子,李婶在后面叮嘱道:“路上小心点。”
冬日的下午,阳光已经不那么强烈,两人走在村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你...你真的不介意我脸上的痣吗?”淑芬再次确认,语气中带着不安。
“真的不介意,我说到做到。”张国强认真地回答。
淑芬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眼中绽放出光彩。
到了村口,两人停下脚步,有些依依不舍。
“那...我等你的消息。”淑芬小声说,眼中满是期待。
“嗯,我回去就跟我爸妈说。”张国强点点头,然后骑上自行车,向自己村子的方向驶去。
03回到家,张国强的父母迫不及待地询问相亲情况。
“咋样啊?那姑娘长啥样?”母亲急切地问,眼中满是期待。
“人挺好的,就是不太爱说话,性格温顺。”张国强如实道。
“那痣影响不影响啊?大不大啊?”父亲关心的重点很直接。
“有指甲盖那么大吧,在左边脸颊上,不算太难看。”张国强说,“我觉得挺好的,人重要。”
父母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喜色。
“那意思是你同意了?”母亲激动地问。
“我觉得可以,就看你们的意见了。”张国强点点头。
“我们有啥意见啊,你看上了就行!”父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中满是赞许。
第二天,张国强的父母就托三叔去李家提亲了。
两家很快达成一致,定下了婚期,就在秋收之后。
接下来的日子,张国强隔三差五就去李家村找淑芬,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每次去,张国强都会带点小礼物,一包糖果,一条围巾,虽然不贵重,但却是他的心意。
淑芬总是低着头接过礼物,小声说声“谢谢”,然后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收好,像是珍宝一般。
有一次,两人坐在村口的大树下,淑芬鼓起勇气问道:
“国强,你真的不后悔吗?我长得不好看,又没什么文化...”
张国强打断她,“谁说的?你长得挺好看的,就是那个痣,但那算什么?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关键是人品好。”
淑芬感动得眼圈发红,“我从小就自卑,觉得自己长得不好,嫁不出去。”
“胡说,你挺漂亮的。”张国强脱口而出,然后自己也愣住了,脸刷地红了。
淑芬的脸也红了,连带着那块黑痣也似乎不那么明显了。
两人就这样在害羞中度过了一个下午,但心却越来越近。
村里有人背后议论这门亲事,说张国强是被李家骗了,娶了个黑痣姑娘。
“黑痣晦气,娶了她家里不得安宁。”一个老头在村口嘀咕。
张国强听见了,当场反驳:“叔,这话不对,人品好才是真的好,你别瞎说。”
老头讪讪地走开,张国强的心却坚定了几分。
随着婚期临近,两家开始准备嫁妆和彩礼。
李家虽然贫穷,但还是尽力为女儿准备了一些嫁妆,几床棉被,几套衣服,一些日常用品。
张家则凑了五千块彩礼,外加一台二手电视机和一台洗衣机。
“这都是给你们两口子用的,别舍不得。”张国强的父亲说。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婚期越来越近。
终于,到了结婚的日子。
秋天的田野金黄一片,丰收的季节也带来了两人婚礼的日子。
按照村里习俗,张国强骑着摩托车,带着几个伴郎去接亲。
摩托车前挂着大红花,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国强结婚了,终于把媳妇娶回来了!”村民们议论着。
到了李家,院子里早已张灯结彩,亲朋好友齐聚一堂。
“新郎来了!”有人大喊一声,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姐夫,给钱!”小姑子们堵在新房门口,俏皮地喊道。
“给给给,都有份。”张国强笑着掏出准备好的红包。
数了三遍,确认金额无误,小姑子们这才让开路。
屋内,淑芬穿着红色的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安静地坐在床边。
张国强的心跳加速,虽然看不到新娘的脸,但他知道,这就是他未来的妻子,他愿意用一生去珍惜的人。
拜堂成亲,新娘子被接到婆家。
一路上,鞭炮声不断,喜庆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
张家院子里的喜宴比李家的更热闹,村里人几乎都来了。
“国强娶到媳妇了,老张家有后了!”村长举着酒杯大声祝贺。
张国强端着酒杯,一一敬过每一桌客人,脸都笑僵了。
忙碌了一整天,夜幕降临,终于到了闹洞房的时候。
几个年轻人借着酒劲,开着各种粗俗的玩笑,张国强陪着笑脸,心里却盼着他们快走。
“哎呀,新娘子脸上有块痣,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一个酒醉的小伙子大声嚷嚷。
屋内顿时安静了一瞬,张国强的脸色变了,正要发作,一旁的父亲拉住了他。
“行了行了,别闹了,让新人休息吧。”张父出面解围,把那几个不懂事的年轻人轰了出去。
等院子里安静下来,屋里终于只剩下新婚夫妻。
红烛摇曳,屋内寂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淑芬坐在床边,依然盖着红盖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我...我给你揭盖头?”张国强走上前,轻声问道。
淑芬默默点头,但身体明显紧绷起来。
张国强小心翼翼地揭开红盖头,看到了妻子精心化过妆的脸庞。
那块黑痣被厚厚的粉底遮住了,几乎看不出来。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张国强笨拙地说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淑芬抬头看他,眼中带着担忧和不安。
“国强,我...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她的声音发颤,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张国强有些疑惑,“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的脸上,不是痣...”淑芬咬着嘴唇,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啊?那是啥?”张国强一头雾水。
淑芬深吸一口气,拿起放在床头的湿毛巾,往自己脸上一抹。
“你看,是疤...”
随着妆容褪去,那块黑痣的真相显露出来——是一道深褐色的伤疤。
更让张国强惊讶的是,卸了妆的淑芬,长得竟然挺标致,皮肤白净,眼睛大大的,要不是那道疤,简直跟城里姑娘似的。
“这...”张国强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啥好。
“小时候摔在灶台上烫的。”淑芬低着头解释,眼睛红红的,“我爹娘怕说是疤没人要我,就一直说是块痣...”
张国强还在愣神,一时没说话。
淑芬见他不吭声,眼泪刷地流下来了:“你是不是觉得上当了?要不...要不我回去吧...”
“啊?回哪去啊!”张国强这才回过神,忙摆手,“我就是...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好看。”
“你...你不生气?”淑芬一脸不敢相信。
“生啥气啊,疤又不是你自己想留的。”张国强挠挠头,实话实说,“我还以为娶了个黑痣姑娘呢,结果发现是个美的,我这不是赚了吗?”
“你这人...”淑芬破涕为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真不嫌弃我骗你?”
“有啥骗不骗的,疤不就是疤嘛。”张国强大大咧咧地说,“我是冲着你这人来的,不是冲着你长啥样。”
淑芬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
“别哭了,难看死了。”张国强递给她一块手帕,“你那疤在哪儿不是疤,在我这看着挺好的,独一份。”
“就你会贫嘴。”淑芬接过手帕,嘴角有了笑意。
张国强见她不哭了,也松了口气,坐到她旁边:“说真的,你就是这样,我也认了,谁让我看上你了呢。”
“我嫁给你,是因为看你这人实在。”淑芬小声说,“不像村里其他男的,见了我就嫌弃。”
“他们眼瞎。”张国强嘿嘿一笑,“不过也好,要不是他们嫌弃你,我哪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淑芬红着脸推了他一把:“去你的,瞎说啥呢。”
“哎,那我能问个事不?”张国强突然想起什么。
“啥事?”
“你爹娘知道我不在乎这个吗?他们是不是怕我闹腾啊?”
“他们...他们也不确定。”淑芬叹了口气,“我爹说如果你看出来了生气了,就拿一万块给你压惊。”
“一万?”张国强瞪大眼睛,“你们家有这么多钱?”
“哪有啊,是借的,村里七家八家凑的。”淑芬低声说。
张国强听了,心里五味杂陈:“你爹娘也够拼的,看来是真疼你。”
“嗯。”淑芬点点头,“他们就怕我嫁不出去,毁了一辈子。”
“行了行了,别提这茬了。”张国强摆摆手,“反正现在你是我媳妇,以后谁要敢说你一句不好,我跟他急。”
淑芬破涕为笑:“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跟人急呢。”
“嘿,你别看我这样,我力气大着呢!”张国强挽起袖子,露出并不怎么发达的肌肉。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对了,明天我爹娘见了你这样,肯定得吃一惊。”张国强突然想起这茬。
“你说咋办?”淑芬有些担心。
“有啥好办的,实话实说呗。他们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呢。”
04第二天一早,当夫妻俩一起下炕时,张母正好进来送热水。
一看到淑芬的真容,水盆差点掉地上:“这...这是...”
“妈,这就是淑芬,我媳妇。”张国强笑着说。
“你...你脸上那个痣呢?”张母结结巴巴地问。
“不是痣,是疤。”淑芬低着头,声音很小。
经过一番解释,全家人都惊讶不已,但更多的是喜出望外。
“我就说这闺女看着实在,又肯干活,没想到长得还这么标致!”张父笑得合不拢嘴。
“是啊是啊,国强有福气啊!”张母喜滋滋地说。
“咋的,要不是那疤,你们还看不上人家是吧?”张国强半开玩笑地说。
“谁说的,就是长得丑我们也认了,毕竟是娶回来过日子的。”张父正色道,“不过长得好看,那当然更好了!”
一家人笑成一团,淑芬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
邻居们见到淑芬的真实面容,也都议论纷纷。
“张国强走大运了,捡了个美媳妇!”
“谁说不是呢,之前还说是黑痣姑娘,原来是个大美人啊!”
听到这些话,张国强心里美滋滋的,但嘴上还是谦虚:“长相不重要,人品好才是真的好。”
新婚的日子甜蜜又忙碌。白天,张国强去厂里上班,淑芬在家料理家务,种点菜,养几只鸡。
晚上,两人一起坐在院子里乘凉,说说笑笑,日子虽然简单,却也有滋有味。
“没想到能娶到你这么个好媳妇。”张国强时常感慨。
“就你嘴甜。”淑芬笑着说,但眼中满是幸福。
然而好景不长,春节过后,张国强从厂里回来,脸色难看。
“咋了?”淑芬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厂里效益不好,裁员,我被裁了。”张国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明天就不用去了。”
“啊?”淑芬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没事,咱还有地呢,种地也能活。”
“拉倒吧,种地能挣几个钱啊,养不活咱们。”张国强懊恼地捶了一下桌子。
“哎呀,别着急,慢慢想办法。”淑芬握住丈夫的手,“大不了我也出去打工。”
“你?”张国强抬头看她,“你干啥啊?”
“我缝补的手艺不错,镇上服装厂应该能用人。”
张国强摇摇头:“不行,你脸上那疤...我怕你在外面受委屈。”
“有啥委屈不委屈的,我都习惯了。”淑芬不以为然。
就这样,两人商量着未来的打算,虽然前路未卜,但有彼此依靠,倒也不那么惧怕。
05日子还得过,眼下的难关还得闯。
淑芬不但种田干活,还开始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
她把村里收来的旧衣服拆开,重新裁剪缝制成小孩的衣服,拿到街上去卖。
张国强则四处找活干,但镇上的厂子都不景气,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我听说罗家村的王大妹开了个小卖部,生意不错。”有一天,淑芬提议,“咱要不也开个小卖部?”
“开小卖部得有本钱啊,咱有啥钱?”张国强苦笑。
“我攒了点,差不多有七八百。”淑芬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布袋。
“你哪来的钱?”张国强惊讶地问。
“就是平时卖针线活的钱,一点一点攒的。”淑芬不好意思地说,“我想着万一有急事用呢。”
张国强眼眶一热,一把搂过媳妇:“你这人怎么这么好呢?”
“去你的,正经点。”淑芬推开他,脸红红的,“要不咱就试试?”
经过商量,两人决定先从小规模做起,在家门口摆个小摊,卖些日用品和零食。
“我看村里小孩最爱吃的就是糖,咱多进点糖。”淑芬精打细算。
“对,还有烟,村里老头都爱抽烟。”张国强也出主意。
就这样,两人用积蓄置办了一些货物,在家门口搭了个简易的摊位,开始了小买卖。
起初生意冷清,一天到晚也卖不了几样东西。
“要不咱换个买卖做吧?”张国强有些沮丧。
“急啥,刚开始都这样,得慢慢来。”淑芬安慰他。
为了吸引顾客,淑芬想了个办法——她做的童装就放在摊位上一起卖,而且价格比集市上便宜。
这一招还真灵,村里的妇女们为了买便宜的童装,顺便也在他们摊上买些日用品。
慢慢地,生意好起来了,一天能挣个十来块钱。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总比种地强。”张国强安慰自己。
一天,当张国强正在整理货物时,一辆摩托车停在了院子里。
抬头一看,竟然是淑芬的二姐淑兰。
“二姐,你咋来了?”张国强惊讶地问道。
淑兰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脸上少了往日的高傲,多了几分疲惫。
“我...我从城里回来了。”淑兰声音低沉,“想看看我妹妹过得咋样。”
这时淑芬也从屋里出来了,看到姐姐,先是一愣,然后惊喜地跑过去:“二姐!”
两姐妹紧紧抱在一起,淑兰的眼圈红了。
原来淑兰在城里遇到了不少挫折,被所谓的男朋友骗了钱,还丢了工作,流浪了好几天,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二姐,你瘦了好多。”淑芬关切地说。
“别提了,在城里吃了不少苦头。”淑兰苦笑着,“原本以为城里好,结果比农村还难混。”
“快进屋坐,我去倒水。”淑芬拉着姐姐往屋里走。
屋里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瓦缸里还有刚烧开的水。
“你们这是...”淑兰看到门口的小摊,有些疑惑。
“国强厂里裁员了,咱们就在家门口摆个小摊挣点钱。”淑芬倒了杯水给姐姐。
淑兰接过水杯,看着妹妹和妹夫,欲言又止。
“二姐,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在咱家住段时间。”淑芬看出姐姐的窘迫,主动提议。
“那多打扰啊。”淑兰犹豫道,但眼中明显流露出希望。
“有啥打扰的,都是一家人。”张国强也说道,“屋子虽小,但地方还是有的。”
淑兰眼圈红了:“以前是我不对,我看不起你们...”
“别说这些了,都过去了。”淑芬打断她,“你要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帮我们。”
“我能帮啥啊?”淑兰有些茫然。
“我看你那张嘴挺能说的,要不帮我们卖货?”张国强半开玩笑地说。
没想到淑兰还真认真考虑起来:“也行,反正我现在也没地方去。”
就这样,淑兰也住了下来,帮着照看小摊和家务。
刚开始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融入了进来。
淑兰确实嘴巴伶俐,做生意的时候特别会说话,生意居然比之前好了一倍。
“你这嘴可真行,啥东西到你手里都能卖出去。”张国强惊叹道。
“这叫销售技巧,城里学的。”淑兰得意地说,“要不我们进点新货?现在城里流行啥,我还是知道的。”
三个人一合计,决定扩大经营范围,不光卖日用品,还卖些简单的饰品和衣物。
淑芬负责做手工制品,淑兰负责销售,张国强则跑镇上进货,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生意越来越好,竟然每天能挣到三四十块钱,比张国强在厂里的工资还高。
“看来这买卖真有前途。”张国强兴奋地说,“要不咱们再扩大点规模?”
“别急,慢慢来。”淑芬一如既往地稳重,“先攒点钱再说。”
06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家里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
那年春天,淑芬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消息给家里带来了无限的欢喜。
“真的?”张国强不敢相信,“我要当爹了?”
“嗯,我去卫生所检查过了,已经两个月了。”淑芬腼腆地说。
“太好了!”张国强高兴得直跳,“咱家终于要添丁了!”
淑兰也为妹妹高兴:“我这就要当姨了?得准备点好东西。”
怀孕后,淑芬不能再做太重的活,就在家里继续做手工,淑兰和张国强则承担了更多的外出任务。
“你这是捡着宝了。”有一天,淑兰悄悄对张国强说,“我妹妹这人虽然不太会说话,但心特别好,还能干。”
“我知道,所以我天天谢天谢地。”张国强认真地说,“当初要是听了那些闲话,嫌弃她脸上那疤,我这辈子就毁了。”
淑兰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赖,比那些城里的所谓'好男人'强多了。”
“啥好男人不好男人的,过日子就得实在。”张国强憨厚地笑了。
村里人见证了这对夫妻的奋斗,态度也从当初的嘲笑变成了钦佩。
“张国强家的小卖部生意真不错,东西齐全又便宜。”村长竖起大拇指。
冬天来临时,淑芬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取名张福。
“这名字好,有福气。”接生的老大娘笑着说。
张国强抱着儿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傻笑。
“看把你乐的。”淑芬虚弱地笑着说,“有出息的。”
“这是咱们的儿子啊。”张国强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生怕弄疼他,“长得真像你,眼睛大大的。”
淑兰在一旁打趣:“就你这样的,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娃,算是祖上积德了。”
“去你的。”张国强笑骂,但眼中满是幸福。
产后的日子很辛苦,小孩哭闹,淑芬又需要静养,一切家务和生意都落在了张国强和淑兰身上。
但两人毫无怨言,尽心尽力地照顾产妇和婴儿。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淑芬对姐姐说,“要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啥呢,都是一家人。”淑兰摆摆手,眼神却很温柔,“我能有今天,也都是你们收留的,应该的。”
慢慢地,淑芬的身体恢复了,小福也一天天长大,家里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我在想,咱们的摊子是不是该扩大了?”一天晚上,淑兰提议,“现在咱们攒了不少钱了,要不在镇上租个铺面?”
“镇上?”张国强有些犹豫,“那房租得多贵啊。”
“但人流量大啊,生意肯定比村里好。”淑兰分析道,“而且咱可以卖点别的,不光是日用品。”
“卖啥?”淑芬好奇地问。
“我在城里的时候,看到有人开小吃店,生意可好了。”淑兰提议,“咱可以卖点简单的小吃,比如烤红薯、烤玉米什么的。”
“这主意不错!”张国强眼前一亮,“冬天卖烤红薯,夏天卖冰棍,一年四季都有生意。”
经过一番商量,三人决定拿出积蓄,在镇上租了一间小铺面,取名“张记小吃铺”。
铺面不大,但位置很好,就在镇中心的集市附近,人流量大。
开业那天,三人忙得不可开交,但看着源源不断的顾客,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看来这决定没错。”淑兰欣慰地说,“早知道咱就早点来镇上了。”
小吃铺的生意出奇地好,每天都有不少回头客。
除了烤红薯和烤玉米,他们还根据季节不断增加品种,炒栗子、糖葫芦、豆浆油条...
小福也在这样温馨的环境中慢慢长大,牙牙学语,蹒跚学步。
三年后,他们已经攒钱在镇上买了一套小房子,告别了村里的土屋。
虽然房子不大,但收拾得整洁温馨,是他们共同的家。
“想不到咱们能在镇上买房子。”张国强坐在新房的炕上,感慨万千,“当初我就一厂里打工的,能有今天全靠你们。”
“少来这套。”淑芬笑着打断他,“要不是你这实诚人,我能嫁给你?”
“是啊,都是缘分。”淑兰在一旁附和,“咱这一家子,靠的就是齐心协力。”
张国强抱起已经会跑会跳的儿子,站在房子前,回想起初次相亲时的情景,满是感慨。
07日子还在继续,小吃铺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他们又开了一家卖日用百货的小店,生意兴隆。
淑兰也在镇上找到了自己的生活,认识了一个开货车的司机,两人情投意合,最终成了家。
“谁说我嫁不出去的?”婚宴上,淑兰笑着对妹妹说,“还不是找到了真心对我好的人。”
“你这人啊,就是看不上咱村里人,非得往外跑。”淑芬打趣道,“不过这次总算找对人了。”
五年后,小福上了小学,成绩优异,是班里的小班长。
张国强和淑芬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从小吃铺发展到了正经的餐馆,还开了一家百货店。
他们不再是村里人眼中的“黑痣姑娘”和“老实巴交的张国强”,而是镇上小有名气的成功商人。
十年后,他们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在县城开了连锁超市。
小福考上了重点高中,是村里第一个考上重点的孩子。
“咱家有出息的人出现了。”张国强自豪地说,“看来读书才是正道啊。”
“可不是嘛,咱虽然没文化,但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淑芬很是赞同。
日子就这样,平淡而充实地流淌着。
也许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普通的农村夫妻,但对他们自己而言,这就是最好的人生。
因为他们拥有彼此,拥有健康的孩子,拥有充实的生活,还有对未来美好的期待。
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来源:一才体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