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曾经,我嘲讽前男友没钱配不上我,现在我家破产了,下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23 08:00 1

摘要:“爸——!”我扑到床边,声音破碎不堪,“拿到了!合同拿到了!顾宸投资了!苏氏有救了!您看啊!”

“爸——!”我扑到床边,声音破碎不堪,“拿到了!合同拿到了!顾宸投资了!苏氏有救了!您看啊!”

我颤抖着手,将那份印着宸星资本鲜红公章的合同展开,凑到父亲眼前。

他的眼球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目光艰难地聚焦在那份合同上。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在他浑浊的眼底闪过,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一次跳动。

他枯槁得像树枝一样的手,极其缓慢地,用尽毕生最后一丝力气,抬了起来。我连忙握住,将他的手贴在我泪湿的脸颊上。

他的嘴唇嗫嚅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我慌忙俯下身,将耳朵紧紧贴在他的唇边。

“好……好……”每一个字都耗费着他最后的生命,“……交给你……爸……放心了……”

他喘了一口气,那气息微弱得让我心慌。他的目光艰难地移到我脸上,充满了无尽的不舍和怜爱。

“……可是……爸……不放心……你……”

“……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的手在我手心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仿佛想最后抚摸我一次。

“……原谅爸爸……也……放过自己……”

“……和他……好好……”

最后那个“过”字,终究没有说出口。

那只轻抚着我脸颊的手,骤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沉重地垂落下去。

监护仪上,心跳的曲线拉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发出刺耳的长鸣。

“爸——!!!”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冲破我的喉咙,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瞬间将我吞没。世界在我眼前彻底崩塌、碎裂,化为一片虚无的黑暗。

我失去了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只模糊地记得有护士过来劝我,医生过来宣布死亡时间,程朗似乎也赶来了,在一旁低声处理着后续事宜。

我就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呆呆地跪在病床前,紧紧握着父亲尚且余温的手,眼泪早已流干。

直到程朗将我扶起来。

“苏瑾,节哀。让叔叔安心地走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悲伤,“后面的事情,我来帮你处理。”

我茫然地点点头,任由他安排。

父亲的后事,几乎是程朗一手操办的。选墓地、联系殡仪馆、发布讣告……我整个人浑浑噩噩,除了在灵堂守灵时那无止境的空洞和悲伤,对外界几乎没有反应。

顾宸……没有出现。

甚至连一个花圈,一条慰问的信息都没有。

也好。我麻木地想。我们之间,早在七年前就该彻底结束了。这次融资,这场羞辱,这场交易,连同父亲这条命,算是彻底了结了我和他之间所有的孽债。

也好。

将父亲的骨灰与母亲合葬的那天,天色阴沉。

墓碑上,父母的名字并排而立,照片上他们都在微笑。他们终于团聚了,在那个没有病痛、没有烦恼的世界。

而我,被独自留在了这个冰冷的人世间。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程朗还默默陪在我身边。

“沁沁,”他轻声唤着我的小名,递过来一张纸巾,“节哀顺变。叔叔阿姨肯定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望着墓碑,没有说话。好好的?怎么样才算好好的?

“等我处理完和宸星的这个合作项目,”程朗看着我,语气诚恳,“跟我去美国吧。离开这里,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我缓缓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谢谢你,程朗。但苏氏还在,我爸的心血还在,我哪里也不去。”

而且,我还能去哪里呢?

程朗叹了口气,还想再劝,却被另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

“她哪里也不会去。”

我和程朗同时回头。

顾宸不知何时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几步开外,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紧绷。

他看也没看程朗,目光直直地锁着我,带着一种偏执的暗沉。

“顾宸?”程朗微微皱眉,上前一步,下意识地将我护在身后一点,“你来干什么?”

顾宸终于将视线移向程朗,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充满敌意:“这话该我问你。程朗,你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我疲惫地闭上眼,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听。

“你们都走吧。”我转过身,重新面对冰冷的墓碑,声音空洞,“让我一个人……陪陪我爸妈。”

身后沉默了许久。

最终,我听到了两个先后离开的脚步声。

墓园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寒风萧瑟,吹动着我的发丝和衣角,却吹不散心头的冰冷和荒芜。

我从白天坐到日落,直到暮色四合,寒意刺骨。

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了我的肩上。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是谁。

“天冷了,该回去了。”顾宸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沙哑得厉害。

我依旧沉默,一动不动。

“你已经几天没好好吃东西睡觉了。”他蹲下身,与我平视,试图看进我的眼睛,“叔叔阿姨在天上看着,会心疼的。”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与之前的冷酷残忍判若两人。

可我心中只剩一片麻木的荒芜。

忽然,身体一轻。他竟直接打横将我抱了起来。

“放开我!”我终于有了反应,挣扎起来。父亲的离世,苏氏的重担,他的反复无常,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顾宸你放开我!你凭什么!你滚!我恨你!我恨你!”我哭喊着,捶打着他的胸膛。

他不躲不闪,任由我的拳头落在他身上,抱得紧紧的,一步步沉稳地走向墓园出口。

直到将我塞进副驾驶,我还在失控地哭喊挣扎。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我愣住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顾宸的手还停在半空,他看着我,眼底翻涌着剧烈而痛苦的情绪,声音嘶哑:“苏瑾!你闹够了没有!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我爸死了!”我尖叫回去,眼泪再次奔涌而出,“我爸死了!你满意了吗?!你不是要报复我吗?!现在你成功了!你成功了!!”

我像个疯子一样对他又踢又打,所有的悲痛和委屈彻底决堤。

他终于不再忍耐,一把将我死死搂进怀里,任凭我的眼泪鼻涕弄湿他昂贵的衬衫。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对不起……”他捧起我哭得狼狈不堪的脸,拇指颤抖地擦拭着我的眼泪,眼神痛楚而复杂,“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叔叔他……”

他的道歉来得太迟,也太苍白。

我哭得脱力,最终只能靠在他怀里,无声地流泪。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极其轻柔地吻去我的泪痕,那么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的吻最终停留在我的唇边,呼吸灼热而急促。

但他没有吻下去。

只是将额头抵着我的,发出一声沉重而压抑的叹息,那叹息里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和深入骨髓的心疼。

“沁沁……”他哑声唤道,如同梦呓。

父亲的头七过后,我强打起精神回到公司。

苏氏制造虽然拿到了宸星的一千万投资,暂时缓解了破产危机,但百废待兴,无数事情等着我处理。我必须振作起来,这是父亲最后的嘱托。

然而,持续的恶心和疲惫感却怎么也无法驱散。起初我以为只是悲伤过度加上劳累所致。

直到那天开会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恶心让我不得不中途冲进洗手间干呕。

看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自己,一个被我一直刻意忽略的可能性猛地窜入脑海。

我的月经……好像推迟很久了。

心脏骤然狂跳起来。不会的……怎么可能……

我冲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回到办公室反锁了门。

当那清晰的两道红杠出现在眼前时,我整个人如遭雷击,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孩子……

是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是顾宸醉酒后闯进我公寓的那晚之后……

怎么会……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我和顾宸的关系破碎不堪,充满恨意和纠缠。这个孩子算什么?又一个错误的证明吗?

我该怎么办?告诉他?

不。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告诉他之后呢?他会相信吗?他会认为这是我绑住他的新手段吗?还是他会更加恨我,认为我玷污了他报复的快感?

而且,周曼呢?那个他默认的未婚妻?

无数纷乱的念头几乎要将我撕裂。

我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是我和顾宸的孩子。

一丝奇异的感觉悄然划过心间,夹杂着恐惧、茫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的柔软。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血脉亲人了。

可是,我能留下他/她吗?在一个没有爱、只有恨意的父亲阴影下?

思考了整整两天两夜。我看着父亲办公室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最终做出了决定。

我不能再留在顾宸掌控的城市里,不能再被他反复无常的恨意和偶尔流露的“温情”所左右。为了孩子,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离开。

我迅速而秘密地着手准备。

首先,我找来律师,签署了一系列文件,将公司的管理权暂时委托给了一位跟随父亲多年、极其可靠的副总,并设立了信托基金,确保公司运营和孩子未来的基本保障。

然后,我打印了一份正式的、具有法律效力的借款合同,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附上了一份详细的还款计划。

最后,我订了一张飞往云南的单程机票。目的地,不是繁华的丽江或大理古城,而是一个更为偏远、安静的,位于洱海畔的不知名小镇。那里时光很慢,阳光很暖,适合疗伤,也适合一个单亲妈妈安静地待产。

离开的前夜,我最后去了一次墓园,和父母告别。

“爸,妈,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别担心,我会好好的,也会把你们的外孙/外孙女好好抚养长大。”我轻声说着,眼泪无声滑落,“对不起,暂时不能常来看你们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我将那份借款合同和一枚我母亲留下的、价值不菲的翡翠胸针(估算价值足以覆盖部分借款)装进信封,塞进了顾宸别墅大门的信箱里。

这枚胸针,是我最后的尊严和底线。钱,我一定会还。我不欠他的。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然后,我拖着简单的行李箱,直奔机场,没有回头。

飞机冲上云霄,离开这座承载了我所有爱恨悲欢的城市。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建筑,手轻轻覆在小腹上。

再见,顾宸。但愿此生,再也不见。

……

小镇的生活平静得如同洱海的水面。

我租下了一间白族老院子,推开窗就能看到苍山洱海。日子变得很简单,散步,看书,学着给自己做营养餐,和房东阿婆聊聊天,远程处理一些公司的重要邮件。

孕吐反应依然严重,但心情却奇异地一天天平静下来。

手机被我设置了拦截,所有来自那个城市的号码一律打不进来。

但我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快疯了。

顾宸发现苏瑾消失,是在她离开后的第三天。

他派人送去的补品和一张无限额副卡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了公司,秘书战战兢兢地汇报联系不上苏小姐。

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他亲自开车冲到苏瑾的公寓,敲门无人应答,找来物业强行打开门后,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属于她的痕迹少了很多,像是主人只是出门远行,但一些重要的私人物品都不见了。

她走了。

这个认知像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的胸口,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闷痛。

他疯狂地拨打她的电话,永远是关机状态。他联系医院,联系苏氏公司,所有人都不知道苏瑾去了哪里。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在他几乎要动用所有非法手段去找人时,他发现了别墅信箱里的那个信封。

打开。一份冰冷的借款合同。一枚熟悉又刺眼的翡翠胸针——他记得,那是苏瑾母亲最珍爱的东西。

没有留言,没有告别。

她就用这种方式,再一次,干脆利落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苏瑾!”顾宸猛地将合同攥成一团,额角青筋暴起,胸腔里翻涌着暴怒和被抛弃的恐慌,“你竟敢!你竟敢又这样!”

他像一头困兽,在空荡的别墅里咆哮,砸碎了手边能碰到的一切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终于开始明白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后,她又要离开?

就因为他之前的报复和羞辱?还是因为……她根本从未在意过他?和七年前一样,玩腻了,就毫不留恋地一脚踢开?

巨大的痛苦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撕裂。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程朗。

顾宸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眼神阴鸷骇人。他猛地接起电话,声音嘶哑充满戾气:“是你帮她走的?程朗!你把她藏哪儿了?!”

电话那头的程朗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愤怒:“顾宸,你到底对苏瑾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我倒要问问你对她做了什么!”顾宸低吼。

“我做了什么?”程朗冷笑一声,“顾宸,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恨她报复她!你知不知道她当年为什么离开你?!”

顾宸猛地愣住:“你……你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她当年找要那四十万,是为了给你母亲做肾移植手术?!”程朗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知不知道你母亲当时跪下来求她离开!”

“你知不知道那场所谓的‘出轨’,是她为了让你彻底死心,演给你看的戏?!”

“你知不知道她父亲就是因为她执意要和你在一起,才气得中风倒下的?苏氏也是从那时开始一落千丈!”

“你知不知道她这次回来找你,是她父亲癌症晚期,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苏氏活过来!”

程朗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炸雷,狠狠劈在顾宸的头顶。

他握着手机,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如同被冰水浇透,连灵魂都在颤抖。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拒绝相信这颠覆一切的事实,“你骗我……她明明是……”

“我骗你?”程朗的声音充满讽刺,“顾宸,你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苏瑾当年有多爱你,全世界都看得出来!她怎么可能突然就为了钱跟别人?她家缺那点钱吗?!”

“那四十万……我妈的手术……”顾宸的声音破碎不堪,巨大的悔恨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将他勒到窒息。

他想起来了。母亲手术前后那段时间,苏瑾确实总是心事重重,问他需不需要钱……而他当时自尊心作祟,一口回绝……

他想起来,母亲手术后曾含糊地提过,有个好心人帮了大忙,要他记住恩情……

他想起来,分手后他去找苏瑾,是她父亲公司的保安把他轰出来,说小姐要订婚了,让他别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那四十万,是她的救赎,却成了他恨她的根源!

那场背叛,是她的牺牲,却成了他报复的理由!

她这次回来,是为了完成父亲最后的心愿,却被他一次次地羞辱、践踏!

他甚至……在她父亲生命垂危、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冷漠地拒绝了她……

“啊——!!!”顾宸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

双手插入头发,指甲狠狠抠着头皮,试图用肉体的疼痛来缓解那几乎要将他碾碎的心痛和悔恨。

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对他唯一爱过的女人,对他差点成为孩子母亲的女人……都做了些什么……

“沁沁……”他痛苦地呜咽着,像个迷路的孩子,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燃烧起偏执的火焰。

不行!他必须找到她!必须亲口告诉她他知道了真相!必须祈求她的原谅!用他的一生去弥补!

他疯了一样冲出门,发动汽车,引擎发出咆哮般的轰鸣。

无论天涯海角,他一定要找到她!

洱海畔的日子,像一幅缓缓展开的淡雅水墨画。

我在这个名为“云歇”的小镇安顿下来。租住的院子不大,白墙青瓦,院里有一棵老桂花树,推开木窗,洱海碧波万顷,苍山云雾缭绕。

孕吐渐渐缓和,身体开始显怀。我开始习惯这里的慢节奏,每天散步,看书,学着给自己和宝宝做营养餐,偶尔和房东阿婆用半生不熟的方言聊聊天,远程处理公司紧要事务。

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远离了那座城市的喧嚣与爱恨纠葛,那些刻骨的伤痛仿佛也被洱海的风渐渐吹散。我甚至开始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他/她是我生命里全新的、唯一的牵绊。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感受着腹中轻微的胎动时,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还是会悄然漫上心头。那个男人,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也好。

这天傍晚,我像往常一样,沿着洱海边的栈道散步。夕阳将湖面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水鸟翩跹,美得不似人间。

我走累了,在湖边的一张长椅上坐下,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活力,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宝宝,你看,多美啊。”我轻声自语。

“是啊,真美。”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小心翼翼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身后响起。

这个声音……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心脏骤停了一秒。我猛地回头——

夕阳的余晖在他身后勾勒出修长而略显萧索的轮廓。顾宸就站在几步开外,风尘仆仆,西装皱巴巴的,下巴上满是青黑的胡茬,眼眶深陷,那双曾经冰冷锐利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红血丝,里面翻涌着无比复杂的情绪——震惊、狂喜、痛楚、悔恨,以及一种近乎卑微的小心翼翼。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找到的?!

巨大的震惊和恐慌瞬间攫住了我。我几乎是弹跳起来,下意识地护住肚子,连连后退。

“你……你怎么……”声音卡在喉咙里,抖得不成样子。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一步步向我靠近,目光死死锁在我明显隆起的腹部,眼神像是被烫到一样,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和无法置信,“……孩子?”

我脸色煞白,转身就想逃。

“别走!”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却控制着不敢太大,仿佛怕碰碎了我,“沁沁!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

他的语气急切而慌乱,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哀求。

“放开我!”我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顾宸!你放开!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那份合同和胸针……”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他急促地打断我,语气激动,抓着我手腕的手微微颤抖,“程朗都告诉我了!四十万!我妈的手术!你爸的病!还有当年……都是我混蛋!是我瞎了眼!是我对不起你!沁沁!”

他语无伦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抠出来,带着血淋淋的悔恨。

我僵在原地,停止了挣扎,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他终于知道了……可是,太晚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看着我流泪,顿时慌了手脚,松开我的手腕,想要替我擦眼泪,又不敢碰我,只能痛苦地一遍遍道歉,“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不该说那些混账话……我不该在你最需要的时候……”

他的声音哽咽了,眼圈红得吓人,竟也有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宸。脆弱,卑微,满是悔恨。

“都过去了……”我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声音疲惫而苍凉,“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都无所谓了。钱我会还你,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

“不!”他猛地低吼,声音里带着巨大的恐慌,“不能到此为止!沁沁,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求你……看在……看在孩子的份上……”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的肚子上,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激动和小心翼翼:“这是……我的孩子,对吗?”

我咬紧下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的沉默仿佛给了他巨大的希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情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沁沁,”他声音放缓,带着极致的温柔和恳切,“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但至少……让我照顾你,好吗?”

“你看你一个人,还怀着孕,住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心?”他环顾四周,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担忧,“跟我回去,或者……让我留下来照顾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求你……”

“我不需要。”我冷硬地拒绝,护着肚子后退一步,“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顾总,请回吧。”

“沁沁!”他急了,再次上前,却不敢逼得太近,语气近乎哀恳,“你别赶我走……你打我骂我怎么都行,别一个人扛着……以前是我混蛋,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我怎么可能再放你一个人?”

他看着我,眼泪再次滑落,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爱你……沁沁……我从头到尾,爱的只有你一个……这些年,恨你是因为忘不了你……报复你是因为……因为看到你和程朗在一起我就嫉妒得发疯……”

他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一辈子来补偿你和孩子……好不好?”

夕阳完全沉入了苍山背后,天际只剩下一片绚烂的晚霞。洱海的风吹来,带着凉意。

我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卑微乞求的男人,与记忆中那个冷酷残忍的顾宸判若两人。

恨吗?好像忽然之间,恨不动了。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茫然。

腹中的孩子忽然轻轻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外界的一切。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父亲临终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和他……好好……”

再次睁开眼时,我的心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顾宸,”我看着他,声音很轻,“太晚了。”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灭顶的绝望。

“但是,”我顿了顿,手轻轻覆在肚子上,“……孩子需要父亲。”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瞬间冲散了他眼中的绝望,他几乎要喜极而泣,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像是怕惊扰了一个易碎的梦。

“我……我不会……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他语无伦次地保证,“我就远远看着……照顾你们……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心底最后一丝坚冰,悄然融化了一丝。

“云歇镇很小,只有一家客栈。”我转过身,声音依旧淡淡的,却不再冰冷,“天快黑了,路上小心。”

说完,我缓步朝着租住的小院走去。

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再拒绝。

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顾宸站在原地,望着我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晚霞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那身影不再孤绝冷厉,而是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激动和小心翼翼的希望。

他知道,他漫长的赎罪,才刚刚开始。

顾宸在云歇镇那家唯一的、条件简陋的客栈住了下来。

他没有再急切地靠近,只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却又无处不在。

每天清晨,他会准时将还冒着热气的、根据孕妇口味精心准备的早餐挂在我院门的门楣上,然后默默离开。 我散步时,他总会远远地跟着,既不打扰,又能确保我安全。 他会笨拙地向房东阿婆请教哪些食材对孕妇好,然后托人从大城市买来最新鲜的,悄悄放在院子门口。 他甚至开始看起了孕期和育儿书籍,那认真专注的样子,被偶尔来找他签文件的助理看到,惊得目瞪口呆。

他的改变,我看在眼里。心防,在一点点瓦解。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夜。

我突然小腿抽筋,疼得冷汗直冒,差点摔倒在地。情急之下,我下意识地拨通了他的电话——不知何时,他已经成了我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

他几乎是在十几秒内就冲了过来,浑身湿透,脸上毫无血色,显然是吓坏了。

他小心翼翼地帮我按摩抽筋的小腿,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眼神里的担忧和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怨恨、隔阂,似乎都被窗外淅沥的雨声冲淡了。

从那天起,他不再是远远守候。我会允许他陪我散步,允许他帮我提重物,允许他隔着衣服,小心翼翼又充满惊奇地感受孩子的胎动。

每次感受到胎动,他都会抬起头看我,眼睛亮得像星星,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我们很少谈论过去,更多的是关于未来,关于孩子。

他告诉我他母亲得知真相后,痛哭流涕,一直骂他混蛋,催他一定要把我找回去。 他告诉我他已经彻底清理了身边那些所谓的朋友,和周曼也早已彻底说清,没有任何瓜葛。 他告诉我,他规划着将公司的部分重心转移到云南,以后可以常常住在这里。

他的未来蓝图里,每一步都有我和孩子。

孩子七个月时,一次产检显示有些胎位不正。虽然医生说问题不大,后期大多能调整过来,但他却紧张得不行,彻夜不眠地查资料,联系国内外最好的产科专家咨询,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医疗资源都搬过来。

看着他忙前忙后、焦虑不安的样子,我心底最后的那点芥蒂,终于烟消云散。

这天傍晚,洱海边,晚霞漫天。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坐下,然后,毫无预兆地,单膝跪在了我面前。

我愣住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并非硕大的钻戒,而是一枚设计简约却无比精致的铂金戒指,镶嵌着一圈细小的钻石,中间是一颗纯净的蓝宝石,像极了洱海的颜色。

“沁沁,”他仰头看着我,目光虔诚而深情,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我知道,我现在可能还不够好,还不够资格向你求婚。”

“但我还是想问你,”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认真和坚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来照顾你,爱护你,补偿你。让我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嫁给我,好吗?不是因为孩子,只是因为我爱你,从头到尾,只爱你一个。”

晚霞落在他脸上,将他眼底的泪光映照得璀璨夺目。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经深爱过、怨恨过、如今又再次为之动容的男人。

良久,我缓缓伸出手,轻轻放在他摊开的掌心,含着泪,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

他狂喜地几乎要跳起来,又猛地想起我不能被冲撞,赶紧稳住,手忙脚乱地、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然后站起身,极其温柔地将我和宝宝一起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跨越了七年的误会与伤痛,终于再次变得纯粹而温暖。

我们在洱海边举行了一个简单却温馨的婚礼。只有程朗、几位挚友和镇上的邻居参加。房东阿婆高兴得合不拢嘴,直说宝宝有福气。

婚后,顾宸兑现了他的承诺。他将公司部分业务迁到了云南,大部分时间都陪在我身边,远程处理工作。他事无巨细地照顾我,孕期情绪波动时无限包容,产检一次不落,甚至上了所有的产前课程。

分娩那天,他在产房里紧握着我的手,比我还要紧张,满头大汗,不停地给我打气。听到孩子第一声啼哭时,他哭得比孩子还大声,然后不停地亲吻我的额头,哽咽着说“辛苦了,老婆”。

我们有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取名顾念苏。

三年后。

洱海依旧碧波万顷,苍山依旧云雾缭绕。

我们的女儿念念摇摇晃晃地在沙滩上奔跑,银铃般的笑声洒满阳光。顾宸紧张地跟在她身后,张开双臂护着,生怕她摔着。

“念念,慢点跑!”我坐在沙滩椅上,笑着提醒,手轻轻抚摸着再次隆起的腹部——我们即将迎来第二个孩子。

顾宸回头看我,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他抱起咯咯直笑的女儿走回来,将她放在我身边,然后俯身,先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又极其温柔地吻了吻我的唇。

“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他理了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

“不累,看着你们就很好。”我笑着摇头。

苏氏制造在职业经理人的打理和宸星资本的持续支持下,早已重回正轨,甚至发展得比以前更好。我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家庭上,只在大方向上把关。

顾宸平衡着工作和家庭,成了圈内有名的“妻管严”和“女儿奴”。他常常说,过去七年亏欠的,要用七十年來补。

我们在洱海边买了一栋更大的院子,正对着湖光山色。每年都会接顾宸的母亲过来小住,老人抱着孙女,看着儿子媳妇恩爱和睦,总是笑得合不拢眼。

曾经的伤痛并未完全消失,但它已然被深深埋藏,成为了我们感情基石的一部分,提醒着我们彼此拥有的珍贵。

夕阳西下,将我们一家三口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宸一手抱着昏昏欲睡的女儿,一手紧紧牵着我的手,慢慢走回家的方向。

“沁沁。” “嗯?” “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还愿意爱我。谢谢你还愿意给我一个家。”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温柔得不可思议。

我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 “也谢谢你,没有真的放弃。”

岁月静好,余生漫长。

来源:青草小故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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