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60岁才敢说:人到晚年,夫妻间最怕的不是吵架,而是连架都懒得吵的“客气”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22 19:32 1

摘要:宋德海和林秀琴坐在餐桌两端,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中间,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筷子偶尔碰撞碗碟,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是这屋子里唯一鲜活的声音。林秀琴夹了一块鱼,轻轻放在宋德海碗里,脸上挂着一丝礼貌的微笑。宋德海点头,回以同样的礼貌,眼中却波澜不惊。六十岁的晚年,

宋德海和林秀琴坐在餐桌两端,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中间,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筷子偶尔碰撞碗碟,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是这屋子里唯一鲜活的声音。林秀琴夹了一块鱼,轻轻放在宋德海碗里,脸上挂着一丝礼貌的微笑。宋德海点头,回以同样的礼貌,眼中却波澜不惊。六十岁的晚年,他们早已过了争吵的年纪,却发现最可怕的,不是那些激烈的言语,而是这沉默中,连架都懒得吵的“客气”。这客气像一张网,将他们紧密地缠绕,却又将他们的心,隔得比任何争吵都远。

01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细碎地洒在宋德海的床头。他习惯性地在六点半醒来,即便退休多年,生物钟依然精准得像一台老旧的机器。身旁的林秀琴呼吸平稳,背对着他,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一小截银白的发丝。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不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打扰了她的清梦。

洗漱完毕,宋德海在厨房里给自己冲了一杯淡茶。林秀琴的早饭通常是她自己准备,有时是简单的粥,有时是几片烤面包。他们很少一起吃早餐,不是因为时间不一致,而是因为各自有各自的节奏,各自的喜好。这种默契,在旁人看来是和谐,在宋德海心里,却渐渐品出了一丝疏离。

茶水微苦,宋德海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翻开今天的报纸。头版头条的社会新闻,娱乐版的花边,他都一一看过。耳边是城市渐渐苏醒的喧嚣,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近处却只有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大约七点半,林秀琴从卧室出来。她穿着一件米色的家居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到宋德海在阳台,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宋德海放下报纸,也“嗯”了一声回应。

“早。”她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温和而客气。

“早。”他同样礼貌地回答。

她走到厨房,开始准备自己的早餐。煎鸡蛋的滋啦声,面包机弹出面包的轻响,很快,她端着一盘简单的早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她看的是养生节目,屏幕里专家在讲解穴位按摩,她听得认真,偶尔还会跟着比划几下。

宋德海看了一眼客厅,又收回目光,继续看报。他知道她喜欢这些,也知道她会觉得他对此不感兴趣。他不会去打扰她,她也不会来询问他报纸上的内容。他们就像两颗平行运行的行星,各自有各自的轨道,互不干涉,也互不交集。

中午,林秀琴会去社区的活动中心跳广场舞,或者和几个老姐妹约着去公园散步。宋德海则喜欢在家里看书,或者摆弄他那些老旧的无线电零件。午饭各自解决,简单方便。

“德海,我出门了。”林秀琴出门前会说。

“好的,注意安全。”宋德海会答。

这几乎是他们每天的固定对白,精确到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调。没有多余的关心,也没有深入的询问。一切都恰到好处,恰到好处到让人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任何感情上的波澜。

傍晚,林秀琴会准时回家,开始准备晚餐。宋德海有时会搭把手,洗洗菜,切切肉。他动作麻利,她也无需多言。两人在厨房里,像两个训练有素的厨师,分工明确,配合默契。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却依然缺少一丝人间烟火的温度。

晚餐时分,他们又坐在餐桌两端。通常是林秀琴说今天社区里又有什么新鲜事,或者哪个姐妹又买了什么新奇的保健品。宋德海会偶尔应一声,或者问一句“是吗?”。他的回应总是简短而得体,不冷不热,就像他给她的所有回应一样。

“思远下周要带小孙子回来。”林秀琴忽然说,打破了餐桌上惯常的平静。

宋德海夹菜的手顿了顿。“是吗?什么时候?”

“周六吧,说是要住两天。”林秀琴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悦,也听不出不悦。

“嗯。”宋德海应了一声,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儿子和孙子要回来,这本该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但他却觉得,这高兴里,似乎也掺杂了些许复杂的情绪。

他们夫妻之间,这平淡如水的日子,这无处不在的“客气”,在儿子和孙子面前,又能维持多久呢?他有些担忧,又有些期待。期待能借由孙子的到来,为这沉寂的家,带来一些久违的活力。

饭后,林秀琴收拾碗筷,宋德海则习惯性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看的是新闻联播,林秀琴则会在厨房里忙碌完后,坐到他身边,看她喜欢的电视剧。他们并排坐着,目光却投向不同的屏幕。客厅里,两束光线交织,却照不亮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

夜深了,宋德海起身,准备回卧室。林秀琴还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电视剧。

“我先睡了。”宋德海说。

“好。”她头也不回地应道。

他走进卧室,关上门。整个房子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他知道,她会在看完一集电视剧后,再起身,收拾好客厅,然后才回卧室。他们分房睡已经好几年了,理由是各自的睡眠习惯不同,互不打扰。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客气呢?一种将彼此推出生活核心的,礼貌的疏远。

宋德海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他想起年轻时,他们也曾为了一件小事吵得面红耳赤,然后又在深夜里,紧紧相拥,把所有的不快都化作甜蜜的泪水。那时候,吵架是他们沟通的方式,是他们感情的证明。而现在,他们连吵架都懒得吵了。这真是他最害怕的。

02

宋德海和林秀琴的婚姻,在邻里眼中,一直是模范。没有大吵大闹,没有鸡飞狗跳,总是平平静静,相敬如宾。每当社区里有谁家夫妻拌嘴,总有人会拿宋家作例子:“看看宋老师和宋工,人家那才是过日子,一辈子没听过红脸。”

他们也曾年轻过,也曾有过热烈的爱情。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宋德海是工厂里技术最好的青年工程师,林秀琴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语文老师。两人经人介绍相识,从最初的羞涩,到后来的情投意合。

宋德海记得,他们第一次吵架,是为了电影票。那天他加班,林秀琴等了他很久,电影开场了,他才匆匆赶到。林秀琴气得眼圈都红了,抱怨他不把约会放在心上。宋德海也委屈,觉得自己是为了工作,为了这个家。两人在电影院门口僵持不下,最终电影也没看成。

那天晚上,林秀琴赌气不理他,宋德海在屋外站了很久,才被她赌着气拽进了屋。她一边骂他“大笨蛋”,一边又心疼他冻得发抖。最后,两人在泪水中和好,感情反而更深了一层。那时候的争吵,是宣泄,是磨合,是让彼此更了解对方的催化剂。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争吵在他们的生活中逐渐消失了。

也许是从宋德海工作越来越忙开始。他经常出差,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林秀琴一个人带着儿子,操持家务,再大的委屈,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等他回家,她不想用抱怨去破坏久别重逢的喜悦,便把那些不快都咽了下去。

也许是从儿子宋思远上小学开始。有一次,宋思远在学校和同学打架,林秀琴急得团团转,宋德海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男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林秀琴当时心里就凉了半截,觉得他对孩子的事情不够上心。她想和他争辩,但看到他疲惫的脸,最终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再后来,宋思远考上了大学,去了外地。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少了孩子的调剂,他们的交流变得更少。有什么想法,林秀琴会先在心里掂量一下,觉得宋德海会感兴趣的,才会说出来;觉得他不会感兴趣的,就干脆不说。宋德海也是一样。

“你说这个,他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觉得我多事?”

“算了,还是不说了吧,省得麻烦。”

这样的念头,像病毒一样,一点点侵蚀着他们曾经无话不谈的亲密。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揣摩,是客气周到的应对。他们都努力扮演着“好伴侣”的角色,却忘了,真正的伴侣,是可以放下面具,袒露真我的。

宋思远带着妻子李雅雯和小孙子宋明哲回家的那天,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宋明哲是个三岁的小男孩,活泼好动,一进门就喊着“爷爷奶奶!”扑了过来。

林秀琴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切笑容,她抱起孙子,亲了又亲。宋德海也笑着摸了摸孙子的头,眼里满是慈爱。那一刻,家里的气氛是温暖而真实的。

晚餐时,宋思远和李雅雯坐在他们中间,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隔开了宋德海和林秀琴之间那惯常的客气。宋思远问起他们最近的生活,林秀琴说起社区里的新活动,宋德海也插嘴说了说自己新研究的无线电技术。一家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爸妈,你们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定期去体检?”宋思远关切地问。

“都挺好的,老样子。”林秀琴笑着说,“你爸前几天还去爬山了呢,精神头好着呢。”

宋德海也跟着点头。“是啊,老当益壮。”

李雅雯看着他们,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有些疑惑。她总觉得公公婆婆之间,虽然看起来和睦,但总少了点什么。没有寻常老夫妻之间的打趣,也没有偶尔的拌嘴。他们对彼此的评价,总是那么客观,那么礼貌,就像在评价一个远房亲戚。

晚上,宋思远和李雅雯哄睡了儿子,坐在客厅里喝茶。

“妈,你们俩最近是不是……没什么事?”宋思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林秀琴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能有什么事?都老夫老妻了,平平淡淡才是真。”

“可是,我总觉得你们俩之间,有点太‘客气’了。”宋思远皱了皱眉,“就好像,你们不是夫妻,而是两个很好的朋友。”

林秀琴的笑容僵了一下。“思远,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们这样挺好的,互不打扰,多自在。”

“自在是自在,”李雅雯插话道,“但是不是也少了点什么?我记得小时候,爸妈你们俩也会吵架,虽然我害怕,但是吵完之后,你们俩感情好像更好。”

林秀琴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宋德海从卧室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脚步顿了顿。他看到林秀琴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心里也有些沉重。他知道儿子和儿媳是好意,但有些事情,不是说破了就能解决的。

“好了,别瞎想了。”宋德海走了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你们俩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带明哲出去玩呢。”

宋思远和李雅雯对视一眼,不再多说。他们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但那份担忧,却在他们心里生根发芽。

夜深人静,宋德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儿子和儿媳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太“客气”了。是啊,连他自己都觉得,他们之间,客气得有些过分了。这份客气,是不是正在一点点地吞噬着他们曾经的爱情,把他们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想起了年轻时林秀琴生气时那张涨红的脸,想起了她赌气时背对着他流泪的肩膀。那时候的她,是那么鲜活,那么真实。而现在的她,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能真正触动她的心弦。他甚至开始怀念,那些曾经的争吵,那些激烈的言语,因为至少,那证明他们还在乎彼此。

03

宋德海开始偷偷观察林秀琴。他发现,她每天的生活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充实而又独立。早上的养生节目,上午的社区活动,下午的阅读或手工。她很少有闲下来发呆的时候,也很少主动去找他说话。

他甚至注意到,她和邻居王阿姨聊天时,会开心地笑出声,讲述一些有趣的小事,语气里带着亲近和分享欲。而面对他时,她的笑容总是浅浅的,话语总是简短而有分寸。

有一次,林秀琴在厨房里炖汤,不小心烫到了手。她轻轻地“嘶”了一声,赶紧把手伸到水龙头下冲洗。宋德海听到声音,从书房出来,看到她红肿的手背。

“怎么了?烫到了?”他走过去,语气带着一丝紧张。

“没事,不小心碰了一下。”她抽回手,避开了他的触碰,“不碍事,一会儿就好了。”

他想替她找烫伤膏,她却已经自己找了出来,熟练地涂抹。整个过程,她都保持着一种淡淡的疏离,仿佛在告诉他,她可以处理好一切,无需他的帮助。

宋德海感到一阵挫败。他想关心她,想靠近她,却总被她无形的“客气”挡在外面。这种感觉,比被她直接拒绝还要难受。

几天后,林秀琴收到了一封高中同学聚会的邀请函。她拿着信封在手里,眼神有些复杂。她想去,但又有些犹豫。

晚餐时,她终于开口了。“德海,我高中同学下个月有个聚会,在城北的度假山庄。”她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征求意见。

宋德海放下筷子,看着她。“哦?去吧,老同学难得聚一次。”

“嗯,我在想。”她顿了顿,又说,“他们说要带家属,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知道这是客气话。她问,他也礼貌地回应。

“我就不去了吧,你们老同学叙旧,我在旁边多不方便。再说,我对你那些同学也不熟悉。”他微笑着说,心里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她可能希望他去,但他又觉得,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依然会是那样的客气,那样的疏离。

林秀琴也没有坚持。“好,那我就一个人去了。正好可以和姐妹们好好聊聊。”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失落,反而带着几分轻松。

宋德海看着她,心里更加沉重。她似乎,真的不在乎他去不去。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独自面对生活中的一切,无论是喜悦还是烦恼。

聚会那天,宋德海亲自开车送林秀琴去了度假山庄。一路上,他们聊了几句天气,几句路况,都是无关痛痒的话题。车厢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却无法填补两人之间那份蔓延开来的空旷。

“到了,你进去吧。”宋德海把车停在山庄门口,替她打开车门。

“嗯,你路上慢点,到家给我发个消息。”林秀琴提着包下车,脸上挂着标准而得体的笑容。

“好的。”宋德海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进山庄大门,才缓缓发动汽车离开。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江边。他坐在车里,看着滔滔江水,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了他们刚结婚时,每次她出差回来,他都会早早地在车站等她,然后两人手牵手回家,一路上有说不完的话。那时候,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而现在,他甚至觉得,分开,对他们来说,反而更自在一些。

林秀琴在聚会上玩得很开心。她见到了许多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大家围坐在一起,回忆着青春往事,笑声不断。

“秀琴,你还是这么漂亮,一点都没老!”一个女同学夸赞道。

“哪有,都老了。”林秀琴笑着说,心里却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

大家聊起各自的家庭,儿女,退休生活。当有人问起宋德海时,林秀琴总是用最简洁的语言回答:“他挺好的,在家看书,或者摆弄他的无线电。”她的语气里,听不出骄傲,也听不出抱怨,只有一种平淡如水的客观。

她和同桌的李霞聊得最多。李霞是她高中时最好的朋友,两人无话不谈。

“秀琴,你和宋工,还是那么恩爱啊?”李霞笑着问,眼里带着一丝羡慕。

林秀琴的笑容凝固了一下。“恩爱?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哪还有什么恩爱不恩爱的,就是过日子呗。”

“你这话说的,我们家老王,一天到晚跟我吵架,吵完又来哄我,我看你们俩就挺好的,相敬如宾。”李霞说。

“相敬如宾……”林秀琴重复着这四个字,心里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这份“相敬如宾”,是不是把她内心所有的情感都冻结了?

她想起了年轻时,她和宋德海也会为了一点小事争得面红耳赤,她会哭,他会哄。那时候,她觉得他笨,不懂她的心思,但她知道,他是爱她的。而现在,他什么都懂,什么都做得周到,却让她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道透明的墙,谁也无法真正触碰到对方。

晚上,聚会结束,林秀琴坐着同学的车回家。她给宋德海发了条消息:“我已经坐上车了。”

宋德海很快回复:“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又是这般客气而得体的对话。林秀琴看着手机屏幕,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巨大的空虚。她想,如果他们像李霞和老王那样,吵吵闹闹,是不是反而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呢?至少,吵架是需要感情投入的,无论是爱还是恨。而他们之间,只剩下这无尽的“客气”。

04

林秀琴的同学聚会结束后,她像变了一个人。她开始积极地参加社区活动,报了老年大学的舞蹈班,还跟着几个姐妹组建了一个夕阳红合唱团。她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每天都精神焕发,脸上总带着笑容。

宋德海看着她,心里却更加不安。她过得越是充实,越是快乐,他就越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她已经不需要他了,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情感上的。她的世界里,似乎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有一天,宋德海在家里看书,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哗啦”一声巨响。他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只见厨房地面一片狼藉,水管爆裂,水流像瀑布一样喷涌而出。

林秀琴站在一旁,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宋德海连忙冲过去,顾不上地上的水,试图拧紧水龙头。

“我……我也不知道,就突然爆了。”林秀琴的声音有些颤抖。

宋德海很快找到了总水阀,将水切断。然后他开始清理地面,打电话给物业维修。他动作麻利,有条不紊,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

林秀琴站在旁边,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想搭把手,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她感到自己像个局外人,只能看着他一个人处理。

“你去客厅坐着吧,这里我来就行。”宋德海对她说,语气平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林秀琴默默地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她看着宋德海在厨房里忙碌,一会儿擦地,一会儿打电话,一会儿又查看水管。他就像一个全能的机器,高效而精准地解决着所有问题。

她心里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生出一种莫名的空虚。他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好到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似乎可有可无。

当维修师傅赶到,宋德海又全程陪同,与师傅沟通维修方案,检查维修质量。林秀琴只是偶尔端水递毛巾,其余时间都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晚上,等一切都处理妥当,家里恢复了平静。宋德海坐在沙发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辛苦你了。”林秀琴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

“没事,小问题。”他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你今天也累了。”她又提议。

“不用了,随便煮点面就行。”他摆了摆手,“家里还有菜,别浪费了。”

林秀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去厨房煮面。她知道,他一向节俭,也知道他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她也知道,他说“小问题”,只是不想让她担心。可这份“知道”,却让她觉得,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语言去沟通,也不需要情感去交流。一切都心照不宣,一切都客气得让人心寒。

吃完面,宋德海又回到书房看书。林秀琴则继续看她的电视剧。家里又恢复了那份熟悉的平静,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宋思远打来电话,询问家里的情况。

“爸,听说家里水管爆了,您没事吧?”宋思远的声音里带着焦急。

“没事,都处理好了。”宋德海轻描淡写地说,“你妈也没事,别担心。”

“妈呢?我跟她说两句。”

宋德海把电话递给林秀琴。

“妈,您没事吧?当时有没有吓到?”宋思远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心。

“没事,思远,你爸都处理好了,一点事都没有。”林秀琴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轻松。

宋思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妈,你们俩……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啊,怎么了?”林秀琴反问,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样。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宋思远有些欲言又止。

挂断电话后,林秀琴走到宋德海身边,把手机还给他。“思远问水管的事,还问我们俩最近怎么样。”

“嗯。”宋德海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发堵。儿子问他们俩怎么样,这说明儿子看出了问题。但他和林秀琴,却依然维持着这客气的表象。

晚上,宋德海在网上浏览新闻,无意中看到一篇文章,讲的是老年夫妻情感危机。其中有一段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了他的心。

“人到晚年,夫妻间最怕的不是吵架,而是连架都懒得吵的‘客气’。这份客气,往往意味着情感的枯竭,意味着彼此的漠视。它比任何争吵都更能摧毁一段婚姻,因为它消磨的是爱,是关心,是连接。”

宋德海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一阵阵发凉。他想起了林秀琴在同学聚会上的轻松笑容,想起了她烫伤手时那份疏离的独立,想起了她在厨房里看着他忙碌时那份无所适从的旁观。

他发现,林秀琴已经不再向他寻求帮助,也不再向他倾诉心事。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去解决问题,自己去寻找快乐。而他,也已经习惯了她的“客气”,习惯了她的独立。

这真的是他们想要的晚年吗?这份相敬如宾的客气,是不是已经把他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看向客厅,林秀琴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跟着电视里的舞蹈老师做动作。她的动作有些笨拙,但脸上却洋溢着专注和快乐。那份快乐,与他无关。

他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恐慌。他害怕,害怕有一天,林秀琴会彻底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而他却毫无察觉。他害怕,他们会一直这样“客气”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05

林秀琴的舞蹈课进展得很快,她不仅学会了几个新的舞蹈,还在班里交到了不少新朋友。她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每天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然而,这份活力并没有蔓延到她的家庭生活中。她和宋德海之间,依然维持着那份礼貌而疏离的“客气”。他们依然各忙各的,各说各的,仿佛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一天清晨,林秀琴起床后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恶心。她扶着墙壁,勉强支撑着走进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宋德海听到声音,赶紧起身,来到洗手间门口。他看到林秀琴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紧。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关切地问。

林秀琴漱了漱口,摆了摆手。“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她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依然带着一丝客气。

宋德海坚持要带她去医院。林秀琴拗不过他,最终同意了。

在医院里,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告诉他们,林秀琴的眩晕和恶心,可能是由于美尼尔综合征引起的。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需要好好调养,注意休息。

宋德海听了医生的嘱咐,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看着林秀琴疲惫的脸,心里有些自责。他知道她最近参加活动多,可能休息不够。

回到家,宋德海开始精心照顾林秀琴。他给她熬粥,做清淡的菜,定时提醒她吃药。他把她卧室的窗帘拉上,让她能好好休息。他做这一切,都是那么细致周到,无可挑剔。

然而,林秀琴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宋德海的关心,就像一道无形的光,照亮了她,却也让她感到无所遁形。他做得太好,好到让她觉得,她生病,只是给他添了麻烦。

“德海,我自己来就行。”当宋德海把粥碗端到她面前时,她轻声说。

“你好好休息,别乱动。”宋德海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她接过碗,默默地喝着粥。她知道他是关心她,但这份关心,却让她感到陌生。她甚至开始怀念,他们年轻时,她生病了,他会手忙脚乱,会抱怨她不爱惜身体,然后又笨拙地哄她。那时候的关心,是带着烟火气的,是吵吵闹闹的。而现在,这份客气而周到的关心,却让她觉得,他们之间,依然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在病榻上,林秀琴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她做了一个梦,梦回他们的婚礼那天。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两人在亲友的祝福声中,许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她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和力量。那时的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梦境一转,她又回到了现实。她看到自己躺在卧室里,宋德海轻轻地为她盖好被子,然后转身离开,关上了房门。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一片寂静。

她又梦到,她和宋德海住在同一栋房子里,却仿佛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她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他们擦肩而过,却像透明的幽灵,彼此看不见,也听不见。她想喊他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她想触碰他,却穿透了他的身体。

林秀琴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布满了冷汗。她大口喘着气,心跳得厉害。那份梦境中的空虚和绝望,让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她坐起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和宋德海,真的会变成那样吗?变成两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连彼此的存在都无法感知?

她下了床,走到客厅。宋德海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新闻。她走到他身边,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怎么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他问,语气依然是那么温和而客气。

林秀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看着他,看着这张她看了几十年的脸,这张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却再也找不到一丝年轻时激烈的爱恨情仇。

她的眼眶渐渐湿润,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切。

“德海,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吵架是什么时候吗?”她问,声音里带着一种沉重的悲哀。

宋德海愣住了。他看着林秀琴眼中的泪光,看着她脸上那份前所未有的脆弱和痛苦。他试图在脑海中搜索,搜索他们上一次争吵的记忆,却发现,那记忆已经模糊得像一张褪色的老照片,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感到喉咙里像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林秀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低语。

“我好像……记不清了。”她轻声说,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在宋德海的心上。

她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探寻,充满了痛苦,充满了某种宋德海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悲哀。

“我们是不是……”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是不是已经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宋德海的脑海中炸开。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只剩下心跳声在耳边轰鸣。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被“客气”掩盖多年的痛苦和绝望,第一次感到,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墙,正在轰然倒塌。

而墙倒之后,露出的,是无尽的废墟。

来源:萌宠Sw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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