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京圈人尽皆知,温稚月美艳娇纵,跋扈成性,和那些知书达礼的世家千金简直天壤之别。
“温小姐,小让的医生全都被顾少叫去给何小姐调理身体了!”
看护看着面前红裙摇曳的温稚月小心翼翼地说着。
京圈人尽皆知,温稚月美艳娇纵,跋扈成性,和那些知书达礼的世家千金简直天壤之别。
但向来不喜女色的京市太子爷顾司桁却被这朵野玫瑰表白99次后拿下。
两个月前,顾司桁考察结束后带回个救命恩人,何菀。
她是随行的记者,山顶采集数据突降暴雨,两人和队伍走散,顾司桁意外受伤。
何菀凭借自己的野外生存能力把顾司桁救下,在山洞里度过了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第二天获救。
温稚月为了感谢,珠宝首饰奢侈品成箱成箱地送。
但何菀总是在婉拒,她说她有自己的风骨,救人不是为了要这些,温稚月也不再强求。
遇次一遭,她和想顾司桁永远在一起。
所以她准备求婚,求了七次,七次无疾而终。
原因无他,顾司桁每次都被何菀的各种突发情况叫走。
今天第八次,何菀低血糖晕倒了,他一句话都没说推开她跑到医院。
要不是看护给她打电话,她还不知道为了顾司桁居然把她弟弟温让的医生全都叫走了。
他明知道温让的心脏病不能有任何闪失。
温稚月找回思绪,压下心里的酸涩朝何菀的病房走去。
房门半敞,何菀眯着眼睛倚在顾司桁的怀里,顾司桁温柔地用湿毛巾擦拭着她的额头。
温稚月踩着高跟鞋踹开房门,声响很大,满屋子的人惊的回头看她。
何菀也醒了,撑着身子朝她勾起唇角:“稚月妹妹来了!”
温稚月双臂交叠环抱着手臂,一步一步地走向病床,似笑非笑。
“什么病啊需要这么多医生,要是这些医生看不了,我给你请国外的专家。”
还未靠近,顾司桁就站起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
逆光里,他蹙着眉,语气不悦:“稚月,你别这么任性,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刁难菀菀吗?”
温稚月嗤笑一声:“我任性吗?谁准许你把小让的医生全调走的?”
顾司桁叹气:“菀菀身体不好,我让医生来调理一下而已,你别那么霸道,况且,小让在顾家的医院怎么会有事。”
她刚要靠口,何菀闷哼一声。
顾司桁立马紧张地让医生检查,拽着温稚月粗暴地推出去,全然不顾她被捏红的手腕。
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顾司桁把何菀温柔地抱起来褪下外衣。
何菀朝她露出胜利者的笑。
走廊里的几个富太太看着她一副嘲笑的表情,走过的护士窃窃私语。
温稚月咬了下脸颊的软肉让自己清醒。
她从医院出来后径直去了野色,一杯杯酒下肚,她眼睛逐渐朦胧。
又回到了十八岁生日那天,温家给她举办了隆重的晚宴,她满心欢喜却等来了父母去世的消息。
雨夜,车祸,鲜血,还有温母抱在怀里的生日蛋糕。
那天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画面都映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二叔觊觎她的家产,温家长辈要把她当做商品。
于是她开始纸醉金迷,变成所有人眼中只爱享乐的大小姐,只有这样温家那些人才会对她放松警惕,她五岁生病的弟弟温让才能活下来。
所有人都试图把她吃干抹净,只有顾司桁不是。
顾司桁和她父亲交好,陪她处理了后事,把温让接到顾氏名下的医院悉心照料。
他陪她滑雪,看日出,追极光,怕她做噩梦不厌其烦地给她讲故事哄睡。
只要是她爱的,不管多远,不管多贵都会买给她。
他说:“稚月你可以哭的,没人敢欺负你,我会一直陪着你,还有小让,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她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他,追求他,这是她一个三分钟热度的人唯一坚持下来的事。
她喝了许多酒,把痛苦的回忆全咽进肚子里。
夜幕降临,她准备走,路过一个包厢门口,里面是顾司桁和他朋友。
“你怎么故意把裴家那个病秧子要找人联姻对象消息告诉稚月的二叔,还给了温二叔城南那块地皮让他骗稚月是和你的婚礼。”顾司桁靠在沙发上,手指搅动着酒杯里的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犹豫了几秒开口。
“菀菀妈妈时日无多,她想让她妈妈在最后的日子看到她结婚,菀菀为了这件事求我,我不能让她寒心。”
“稚月太爱闹了,不能让菀菀妈妈看见我和稚月的婚事,只能让她委屈一下,不过她肯定不会在意,毕竟疯惯了。”
“等她妈妈走后,我肯定给稚月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安排好了一切。
温稚月脚底生寒,扶着墙才站稳,怪不得温家最近对她如此和善,二叔甚至给她准备嫁妆,原来这一切都是顾司桁做的局。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嗡鸣声不断刚转身想要走,顾司桁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星期后是我和菀菀为圆她妈妈的梦举办的的婚礼,到时候你们把稚月骗出去玩几天,不然以她的性格肯定会让菀菀不好过。”
他的兄弟们连连应声,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温稚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刚进门,温二叔的电话打来:“稚月你和顾少婚礼将至,温家的东西是不是该来收拾了,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没有应声,那边也不意外,继续说着:“稚月,记得来收拾啊。”
不知为何那边忘记挂电话了,隔了几秒,二婶的声音传来:“你真聪明,答应了顾少骗她,那边又答应了裴家,到时候把她迷晕送去裴家,两边的钱咱们都拿了,反正温稚月那么浪荡,和谁睡了都不意外。”
温稚月站在那里遍体生寒,电话猛地挂断。
许久她回过神来,给朋友打了个电话托他要一下裴家的联系方式。
然后她走去书房,拿出第九次求婚的策划方案,还有一本相册。
毫无留恋地放进碎纸机里,不一会儿变成一堆纸屑。
她的十八岁到二十五岁,只需要几分钟就化为灰烬。
消息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起,她打开。
最上面是顾司桁给她发的好几条消息,最后一条。
【稚月,别生气了,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温稚月没点开,拨通朋友发来的号码。
不一会儿对面接通,温稚月清了清嗓子开口。
“裴阿姨您好,我是温稚月,一星期后我会去南港和裴少联姻,但需要您帮个忙,搞垮温家,抹除我和温让的踪迹。”
对面的人愣了几秒,疑惑的开口:“稚月,你确定吗?”
温稚月应了一声,坚定又决绝。
她想:“顾司桁,我的爱拿得起放得下。”
顾司桁回家后,温稚月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只未点燃的烟,窗外的霓虹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
“稚月,我回来了!”
顾司桁浅笑着走过去,轻柔地拿起她的手腕,指腹在上面摩挲:“下午是我太急了,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顺势坐下,把温稚月一把捞进怀里,声音放缓。
“专家团队给小让制定了一套很完善的治疗方案,手术成功率很高,他以后就能和正常孩子一样生活了。”
见温稚月始终垂着眼,不看他也不说话,顾司桁手掌扣住她的脖颈让她仰起头,一下又一下吻着她的唇。
“我知道你怪我,可菀菀救过我的命,他身体不好,我对照顾几分,是在还她带着恩情,除此之外我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
温稚月心里一颤,抬起头,那双娇纵明艳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薄雾。
她直直地看着他:“如果救你的人是我,你也会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吗?”
顾司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当然了,不过,我肯定不会让你有机会救我,那种危险的场面,我不会让你沾,我舍不得你受一点伤。”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没看到温稚月眼底的光逐渐熄灭。
温稚月没接话,抽回手起身走向卧室,留下顾司桁坐在那里,只觉得她在闹小脾气。
第二天,是温氏集团的发布会,温稚月要接受采访。
她本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出现,但她不想父母打下的温氏被她二叔坐收渔翁之利。
她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人群里的议论声不断,都惊叹她的美貌与身材。
【温小姐简直是人间尤物,怪不得不近女色的顾少会拜倒在她的裙下。】
【那些曾经试图接近顾少的人都被他扔了出去,只有温小姐能在他面前肆无忌惮。】
【温小姐穿高跟鞋磨脚,顾少就跪在地上给她贴创口贴,谁能想到顾少那样的人也会被拉下神坛为爱低头。 】
那些话清晰地传进温稚月的耳朵里,她看着她们羡慕的眼神,心里的酸涩更甚,她逃一般地跑去采访厅。
几分钟后,记者进来,可来的人却是何菀,她穿着价值不菲的高定,举着话筒,满眼笑意的看向温稚月。
温稚月皱了皱眉,率先开口:“怎么是你?”
不等何菀回答,顾司珩从后面走来,身形挺拔,宽肩窄腰,定制西装衬得他身子挺拔,自带的上位者压迫感让在场的人立马噤声。
顾司珩自然地走到她身边,弯腰耐心地解释:“菀菀还没参加过这样发布会,我想让她来多积累点经验,这是你的场子,肯定会多照顾她几分。”
温稚月觉得好笑,她勾起唇角,没说话,用力眨了一下眼睛,试图把什么压回去,但睫毛却湿漉漉的。
她转过身朝工作人员摆摆手。
何菀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她没懂为何温稚月不大闹了,她可是一个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跋扈大小姐。
何菀握着话筒,脸上带着笑意,目光却是试探又挑衅地看向温稚月。
“温小姐,外界一直有不少关于您的花边新闻,不是出入什么风月场所,就是何哪家小姐少爷起冲突。您为何很少关注那些女性困境等话题,而是把精力放在花天酒地上?”
现场瞬间安静了几秒,紧接着,闪光灯疯狂闪烁,直播的弹幕也炸开了锅。
何菀的粉丝和温稚月的黑粉不停地刷屏。
“拿着温家的资源挥霍,一点社会责任感都没有,只顾自己享乐。”
“真是一个没文化的草包,估计是床上功夫好,不然怎么能迷的住顾少。”
顾司桁坐在旁边看着发生的一切脸色不悦,但并没有任何动作。
温稚月攥紧手掌,抬眸对上何菀的眼睛,声音清冽:“无关问题,恕不做回答!”
说完她抬手中断了采访,径直走到角落透气。
她刚过去,何菀也跟来了,她挡在她面前,眼里再也没有平日里温顺。
“温稚月,你还觉得顾少真的会爱你一个除了挥霍什么都不会还倒贴的人吗?”
温稚月停下脚步,侧过脸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淡淡回怼。
“我挥霍我的家产碍你什么事儿了?顾司桁不爱我,难道真的爱你吗?我和顾家能门当户对,你一个捞女说我倒贴?”
正说着,头顶突然传来响动,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架直直坠落。
现场的人一阵骚乱,顾司桁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过来。
可他第一时间抱住的,却是距离灯架稍远一些的何菀,抱着她跑开。
而温稚月,却没躲过被结实地砸中了肩膀,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瞬间失去力气,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看到顾司桁紧张地查看何菀有没有受伤。
再醒来时,温稚月已经躺在病床上。
见她睁眼,顾司桁急忙俯身,急切地问着:“稚月,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疼?”
温稚月轻轻摇了摇头,眼帘垂下,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肩膀传来的钝痛,却远不及心里那密密麻麻的的疼。
沉默片刻,她抬眼看向顾司桁,声音沙哑却平静。
“顾司桁,你喜欢何菀。”
顾司桁猛地一怔,眉头微蹙,语气坚定。
“稚月,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么会喜欢她呢?我只爱你,昨天只是情况紧急。”
“是吗?”
温稚月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迎上他的眼睛。“既然你只爱我,那你给何菀一笔钱,让她离开京市,永远不要再回来。”
顾司桁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责备。
“稚月,你不要这么自私,菀菀来京市是为了她的记者事业,她在这行做得很努力。我帮她,是在还恩情,你不能这样蛮不讲理。”
温稚月静静地听着,忽然轻笑一声。
她没有争辩,只是心里回答着他:“她不会走,但我会走。”
忽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护士着急走进来。
“顾先生何小姐梦魇了,一直在说胡话,反复念叨着山洞好冷,情绪不太稳定。”
顾司桁脸色瞬间变了,猛地站起身。
温稚月看着他急切的样子,语气平静,缓缓开口。
“去吧,毕竟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顾司桁脚步一顿,见她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的情绪,便没多想,只觉得是她变得通情达理了。
他欣慰地走上前,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乖乖睡觉,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没有一丝留恋。
温稚月望着他的背影,拂去眼角的泪水,当即按下床头呼叫铃,办理了出院。
她独自打车回了家,推开门,空气里满是顾司桁的气息。
她压下心里的钝痛,给她开始收拾自己和温也的东西。
七天时间一到,她会带着温也彻底离开。
温稚月靠在墙边,看着收拾好的一些东西,疲惫地闭上眼。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她提着提前准备好的白菊,驱车前往墓园。
温稚月蹲下身,轻轻擦拭着碑面,声音轻快地絮絮叨叨。
“爸爸妈妈,我要和裴家少爷结婚,你们别担心,都说裴少是个病秧子,弱不禁风的,他肯定打不过我,去了那边我不会受欺负。”
她顿了顿,指尖抚着碑上的照片,眼底泛起泪水却笑着继续说。
“我会好好照顾小也,他的心脏病会好的,你们也要好好的。”
从墓园出来,她吃完午饭,溜达了很久才回了家。
刚推开大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平日里简洁的花园,此刻满是五颜六色的气球彩带,暖黄色的灯缠绕在树枝上,空气中飘着浓烈的香味。
她皱着眉,疑惑地往里走。
倏地,灯全部亮起,一群人从阴影里走出来,齐声喊道。
“稚月,生日快乐!”
下一秒,何菀推着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从人群中走来,笑意盈盈。
“稚月,我知道之前采访的事让你受了委屈,司桁救了我让你受了伤,我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所以想借着你的生日,给你赔个不是。”
温稚月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快步上前,抬手就将何菀推来的蛋糕掀翻在地,高声怒吼:“谁让你这么做的?谁允许你在我家搞这些东西?”
何菀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立马委屈地红了眼眶。
刚要开口,温稚月打断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滚,我从来不过生日,也不需要你的道歉。”
顾司桁闻声快步从屋里走出,一把将何菀护在身后,皱眉看向温稚月。
“菀菀好心给你办生日,想跟你道歉,你就这样?你的教养呢?”
温稚月大喘着气,难以置信地看向顾司桁,声音哽咽。
“她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他明明知道今天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的生日,父母的忌日,从十八岁以后她从不过生日。
顾司桁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忧虑与心疼,但眼前的何菀又一副懵懂可怜的样子,他叹了口气。
“菀菀也是一片好意。”
“够了,都给我滚。”
温稚月没等他说完,拨开人群,汹涌的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她不想在今天和任何人起冲突。
“我去给稚月道歉!”
身后的何菀却追了上来,拉住温稚月,泛红的眼睛里满是狠厉,压低声音道。
“不就是今天是你父母的忌日吗?司桁知道这件事,却还是纵容我给你办生日,你说他爱我吗?”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温稚月的怒火,她猛地转身,扬手就要朝何菀的脸扇去。
巴掌还未落下,何菀就笑着躲开,身体向后一倒,跌进旁边的泳池里。
顾司桁和他那群朋友刚好赶来,看到的是温稚月扬着手,何菀落入水中。
“菀菀!”
顾司桁脸色大变,想也没想就跳进泳池,将瑟瑟发抖的何菀抱了上来。
何菀披着西装靠在顾司桁怀里,带着哭腔。
“稚月,我只是想跟你道歉,你为什么要推我
温稚月气得浑身发抖,再次扬手,手腕却被顾司桁一把抓住用力甩开,怒声道。
“温稚月,你太过分了!”
泳池边满是水渍,温稚月被他甩得踉跄了几步,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滑进泳池,冰冷的池水瞬间将她淹没,额头也在流血。
顾司桁看到她落入水中,心头一紧,下意识就要放下何菀去救她。
却被何菀攥住衣服,脸色苍白,声音微弱。
“司桁,我好冷,身上好疼,后遗症好像犯了。”
顾司桁犹豫了一瞬,看着怀里颤抖的何菀,抱着她快步离开。
毕竟温稚月会游泳,那么一点泳池根本淹不了她。
“快,送菀菀去医院!”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远去,只留下温稚月一个人。
她挣扎着从泳池里爬出来,浑身湿透,额头上的鲜血混着泪水和池水,模糊了视线。
刺骨的寒冷和剧痛交织在一起,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哭够了,她撑着身子站起来,打车去了附近的医院。
医生给她处理了伤口,包扎好额头,叮嘱她注意保暖,避免感染。
可她回到空荡荡的家,还是发起了高烧,意识也开始模糊。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爸妈没死,小让没有生病,她无忧无虑的生活。
顾司桁追了她很久,他们组建了幸福的家庭。
可梦醒,一切都是泡沫。
第二天,温稚月转好,她给闺蜜打了通电话约见。
“真要走?”
夏芜看着她,满眼不舍。
温稚月笑着点头:“嗯,你记得去南港找我玩。”
两人聊了许久,从年少趣事到如今境遇,最后温稚月起身告别。
她没回家,独自一人去了酒吧。
她麻痹心里的算出的痛,点了几杯烈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
酒精灼烧着喉咙,才让她好受些。
不知喝了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何菀穿着高定,端着酒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带着挑衅的笑。
“温稚月,受伤了还来买醉,果然是放荡的大小姐啊。”
温稚月抬起头,看着她虚伪的嘴脸,心里的怒火再也压不住,抬手就甩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何菀捂着脸,却没生气,反而勾起一抹笑。
忽然她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然后脱掉高跟鞋,光脚踩在了尖锐的玻璃上,脸上瞬间露出痛苦的神情,却咬着牙不吭声。
下一秒,顾司桁满身冷气地闯进酒吧,一脸震惊。
“菀菀,你怎么在这?”
何菀泪眼朦胧,任谁看了都可怜。
“公司让我来谈项目,可我等了好久都没人来,看到稚月,就想打个招呼。”
她顿了顿,看向温稚月,声音哽咽:“稚月许是还没消气,见到我就打我。”
顾司桁看向旁边的酒保,酒保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磕巴地开口:“温小姐确实打了这位小姐。”
闻言,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温稚月,你还想狡辩吗?什么项目需要来酒吧谈,是不是你故意找菀菀的公司让她来的?”
“若不是有人告诉我你来买醉,我担心你怕你出事,根本不会发现你这么有心机。”
温稚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我有心机?顾司桁你真是眼瞎。”
顾司桁拉起何菀就要走。
“嘶,稚月,我照你的话做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何菀站在原地闷哼一声,挪动不了一步。
顾司桁这才注意到何菀光脚踩在玻璃上,满地血迹。
他瞬间怒了,将何菀打横抱在怀里,眼神狠厉地看向温稚月。
不等温稚月辩解,顾司桁居高临下冷声道。
“温稚月你长本事了,学会欺负别人了。脱掉鞋,光脚从这里走回家!我替你爸妈好好管教你,要是他们还在,肯定不会让你变得如此嚣张跋扈。”
然后他扭头吩咐保镖。
“看着她,让她走回去!”
温稚月浑身颤抖:“凭什么?”
顾司桁眼神冰冷,开口的声音里带着威胁。
“就凭你无顾伤害菀菀,如果你不照做,小让明天的手术延期。”
话音落下,温稚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看着顾司桁绝情的脸,笑得失神,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慢慢弯下腰,脱掉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好,我走。”
顾司桁冷哼一声抱着何菀离开。
温稚月每走一步,脚底都像被针扎一样疼。
酒吧门口的石子、路边的沙粒,不断硌着她的脚,可比起心里的痛,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她走着,脑海里不断闪过他们的曾经。
她第一次表白,他说:“稚月,你还小。”
第十次,他说:“稚月,我只把你当妹妹宠。”
第五十次,他压抑着眼里的冲动说:“我希望你喜欢我我不是因为依赖。”
直到第九十九次,她还未说话,他就把她拥入怀里,声音哽咽:“稚月,就算你是冲动我也认了!”
他会在她受委屈时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要反抗,不能任人欺负。
他会因为她崴了脚,两个月不去公司只在家里办公,他就是她的腿,走哪抱到哪。
那些爱意,如今都变成了扎在她心上的刀,每走一步,都疼的滴血。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家。
她的脚早已血肉模糊,满是石子和沙粒,每动一下都钻心的疼。
她撑着门框走进屋里,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
处理好后,她趴在沙发上平静心情,手机却震动起来,是顾司桁。
她愣了几秒,手指却不受控制的接听。
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暧昧又黏腻的声响。
何菀娇声喘息着:“司桁,我好难受……”
顾司桁压着声音:“被人下药了,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何菀的声音更软了,撒着娇,“不要,去医院会被人看到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温稚月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的发抖,她清晰地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
何菀攀上顾司桁脖子发出的轻哼。
“司桁,帮帮我。”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我知道你心里有稚月,我不会和她说的,事后我就离开京市,就当……就当你还了我当年的救命之恩,好不好?”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何菀难捱的哼唧声不断传来。
几秒后,温稚月听到了顾司桁粗重的喘息伴着衣物落地,电话挂断。
嗡的一声,温稚月大脑一片空白,她猛地站起身顾不得脚上的疼冲进厕所,趴在马桶边干呕起来。
酸涩的胆汁不断往上涌,灼烧着喉咙,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吐到虚脱了她就坐在那里直到天亮,手机再次急促地响起,是看护的电话。
“温小姐,小让突发情况,现在正在抢救,您快过来。”
温稚月瞬间回神,顾不上脚上的伤,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她跌跌撞撞地赶到医院,冲进抢救室门口,只看到护士们忙进忙出,却迟迟不见主治医生的身影。
“医生呢?”
温稚月急切地追问。
护士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温稚月心里一沉,这家医院是顾家旗下的产业,所有人都听顾司桁的命令。
他一定在这里。
她转身就顶楼跑,心里越来越慌。
跑过走廊时,她听到几个护士从电梯里出来,压低声音议论着。
“顶楼那位何小姐,听说昨晚太激烈,下面撕裂了,今天又一直喊头晕,查了半天也没查出毛病,顾总急坏了,把所有专家都叫过去会诊了。”
“嘘!顾总特意吩咐了,这事不许外传,小心丢了工作!”
温稚月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她快步冲到顶层,却被几个保镖拦了下来。
“让我进去,我找顾司桁,小也在抢救,需要医生!”
温稚月用力推着保镖,声音带着哭腔。
保镖们纹丝不动,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说。
“温小姐,顾总吩咐了,今天谁都不能进去。您也别用温少爷病重的把戏了,顾总不会信的。”
“他快不行了!你们让开!”
可无论她怎么哀求、挣扎,保镖们都不肯放行。
甚至直接把她架起来,半拖半拽地送到了电梯口。
温稚月又跌跌撞撞地回到抢救室门口,刚推开门,就听到一声长鸣,心电监护仪成了一条直线。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那刺耳的长鸣声。
温稚月慢慢地走过去,看着病床上温也苍白又稚嫩的脸,他的嘴角微扬,像是睡着一样。
她轻轻握住温也的手,张了张嘴:“小让不怕,姐姐来了,姐姐带你回家。”
看护红了眼眶,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温小姐,节哀!”
温稚月浑身颤抖,窒息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大口喘着气,还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拿出手机,拨通殡仪馆的电话,却开不了口。
护工小姐姐见状,接过手机,替她报了地址和病房号。
没多久,殡仪馆的人来了,带走了温让,整个过程安安静静,没有人注意也没人知道。
因为所有人都被顾司桁调去了顶层,去照顾何菀。
温稚月一言不发地跟着去了殡仪馆,连夜火化了温也,她一言不发,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天大亮,温稚月带着温让的骨灰回了家,装进行李箱里,然后机械地走进房间,继续收拾行李。
每一件属于温也的东西都叠得整整齐齐,放进箱子里。
许久,顾司桁回来了,他看到双眸空洞,没有一丝血色的温稚月,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与心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昨天晚上会和何菀混在一起,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眼前的人是温稚月。
他拿出刚买的海洋之心献宝似的递给她,揉了揉她的头顶。
“稚月,脚还疼吗?”
温稚月没抬头,也没接,继续整理行李。
顾司桁顿了顿:“小让的手术延期到后天,等小让好了我们带着他去滑雪好不好?”
温稚月收拾的手一颤,脑海里闪过温也依赖顾司桁的样子,心脏疼的她直不起腰。
许久,她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要去旅行。”
顾司桁一愣,他还在想怎么支走她,可她尽然先有了计划。
可不知为什么,他却心慌的很。
说完,她转身走向花房,那里种着她最爱的兰花,她想摘一朵带走。
她刚摘下,何菀来了,笑盈盈地凑近她。
“温稚月,你亲耳听到我和司桁温存,难受吗?明天我和司桁就要举办结婚了,你只会是一个被温家吞噬,被你二叔卖掉,被顾家嫌弃的人。”
温稚月用尽全身的力气在何菀脸上落下一巴掌。
何菀却勾起唇角笑着,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温稚月脸色大变。
下一秒何菀把手里的打火机扔在裸露的电线上。
瞬间火花四起,火势借着花草迅速蔓延。
顾司桁看到火光冲天的花房,不顾佣人的阻拦冲了进来,一把拉住离他最近的何菀,转身向往外跑。
温稚月下意识地想要叫住他,还没等她开口,掉落的玻璃碎片狠狠扎进她的后背,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还没反应过来,爆炸的冲击力就将她掀飞出去,重重摔在院子里。
顾司桁将何菀护在怀里,跑到安全地带才猛然惊觉,温稚月还在里面。
他刚要转身,温稚月已经摔在外面,他慌乱地想去看,何菀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哭着喊。
“司桁,我好疼,我的腿好像断了……”
顾司桁看着怀里的何菀,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抱起她,朝着车子跑去:“先送你去医院!”
然后他匆匆吩咐司机:“把稚月也送去医院。”
他根本没注意到,温稚月躺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消防员很快赶到,扑灭了大火。
温稚月被抬上救护车,简单包扎后,又独自回了家。
她麻木地将收拾好的行李搬上车,带着温让的骨灰坛去了墓园,将他安葬在父母身边。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回头,径直赶往机场,登上了飞往南港的飞机。
顾司桁在医院里,一直没等来温稚月,问司机,司机说被救护车带走了。
他想打个电话,何菀拉着他的手宽慰:“既然稚月没来肯定是没受伤,她不是说要去旅行,说不定现在正要走呢。”
他没说话,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消逝,电话响起他以为是温稚月,却是婚纱店。
何菀靠在他怀里撒娇:“司桁,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我不想让妈妈留下遗憾,这两天你能不能只属于我。”
顾司桁叹了口气,给助理发了条消息。
【点天灯拍下那块钻石,送去稚月最喜欢的珠宝店做成钻戒,再找最好的婚礼策划师,策划一场求婚。】
发完后,他才心安地关掉手机。
第二天婚礼的消息被顾司桁全面封锁。
而这一天,南港裴少要举办婚礼的事儿却成为爆款新闻,只是新娘身份神秘,从未露面。
顾司桁去婚礼庄园的路上,听到路人八卦。
“听说裴少为了这场婚礼,花了几十个亿!还从京市空运了一大堆家具、摆件,连京市特有的花草都运了几十箱,说是新娘以前在京市住惯了,要让她在南港也像回家一样……”
“那新娘肯定也是京市人吧?裴少对她也太宠了!”
顾司桁的心莫名烦躁起来,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温稚月的脸。
仪式开始,他牵着何菀,在她妈妈和众人的祝福下走向神父。
可他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疼,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一结束,他转身就走,何菀拉住他,眸光闪动:“司桁,你去哪?”
顾司桁掰开她的手,眼里再无柔情:“我已经陪你做完这一切了,我们没有关系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掏出手机拨通了温稚月的电话,想问问她在哪旅行,他马上去找她。
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都成了红色的感叹号。
他不知道,就在他和何菀交换戒指的那一刻,南港的裴淮璟拿着天价传家手镯走向温稚月。
来源:故事里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