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又把羽裳小姐的作品署名给了林七七,让羽裳小姐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抄袭者。”
"少爷,婚礼已经结束了,羽裳小姐不会来了,您别等了。"
"不可能,我和苏羽裳十八岁就订了婚,她怎么可能不嫁给我。"
男人死死地盯着婚礼入口,心里还存着最后一丝希冀。
"可您忘了吗?您早就把订婚戒指送给了林七七。"
"又把羽裳小姐的作品署名给了林七七,让羽裳小姐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抄袭者。”
“羽裳小姐的手被林七七给毁了,她宁愿受99鞭,也要取消沈苏两家的婚约,然后拿到退婚书就出国了。”
话落,男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他这才想起,只因当初为了报答林七七的救命之恩,纵容着她对苏羽裳的一次次诬陷。
甚至他明知道苏羽裳腕上的玉镯,是奶奶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可当它被林七七蓄意损坏后,他依旧坚定站在苏羽裳的对立面。
"一个镯子而已,有必要出手伤人吗?"
“一个镯子而已?"
苏羽裳咬紧牙关,浑身发抖。
“这是奶奶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碎了可以修。"
沈宗凌直接打断她的话,从西装口袋中掏出支票本,随口道。
多少钱?”
见苏羽裳不回答,他撕下一张支票,随手写下一个数字。
“这样够了吗?”
一字一句都如同淬了毒的刀一般,直直地往苏羽裳心窝里捅。
每一刀都捅得她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沈宗凌又扯下一张,数字比刚才大了三倍。
一张又一张,支票像雪花一样落在苏羽裳脚边。
苏羽裳指尖发抖,指缝中的血液顺着最后一张支票的边缘,滴落在地。
"算了。"
这两个字,仿佛耗尽了苏羽裳所有的力气。
"等一下。"
沈宗凌淡然开口。
“你说算了就算了?你打了人,必须道歉!”
苏羽裳愣在原地,不可置信般看着沈宗凌。
宴会厅的哄笑声隐约传来。
苏羽裳咬紧牙关,拳头捏得泛白,转身就准备走。
沈宗凌却举起手。
"你看看这个。"
她猛然顿住-一
他手上拿着的,赫然是刚才被林七七摔成两半的镯子。
“如果你想让它摔得更彻底,"
沈宗凌声音里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可以选择不道歉。”
苏羽裳捏紧拳头,缓缓走到林七七面前,顿了顿,终于噪音沙哑地开口:
"对不起。"
这一声,几乎耗尽她所有力气。
沈宗凌看着这才像是满意了一般, 随手把
镯子扔在苏羽裳脚边。
苏羽裳小心拾起镯子,擦干眼泪,准备离开。
林七七突然勾唇一笑,在苏羽裳走到身边时,把她的手拉向自己,猛地向后倒去。
“砰”地一声,林七七摔下楼梯,后脑处不断涌出鲜血,在地面汇成一个鲜红的血洼。
"七七!"
沈宗凌回头看到这一幕,目呲欲裂。
"抓住她!"
沈宗凌的声音冷得像冰,看向苏羽裳的眼神仿佛带着刀子。
"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她去任何地方。"
苏羽裳拿到婚约解除书的时候,已经面色惨白、全身发抖。
猩红的血液顺着她的脊背蜿蜒而下,在她湿透的衣衫上洇开大片鲜红,又滴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条血河,呜咽着她与沈宗凌十八年的痴与缠。
九十九鞭,鞭鞭不留情。
抽得她血肉模糊、白骨显露。
周围全是沈苏两家的冷眼旁观和幸灾乐祸。
但她却毫不在意。
只是死死地盯着婚约解除书上那个鲜红的家族印章,扬起一抹明艳又释然的笑意。
马上,她就能彻底离开这个地方,彻底离开他。
苏羽裳拖着颤抖的双腿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祠堂大门,每一步都像踩在了刀尖上。
第一步,她走过角落干枯的榕树。
她和沈宗凌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那年,苏羽裳七岁。
她的父母忙于各自的生意,无暇顾及她,只有奶奶一个人照顾她、陪伴她。
而她不小心弄丢了奶奶送给她的手镯,正坐在榕树下嚎啕大哭。
沈宗凌突然从隔壁沈家祠堂的高墙上探出头,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开始,他跳下围墙,带着满脸的嫌弃与嘲笑。
之后,他拿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轻声对她说:“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回”。
终于在最后一丝阳光消逝前,沈宗凌把镯子递给了她。
而她,在一片狼藉中只记住了那双专注又澄澈的眼睛,像阳光一样温暖。
第二步,她走过破旧的偏院。
在这里,她和沈宗凌定下婚约,那年,苏羽裳十八岁。
父母闹着离婚,奶奶病重,恐她无人照顾,知晓她的心思后,便替她做了主。
那天院子里聚满了叫不出名字两家亲戚。
奶奶把她和沈宗凌的手叠在一起。
“以后,他便是你的丈夫。”
她抬头,看到沈宗凌那双漂亮的眼睛。
苏羽裳莫名就羞红了脸。
第三步,她走过枯黄的草坪。
在这里,沈宗凌给了她相伴一生的承诺,那年,苏羽裳二十岁。
父母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唯一爱她的奶奶也已去世。
她以为世界上不会有人像奶奶一样爱她,沈宗凌却在这里给了她一辈子的承诺。
他捧着一枚歪歪扭扭的草戒,眼神比星光还亮。
“羽裳,以后我会替奶奶在你身边爱你、陪伴你、照顾你一辈子。”
他的眼神真挚而深情。
她曾笃定,他们会这样幸福地过完一生,直到一年前,她二十四岁。
那天,沈宗凌替她去常去的那家书店买书,忽然一辆失控的货车直冲沈宗凌撞去,她家资助多年的学生林七七像早有预料般冲了上去……
林七七被医生诊断为双目失明。
从那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沈宗凌为了补偿林七七,日夜照料她,可苏羽裳渐渐发现,沈宗凌不一样了。
他时刻留意林七七的一举一动,细致照料着她的起居;他握着她的手,带她在纸上重新写着一笔一划;又耐心地为她将剥开每一个石榴,将石榴籽一粒一粒亲手喂到她嘴边。
……
那段时间,苏羽裳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沈宗凌的情绪:
她怕他内疚,想去查一下那场车祸。
林七七却突然崩溃尖叫,而沈宗凌望向她的眼神冷如刀割,每一刀都狠狠划过她的心脏,划得她鲜血淋漓。
她又怕沈宗凌辛苦,想找国外最好的医疗团队给林七七治疗。
林七七却像受了极大的惊吓般缩进沈宗凌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不要!阿凌哥,我怕!”
沈宗凌不耐烦地站起身,一把抓住苏羽裳的手,狠狠将她推出门外:“七七害怕,你这种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能不能不要在这说风凉话了!”
门“砰”地关上,他连个余光都没分给她,只抱着林七七轻声安抚:“没事了,有我在。”
什么时候起,她——苏羽裳好像变成了那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什么时候起,他那双深情的眼就都给了别人?
……
第九十九步,她刚好走到祠堂门口。
却已经走过了她和沈宗凌相处的十八年。
榕树干枯,院落破败,草木凋零。
十八年的感情,薄得像张纸,轻轻一扯就碎了。
原来,那些被她奉若珍宝的光阴,终究不过一场空。
手机消息震动音适时传来,打破了她的回忆。
她随手点开——是沈宗凌。
【七七今天生日,祠堂没什么大事吧。】
没什么大事?
当然没什么大事。
不过只是沈家的白眼、苏家的唾骂,以及——
区区九十九鞭换来的婚约解除书而已。
怎么能比得上林七七的生日呢?
苏羽裳不答反问。
【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有东西要给你。】
【那晚上八点,你来沈家找我。】
苏羽裳放下手机,转身离开祠堂。
她浑身颤抖、血迹斑斑,却步伐坚定,没有一丝留恋。
第二章
晚上八点。
苏羽裳强忍背上的痛楚来到沈家,还未上楼便听到右侧房间传来断续的嬉闹声。
苏羽裳感到一丝疑惑——
那不是沈家为结婚新人准备的新房吗?
原本在一个月后,那应该会是她的房间。
为此,沈宗凌从三年前就开始布置。
当时她还笑着轻斥他:“哪有你这么着急的?”
沈宗凌却拉着她的手,打开房门,为她细细介绍着每一样他精心准备的物品。
“这是刚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羊绒毯,你不是怕冷吗?这家品牌可是最保暖的!”
“这是巴黎的皇家香薰,是你最爱的栀子香,我看你最近总没休息好,晚上可以点一瓶助眠。”
“还有这个,这个水晶灯我可是挑选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这种明暗正好色彩又多样的灯,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犒劳一下我?”
……
背上火辣辣的疼和鼻尖的酸涩交织着把她拉回现实,她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走到门口。
房门虚掩着。
门内传来沈宗凌温柔的声音——
“七七,今年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我的生日愿望是……”
林七七话音中断,手却开始不安分地游走——
从沈宗凌的西装裤,到洁白的衬衫,修长的手臂,最后攀住他挺拔的肩。
眼睛失明着却又能准确地将唇印在他唇上。
一瞬间,天崩地裂。
苏羽裳如同被雷劈过般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在颤抖。
沈宗凌背对着门口,脊背微僵,缓缓推开林七七。
“七七,我们不能……”
“阿凌哥。”林七七娇声打断,“我知道你喜欢的是羽裳姐姐,就这一次,当补偿我,羽裳姐姐不会知道的。”
沈宗凌愣在原地,终是叹了口气,收回了推开她的手。
林七七唇角微勾,将舌尖更深地探入沈宗凌的口腔,勾着他交缠。
许久,她像承受不住似的瘫软在沈宗凌腿上,红着脸娇喘道:“嗯……阿凌哥……吻我……更用力一点。”
沈宗凌像再也忍不住般一把把她抱在腿上,狠狠咬住她的唇,抵死缠绵。
果汁被撞倒,昂贵的羊毛毯湿成一团。
斑斓的灯光洒在他们沉醉又销魂的脸上。
在栀子花的香味中,他们亲密地呢喃着彼此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苏羽裳再也看不下去,胃里翻江倒海,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外。
她脚步虚浮,背上如烈火灼烧,心脏撕扯着发疼。
想起沈宗凌曾经说过“这一辈子,我只会带你一个人进到这个房间。”
她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
痛,好痛,她全身都痛。
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苏羽裳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背上的血迹重新干涸成痂,扯着她的衣料往血肉里绞。
她忍着痛上完药,浑身已经湿透。
手机提示音响起——
是专属纪念日提醒。
五年前的今天,沈宗凌在苏家祠堂的草坪上向她表白,把亲手做的草戒郑重地戴在她手上,并对着全世界大声宣告:
“这一天,是属于苏羽裳与沈宗凌地专属纪念日。”
之后每一年的今天,沈宗凌总是会早早地准备好惊喜:
第一年,他凌晨十二点就捧着一束巨大的玫瑰站在苏家门口;
第二年,他们在挪威绚烂的的极光中接吻;
第三年,在山顶温暖又狭小的帐篷中,沈宗凌数次情难自禁又生生忍住。
去年,沈宗凌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向她承诺:
“明年,我一定会给你买最大最漂亮的戒指,向你求婚。”
苏羽裳仍然记得那520朵玫瑰递到她手中的重量,记得沈宗凌吻过她唇瓣时清冷的薄荷香味,记得帐篷外沈宗凌被寒风吹得通红的双手。
记得最清楚的,还是他去年的那个承诺。
她做了无数个梦,幻想了无数个场景,偷偷排练了无数遍说“我愿意”的语气。
可现在,沈宗凌人呢?
他大概和林七七在一起吧,或许是笑着喂她吃东西,或许正躺在他们的婚床上缠绵。
罢了,不想了。
苏羽裳鼻尖一酸,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可后背传来的钻心痛楚又让她清醒几分……
她讽刺地看着抽屉里被她精心保存的草戒,还有自己设计的、本想在结婚时送给沈宗凌的戒指,不由得冷笑出声。
等不到就自己买!
她要去买那枚最漂亮的戒指,给她和沈宗凌的五年,画上句号。
第三章
苏羽裳走进珠宝店,一堆琳琅满目的商品中,一枚戒指瞬间攫住她的目光。
金色的太阳花镶嵌在戒环上,不禁让苏羽裳心里一暖。
正要让店员打包时,远处飘来一道甜腻的声音——
“阿凌哥,人家还从没戴过戒指,你给我买一枚好不好嘛~”
苏羽裳浑身一怔。
转头就看到了沈宗凌小心地挽着着林七七。
沈宗凌惊讶道:
“羽裳,你怎么在这?”
不等苏羽裳回答,他又自顾自解释道:“七七昨天生日,我只是来挑一件她喜欢的礼物,你不要误会。”
说着,他却环着她的腰,声音温柔地能滴出水:
“七七,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我帮你挑。”
林七七顺势攥紧他的手,唇角弯出甜蜜的弧度,雀跃地说:
“我想要……能带来阳光和希望的!”
沈宗凌蓦然瞥向苏羽裳手上的戒指,眼睛一亮,转头朝林七七柔声道:
“我发现一枚戒指,戴在你手上一定很好看。”
苏羽裳的指节猛然收紧,冰冷的戒面硌得掌心生疼。
这家店每一款戒指都是孤品,独一无二。
“羽裳,把你手上那枚戒指让给七七吧。”沈宗凌的语气轻巧得像在谈论天气。
苏羽裳红着眼眶,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凭什么?”
沈宗凌皱了皱眉,轻描淡写道:“一个月后我们结了婚,我给你买更好的……”
“我不会和你结婚。”苏羽裳立刻打断,指尖攥得发白——
她的包里,正躺着一张一个月后飞往巴黎的机票,再不会踏回这片土地。
“呵。”沈宗凌轻笑着,眼神里带着嘲弄,“羽裳,闹什么脾气?别学外边那些女人,用退婚来威胁人。”
见苏羽裳仍抿着唇不松口,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不耐:“真想解除婚约,就自己去苏家祠堂领鞭子。少在这装模作样,看着恶心。”
他笃定苏羽裳爱他,十八年的感情,她绝不会轻易放手。
可苏羽裳却如被雷劈般愣在原地,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这个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说她装模做样?嫌她恶心?
沈宗凌轻嗤一声,冷声道:“这家店本就是沈氏旗下的产业,我要拿这枚戒指,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
“知道你好面子,给你个台阶下,别不识好歹。”
沈宗凌冰冷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犹如锋利的刀刃般一刀一刀狠狠插进她的心脏,插得她千疮百孔、鲜血直流。
苏羽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周围已经传来不少人的嘲笑和窃窃私语。
苏羽裳艰难地抬起头,甚至看到了林七七幸灾乐祸的笑,她忍着眼泪,再也承受不住般冲出门外。
不要哭,没人会在乎的。
身后脚步声传来,苏羽裳赶紧擦了擦眼睛。
转头,沈宗凌带了林七七追了上来。
“羽裳姐姐,都怪我……”林七七抽噎着,伸手去拉她的手腕,“你别生阿凌哥的气,这戒指我不要了,给你……”
“我不稀罕。”苏羽裳想甩开她,手腕却被攥得更紧,尖锐的指甲像钩子般掐进皮肉,划出几道血痕。
就在这时,林七七眼尾飞快扫过身侧的马路,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诡异笑意。
“哎呀”一声,借着拉扯的力道,狠狠将苏羽裳推向路中央!
“砰——”
剧烈的撞击声撕裂空气,苏羽裳猛地货车被撞飞出去,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路沿,温热的血瞬间漫过视线。
地面的玻璃渣深深嵌进后背未愈的伤口,像无数把小刀在血肉里搅动翻碾。
而林七七,正安稳地跌进沈宗凌温暖的怀抱,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
剧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苏羽裳躺在刺目的血色中,最后望见的——
是沈宗凌紧拥着林七七的背影,他低头安抚的模样,温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起沈宗凌曾郑重地对她说:
“羽裳,我会爱你、陪伴你、照顾你一辈子,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的。”
她的嘴角牵起一抹凄惨又悲哀的笑。
背上九十九鞭的疼,玻璃渣扎进血肉中的痛,都比不上眼前这一幕来得痛彻心扉。
苏羽裳,你真是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第四章
苏羽裳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背上的鞭伤也已经全部裂开了,整个人如同躺在淬了毒的钉板上,痛不欲生。
出乎意料的是,沈宗凌居然陪在她病床边,没有去照顾林七七。
见她醒来,沈宗凌便要扶她。
苏羽裳忍着的伤痛不着痕迹地躲开,直截了当道:“你怎么还在这?”
沈宗凌微微皱眉,“我是你男朋友,照顾好你本就是我的责任。”
“更何况,七七这几天一直很自责,你早些恢复她也能心安一些。”
听到这话,苏羽裳心里只觉得好笑,不愿与沈宗凌过多纠缠。
只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沈宗凌却突然关心起她的伤势来:“不急,你伤还没好,应该多住院观察几天。”
接下来的几天,沈宗凌都寸步不离的照顾她,这种感觉让苏羽裳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关系最好的那几年。
但她不会再次沦陷。
直到苏羽裳要出院的前一天,却没有见到沈宗凌的身影。
换药水的的护士过来随口道:“今天沈先生说要陪家属参加一个重要的设计大赛颁奖典礼,嘱咐我照顾好您。”
家属?设计大赛?
苏羽裳意识到什么后,突然疯了一般冲下床,打开电视。
屏幕里,林七七穿着华丽的礼服,在沈宗凌的搀扶下,走上那个最高领奖台。
而她手里捧着的,赫然是苏羽裳为结婚设计的、想要送给沈宗凌的戒指。
苏羽裳如同被雷劈般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林七七骄傲地向台下观众展示着戒指。
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如同林七七那张漂亮又得意的脸。
“这枚戒指名叫‘温流’,戒环设计成流水温柔流动的样子,是为了要感谢那个在我失明后一直如流水般温柔照顾我的人。”
苏羽裳眼前一黑,指甲深深攥进肉里,嘴唇微微发抖。
不,那枚戒指明明叫“拉菲”,是按照拉菲草叶编织成环的样子设计。
象征着她与沈宗凌以草戒为始的爱情。
以及苏羽裳曾希望它永不凋零的奢望。
她光构思这枚戒指就用了三年,还曾发着烧半夜爬起来画设计图纸。
从材料、火温到技术人员的选择,她都一一把关,不敢有丝毫马虎,唯恐会出现什么意外。
现在这枚被她万般珍视才诞生的戒指。
被林七七随意地戴在手上——
三言两语间就成为林七七和沈宗凌感情的见证。
电视上,林七七在沈宗凌的怀抱中笑得一脸幸福。
苏羽裳却浑身发抖,瘫坐在地。
手上被指甲扎出的血一滴一滴连续不断地落到地上,已经汇成一个小小的血洼。
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原来心死是这样的感觉啊……
怪不得,怪不得沈宗凌这几天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原来是怕她破坏林七七的颁奖典礼,怕她挡了大设计师林七七的前途。
怪不得……
苏羽裳定了定神,艰难地爬起身来,抬脚就要往外走。
几个护士突然上前拦住她:“沈先生说你明天才可以出院。”
“别拦着我!”苏羽裳嘶吼道。
她双目通红、披头散发、满手是血,疯了般往门口扑着。
几个护士分别钳住她的手脚,将镇静剂狠狠地扎入她的手臂。
意识消失前,只听见一个护士说:“沈先生说,为了阻止你离开可以采用任何手段。”
苏羽裳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什么都顾不上,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可她的双脚瘫软,全身毫无力气,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嘶。”
苏羽裳吃痛一声,没有停下,手心死死地扒住地面——
她要去阻止颁奖典礼,她要去揭露林七七的真面目……
她手脚并用地一步步往外爬着,地面上都被划出一道醒目的血红。
快要爬到门口时,病房门突然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对鲜红夺目的细长高跟鞋。
不等苏羽裳反应。
一只细长鞋跟,毫不犹豫地踩进苏羽裳的手背!
第五章
“啊!”苏羽裳惨叫出声。
鲜红的血液飞溅而出。
高跟鞋主人还嫌不够,微微抬起鞋跟,顺着她手上的骨头又重重地碾了下去。
尖锐的痛感顺着神经传遍苏羽裳身体的每个角落。
她全身抽搐着,指尖蜷起又绷直,嘴巴哆哆嗦嗦的,讲不出一句话。
一只细长的手用力捏起苏羽裳的下巴。
苏羽裳被逼迫着抬头,赫然看到了林七七那张笑得扭曲又邪恶的脸。
“哟!这是谁家的垃圾没被清走,要是把人绊倒了可糟了!”
林七七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羽裳,眼底清明得没有一丝浑浊——
原来,她从来没有瞎!
不容苏羽裳反应,她又一把抓住苏羽裳的头发,顺着手肘绕一圈,狠狠地往下扯着。
苏羽裳已经疼得什么都顾不上,脑海里固执得只剩下一个念头,她双唇颤抖地一张一合:“戒指……是我的……”
林七七勉强听清她说的话后,张狂地大笑起来。
抓着头发的手愈发用力,根根头发从苏羽裳头皮处断裂,结痂的伤口处又泛出道道血丝。
“羽裳姐姐,你在说什么呀?你怎么能抢走我的作品呢?”
苏羽裳死死盯着林七七,目眦欲裂。
“你觉得那不是我的,证据呢?”
林七七站起身,抬起她的脚后跟顺着苏羽裳的脊柱,一寸一寸地摩擦着她的脊背,像是在寻找着一个好落脚的地方。
“是你觉得设计稿还在你的房间?技术人员会为你证明?还是阿凌哥会站在你这边?”
突然,林七七像终于找准了一个落脚的对方,红唇微勾,狠狠地踩进苏羽裳脊背中央。
“嗯……”苏羽裳疼得闷哼一声,面色惨白,嘴唇被牙齿咬得出了血,却还是倔强地强忍着不肯叫出声。
“实话告诉你,阿凌哥早就把你的设计图纸拿走了,还买通了所有参与这枚戒指设计的技术人员,没人会相信这枚戒指是你设计的。”林七七咬牙切齿道。
随后,她一把提起苏羽裳已经乱糟糟的头发,逼迫苏羽裳与她对视。
林七七眼睛像淬了毒一般望进苏羽裳眼底,而后残忍地笑起来,恶狠狠地一字一句道:
“就像现在,没有人会信你不是垃圾。”
说完,林七七抓着苏羽裳头发的手一松,狠狠地把她的头砸向地面。
苏羽裳被摔得眼冒金星,口中吐出一滩血水,脏乱地黏在她的嘴角。
林七七看着苏羽裳这副邋遢、恶心、毫无尊严的样子,内心对比起她苏大小姐往日的干净与精致,笑得花枝乱颤。
她优雅地拍了拍手,又心血来潮地对着苏羽裳拍了几张照,以便日后好好欣赏。
做完这些,林七七踩着轻快地步子慢悠悠地离开了。
苏羽裳只觉得浑身剧痛,全身都像被车碾过一般克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脑袋如同被灌了铅什么都思考不了。
心脏却莫名其妙地像被人扯下了一块,血淋淋的,不断淌着屈辱又愤恨的血泪。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模糊的交谈声。
“都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拿羽裳姐姐的设计去参赛……”林七七委屈地抽泣着。
“不怪你。”是沈宗凌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阿凌哥,人家的脚也被磨伤了。”林七七的声音突然变得娇嗲。
“你行动不便,怎么能穿高跟鞋,摔伤了怎么办?”沈宗凌的语气中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疼惜。
随后是轻柔的脚步声,他大概是把林七七抱了起来。
脚步声一步步远去,渐渐听不清了。
苏羽裳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六章
苏羽裳出院已经是十天以后。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却激不起她心里的任何波澜。
回到家后,她翻遍了整个房间,一张设计图稿都没找到。
沈宗凌的电话恰好在此刻打过来。
没有多余的话,只此一句——
【明天是沈家和苏家合作纪念日,记得来。】
第二天一早,苏羽裳想着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说清楚,还是前往了沈家。
走至楼道口,林七七突然出现拦住她。
“几天不见,苏大小姐恢复不错?”
苏羽裳刚想绕开,手腕却被林七七死死扣住:
“怎么?还是我踩得太轻,没让你长记性?”
苏羽裳抬头,直视着林七七那双明明佯装失明的眼睛,只觉得恶心。
“放手。”
“哟!羽裳姐姐好凶哦~”林七七声音发颤的装着怕,指甲却狠狠扎进她肉里,“我不放,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话音刚落,苏羽裳脚踝被猛地一勾,膝盖砸在大理石地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还没来得及撑起身,手腕就被攥着往地上掼——
“啪!”的碎响炸开。
苏羽裳瞳孔紧缩,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
她猛地推开林七七,赫然看到地上摔成两半的镯子——
那是奶奶的遗物。
苏羽裳的双目瞬间通红,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猛地转身,一只手死死揪住她衣领,另一只手扬起来,狠狠甩在林七七脸上。
“啪!”
林七七脸上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鲜红的血。。
“啊!苏羽裳,你敢……”林七七满脸不可置信。
“啪!”
又一个巴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林七七抬头,看见苏羽裳像淬了冰一般的眼神,猛地打了个寒颤。
苏羽裳再次扬起手,第三个巴掌马上要落下——
“苏羽裳,你在干什么?!”
沈宗凌冲过来扯开苏羽裳,眼神像淬了毒的尖刀。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她摔了奶奶的留给我的手镯!”苏羽裳红着眼,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阿凌,我不是故意的。”林七七抽泣着,“你知道我看不见……”
沈宗凌小心扶起林七七,轻抚她红肿的脸,转头冷声道:
“一个镯子而已,有必要出手伤人吗?”
“一个镯子而已?”苏羽裳咬紧牙关,浑身发抖,“这是奶奶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碎了可以修。”沈宗凌直接打断她的话,从西装口袋中掏出支票本,随口道:”多少钱?”
见苏羽裳不回答,他撕下一张支票,随手写下一个数字:“这样够了吗?”
每一刀都捅得她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脑海里浮现出奶奶慈祥的面容,她的眼泪再也憋不住般,喷涌而出。
她记得奶奶背起她时瘦弱却有力的肩膀,记得奶奶擦干她眼泪时手心的温热。
更加不会忘记,奶奶去世前,颤抖地把她的手交到沈宗凌手里,一遍一遍地嘱咐着沈宗凌要好好照顾她……
沈宗凌明明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的伤疤、她的弱点,知道奶奶对她的重要性。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最毒的刀子插进她最深的伤口。
“不够?”沈宗凌又扯下一张,数字比刚才大了三倍。
“算了。”
这两个字,仿佛耗尽了苏羽裳所有的力气。
“等一下。”沈宗凌淡然开口:“你说算了就算了?你打了人,必须道歉!”
苏羽裳愣在原地,不可置信般看着沈宗凌:“你说什么?”
“我说,给七七道歉。”沈宗凌语气冰冷,一字一句道。
宴会厅的哄笑声隐约传来。
沈宗凌却举起手:“你看看这个。”
她猛然顿住——
“如果你想让它摔得更彻底,”沈宗凌声音里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可以选择不道歉。”
苏羽裳浑身发冷,站在久久不能动弹。
十八年前,她和沈宗凌因为这枚手镯相识。
当时沈宗凌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镯交还给她,唯恐手镯被碰坏。
可现在,他却为了别人威胁着要把手镯摔碎。
“好,我道歉”
苏羽裳声音沙哑,轻得好像要被风吹散。
第七章
宴会厅里的灯光亮得刺眼,周围不断传来幸灾乐祸地嘲笑声。
“哈哈哈,这不是苏家大小姐吗?居然也有今天。”
“她在苏家本来就爹不疼娘不爱,只有她自己还把自己当回事!”
“她还以为自己傍上了沈少爷,呵呵,真是自作多情!”
……
周围人的声音像尖刀一般狠狠插进苏羽裳的苏羽裳的心脏。
插得她血肉模糊,浑身抽痛。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道歉,等着嘲笑她。
苏羽裳捏紧拳头,缓缓走到林七七面前,顿了顿,终于噪音沙哑地开口:
“对不起。”
这一声,几乎耗尽她所有力气。
“羽裳姐姐,你说什么呀?我没听到。”林七七捂着脸颊,不满地开口:“难道你奶奶就是这么教你道歉的吗?”
“对不……”苏羽裳再次开口。
“再大点声,道歉就该有道歉的样子!”沈宗凌高高在上打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苏羽裳猛地弯下腰,强忍着眸中的泪水,带着哭腔把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林七七终于得意地笑出声来。
沈宗凌看着这才像是满意了一般,随手把镯子扔在苏羽裳脚边。
苏羽裳小心拾起镯子,擦干眼泪,准备离开。
周围一片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
“快打120!”
“七七!”
沈宗凌回头看到这一幕,目呲欲裂。
他立马飞奔向林七七,抱住她的身子。
“是……羽裳姐推我……”林七七说完这句话便彻底昏死过去。
苏羽裳呆立在原地,被这一幕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她才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般,不停挥手,颤抖着声音道:“不是我!我没有推她!”
宴会厅里全是周围人的质疑和嘲讽。
“抓住她!”沈宗凌的声音冷得像冰,看向苏羽裳的眼神仿佛带着刀子,“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她去任何地方。”
数名强壮的保镖从冲上来,死死押住苏羽裳。
“真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掉下去的!”苏羽裳红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解释着。
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沈宗凌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抱着林七七就往医院赶。
苏羽裳被关到了沈家仓库。
她不停地锤打着仓库大门,锤得满手是血。
又对着仓库门不断解释着整个事情的经过,整个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一个人理睬她。
终于,她瘫坐在地上,内心一片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仓库门才缓缓打开。
苏羽裳刚想松一口气。
保镖却粗鲁地扣住她的双手,押着她就往外走。
苏羽裳被带到沈宗凌面前。
医院走廊里惨白的灯光照在沈宗凌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是要来索命的厉鬼。
苏羽裳刚想开口解释:“沈宗凌……”
“带她去献血吧。”
沈宗凌没有看她一眼,冰冷地吩咐道。
第八章
“什么献血?”苏羽裳奋力想挣开保镖的钳制。
“七七失血过多需要献血。”沈宗凌把手插进西装口袋,冷漠开口:“医生说七七和你血型一样。”
“既然是你把七七害成这样的,把你的血赔给她不是理所应当?省得再浪费别人的血。”沈宗凌双手环胸,靠着窗口,补充道。
苏羽裳浑身冰凉,脚下一个踉跄。
用她一个人血给林七七?
不,不对!苏羽裳的眼睛一亮,像抓住希望般猛地扯住沈宗凌衣角,开口道:
“我们血型不一样!”
当时苏家资助林七七时,因为林七七身体不好,曾找人献过血,她记得林七七的血型和她不一样。
“呵。”沈宗凌冷冷瞥过苏羽裳抓她衣角的手。
只是这一眼,就打破了苏羽裳眼中所有的希望。
苏羽裳像失去所有力气般缓缓松开手。
没有用。
沈宗凌不会相信她。
他们十八年的感情,到底还是比不上林七七的一双眼睛。
苏羽裳再没有反抗,任由保镖把她押至病房。
她躺在床上,看着粗长的针管插进她的血管,血液源源不断地被抽出她的身体,就好像她和沈宗凌十八年的感情也彻底被抽离。
她终于,不会再痛了。
苏羽裳闭上眼睛,释然地笑出声来。
抽完血后,苏羽裳已经面色苍白,整个人脱力般倒在病床上。
沈宗凌正在林七七病床前忙忙碌碌,一会儿帮她调着点滴,一会儿又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林七七会出现意外。
苏羽裳拼尽全力站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口,顿了一下,还是轻声道:“沈宗凌,后会无期。”
沈宗凌没有回头,仿佛她是空气一般。
苏羽裳笑了笑,挺直脊背,脚步坚定地向外走去。
她知道。
门外,是与沈宗凌再无瓜葛的光明未来。
回到家后,苏羽裳便开始收拾行李。
她只拿了几本设计书和以前的设计图纸。
她和沈宗凌十八年的回忆,全都被丢弃在了这件房间里,她永远不会再拾起。
最后,苏羽裳把那个盖着家族印章的婚姻解除书放到了沈宗凌书房。
家族印章已从鲜红变得暗淡,像极了她和沈宗凌的十八年。
终于要结束了。
苏羽裳坐上前往巴黎的飞机,俯视着下方越来越渺小的A城,内心只感到一片释然。
一周后,沈宗凌带着林七七出院。
到家后,家里出奇的安静,沈宗凌看到书房门虚掩着,疑惑地走进去。
一眼就瞥到书桌上的那份文件——
上面赫然写着“婚约解除书”五个大字!
◇ 第九章
沈宗凌四肢冰冷,浑身僵硬,不可置信地怔在原地。
他紧紧捏住那份文件,指节泛白,把那几个大字看着一遍又一遍。
婚约解除书?
苏羽裳要和她解除婚约?
怎么可能?
她那么爱他!
沈宗凌努力压制住心中就要喷涌而出的不安,颤抖着双手,一遍一遍拨通苏羽裳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机械的女声不断从电话那头传来。
“啪”的一声,沈宗凌的手机掉到地上。
一定是羽裳还没看手机,没接到他的电话!
他在内心宽慰自己,驱车就往苏羽裳的房子赶。
可当他看到苏羽裳房间紧锁的房门时,他的心又再次被提了起来。
苏羽裳去了哪里?她能去哪里?
沈宗凌深吸一口气,攥紧手上的婚约解除书,手指摩挲着上面已经不再鲜红的家族印章。
印章也可以伪造。
他不相信苏羽裳真的会和他解除婚约,不相信苏羽裳会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
对!他要去家族祠堂问个清楚。
沈宗凌驱车前往沈家祠堂,找到沈家长老沈一青,拿出婚姻解除书试探性地问:“伯伯,这个印章怎么回事,是真的吗?”
沈宗凌指尖颤抖着,语气中带着的一丝不易察觉不安与焦急。
沈一青仔细地看了下,抚了抚眼镜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沈宗凌愣在原地,张了张口。
半晌,好像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一般,不可置信地开口:“这个家族印章没有任何问题?它不是伪造的吗?!”
“伪造?”沈一青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以为沈苏两家的家族印章随随便便就能伪造?”
说着,他又随口道:“再说,你和苏羽裳的婚约不是早就解除了吗?”
如平地惊起一声炸雷。
沈宗凌满腔的质问都被这句话堵到嗓子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祠堂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远处的蝉还在不知疲倦地扯着嗓子,像是在嘲笑着沈宗凌有多么可笑。
“什……什么……”
过了许久,沈宗凌才微微张口,声音嘶哑。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早在一个月前,苏小姐就过来拿婚约解除书了。”
一个月前?
怎么可能?沈宗凌怔在原地,浑身冰凉,明明当时他和苏羽裳感情还很好!
“她还在隔壁苏家祠堂领了九十九道鞭子。”
九十九条鞭子?
这句话像烧红的烙铁般,狠狠烫在沈宗凌的心口,疼得他无法呼吸。
“当时几乎苏家和沈家所有的人都在场。”
沈宗凌抬起头,彻底瞪大眼睛:那他怎么可能会不在?
“哦,你那天好像和我说要陪一个重要的人过生日,赶不过来。”
沈一青的最后一句话彻底击垮了沈宗凌,脑海里闪过那天他和林七七忘情接吻的画面,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没人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双手死死扯着头发,脚步踉跄,嘴里喃喃自语。
随后,又猛地抓住沈一青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断询问着:
“伯伯,那她去了哪里?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脚步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了地上,沈宗凌定了定神,立马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去查一下苏羽裳这几天的行程,马上!”
挂断后,他才像累极了般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
他们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 第十章
“找到了!苏小姐在巴黎”。
一早沈宗凌的助理打来电话。
沈宗凌飞快地收拾着行李,他让助理订了最快去巴黎的航班。
他要把苏羽裳找回来!
他要去问清楚婚约解除书和九十九鞭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刚到机场,助理就打来电话:“沈总,林小姐受伤了!”
沈宗凌瞳孔紧缩,紧紧握着手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燥,抬头看了看登机大屏的信息,皱起眉头,心里生出一丝不耐。
怎么又受伤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犹豫许久,沈宗凌的拳头不断捏紧又松开,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罢了,等他找到一个靠谱的人照顾林七七,再去巴黎也不迟。
接下来的几天,沈宗凌一直在病房里照顾林七七,等把林七七哄睡着,他才会不自觉拿出他和苏羽裳以前的合照。
看着照片上苏羽裳笑靥如花的脸,沈宗凌不自觉用手指细细描摹起来,嘴角也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办出院手续那一天,原定的会议突然推迟,沈宗凌想着早点办完手续便来到医院。
可他刚走进病房。
居然看到林七七站在床边,双眼腥红,手里握着水果刀,朝着桌子狠狠扎下去!
桌子上赫然摆着他和苏羽裳以前的合照!
沈宗凌猛地冲过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沉声道:
“七七,你在干什么!”
林七七心里猛地一震,完全没想到沈宗凌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说有个重要的会议不会过来吗?!
她颤抖着双手,小声道:“阿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问你在干什么!”沈宗凌的声音完全没有之前对待林七七的温柔,他死死的盯着林七七,好像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
“阿凌哥,你弄疼我了!”林七七感觉心脏已经要跳到嗓子眼了,但她还是颤抖着唇,故作镇定道:“我只是在切水果而已……”
“是吗?”沈宗凌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那水果呢?”
林七七猛地回头——
桌子上一个水果都没有。
水果刀旁,只有一张破裂的照片,是沈宗凌和苏羽裳的合照。
照片上的沈宗凌依旧英俊,可苏羽裳本该笑得灿烂的脸,却被划得面目全非!
林七七浑身发抖,脑子里早已乱成了一团浆糊,语无伦次道:“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我看不见!以为上面有水果!……对!我以为上面……上面有水果!”
“那你害怕什么?!”沈宗凌一把捏住林七七的脖子,猛地把她的头转向桌子,强迫她对着照片上苏羽裳千疮百孔的脸:“是怕看到这张被你划烂的脸吗!”
“不!阿凌哥!我不是故意的!”林七七猛地回头,死死抓住沈宗凌的手臂,指尖把昂贵的衬衫抓出丝丝褶皱,林七七哀求着:“阿凌哥,你相信我!求你,相信我……”
“林七七!”沈宗凌猛地甩开她的手,大喝一声:“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林七七脚下不稳,头猛地磕到床头柜上,额角涌出一丝鲜红。
但她什么都顾不上,一步一步,手脚颤抖地爬到沈宗凌腿边,死死地攥住他的西装裤,嘴里不断喃喃着:“不……我没有装……我真的看不见……”
沈宗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冷声开口:
“带去给医生检查。”
来源:要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