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达:全民族抗战时期淮海区的敌工工作杂忆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22 09:09 1

摘要:在抗日战争时期,敌工工作主要是做伪军工作,对日军做得不多。1942年冬大“扫荡”以前,以部队敌工部门搞为主。大“扫荡”开始后,根据斗争形势的需要,决定加强日伪军工作,主要由地方来搞,部队的敌工干部分别转到各地区的敌工部门工作。我就是这时候开始调做日伪军工作的。

淮海区敌工工作杂忆

一、敌工部门组织概况

在抗日战争时期,敌工工作主要是做伪军工作,对日军做得不多。1942年冬大“扫荡”以前,以部队敌工部门搞为主。大“扫荡”开始后,根据斗争形势的需要,决定加强日伪军工作,主要由地方来搞,部队的敌工干部分别转到各地区的敌工部门工作。我就是这时候开始调做日伪军工作的。为什么转到地方上来搞?因为伪军大多是本地人,与地方上有各种复杂的关联,做他们的工作得依靠地方上的这些社会条件。

淮海区敌工部长是地委书记金明同志兼的,副部长是刘述周同志,具体抓这项工作。敌工部下设组织、宣传两个科,蒋复(捷夫)是组织科长,我曾任过宣传科长。对内是地委敌工部,对外叫新四军淮海联络部。开始时只有3个人,后来,才逐步增加了文书、总务管理员、几个干事和武工大队部,有十几个人。各县设有县委敌工处,对外称新四军某某联络处,县委书记兼处长,另有一名副处长具体负责。县里的人手较多,因为大部分具体工作要靠他们去做。县以下,每个敌据点附近都设有一个到两个敌工站(对外称联络站),每个站有三四个人。我还能记得的各县敌工处长:沭阳是刘铁英,涟水是宋杰,淮阴是张一樵,泗沭先是我,后是张高,灌云是陈少新(后叛变),宿迁开始是张高,东海是一个瘦老头,人挺不错,姓刘,名字记不清了。

我们地区敌工部里还有3个日本同志,一个叫板桥,一个叫吉春,一个叫清水,组成了日本反战联盟的一个支部(总部在延安,由野冈野进即野坂参三领导)。他们主要负责做日军工作:包围据点时,向日军喊话;写日文标语传单;审问日军俘虏,以及担任我军的拼刺教练等。这3个同志原来都是日军俘虏。据说,刚抓到时,都很顽强,不肯投降,经过反复教育,都转变过来了,干得挺不错。日本投降后,送他们回国去了。

二、关于帮会工作

1942年,党中央颁发了《中共中央关于开展帮会工作的决定》和《中共中央关于开展帮会工作的政策》两个文件,根据这两个文件精神,黄克诚等同志研究决定,在淮海、盐阜地区开展帮会工作,因为苏北地区是安清帮的发源地,帮会的社会基础较广泛,势力较大。

从杭州到北京的大运河,是清王朝漕运的动脉。安清帮开始是为清王朝运漕粮的船户的组织。那时,漕运有江淮泗、嘉海卫等不同的线路,每一线的漕运船队称为一帮,都有自己的标志。这种组织带有浓厚的封建宗法色彩,上船入帮有很多规矩,要拜老头子,认师父。后来,这个组织逐渐扩大,不只吸收弄船的,还吸收小手工业者、破产农民参加。安清帮与红帮不同,红帮是称兄道弟,入帮者无论老少,皆称“袍哥”,安清帮则讲辈份,按“元明兴礼,大通悟学,万象皈依……”等字排辈,辈份愈高,在帮会中地位就愈高。

我们开始利用帮会的时候,安清帮中最高的是“大”字辈,整个淮海区大概只剩一个两个的。涟水有一个,叫高道衡,那时已经七八十岁了,住在徐州城里。于是,地委派人拿着400块大洋,化装进了徐州,找到高道衡,要求他收两个新徒弟,一个是夏仲芳,一个是我。他就派了两个看山门的大徒弟到我们这里摆香堂,做手续,办仪式。

事先,我们就认真研究了安清帮的经典《通草》,摆香堂时,大家都有意识地专心地看他们如何摆。把他们送走后,我们即着手改造旧《通草》。旧《通草》规定的礼节、仪式、法规一般不变,着重增加了爱国主义的内容,把民族英雄岳飞和岳飞的老师宗泽,还有清朝大侠甘凤池加了进去。这是刘述周同志出的主意。新《通草》也是线装石印,里面又加了一些插图,比旧《通草》搞得漂亮,印刷时间大概是写的民国五年。

新《通草》印好以后,我们就开始到日伪区与根据地的边缘地带摆香堂,收徒弟。收的对象主要是伪军士兵,班长也收,当地与伪军有关系的老百姓也收,伪乡保长也收。我们收徒弟,就是靠的两条:一、我们是“通”字辈的;二、我们都是共产党干部,夏仲芳是共产党县长,我是新四军联络处长,这在当时人的心目中,是不小的官儿。那些伪军、伪乡保长所以愿意拜我们做师父,不单是由于我们在帮会中辈份高,这仅仅是个桥梁,真正起作用的是我们头上的“乌纱帽”,是共产党的政治影响,新四军的武装力量。没有这个后盾,他就不可能靠着你。但是,如果没有帮会这个桥梁,他也不信任你。

收徒弟主要由夏仲芳出面,因为他年龄较大,又是本地方很出名的士绅。我太年轻,才二十三四岁,嘴上没有胡子。我做他的师弟,替他组织。人家认他做师父,我就是当然的师叔了。拜师父时,有本名师、执堂师、穿师之别。本名师是所认的本师;执堂师是主持拜师仪式的长辈,我是经常做执堂师的;穿即搭跳板,穿师大概是拜师时的搭桥人物吧。

开始,我们在泗沭县搞试点,收徒弟不好公开号召,得慢慢串连,串上十个八个的,就摆香堂。试点成功后,立即在各县推广。发展到后来,把伪军大队长胡立敬都收下了。胡立敬是作为学生收下的,因为他已拜过师父了。安清帮有这么一条帮规:只能拜一个师父,认了张三做师父,就不能再认李四,实在要认,也只能做李四的学生,拜李四做先生。收学生,同辈份的也可以收。后来,县城里的伪军头头,竟然向金明、刘震等同志递起学生帖子来了。沭阳城里的伪军第一号头头都把帖子递来了。

做徒弟的要听师父的话,做学生的得听先生的话,得为师父、先生效忠尽力。你收他做徒弟、学生了,给他个任务,他得完成。当然,要是力所能及的任务。有一天晚上,我到一个镇子上去摆香堂,那一次到的人真不少,有百把人光景。摆完香堂,我发现派克钢笔丢了。于是惋惜地自语道:“糟糕,我的派克钢笔丢啦!”说完也就算了,没有再找,谁知徒弟们听了,却很当个事情。第二天天不亮,就有人替我在路上把钢笔找来了。从这件小事可以想象出,利用帮会去瓦解和打击敌人,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记得大“扫荡”时,我们的干部家属和女同志就住到据点旁边,让伪军掩护她们。我们的经验,后来推广到了盐阜等地区。1945年夏天,我们到江南去,尽是走据点旁边,因为那里有伪军掩护我们,反而更安全。

和我们建立师徒、师生关系的伪军,可以说都是我们的情报员。在泗阳八集以西的庄滩周围,有几十支零散的反动武装,有伪军,有顽军,多的百十人一股,少的二三十人,总共有六七百人吧。我们就通过徒弟、学生搜集情报,情报十分准确。我们即趁天亮前,分别对这些队伍发起突袭,很迅速地把这几十股敌人全歼了。

关于帮会工作的作用,攻新集据点是最典型最有说服力的一例。新集据点里住的是大汉奸郝鹏举的队伍,那里面的伪军士兵、班长都被我们收为徒弟了。攻据点前,我们对那些徒弟分别布置了任务,那个负责放吊桥,那个负责开碉堡大门,那几个负责看住团长、营长。攻打时,一枪未放,几百名伪军官兵就全部做了俘虏。后来,我们对伪军团长、营长做了些工作,又放他们回去为我们办事了。

1944年冬,泗沭县联络处(敌工部)敬献给泗沭县抗日烈士纪念公墓墓园的纪念抗日烈士匾额。

三、补充几个片段

(一)为了瓦解日军斗志,我们曾在新浦那边组织过一次“慰问”,是在过春节的时候,那一年是猴年。我们在日军必经之路上用松柏扎了一个牌楼,牌楼上挂了很多慰问袋,袋里装有糖果、糕点等,还有用日语写的传单,其主要内容是:你们远在故国的父母妻儿都很想念你们,你们却在这里替日本军国主义者、替日本资本家卖命,对中国的侵略战争是没有出路的等等。那一次,日军出动,就比较老实,没有什么军事行动。另外,1944年底,有9个日军士兵从徐州据点里跑出来,向我们投诚。这9个都是朝鲜籍人,都是大学生。他们投诚,不一定完全是做敌军工作的结果,因为那时形势已与抗战初期不同了,日本失败的大局已定了。不过,敌军工作也起了一定作用。

(二)对伪军,我们还用关羽“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故事,画了一幅“关羽读史记”的宣传画,并散发了有关的传单,启发伪军的民族主义觉悟,也收到了一定的效果。

(三)在敌人准备对淮北大“扫荡”、向淮北调兵的时候,我们为了拖住敌人,除了大造对敌人反攻的舆论外,还故意准备担架队,摆出要向敌进攻的架势。刘述周同志还出了个主意:用矾水写成传单,看上去是一张白纸,一沾上水,就现出“日本必亡”等字样,日伪军一般不知其中奥妙,以为是天意,所以都很害怕,就不敢轻易出动了。

(四)为了提高敌工人员的思想政治水平和业务水平,淮海区敌工部门干部整风班先后办过三期。第三期是与其他部门一起搞的,敌工与公安编在一个大组中。1943年春天和夏天,先后办过两期敌工训练班,培训各县派来的青年学生每期30多人,有效地充实了敌工队伍。

(五)1943年下半年,召开了一次各县敌工处长会议,主要是学习对敌斗争政策,研究对敌斗争策略,总结交流对敌斗争经验。那次会上,我们把对敌斗争的经验总结为“三十六计”,我记得里面有“敲山镇虎”“落井下石”等等,这对于提高斗争艺术,进一步做好敌工工作,更有力地打击敌人,有着重要的意义。(原载《淮阴党史资料》总第6辑)

来源:赵连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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