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唐朝贞观年间，岳鹿山脚下有个大寺庙，叫"灵孕寺"。这寺名儿起得直白，功效更直白——但凡结了婚却怀不上娃的女人，只要来寺里磕三个响头，再在偏殿住一宿，不出仨月，肚子准能鼓起来。这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从江南传到塞北，连吐蕃的商队都绕道来沾沾喜气。

唐朝贞观年间，岳鹿山脚下有个大寺庙，叫"灵孕寺"。这寺名儿起得直白，功效更直白——但凡结了婚却怀不上娃的女人，只要来寺里磕三个响头，再在偏殿住一宿，不出仨月，肚子准能鼓起来。这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从江南传到塞北，连吐蕃的商队都绕道来沾沾喜气。

这日，长安城东市卖布的王大娘攥着闺女的手直抹泪："秀娥啊，你嫁去三年肚皮都没动静，再这么下去，李家那小子怕是要纳妾了！"秀娥抿着嘴，手指头绞得发白。她娘一拍大腿："走！咱去岳鹿山！"

母女俩赶了七天路，到灵孕寺时正赶上晌午。山门金漆剥落，可香火旺得能熏死人。知客僧是个胖和尚，脑门锃亮如镜，见着秀娥眼睛都直了："女施主面相贵不可言，今晚住东厢房，保准……"话没说完，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惊得檐下铜铃叮当乱响。

"又来了！"胖和尚嘟囔着，领着母女往偏殿走，"别怕，是后山的老猿在闹腾。"秀娥却觉得那声音像人喊的，可看母亲和和尚都神色如常，只好把疑问咽回去。

偏殿里供着尊送子观音，泥胎金身泛着油光。秀娥刚要跪，忽见供桌下钻出个脏兮兮的小丫头，七八岁模样，冲她咧嘴笑："姐姐的裙子真好看。"秀娥吓了一跳，那孩子却像泥鳅似的溜出门，只留下句"夜里别睡太死"。

"这孩子……"秀娥刚要问，胖和尚已经把门关上了："施主早些歇息，明早给您备姜汤。"门闩"咔嗒"一落，秀娥突然觉得屋里冷得像冰窖。她摸出火折子点灯，火苗刚蹿起来就"噗"地灭了，再点，再灭，最后连火折子都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娘？"秀娥喊了一声，没回应。她摸黑到里间，床上被褥整整齐齐，可摸上去潮乎乎的，还带着股腥味。窗外月色惨白，照得窗棂上的剪纸娃娃眼睛发亮。那娃娃的嘴角越咧越大，最后竟"咯咯"笑起来。

秀娥头皮发麻，转身要跑，却撞上个软乎乎的东西。抬头一看，是个穿红袄的小丫头，脸白得像纸，眼睛却黑得发亮："姐姐陪我玩呀。"秀娥刚要喊，那孩子突然张嘴，嘴里爬出条筷子长的蜈蚣，须子一抖一抖的。

"妈呀！"秀娥一屁股坐地上，再抬头时，屋里哪还有孩子？只有供桌上的观音像，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她连滚带爬摸到门边，却发现门闩纹丝不动，像被铁水浇住了似的。

"咚！咚！咚！"

三声闷响从地下传来，震得地板直颤。秀娥贴着门缝往外看，只见胖和尚举着铜锣在走廊里跑："子时到了！送子娘娘要挑人啦！"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女人，个个面色惨白，眼睛直勾勾的，像被线牵着的木偶。

"姐姐不出来吗？"那个红袄丫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秀娥一扭头，差点魂飞魄散——那孩子正趴在她背上，小手冰凉冰凉的，正往她衣领里钻。

"滚开！"秀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孩子甩开。可那孩子"咯咯"笑着，身子突然拉长，变成条白花花的大蛇，尾巴一卷就把秀娥缠住了。蛇头凑近她耳边："姐姐的肚子里，空着呢……"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秀娥抬头，见门板被撞得直晃，一个黑影举着斧头在砍门闩。那蛇突然松了劲，秀娥趁机滚到角落，就见门"轰"地倒下，她娘举着把菜刀冲进来："闺女！快跑！"

母女俩连滚带爬往外跑，身后传来胖和尚的怒吼："抓住她们！送子娘娘的祭品不能跑！"秀娥回头一看，只见那些"木偶"女人都张着嘴，喉咙里爬出条条蜈蚣，正往她们身上扑。

"往后山跑！"王大娘拽着闺女钻进小路。月光下，她们看见后山崖边有座小庙，门楣上写着"古猿祠"。庙里供着尊猴面人身的神像，手里捧着个空碗。

"跪下！"王大娘把秀娥按在地上，"求猿神保佑！"话音刚落，庙外传来"沙沙"声。秀娥抬头，见无数蜈蚣正从石缝里钻出来，黑压压铺了一地。可那些蜈蚣到庙门口就停住了，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住了。

"原来在这儿。"胖和尚的声音从树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个铜铃，摇一下，蜈蚣就往前涌一步；再摇一下，又退回来。秀娥这才看清，这和尚的影子不对——地上分明有两个影子，一个是他自己的，另一个……像只站着的猴子！

"老猿！"王大娘突然喊，"你装神弄鬼多少年了？"胖和尚脸色一变，铜铃"当啷"掉地上。那影子突然扭曲起来，变成只丈二高的白毛老猿，爪子一伸就把和尚拍晕了。

"姑娘莫怕。"老猿开口竟是人声，"这秃驴三十年前就来此装神弄鬼，用毒虫害得女人流产，再假装送子骗香火钱。"它指着供桌下的地洞，"那些没出生的娃娃，魂魄都被他关在里面呢。"

秀娥往地洞里一看，差点吐出来——洞里堆着上百个陶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个成形的小胎儿，有的还带着胎发。老猿叹了口气："我守在这儿，就是等个有缘人揭穿他。"

"那……那些来求子的女人？"秀娥声音发颤。

"都是被毒虫咬了，暂时闭经。"老猿冷笑，"这秃驴再给她们喝符水，里面掺了催孕的药，自然能怀上。可那些孩子……"它没说完，但秀娥已经明白了——难怪来这儿求子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多半体弱多病。

天亮时，官兵来了。原来王大娘路上遇到个云游的道士，把事情一说，道士连夜去县衙报了案。胖和尚被拖走时还在喊："送子娘娘会降罪的！"可百姓们早就把他那些陶罐砸了个稀烂。

秀娥母女回家三个月后，秀娥真的怀孕了。她摸着肚子直笑："这孩子，怕是猿神送的福气呢。"王大娘却撇嘴："什么猿神，分明是那秃驴的报应！"

后来，灵孕寺被拆了，原地起了座真正的送子观音庙。只是再没人敢说"住一宿就能怀"，大家都学乖了——求子可以，但得先看看庙里的和尚是不是真和尚，别像那个胖秃驴，白天念经，晚上变猴！

而岳鹿山的老猿呢？有人说在月圆之夜，还能看见它蹲在古猿祠的屋顶上，手里捧着个空碗，笑眯眯地看着山下。只是它脚下，再没有那些蠕动的蜈蚣了。

来源：雪糕糕的旅游小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