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点灯人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4-14 03:06 1

摘要:林三姑蹲在祠堂前的青石板上,枯瘦的手指捻着香灰,灰白色的眼珠映着天边火烧云。

林三姑是村里的点灯人,俗称"仙婆"。

夏至这天,河湾村百年老槐树的叶子突然落了大半。

林三姑蹲在祠堂前的青石板上,枯瘦的手指捻着香灰,灰白色的眼珠映着天边火烧云。

香案上三根线香烧得歪斜,中间那根拦腰折断,香灰簌簌落进铜盆里。

"三姑,这祭祀还办不办得?"村长凑过来,额角挂着汗珠。

他身后十几个汉子抬着扎红绸的猪羊,牲口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呜咽。

铜盆里忽然腾起一簇绿火,三姑猛地站起来,褪色的蓝布衫被风鼓起。

老槐树上最后几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她银白的发髻上,"山鬼要醒了。"

她说话时喉咙里像卡着碎瓷片,"让各家各户把七岁以下的孩子锁在柜子里,门窗挂红布,鸡叫前不准点灯。"

暮色像泼墨似的漫上来时,村东头传来第一声尖叫。

三姑攥着桃木剑往村东跑,布鞋底拍在青石板路上啪啪响。

转过晒谷场就看见王二愣子家的土墙塌了半边,碎砖堆里渗着黑水,腥气熏得人睁不开眼。

三姑摸出符纸往墙上一拍,黄纸霎时卷了边,滋啦滋啦冒着白烟。

"是山鬼脚印。"她蹲下身,指尖沾了点黑水捻开,"七年前埋在后山的镇魂钉怕是松动了。

"话音未落,村西头又传来哭喊声,这次是个女人的声音,尖得能刺破耳膜。

三姑往怀里摸出个铜铃铛,铃舌早被红绳缠死了。

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她把铃铛塞进妹妹冰凉的手心时,红绳上还沾着温热的血。

此刻铜铃突然自己震起来,震得她胸口发麻。

祠堂方向腾起冲天火光。

三姑拔腿狂奔,火舌已经舔上了百年老槐的枝桠。

供桌上的三牲祭品在火焰中扭曲变形,猪肉融化成焦黑的油滴,羊头在火里咧开森森白牙。

村民们提着水桶要往上泼,三姑却张开双臂拦在火堆前。

"不能浇!这是阴火!"她突然对着火焰喃喃自语,灰白眼珠里映出个模糊人影。

那人穿着二十年前样式的碎花袄,发梢滴着水,手腕上红绸系着的铜铃铛叮当作响。

火苗突然蹿起三丈高,把三姑裹进个火球里。

村民们惊叫着后退,却见她在火中安然无恙,蓝布衫连个火星子都没沾。

有眼尖的看见火里伸出只苍白的手,指尖快要碰到三姑眉心时,祠堂梁上突然掉下半块木匾。

"阿姊..."火里传来声叹息,轻得像柳絮落在水面。

三姑浑身一震,桃木剑哐当掉在地上。

等她再抬头时,火焰已经缩回铜盆大小,盆底静静躺着个烧焦的铃铛。

铜铃躺在三姑掌心里,边缘还泛着暗红色。

她用袖口蹭了蹭焦黑的外壳,铃铛内侧突然闪过一道金光——两朵并蒂莲在烟灰下若隐若现,花瓣纹路里嵌着凝固的血渍。

"这不可能..."三姑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二十年前钉棺时,她亲手把同样的铜铃塞进妹妹嘴里。

林家接生婆世代相传的规矩,双生子必要封住口眼,免得黄泉路上认了亲缘,来世还要纠缠不清。

祠堂废墟里飘着股熟肉味,村长凑过来时,三姑猛地把铜铃攥进手心。

铃铛边缘的铜刺扎破掌心,血珠子顺着掌纹渗进莲花纹样里。

暗处突然响起铃铛声,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叮,叮,叮,每响一声,村口老井就泛起一圈涟漪。

"三姑,这到底..."村长话没说完,三姑突然揪住他衣襟。

她指甲缝里的香灰簌簌落在村长前襟,"当年抬棺的六个人,还剩几个活着?"

"王铁头前年掉进沤肥池淹死了,赵大脚去年收麦子让镰刀割了脖子..."村长掰着手指头数,声音突然打颤,"今早李老栓家媳妇来报丧,说他半夜起夜撞了邪,自己把眼珠子抠出来了。"

三姑松开村长,从腰间摸出个油纸包。

里头裹着半块发硬的朱砂饼,边缘缺了个牙印——那是妹妹八岁时偷咬的。

她用吐沫化开朱砂,在铜铃表面画了道镇魂符。

符咒最后一笔还没收尾,铃铛突然在她手里跳起来,震得虎口发麻。

后半夜起了雾,三姑蹲在自家炕柜前翻找族谱。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红纸剪的小人,正是妹妹当年出嫁时的替身。

纸人脖颈处有道裂口,露出里头干涸的褐色血迹。

柜底木匣突然发出叩击声,三姑掀开匣盖,二十年前封存的脐带竟已化作黑灰。

"阿姊怕了?"窗棂纸突然被哈气洇湿,显出个人形轮廓。

三姑抄起炕头的艾草束抽过去,纸窗破了个洞,冷风卷着槐树叶扑进来。

树叶落在族谱上,正好盖住"双生子者,阴阳相冲,留一杀一"那行朱砂批注。

村南头传来狗吠声,三姑摸黑往晒谷场跑。雾浓得化不开,她鞋底突然踩到团黏糊糊的东西。

举灯一照,是只被撕成两半的芦花鸡,鸡冠子上系着褪色的红布条——正是晌午她让村民挂在门框辟邪用的。

铜铃在怀里发烫,三姑顺着血迹追到河滩。

月光下十几个湿漉漉的小脚印往河里延伸,最后一个脚印旁落着个拨浪鼓。

鼓面上画着咧嘴笑的童男童女,三姑用灯凑近细看,童女眼角突然淌下两道血泪。

河心冒起串水泡,三姑解开发髻上的银簪。

簪头刻着密宗的降魔杵,此刻正发出蜂鸣般的震动。

她刚要念咒,水面突然浮起件碎花袄子,正是当年裹着妹妹尸身下葬的那件。

袄子口袋里鼓鼓囊囊,露出半截红绸,绸子上用金线绣着生辰八字——那本该随棺木深埋地底的。

"当年你说会给我找户好人家。"河面泛起涟漪,妹妹的声音混在浪花里,"阿姊,我冷啊..."红绸突然像水蛇般缠住三姑脚踝,绸子上的八字变成密密麻麻的咒文。

铜铃挣脱红绳飞向河心,铃舌不知何时解开了,叮铃铃的响动惊起满河鬼火。

三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碎花袄子瞬间沉入河底。

她捞起铜铃时,发现内侧的并蒂莲不知何时开了花,两朵莲花中间缠着根脐带似的血线。

雾里传来婴儿啼哭,三姑浑身剧震——这哭声和二十年前暴雨夜撕心裂肺的婴啼一模一样。

三姑把木匣里的脐带灰撒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灰烬沾地即燃,窜起的火苗里浮着张婴儿的脸,眼窝里塞满陈年香灰。

"造孽啊..."三姑跪在火圈中央,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锦囊。

二十年前暴雨倾盆的夜晚,她就是用这个锦囊裹住妹妹产下的死胎。

如今锦囊缝线处渗出黑水,在地面汇成个扭曲的"冤"字。

村口突然传来铜锣声,守夜的瘸腿张边跑边喊:"麦子!麦子成精了!"三姑抓起把燃烧的脐带灰往空中一撒,灰烬落地变成血红色的麦粒,沿着田垄滚成个残缺的八卦阵。

阵眼处拱起个土包,三姑用桃木剑掘开湿泥,剑尖突然戳到什么硬物。

月光照在挖出的陶罐上,罐身画着对吮指婴儿,正是当年她亲手埋下的镇邪罐。

封口的黄符早已霉烂,罐里蜷着团黑乎乎的东西——是具猫尸。

她摸黑上山时,林子里飘着无数萤火虫,细看才发现是当年钉进妹妹天灵盖的镇魂钉在发光。

钉子排成北斗七星阵,尽头处的老坟裂开道口子,坟头坐着个穿碎花袄的女人。

"阿姊来得正好。"女人怀里抱着个襁褓,婴孩手腕缠着褪色红绸,"当年你说要用我的命换全村安宁,如今该用谁的命换这孩子的命?"

三姑的银簪突然烫得握不住,她看清那婴孩后颈的胎记——与二十年前死胎身上的尸斑分毫不差。

山风卷起女人的刘海,额间朱砂痣渗出血珠,正是守宫砂该在的位置。

"山鬼从来不是外人。"三姑喉咙里泛出血腥气,"当年我亲手把你封进棺材,你如何..."

女人轻笑一声,襁褓突然变成团黑雾。

二十年前的棺材从地底升起,九根青铜锁链穿着抬棺人的尸骨。

最末端的锁链空着,直直伸向三姑脚踝。

"阿姊忘了?双生子同命同魂,你在我眉心点守宫砂那夜,我们的命就系在一条脐带上了。"

铜铃突然从三姑袖中飞出,铃舌上的红绳自动缠住姐妹俩手腕。

并蒂莲纹在月光下绽开,莲心涌出汩汩鲜血。

三姑望见山脚下亮起无数火把,村民们的哭喊混着鸡鸣传来。

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时,三姑咬断自己的手腕筋脉。

血线顺着红绳流进铜铃,染红了并蒂莲的根茎。

"林家欠你的,我还。"她扑向空着的青铜锁链,锁骨被铁钩刺穿的瞬间,妹妹眉心的守宫砂突然炸成金粉。

棺材轰然闭合,山风裹着槐树叶盘旋成漩涡。

村民们在晒谷场找到三姑时,她银白的发髻间别着朵并蒂莲,莲心结着两颗朱砂痣。

被撕碎的替身纸人散落四周,拼成个怀抱婴儿的妇人剪影。

七日后暴雨冲垮后山,有人看见两道穿蓝布衫的身影逆着山洪往深林里去。

她们手腕系着红绸铃铛,身后跟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消失在开满并蒂莲的断崖边。

来源:怪谈百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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