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楚总,您和夫人的离婚证办下来了_楚未辞怒吼_我只是让你吓唬她!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21 14:47 3

摘要:林助理站在我面前,姿态一如既往的恭敬,双手递上一个暗红色的文件袋。

林助理站在我面前,姿态一如既往的恭敬,双手递上一个暗红色的文件袋。

他微微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擦得锃亮的皮鞋尖上,声音平稳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

“夫人,这是楚总让我交给您的文件。”

我刚修剪完一盆墨兰,指尖还沾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闻言,我抬起眼,目光从他一丝不苟的发型上滑过,落在那份文件上。

它的颜色,和结婚证的颜色很像。

心里某个角落轻轻“咯噔”一下,但我没动,只是拿起旁边的白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他自己怎么不送来?”我问,语气平静。

林助理的头垂得更低了些,“楚总……在开一个很重要的跨国会议。”

又是会议。

我和楚未辞的婚姻,似乎就是由他无数个“重要会议”和我的无数次“独自等待”拼接而成的。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伸手接过了那个文件袋。

入手的分量很轻,轻得有些不真实。

我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它放在了手边的紫檀木小几上,然后端起刚刚泡好的碧螺春,递了一杯给林助理。

“辛苦了,坐下喝杯茶吧。”

林助理显然有些意外,局促地摆了摆手,“不了,夫人,我还要回去给楚总复命。”

“不差这一时半刻。”我坚持道,目光温和却不容拒绝。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但只坐了三分之一,身体绷得笔直。

我小口地啜着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我的视线,也让对面的林助理显得有些不真切。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坐着,空气中只有兰花的幽香和茶水的清香。

良久,我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这片宁静。

我终于拿起了那个文件袋,指尖在封口处摩挲了片刻,然后缓缓撕开。

里面躺着两本暗红色的本子。

离婚证。

照片上,我们俩并肩而坐,他依旧是那副商业精英的模样,眉眼疏离,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仿佛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商业谈判。

而我,努力地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惊喜”。

我盯着那两本小小的册子,脑海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是什么时候去办的?”

林助理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今天上午。”

“我怎么不知道?”

“楚总说……您最近在准备个人绣展,不想打扰您。”

这个理由真是无懈可击,一如既往地体贴,一如既往地……为我着想。

我看着林助理,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大概以为我会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吧,毕竟,在所有人眼里,我苏念能嫁给楚未辞,是攀了天大的高枝。

一个没落书香世家的女儿,一个醉心于苏绣的“老古董”,如何能配得上那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光芒万丈的楚未辞?

我将离婚证重新放回文件袋,动作轻柔,仿佛在安放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我知道了。”我说,“替我谢谢他。”

林助理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acts的讶异,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夫人,您……”

“现在应该叫我苏小姐了。”我微笑着纠正他,“林助理,还有别的事吗?”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摇了摇头,“没有了。”

“那好,”我站起身,“我送你。”

送走林助理,我一个人回到空旷的客厅。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在光束中清晰可见。

这栋别墅,是楚未辞亲手设计的,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他的品味和控制。

而我,就像这别墅里一件精美的摆设,被安置在他认为最合适的位置。

三年前,我嫁给他,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一场交易。

我的家族企业陷入危机,需要楚家的资金注入。而他,需要一个温婉娴静、家世清白、能为他打理好后方,让他无后顾之忧的妻子。

我们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婚后的生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他会记得我的生日,送上价值不菲的礼物;我会在他晚归时,为他留一盏灯,备一碗热汤。

我们扮演着一对完美的夫妻,在外人面前恩爱有加。

只有我自己知道,午夜梦回时,心里有多空。

他的世界,是冰冷的数据、激烈的商战和永远开不完的会。

我的世界,是温润的丝线、细密的针脚和一方小小的绣架。

我们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被一纸婚书强行捆绑在了一起。

我曾试图走进他的世界,学着看财经新闻,了解股票行情,甚至笨拙地想要为他的事业出谋划策。

换来的,却是他带着一丝不耐的安抚:“念念,这些事情你不用懂,有我就够了。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做你的楚太太,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陪我出席一些必要的场合就行。”

那一刻,我便明白了。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能与他并肩作战的伴侣,而是一个听话、美丽、能为他增光添彩的附属品。

我的梦想,我的追求,在他眼里,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爱好”。

就像我醉心于苏绣,想要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工作室,将这门古老的技艺传承下去。

他听后,只是淡淡一笑,递给我一张不限额度的黑卡。

“喜欢什么就去买,何必那么辛苦?楚太太的名头,还不够你做任何想做的事吗?”

那一刻,我的心,凉了半截。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才华和梦想,在他眼中,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从那以后,我便不再与他争辩,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作品寄售在朋友的画廊里,用赚来的钱,一点一点地为我的梦想添砖加瓦。

这件事,我从未告诉过他。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相敬如“冰”地过一辈子。

却没想到,他会先一步,用这样一种“体贴”的方式,为我们的婚姻画上句号。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闺蜜唐薇的号码。

“薇薇,我自由了。”

电话那头的唐薇愣了半晌,才发出一声惊呼:“念念,你……你什么意思?楚未辞那个家伙,他……”

“我们离婚了。”我的声音异常平静。

“什么?!”唐薇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他凭什么跟你离婚?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没有,”我轻笑一声,“他是为了不打扰我准备绣展。”

“……”唐薇沉默了,估计是被这个清奇的理由给噎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问:“念念,你……你还好吧?”

“好,前所未有的好。”我说,“薇薇,帮我个忙,帮我找个房子,离我工作室近一点的。我想,我该搬出去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唐薇立刻恢复了活力,“早就该离开那个金丝笼了!念念,恭喜你,重获新生!”

挂了电话,我环顾着这间我生活了三年的屋子。

这里的一切,都打上了楚未辞的烙印,奢华、精致,却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属于我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除了衣帽间里那些他为我置办的、几乎没怎么穿过的名牌服饰,就只有我那个小小的绣房里,那些视若珍宝的丝线、绣绷和半成品。

我走进绣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里,才是我真正的世界。

我没有收拾那些名牌衣服和珠宝,它们本就不属于我。

我只带走了我的绣架、所有的丝线和工具,以及我这三年来创作的所有作品。

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临走前,我将那张不限额度的黑卡和别墅的钥匙,一起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然后,我给楚未辞发了一条短信。

“离婚证收到了,谢谢。房子和卡都留给你,祝你安好。苏念。”

发送完毕,我将他的号码拉黑,删除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当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口,回头望向这栋困了我三年的华丽牢笼时,心里没有一丝留恋,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再见了,楚太太。

你好,苏念。

楚未辞的电话,是在一个小时后打到林助理手机上的。

彼时,林助理正在向他汇报今天的工作。

“……以上就是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相关纪要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

“嗯。”楚未辞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揉了揉眉心。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脱离了掌控。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信息。

那个女人,难道还没收到文件?

还是说,她根本不在乎?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他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林助理的内线。

“文件送到了吗?”

“送到了,夫人……哦不,苏小姐亲手签收的。”林助理恭敬地回答。

“她什么反应?”楚未辞状似不经意地问。

“苏小姐……很平静。”

“平静?”楚未辞的眉头皱了起来,“没有哭?没有闹?”

“没有。”林助理顿了顿,补充道,“苏小姐还让我代她向您说声谢谢。”

谢谢?

楚未辞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谢他什么?谢他跟她离婚吗?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烧得他胸口发闷。

他本以为,她看到离婚证,会惊慌失措,会哭着打电话来求他。

毕竟,离开他,她什么都不是。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先晾她几天,让她知道厉害,然后再“大发慈悲”地告诉她,这只是一个玩笑,一个为了让她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工作室”念头而开的玩笑。

他要让她明白,她的世界里,只能有他楚未辞一个人。

可现在,她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平静?还说谢谢?

她凭什么这么平静?

楚未辞越想越气,直接挂了电话,拿上外套就往外走。

他要亲自回去问问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当他风驰电掣地赶回别墅时,迎接他的,却是一室的清冷和寂静。

客厅里,他早上离开时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外套还维持着原样。

厨房里,流理台上一尘不染,没有一丝烟火气。

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冲上二楼,推开主卧的门。

床上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

他拉开衣帽间的门,属于他的那边,西装、衬衫、领带,分门别类,一丝不苟。

而属于她的那边,却空了大半。

那些他亲手为她挑选的、价值连城的衣服和包包,都还在。

但她平时最喜欢穿的那几件棉麻质地的长裙,却不见了。

楚未辞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来。

他踉跄着冲进她的绣房。

那里,也被搬空了。

绣架、丝线、工具……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她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不,还是留下了一点痕迹。

窗台上,那盆他送给她的墨兰,还静静地开着,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他走过去,指尖轻轻拂过翠绿的叶片,上面还带着一丝湿润的凉意。

她离开前,还给它浇了水。

楚未辞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玄关柜上。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张黑色的卡片和一串钥匙。

下面压着一张便签,上面是她清秀隽永的字迹:

“两清。”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收敛一下自己的“野心”,安安心心地待在他身边。

他从没想过,真的要和她离婚。

他拿出手机,颤抖着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他被拉黑了。

这个认知,让楚未辞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他要去把她找回来!

他要知道,没有他,她能去哪里!

我搬进了唐薇帮我找的房子,一个位于老城区的小公寓,离我的工作室只有十分钟的步行距离。

公寓不大,但阳光很好,推开窗,就能看到楼下花园里盛开的蔷薇和嬉笑打闹的孩子。

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是我在楚家那栋冰冷的别墅里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唐薇风风火火地帮我把行李搬进来,然后叉着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苏念,你也太没出息了!就这么净身出户了?楚未辞给了你多少补偿?”

我正在整理我的那些宝贝丝线,闻言,头也不抬地说:“我没要。”

“什么?!”唐薇的声音又高了八度,“你傻啊!三年的青春,就算养只宠物还有感情呢!你凭什么一分钱都不要?不行,我得找律师去!”

我拉住冲动的她,无奈地笑了笑,“薇薇,别激动。对我来说,能离开他,就是最好的补偿。”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打断她,眼神清明而坚定,“薇薇,你知道吗?这三年来,我活得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我所有的价值,都建立在‘楚太太’这个身份上。现在,我只想做回苏念,一个靠自己双手吃饭的绣娘。”

唐薇看着我,眼圈慢慢红了。

她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念念,你受苦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有我呢!那个楚未辞,让他见鬼去吧!”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好,让他见鬼去。”

安顿下来的第二天,我就去了我的工作室。

那是我用自己卖绣品的钱,盘下来的一个小店面,位于一条古色古香的巷子里。

我给它取名“一念坊”。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我与楚未辞的婚姻,是一念。

如今,我重拾梦想,亦是一念。

工作室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古朴的木质结构,配上素雅的白墙,墙上挂着几幅我的作品。

阳光透过雕花的木窗洒进来,照在绣架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满是木料和织物的香气。

这里,是我的天地。

我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绣展的准备工作中。

每天,我天不亮就起床,在工作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选料、配色、构图、刺绣……

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我全部的心血。

苏绣是一门极其考验耐心和功力的技艺,一幅小小的作品,往往需要耗费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

但我乐在其中。

当五彩的丝线在我的指尖下,渐渐变成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面时,那种成就感,是任何名牌包包和珠宝都无法比拟的。

这期间,楚未辞来找过我几次。

第一次,他找到了我的新住处。

那天,我刚从工作室回来,就看到他那辆高调的迈巴赫停在楼下,他本人则倚在车门上,面色阴沉地看着我。

他瘦了些,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一身昂贵的西装也穿得有些褶皱,看起来颇为狼狈。

我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就像没看到他一样。

“苏念!”他开口叫住我,声音沙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有事吗?楚先生。”我刻意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楚先生?”他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苏念,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不然呢?”我终于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我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那不是真的!”他有些激动地走上前,想要抓住我的手,“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我没想过真的要离婚!”

“吓唬我?”我看着他,觉得有些荒谬,“楚未辞,你觉得很好玩吗?把婚姻当成游戏,把别人的感情当成你掌控的工具?”

“我没有!”他急切地辩解,“我只是……我只是不希望你把精力都放在那个什么工作室上!你是我的妻子,你应该……”

“我首先是我自己,苏念。”我打断他,一字一句地说,“然后,才是你的妻子。哦,不对,是前妻。”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念念,跟我回家吧。”他放软了语气,几乎是在恳求,“以前是我不对,我以后都改,好不好?你想要开工作室,我给你投资,给你开最大的,最好的!”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楚未辞,你还是不懂。”我摇了摇头,“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钱。我想要的,是尊重,是平等。是你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你的附属品。”

“我……”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

第二次,他找到了我的工作室。

那天,我正在赶制一幅名为《涅槃》的作品,绣的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专心致志地劈着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丝线。

这是苏绣里最精细的活计,需要极度的专注和耐心。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做着手里的活。

他就那样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

工作室里很安静,只有针尖穿过布料的细微声响。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acts的疲惫。

“我让人去查了,民政局那边说,我们的离婚手续,是有人加急办理的。”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

“所以呢?”

“所以,这不是我的本意。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念念,你相信我吗?”

我放下手里的活,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楚未辞,这重要吗?”

他愣住了。

“不管是谁在背后操作,结果是,我们已经离婚了。这张离婚证,是你让林助理亲手交给我的。从法律上来说,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就算这是一场误会,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为什么不能?”他急切地问。

“因为,你让我看清了很多事情。”我指了指我正在绣的那幅《涅槃》,“凤凰只有在烈火中,才能获得新生。而我,也一样。”

他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那只凤凰的羽翼已经初具雏形,华丽而张扬,带着一种决绝的美。

他的眼神暗了下去。

“我不会放弃的。”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从那以后,他没有再来打扰我。

但我知道,他没有放弃。

我的工作室开始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大订单,出手阔绰,要求却很奇怪,只要是我绣的,什么都行。

我猜得到是他。

我让唐薇把那些订单都退了回去。

我的作品,只会卖给真正懂得欣赏它的人。

我的生活,也只会为我自己而活。

楚未辞的母亲,是在我绣展开展的前一天找上门来的。

她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贵妇人模样,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一丝挑剔的审视。

她没有直接去我的工作室,而是通过关系,找到了我的住处。

唐薇给我开的门,看到她,立刻像只护崽的母鸡一样,挡在了我面前。

“楚夫人,您来有何贵干?我们家念念已经和你们楚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楚母看都没看唐薇一眼,目光径直落在我身上。

“苏念,我们谈谈。”

我拍了拍唐薇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Pao,然后将楚母请进了屋。

我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她看了一眼,没喝。

“苏念,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开门见山,“未辞最近为了你的事,茶不思饭不想,连公司都快不管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开个价吧。”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悲哀。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在他们母子眼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

“楚夫人,我想您误会了。”我淡淡地说,“我什么都不想要。”

“不想要?”她冷笑一声,“别在我面前装清高了。你当初嫁给未辞,不就是为了你们苏家的那点破事吗?怎么,现在翅膀硬了,就想过河拆桥了?”

“我感谢楚家当初对苏家的帮助。”我平静地看着她,“但这不代表,我要为此赔上我的一生。我和楚未辞的婚姻,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如今交易结束,我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苏念,你别忘了,你身上还贴着‘楚家前儿媳’的标签!你现在开的这个什么工作室,不也是仗着楚家的名头吗?”

“我开工作室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和楚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一字一句地纠正她,“至于那个标签,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立刻撕掉。”

“你!”楚母被我的话噎得脸色发青,指着我的手都在发抖,“好,好一个苏念!我倒要看看,没有了楚家,你能有什么出息!”

她说完,气冲冲地站起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

唐薇立刻冲了进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念念,你没事吧?那个老妖婆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事,就是可惜了那杯白开水。”

唐薇被我逗乐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明天就是你的绣展了,她这么一闹,我怕……”

“怕什么?”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眼神坚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苏念,没什么好怕的。”

绣展如期举行。

地点选在了一家很有格调的私人美术馆。

来的人很多,有苏绣界的泰斗,有知名的收藏家,还有很多慕名而来的艺术爱好者。

唐薇作为我的“经纪人”,忙得脚不沾地。

我穿着一身自己设计的素色旗袍,站在展厅中央,微笑着迎接每一位来宾。

我的作品,被精心布置在展厅的各个角落。

从早期的山水花鸟,到后来的现代抽象,每一幅,都记录了我的心路历程。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幅《涅槃》。

它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凤凰的尾羽上,我巧妙地用金线绣出了火焰的纹路,在灯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仿佛真的在燃烧。

很多人都驻足在这幅作品前,久久不愿离去。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是苏绣界的泰斗级人物,他戴着老花镜,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然后激动地握住我的手。

“孩子,了不起啊!你在传统苏绣的基础上,融入了现代的审美和思想,给这门古老的艺术,注入了新的生命力!这幅《涅槃》,绣的不仅仅是凤凰,更是你自己啊!”

我激动得眼眶发热,连连鞠躬,“谢谢您的肯定,前辈。”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我回头望去,只见楚未辞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楚总模样。

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闪光灯此起彼伏。

唐薇立刻紧张地跑到我身边,“他怎么来了?”

我摇了摇头,示意她冷静。

楚未辞穿过人群,径直向我走来。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复杂难辨。

最终,他停在我面前,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恭喜。”他说。

我没有接,只是淡淡地问:“楚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他身后的一个助理立刻上前,想要打圆场:“苏小姐,楚总是特地来为您捧场的……”

“不必了。”我打断他,目光直视楚未辞,“我的小庙,容不下楚总这尊大佛。请回吧。”

我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都没想到,我敢当众驳楚未辞的面子。

楚未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身边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苏小姐的作品,确实很惊艳。未辞,我们没有白来。”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优雅地从楚未辞身后走了出来。

她长得很美,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美,妆容精致,气场强大。

我认得她,白氏集团的千金,白若云。

也是楚未辞的青梅竹马,商界公认的金童玉女。

我嫁给楚未辞后,关于他们俩的传闻,就从未断过。

原来,他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

白若云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苏小姐,你好,我是白若云。久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伸出手,与她轻轻一握,“白小姐,过奖了。”

“这幅《涅槃》,我很喜欢。”她指了指我身后的作品,“不知道苏小姐是否愿意割爱?”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楚未辞就抢先一步开口,语气生硬。

“这幅不卖。”

白若云挑了挑眉,看向他,“哦?为什么?”

“因为,我要了。”楚未辞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霸道。

我忽然觉得很好笑。

他以为他是谁?

“抱歉,楚总。”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这幅《涅槃》,是非卖品。它是我的新生,也是我的宣言。它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自己。”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对白若云微笑道:“白小姐如果喜欢我的作品,展厅里还有其他的,可以随意挑选。”

白若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楚未辞,忽然笑了。

“苏小姐,你很有趣。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她说完,便真的转身去看别的作品了,留下楚未辞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这场小小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

绣展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我的很多作品,都被收藏家高价买走。

“一念坊”的名头,也彻底在圈子里打响了。

展会结束后,唐薇兴奋地抱着我,又叫又跳。

“念念,我们成功了!你看到楚未辞那个脸色没有?简直比锅底还黑!太解气了!”

我笑了笑,心里却很平静。

我已经不在乎他的脸色是黑是白了。

我的世界,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绣展之后,我的生活变得异常忙碌。

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一念坊”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我招了几个对苏绣有热情的年轻学徒,开始系统地教她们技艺。

看着她们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让更多的人了解苏绣、爱上苏绣,这成了我新的目标。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白若云成了我的常客。

她不买我的作品,却经常来我的工作室,点名要喝我泡的茶。

然后,就坐在我对面,看我刺绣,一坐就是一下午。

我们很少说话,但彼此之间,却有一种奇妙的默契。

我能感觉到,她和传闻中那个精明干练、手腕强硬的女强人,不太一样。

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一丝和我相似的孤独。

有一天,她看着我手里的绣绷,忽然开口问:“你……后悔过吗?”

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不后悔。离开他,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她沉默了很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比我勇敢。”

我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我和未辞,从小一起长大。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们不合适。”

她自嘲地笑了笑,“他太大男子主义,控制欲太强。他需要的,是一个能衬托他的花瓶,而不是一个能和他并肩的伙伴。而我,白若云,偏偏不想做花瓶。”

“所以,当年他选择娶你,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你看起来,温顺、乖巧,符合他对妻子的所有想象。”

“只是他没想到,”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欣赏,“你不是一只金丝雀,而是一只鹰。那个笼子,困不住你。”

我没想到,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她。

“那你呢?”我问。

“我?”她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苦涩,“我没有你那么洒脱。白家和楚家有太多的利益纠葛,我们这辈子,注定要捆绑在一起。”

我看着她,忽然有些同情。

我们都曾被困在各自的牢笼里,只不过,我挣脱了,而她,还在里面。

那天之后,我和白若云成了朋友。

一种很奇怪的朋友。

我们从不谈论楚未辞,只聊艺术、聊人生、聊各自的梦想。

我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珠宝设计师,只是她的光芒,一直被“白氏千金”这个身份所掩盖。

我鼓励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人生很短,不要为别人而活。”我说。

她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光。

我以为,我和楚未辞的交集,会就此结束。

没想到,一通来自林助理的电话,再次将我们联系在了一起。

电话里,林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恳求。

“苏小姐,求求您,去看看楚总吧。他……他病了。”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

“他怎么了?”

“胃出血,还在医院里抢救。”林助理的声音都带了哭腔,“他这阵子,为了……为了您的事,一直没日没夜地工作,饮食也不规律……医生说,再晚一点,就危险了。”

我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揪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夫妻一场。

我不可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挂了电话,我换了身衣服,还是去了医院。

在VIP病房里,我看到了楚未辞。

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手背上插着针管,正在输液。

他睡着了,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看着他这副脆弱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在我印象里,他永远是那个意气风发、无所不能的楚未辞。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林助理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迎了上来。

“苏小姐,您可算来了。楚总他……他昏迷前,一直在叫您的名字。”

我走到病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曾经让我心动过的眉眼,如今看来,只剩下疏离。

那些被他伤害过的痕迹,并不会因为他生病了,就自动消失。

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林助理见状,悄悄地退了出去,为我们关上了门。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未辞的眼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茫,当他看到我时,瞳孔猛地一缩。

他似乎以为自己在做梦,抬起手,想要触摸我的脸。

我下意识地避开了。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然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你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是在担心我吗?”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楚未辞,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从包里,拿出了那个暗红色的文件袋,放在了他的床头柜上。

“这个,还给你。”

他看了一眼那个文件袋,脸色又白了几分。

“林助理都告诉我了。”我说,“他说,我们的离婚证,是有人动了手脚,加急办下来的。”

“是,”他急切地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念念,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吓唬……”

“我知道。”我打断他,平静地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楚未辞,这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不重要?”他激动地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就算没有这张离婚证,我们之间,也早就走到了尽头。”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从来都不懂我,也不尊重我。你把我当成你的私有物品,想要掌控我的一切。在你身边,我感受不到一丝快乐和自由。”

“这张离婚证,不管是真是假,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所以,楚未辞,我们到此为止吧。以后,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我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

“苏念!”他从身后叫住我,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嘶吼,“你一定要这么狠心吗?三年的感情,对你来说,就一文不值吗?”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有过。”我说,“在我一次次为你洗手作羹汤,你却嫌我身上有油烟味的时候;在我兴高采烈地与你分享我的作品,你却不屑一顾地说‘这些东西能值几个钱’的时候;在我想要拥有自己的事业,你却觉得我是异想天开、不守本分的时候……那些感情,就已经一点一点地,被你亲手消磨殆尽了。”

“楚未辞,是你,亲手推开了我。”

说完,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外,林助理和楚母都站在那里。

楚母的脸色很难看,想说什么,却被林助理拦住了。

我对着林助理,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然后,我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身后的一切。

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清澈、脊背挺直的自己,我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从今天起,我苏念,彻底自由了。

后来的事情,都是我从唐薇和白若云那里听说的。

楚未辞出院后,性情大变。

他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工作狂,而是将公司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副总,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他开始学着去了解苏绣,买了很多相关的书籍,甚至还亲自去了苏州,拜访那些老绣娘。

他收购了城中最大的丝绸庄,只为给我提供最顶级的丝线。

他匿名成立了一个苏绣文化保护基金,致力于这门古老技艺的传承和推广。

他还……撤销了和白氏集团的商业联姻。

白若云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正在我的工作室里,帮我给新设计的旗袍画图样。

她现在已经辞去了白氏集团的职务,开了自己的珠宝设计工作室,活得潇洒又自在。

“他说,他不想再捆绑任何人的人生了。”白若云一边画,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他说,他以前错了,错得离谱。”

我正在喝茶,闻言,手顿了顿。

“那你们……”

“我们现在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商业伙伴。”她抬起头,冲我狡黠地眨了眨眼,“我设计的珠宝,配上你设计的旗袍,简直是绝配。我们俩联手,肯定能惊艳整个时尚圈。”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于楚未辞的改变,我不是没有耳闻。

他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但我没有回应。

有些伤口,虽然愈合了,但疤痕还在。

我需要时间。

他也需要时间,去真正地成长,去学会如何爱一个人。

一年后,“一念坊”和白若云的珠宝品牌,联合举办了一场名为“东方神韵”的高定发布会。

发布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国内外都引起了轰动。

苏绣旗袍的典雅,配上现代珠宝的璀,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艳。

我们向世界展示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国美。

发布会结束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楚未辞。

“恭喜你。”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前温和了许多。

“谢谢。”

“我……能见见你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我沉默了片刻,说:“我在工作室。”

半个小时后,他来了。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手里捧着一盆墨兰,和我当初留下的那盆,一模一样。

他看起来,不再那么锋芒毕露,眉眼间多了几分沉静。

他将兰花放在我面前,轻声说:“它又开花了。”

我看着那几朵在风中摇曳的素雅花朵,久久没有说话。

“苏念,”他看着我,眼神真诚而恳切,“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伤了你的心。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想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楚未辞了。”

“我学会了尊重,学会了倾听,也学会了……如何去爱。”

“我爱你,爱的是苏念这个人,爱你的才华,你的梦想,你的一切。”

“我不会再试图去改变你,去控制你。我只想,站在你身后,支持你,守护你。”

“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不是钻戒,而是一枚小小的、用金线绣成的兰花胸针。

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我知道,这枚胸针,一定是他亲手绣的。

以他的笨拙,不知道熬了多少个日夜,扎了多少次手指,才能绣出这样一幅作品。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紧张和期盼。

我没有立刻回答。

我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雕花的木窗。

外面,阳光正好,蔷薇盛开。

巷子里,传来了孩子们清脆的笑声。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我回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一刻,我的心,是自由的,也是快乐的。

或许,我可以,试着再相信一次。

相信改变,也相信爱。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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